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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伊美尔的永生(1)~(34)

  阳光柔柔的洒在那古老大门的表面,青铜的浮雕泛出奇异的颜色。没有青苔,没有铜锈,但是斯雷闭上眼,都可以感受到它的古老。那种敦厚的感觉,仿佛整扇门,就是由时间凝固而成。
  刚抬起手想要推开大门,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被那突然闯入视线的一小片粉红所吸引。
  那是一片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樱花花瓣。在这个季节里,普隆德拉的空气,是粉红色的;飘落的花瓣飞扬在整个城市的空气中,彼此嬉戏。但是在这里又怎么会出现它?难道是个迷路的孩子在寻找它的伙伴?但是它丝毫没有落单的慌张,却是依然快乐的在那里,顺着自己的心情任意的飞舞。
  “又是樱花逝去的季节了么……”瞬间失神于那轻灵舞动的身影,我喃喃自语道。
  那花瓣终于舞累了,轻轻的落到了地上。却被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你可不应该呆在这里的啊……”对着掌心的花瓣叮嘱道,然后,小心的把它夹在了笔记本里,放入怀中,轻拍了几下后,才像是放心了似的吁了口气。
   之后,慢慢的站起身,甩开眼前的黑色长发,终于认真地看清了那布满整扇大门的巨大图案:由古拙的线条刻画出的狮子的形象。那决不写实,反而更接近魔法阵的纹章代表的意义十分明显。
  王国骑士团。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这里了啊……”我当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毕竟,王国内能有几个人在这个年纪就有资格站在这里?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突然涌起无边的倦意,怎么也不想伸出手去推开那扇门,再迈进一步……
  荣耀?权利?地位?回答,是嘴角边不由浮起一丝嘲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一点动力,任何理由要自己走上那条人人钦羡的道路。他心里清楚,自己这几年每天发疯自疟似的锻炼,只是为了让自己够累而已……然后,自然也就没有力气想起,想起那段记忆……
  “是的……那段记忆。”身体不由一颤,因为感觉到了,那恶魔再次不可抑制的从内心蠕动着挤了出来……
  ……红色……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红色,世界的颜色……
  流淌着的,是血;燃烧着的,是火。
  抬起头,天空仿佛是恶魔的血色眼瞳,在那无处躲藏的注视中,身体开始颤抖……
  迈出只一步,恐惧和恶心就从胃里直冲上了口腔,捂住嘴闭上了眼睛。因为已经意识到了,那满地的软绵绵,一脚踩上去还会飞溅出汁液的物体到底是什么……
  “斯雷!~~”就在那噩梦的一幕将要再次在他的脑中重现的时候,远处传来的一声大叫终于把他拯救。
  看着远处那正气喘吁吁的跑来的身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放松下的脸上不由得莞而:“真是个吵闹的家伙啊……连点伤感的时间都不给我么……”嘴里埋怨着,脸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浮上了微笑。
  可惜这微笑,在看到那个高大俊朗的金发青年身后的身影时,立刻石化在了脸上并在2秒钟内风化……而那叹了一半的长气也变成了倒抽一口冷气。
  “银色GG~~~抱抱——”
  “呃……虽然不想确认……但是恐怕真的是她……”揉了揉开始头痛的太阳穴,我漂亮的一个侧身,完成了一个像教科书上一样完美的规避动作。
  然后,那个冲过来的女孩很自然的扑入了大地母亲温暖的怀抱。
  
  “55555……银色GG是坏蛋!!连抱抱都不肯!!55555……”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摔的实在太痛,女孩在被扶起来以后,还是在夏木的胸前哭个不停。边哭还时不时回过头来恨恨的瞥我一眼。
  那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不过那种偏向可爱的漂亮,却又隐隐约约混杂着一种成熟的魅惑;而这种组合对很多男人来说,是最有诱惑的。
  这样的脸再配上那本来就已经水汪汪,又因为噙着泪而更加的汪汪水的大眼睛哀怨无辜的目光,顿时让本来绝对问心无愧的我,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得了吧……死清清……每半个月就要来投怀送抱一次……然后就要我请客吃饭或者问我要零花钱……要是我不肯就开始大哭:‘55555……人家都和你有那么亲密的接触了你连请我吃顿饭都那么吝啬……我告诉某某某某去!!~’然后的结果就是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只吃的起泡面……对于如此昂贵的拥抱,我当然避之不及啊!”
  “哼!整个首都除了你们2个别人想请这种客我还不愿意呢!斯雷哥哥应该感到荣幸!你看你看你看夏木哥哥多好,清清想抱抱就抱抱……夏木哥哥,今天晚上我们去哪里吃?”
  “吉芬塔88层旋转餐厅。”
  “oh~~yeah~~!看到伐?所以夏木哥哥就是比斯雷哥哥好!哼!”
  “……拜托,表把他这种生活糜烂腐朽的特权阶级大贵族和我这种每个月靠津贴生活的无产阶级小剑士相提并论好伐?”
  “……不管!反正我今天一定要斯雷GG抱抱!”
  “啊啊啊!!放过我的钱包吧!”
   ……
  ……我看着眼前这个缠着自己的可爱女孩那张只属于天使的面孔,心里却一阵阵的绝望和寒战。因为我再清楚不过,这个性格和名字完全相反的可爱女孩——冷清清,绝对是个恶魔一样的人物。她冷清清!看似漂亮可爱单纯花痴实则蛇蝎心肠心机重重的小美女,就是全首都所有少女的公敌。在她的魅力下仆街然后爬起来心甘情愿的能为她去死的男人不计其数……感觉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她和召唤骷髅军团的死灵法师没什么区别……不过可别以为她在别人,尤其是她的那些猎物面前也是表现的那么花痴,不然怎么能召唤的了那么多男人……她所赖以成名的,是她独有的带着勾引气味的矜持与纯洁。
  而站在旁边看似无害温良憨厚淳朴实则狼心狗肺见色忘义的男人,则是所有男人的公敌,与冷清并称帝国双狼的神堂夏木……此人的可怕之处不仅在于他身边的女人永远在我能叫出名字之前换掉,而且更在于不管女人怎么花钱都不会让他的眉毛动一动……其实这点让我觉得更加不爽一点……
  而这帝国双狼之间更有着由长期合作而带来的心有灵犀一般的可怕配合。比如:如果某个GG被冷清勾引走了,那夏木绝对会在那个GG的GF自杀之前使她忘记她曾经有一个男友。而如果哪天夏木搞定了一个名花有主的MM,那冷清会在那个MM的男友准备去砍了夏木之前让他再也不屑于以前那个(现在认为是)豆腐渣一样的女人……
  而非常不幸的是……我竟然和这样的两个人同时是朋友,是和他们离的最近的人……而他们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首先冷清淘光我身上本来就不多的津贴,然后两个人去某国宴级饭店大吃大喝并用打包回来的完全没动过的菜肴放在正在吃泡面的我面前诱惑我的肚皮,锻炼我的遗志……哦不,是意志……“无耻啊~~无耻!!绝对的精神攻击啊!!~~”每次,我能做的就只是在心中大叫,在极力抹着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同时还努力要装出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今天早上是骑士的最终审核,考虑到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各自进行的‘辛勤工作’而过度劳累,我就没叫你们……可是没想到最后扰人清净的家伙还是没躲过啊,哈哈。”打闹累了,我滩在台阶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只属于早晨的新鲜空气,一边笑呵呵地口没遮拦地讽刺眼前地这两个家伙。
  “因为清清好久都没和银色哥哥抱抱了嘛~~想你了啦~”
  “我看你是零花钱又没了吧!”毫不客气地一指弹在又扑上来的小清清的脑门上,像摁一只猫一样的把她摁住,我却回头看了看夏木。
  从刚才开始,夏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打闹。
  “怎么不说话?开始改变风格了吗?”毫并不客气的挖苦他一句,因为我们两人的关系并不需要那样,“还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话?”
  “我还是想最后劝你一次,去圣殿骑士团吧……像你这样的平民,即使是有你老师作为靠山,在贵族为主的王国骑士团里还是很难升到高位的……”
  “……高位吗……夏木,你知道我并不在意那个的……”我突然想起了刚才的踌躇,“我所期望的,只有力量而已……足够守护的力量!也因此,我选择了继续留在格兰特老师身边。我并不在乎最后的我的地位如何,我只希望能继续从他那里学到我需要的东西!”
  我看了一眼夏木,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实话,即使是这次骑士晋级,也是出于老师的要求大过自己的期望……”
  “你知道……从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失去的期望的资格……”
  夏木却摇了摇头:“但是,圣殿的力量的主要表现方式,不正是你需要的守护么?与魔物的战斗……”
  “……夏木,你是相信神的吧?”我静静看着固执的他,突然开了口问出一句在场的人都觉得奇怪的问题。
  “当然。”呵呵……大概这就是他固执的来源。夏木,有着与其品性严重不符的,与圣属性的契合……如果他出生在教会的话,也许早就被称为“神之子”之类的吧……即使是在现在的情况,作为与教会天生敌对的贵族的他也依然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是的,你当然信……可是,我却已经不信了……从那天开始……”我移开了视线看着天空,声音中开始透出冷意。
  “‘吝啬如他者,只会将自己的守护降于他所宠爱的,而非崇敬他的’……那天之后,我所记住的只有这句话而已……我依旧对神充满畏惧,可是心中却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对他的相信和爱……”
  “这样的一个人?能够成为一个圣骑士?哈哈……老实告诉你,现在的我,就连拿着光系治愈晶体都无法使用出治愈术……”
  “因为……我已经抛弃了我的神……所以,我不可能成为他的骑士……”我冰冷的,表达了自己的坚定。
  “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圣殿骑士都需要掌握那种力量的,你也可以做那种以武技为主的圣殿的吧?”
  “……别再像个苍蝇那样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了……你可以像条狗那样忠于你的那个神,我可做不到。我一想到连吃饭前都要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虔诚的样子在那里赞美那个我只有憎恨的家伙,就有种想吐的恶心……”心中负面的情感不是熊熊的火焰,而只是一谭不断上涨的冰冷的死水。于是没有大吼,而是悠悠吐出了更恶毒的奚落。
  夏木却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一直看到我从心里生出对面前之人的愧疚。
  “不要那么看着我……好像我很值得信赖一样……”
  歉意的避开夏木的注视,但是那积郁的感觉,却怎么也挥散不去了。
  “好吧……”夏木叹了口气,其实他早就知道,结局会是如此,“反正这条路也不差……我只是想提醒你,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在外面可不要乱说……”
  “我知道……”我当然了解他对我的关心,心情缓和了很多。但是刚才自己所说过的话,却还是在脑中盘旋不去。苦笑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的体会着其中的苦涩。我发现自己终于还是得面对那一天,它并不会消失。它已经在我的生命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只要我活着,就不得不随时面对它,或者是由它所改变的生活,来提醒自己它的存在。
  再一次,回味起那种叫做绝望的感情。
  所有的人,只能选择沉默。
  “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像以前一样,继续一起打闹……”打破沉默的,还是夏木。他伸出手,笑着拍了拍斯雷的肩:“不过既然你选择了,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
  “当然会在一起啊!你难道以为你一旦成为了圣殿骑士我就会马上砍了你么?呵呵,好了,我要进去了,不然可迟到了”终于有心情开了下并不好笑的玩笑,回过头去。
  这次,是毫不迟疑的推开了门,迈出了脚步。
  “我,会成为一个骑士的,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你……”穿过门的刹那,我在心中默念道。
  其实,刚才在那噩梦之后的记忆隐藏着的,是另一个理由:那个不可能实现,却一定要遵守的,约定。
Möbius strip

Knighting Ceremony
  “当那个士兵惊慌失措的冲进我的房间的时候,我正在梦中与我亲爱的依莲娜难得的缠绵。而当我就要吻上她那可爱的小嘴的时候,却被“铛”的一声震得头昏脑涨得晕了过去——哦,不,是醒了过来……那个蠢货踢翻了水桶。
  不过让我吃惊的是,那个平时还算机灵的士兵此时却完全无视我的震怒,反而像是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胆子一样,粗暴的吧我直接拖到了门外。然后就直愣愣的指着天空。
  在心里模拟着各种惩罚他方式的打算,在我抬起头的那一霎那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当时我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嘴张大到了前所未有的口径。
  雾散了……那笼罩在远处山脉上终年不散的浓雾散开了。而那长久以来隐藏在浓雾背后的东西,也终于显露在了世人的面前——一座城市。
  一座漂浮在山脉上方空中的城市!”
               ————选自艾尔帕兰边境守卫队队长尼·日兰的日记
  王国历126年春,天空之城尤诺,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艾尔帕兰以北那片被认为是不可能有人居住的荒芜土地——不,是那片土地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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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门之内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一侧并未封闭,只被一根根立柱所隔开的花园中,阳光懒懒的抚慰着花草。无聊了,又爬进走廊,在地上留下一块又一块方形的光斑。
  走廊另一侧的墙壁上,却每隔一段距离都挂着一副人物画像——那是历代王国骑士团团长的画像,每一个,都是王国历史上盛名显赫的英雄人物。
  我却没有心思去仔细观摩那画像中都可以看得出的英雄们的豪情,因为我……很紧张。
  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脚步声配合着的,是似乎更响一点的心跳。
  前方不远处进入视线的,是那同门口一样厚重,却似乎有些虚掩着得大门。我已经几乎穿过了走廊,走到离大厅只有百来步了的地方了——似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可是心跳,也剧烈到了几乎要闹独立跳出胸口的程度了。而且每前进一部,我的心跳就更激烈一分……再这样下去,我简直怀疑我走不到门口,就会因为心肌梗塞而横尸当场。
   心跳终于激烈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我索性停了下来,把手按在了心口。
  “可恶!有什么好紧张的!”一边咒骂着自己的无能,一边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努力的想使自己平静下来。
  头脑却无法一片空明。
  平时白试白灵的方法这次却不再能帮我上我的忙,越是深呼吸,心脏就像是得到了更多的能量似的,跳的越发的起劲。
  感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烫,我拔出了自己的剑,把那冰凉的剑背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凉意透过皮肤进入了大脑,瞬间扑灭了那灼热的焦躁。
  不,不只是凉意……我突然感觉到,让我瞬间变的冷静的,并不是剑冰凉的温度。而有什么另外的东西从剑上涌入了我的脑中。
  它更冷,所到之处,把所有的烦躁不安化为宁静;它更热,却然在我的心中点燃了勇敢和自信。
  “不就是骑士资格考核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轻轻松松的心里,平静的如同面对一次早餐。这次不再只是安慰自己。因为心里,已经就是那么认为的了。
  “你又救了我一次呢……”心中涌起感叹,我轻轻的抚摸那并不光滑的剑身。皮肤同魔纹的摩挲所传来的,却带着一种仿佛自己身体一般的信赖感。
  它,真的救过我很多次。这句话,并不是一般的战士对自己所珍爱的兵器所说的那种意思。
  我不是一个贵族,所以我能到达今天这个地步,有进入骑士团的机会,那都是我通过几年在剑士营的磨练,用时刻可能失去生命的危险换来的。
  剿灭强盗,驱走兽人,猎杀猛兽,抵挡魔物……无数危险的任务,在三年之中,我经历的生死关头不知道有多少。而这之中,肯定有几次是我都已经放弃生意,准备面对死亡的了。
  但最后,我却还是能从那种绝境之中活了下来。因为剑会救我。
  因为每到那个最后的关头,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就会从剑里涌入我的身体里。刹那之间,脑子里会突然闪过千万个画面,那之中,有我的记忆,更多的却是陌生人的。但那些记忆,都是战斗中的经验。大量信息的涌入,使我的大脑就像是被电击一样的顿时停滞,一片空白。而之后,身体也会像被剑控制了一样,不由自主的使出一些我应该根本没办法使出的强力招式。
  不,其实使出那些招式的并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涌入我身体之中,充溢到了每一个细胞中的那股强大力量。身体,只是也是被那力量带动着在舞动而已。
  可惜,没当事后我想要再回忆起当时的那段经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除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奇妙感觉和模糊的记忆以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它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它是有灵性的。因为……
  “它,承载着某个非常强大骑士的记忆。”这,是她在给我这把剑的时候告诉我的。
  一想到那个身影,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蠢蠢欲动。
  “你知道吗?我,快要做到了。”我在心中默念道,不知是对谁。

  推开大门,沉重的吱呀声回荡在空荡的大厅之中。
  这个圆形的大厅,是历代骑士团专门进行考核的地方。圆形的场地中央,是一个超大的骑士团纹章——当然也是圆形的。大厅的半径在三十米左右,那个纹章的半径则是二十米;站在纹章的圆心,也只能勉强看清圆周上的人的脸吧。而在那纹章的边缘之上,正对着大门的半个圆周的,是这个大厅中唯一的东西:评审席。
  我走到巨大圆形的最中间,被考核者所应该在的位置,向坐在评审席后面的各位大人们,深深的弯下腰行礼。抬起头,却发现了一抹不应该属于这里的色彩。
  水兰色的披肩长发,绝对能用完美来形容的精致容貌;而如果和那水色的眼瞳对上的话……怕是任何人都会在那一霎那迷失的吧……
  在评审席的最中央的那个位置,不是像平常那样坐的骑士团团长,作为仅有的几名转生者之一的王国最强骑士,同时也是我的老师——格兰特·伊格,而是一个美丽的少女。
  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看上去最多不超过18岁,似乎还未成年的女孩子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还会坐在那个位置……
  “……不对!”被她过于出众的容貌所吸引的我终于注意到了她的穿着,不由的为刚才的想法冒了一身冷汗——她是一个贤者。
  尤诺的贤者……在这个国家里是以”指导者”的身份出现的。因为他们那深不可测的力量和知识,几乎是被看作超越人类的半神一般的受人尊敬。
  而且,像人类那样用外表来判断年龄对于贤者来说是毫无意义的。高阶的贤者经过无数次的转生,几乎已经渡过了几千年的岁月……活的太久的他们甚至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而眼前的这个“少女”……谁知道这是她的第几次转生后的“18岁”呢……
  但是……疑惑却依旧缠绕在心头;为什么,会有一个贤者在这里?太无聊了所以下尤诺来逛逛么?
  “冰枚大人对我们选拔骑士的方式很感兴趣,所以提出要参观这次的考试”注意到了我的诧异,格兰特老师微笑着对我解释到。

  
   ……果然是太无聊了么?
  我一边心不在焉的进行着例行的答辩,一边注意着冰枚。
  声称是对骑士考试很感兴趣,但是她此时的行为却让人对她的理由产生足够的怀疑——完全没有在听答辩的内容,很不淑女的趴在桌子上,撅着嘴玩弄着自己的发梢想心事……那神态举止,就是一个18,9岁的小女孩嘛……
  “答的很好,接下来就是实战考试了。你准备好了没?”主考官终于把胡思乱想的我拉了回来。
  “是的,我准备好了”我郑重的回答到。我知道,接下来,这现在还是明净宽敞的大厅之内,脚下的空旷场地之上将会出现一个结界。在那里面,魔法师将会召唤出一只足够衡量一个骑士实力的魔兽。
  而我所要做的,便是要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来祭奠一个骑士的诞生。
  清楚的感觉到了周围魔法精灵的活跃,脚下的纹章之上,开始浮现出另外一个同样巨大,却有着更为复杂图案的魔法阵。在魔法阵所发出淡淡的蓝光之中,仿佛人的脸色,都如同显着奇怪的蓝。我握住了我的剑,冰凉的触感清醒着我的头脑,却不能减弱我那雄雄燃烧的灵魂之火哪怕一丝一毫……连剑,也在兴奋地颤抖,嗡嗡的叫着想要摆脱我的手。
  “请等一下!”就在一切就要到达顶峰的时候……一个悦耳的声音却打断了这一切,所以的人都是一愣,继而转过头去看着声音的主人——冰枚。
  “对不起……格兰特团长……可以停一下么?我想亲自测试一下这孩子的能力。”冰枚用好听的声音陈述着,却透露着不可抗拒的权威。
  “这……这怎么可以?要是冰枚大人在我们这里受了伤,我们可担待不起啊!”骑士团的几个老头子明显吓坏了,结结巴巴的劝阻到。
  “你们……是在怀疑我的能力么?”笑容依旧甜美,只是权威已经变成了压力,隐隐约约的隐藏在其中的,是杀气。
  “不敢不敢!冰枚大人您的实力凭我们就连怀疑的资格都没啊!说实话我们早就想开开眼界了。只是觉得要让您动手实在是件很失礼的事情……既然您愿意展示一下您的实力,那实在是我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那几个人立刻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猴子一样,使劲儿地点头哈腰。
  可能是觉得眼前的几只猴子着急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冰枚不由捂住嘴笑了起来:“好吧,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会争取活着回来的……”话里,却有着不带掩饰的不满。
  然后,看都不看那几个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之极的人,绕过了主席台,走到我面前大约十步的地方。
  她微笑着伸出了手,光开始在她手心聚集。可是在那光的中央,却是一团黑暗。光一接触到暗就碎成粉末,被暗里那看不见的漩涡卷入中心。暗像是雾一样不断的向外弥漫却似乎因为体内不断增加的光粒而痛苦的变幻形状……最后,光完全消失在了暗中,而那暗,也终于凝固了下来……出现在她手中的武器是——一本黑色封面的书!!???
  她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手一松,书就那样直直的落了下去,却没有翻开或者倒下。而是用书的侧面直挺挺的立在那里。然后,又像是被什么吸引似的飞回了她的手中。
  ……我清楚的看到,在刚才书立起来的地方,那大理石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像是被非常锋利的名剑划出的裂缝。再看看她手中的书,我才发现:那黑色的书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而那光在书的边缘,凝成了若有若无的刀刃一样的形状。
  “先给你看了哦,等下别说我骗你哦~”
  我点了点头,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凝神注视眼前的目标,现在可不是吃惊的时候。贤者也算是法师,对付法师,就是要近身,让他没有时间唱魔法。呼吸骤停,我冲了过去。
  一剑挥去,击中的却只有空气。一股清香,却出现在身畔。
  “怎么可能!这样的速度……就算是一个战士也没几个人能达到那么快啊!”以失去平衡为代价勉强侧身挡下了这一击,我踉跄的退了几步。
  在这段时间里,她并没有趁机进攻——虽然那样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只是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我。
  该死……看来那个传言是真的……虽然贤者属于法师,但是因为转生带来的寿命,无聊的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学习武技玩……
  “那……这次轮到我进攻了咯?”语音未落,人影已至。
   “铛!”
   ……挡住了!
   在那在感觉之中却几乎永恒的一瞬间,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剑的对面,抵住的书的后面。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眼角却突然瞄到,上空袭来的几个飞速的阴影。
   本能的向后飞出,在空中我就看到,刚才我所在的位置上,已经钉满了尖锐的冰柱。
  “……怎么可能……明明没看到她吟唱啊!”我惊愕的看着那深深射入大理石地面之上,还不断的散发的凉气的冰柱,身上也不由渗出了凉意。即使是那些高阶巫师的法术瞬发,也并非是心至即发而是至少需要一瞬间的时间集中精神作冥想和作出释放手势的;但即使只是一瞬间,也是更本不可能在全心全意的近身战斗中做到的啊!
  冰枚还是没有进攻,反而是对自己不满似的崛起了嘴:“真是的,动作那么快……果然用有发动延迟时间的法术还是不行啊……”
  “不过……下一次你不会有机会了……”看到冰枚挑衅似的扬起的嘴角,我突然感到一阵不安。
  话音刚落,她便向我飞射而来。
  来不及考虑该怎么办了,唯一的反应,便是举剑挡格。
  剑的对面,又是那张让人陷入永恒的绝美的脸,以及……那是什么?划过眼前的冰蓝色线条……
  好像是……天啊!~
  “啊!~”刚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那美丽冰蓝已经带来了全身撕裂似的痛。
  “……是电击。”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我蜷缩在地上,大脑中只有中断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不知道那几乎痛到昏迷的状况持续了多久,当我脑子终于可以正常的思考了的时候,肌肉还在不停的抽搐……
  还是抬不起头……抽搐停止之后,紧接着的是麻痹。
  我的脸紧紧的贴在冰冷的地面之上,眼前所能看到的,是一双修长的双腿。
  可她却只是站在那里,也不开口。
  哎……看来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好笑……
  “……你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战斗方式?”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我却感觉到,她语调中蕴涵着一种奇异的感情。
  “看来,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呢……”
  记得?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我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悲哀的心痛呢?
  惊讶的看到,几滴晶莹的水滴突然掉落到我面前地面上的。
  刚才的运动量,应该不至于让她出汗吧……那现在我面前的是……泪吗?
  “格兰特,他的实力不错,及格了,他确实是个……‘骑士’!”
   当我终于可以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她走出大厅的了落寞背影,和似乎是在颤动的双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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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gher Than the Sun(1)
  琴音的流转似乎宣泄着奏者的哀伤,只是淡淡的流过耳边,恰到好处的让人陷入些许的惆怅,却不会给心带来沉重的负担。
  那灯光不至于太暗,举起酒杯,透射出的灯光就像是手中一个小小的骄阳;但也不至于太亮,那适度的黑暗给身陷其中的人们带来仿佛是母亲般的安全感。
  酒保不会十分烦人的过于殷勤,只是默默的在角落里专注的擦着酒杯,却总能在你开口之前就在你面前放上一杯你的最爱。
  不能不承认这确实是一家好酒吧,而且酒吧的环境也正符合我们三个人目前的心境——相对无言,只是看着自己杯子里的酒。
  在我通过考试之后第二天,夏木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参加圣殿骑士团的考试去了,而一向神秘的清清更是干脆失踪。刚回来,夏木就提出要好好庆祝一下三个人将要到来的新生活。
  只是,这顿庆祝宴随便怎么看也更加像是一顿凄凉的散伙饭。作为骑士,我被派往边境地区驻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调回首都。夏木所在的圣殿骑士团由于其主要敌人是各地遗址中的魔物,所以可能会被派往在驻扎在几个主要遗址附近的圣殿骑士团分部。而只有清清,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她是干什么……只是看她既然已经在首都的交际圈之内混了那么久,那大概还会继续的混下去吧……因此,走向了不同方向的三个人可能注定今后不会再有见面的一天。
  不过……这两个人真的在乎这个么?看着抑郁了不到三秒钟就开始又振奋精神四处搭讪的夏木,和正对着一位中年大叔撒娇的露露,我不由得的觉得自己真是个傻瓜……
  “喂……我开始怀疑你们选这个地方庆祝的理由了……你们不是说因为这里环境好才来来么?”
  “确实是因为环境好啊!不然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漂亮的服侍妹妹啊?”夏木头也不回继续逗着女孩子们。
  “就是就是!难道我们要去街边的小酒馆?那里只有让我讨厌的粗鲁的剑士……哪里像这里?都是成熟稳重又优雅体贴的骑士~~!”露露边说边对着大叔甜甜一笑。
  “反正我们也没说错,人不也是环境的一部分么?”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表示对我肤浅的鄙视。
  呃……是我错了……我不由得闭上眼睛祈祷上天能够原谅我的愚蠢……我根本就不应该奢望这辆个家伙能有超越本能的智商和情调……
  “哎,对了,听说你虽然是过了,但是过的很惨?”夏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露露也回过头看我。
  “别提了……是非常惨!而且很莫名其妙啊!”我摇了摇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实话,就是现在回想起当时被电击的感觉,脸上的肌肉还是一阵阵的抽搐。
  听完故事的夏木和清清,突然变的非常的安静。在灯光下,他们的脸似乎比平常还要白……
  “喂……有什么感想就直接说好不好,装什么啊……”在我看来,两个家伙所谓的严峻和若有所思的表情更可能纯粹是因为走神……所以我就很好心的推了他们一把,帮助他们清醒了过来。
  夏木和清清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夏木摇了摇头,开了口:“贤者么……你还有什么遗言吗?能做到的我一定帮忙……”
  “……喂!不要那么莫名其妙好不好!”看到这两个家伙不仅不帮忙还在那边起哄,我不由得心头一阵不爽;“一个尊贵的贤者有什么理由要特地来杀掉我这个微不足道的见习骑士啊?不要把她说的像一个无视法律与道德的约束的恶魔一样的人物吧?”
  “啊?”听到这话的夏木,却反过来用一种惊奇的眼光看着我:“……你对贤者,知道多少?”
  我低头斟酌了下,选择了恰当的语句开了口:“贤者……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人们只看到他们有着能神话中才有的智慧与力量,不老而完美的容貌,更能通过转生来近乎无限地延续自己的生命……百年之前,他们与天空之城尤诺一起突然降临到这个国度, 将他们的智慧撒播到了人间,指引着世界的改变,从此受到人们的尊敬……至于他们到底是什么,从传说中的精灵族,神所没有抛弃的无罪之人一族到化为人形的龙……咳咳,后面就已经不是流言而属于YY小说的范畴了……”
  清清愣了一会儿,使劲儿翻了翻白眼,回头对夏木说:“竟然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不死才怪!”说完,就跑到吧台的另一边,串上称为“诱惑”的鱼饵,开始钓起名为“男人”的大鱼……
  夏木也受不了地捂住了眼睛:“天啊……你好歹也算是有机会进入高层的人……怎么竟然把市井流言当成真实?”
  “格兰特老师从来没和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我有什么办法!”我理直气壮地反驳。
  夏木也只能无奈地学清清翻了翻白眼,然后转头用一种奇特的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就像……看着街边快要饿死的小猫???“还是我来给你补补课吧……”
  “从哪里说起呢……嗯,就从尤诺的出现说起吧……”
  “你知道,艾尔帕兰以北是一片险峻的山脉,常人根本无法攀登上去。而笼罩在整个山脉上的浓雾,更是像是有毒一般没有任何人进去之后能够出来。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那后面有什么。因此甚至传说那是通往魔界的入口。”
  “但是就在126年3月14号早晨,就驻扎在山脚下的边境守卫队的士兵却发现:雾散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城市。”
  “对于这样突然出现的尤诺,谁都不知道它是否会对王国产成威胁……不,实际上它的出场方式已经使所有人认为它是有恶意的。接下来的事只是确认它的威胁有多大而已……”
  “这个时候的王国高层,就像是一个突然失明的人,处在一种完全摸不清楚状况的恐慌中。既然这样,他们会作出‘先发制人’这样愚蠢的决定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王宫里的那些大叔们虽然胆小,却还不算愚蠢到家。总算还知道在这样完全没有情报支援的情况下进行大规模的军队调动既是不现实的又是不明智的……再说了,就算调过去了又怎么样?让骑士团站在尤诺下面往天上投掷长矛?”
  “因此,普隆德拉最后决定向吉芬的大法师之塔求助,要求他们能够派几名巫师过来。然后,普隆德拉就可以把他们编入由各个职业精锐组成的特殊的小分队,最后把他们送上尤诺,进行侦察或者干脆是破坏的任务。”
  “但是他们得到的答复却是:他们需要的人早就已经出发了,估计现在应该已经在普隆德拉的皇宫门口等待接见了……吉芬当然有自己的途径来得知尤诺的出现,但是一向同普隆德拉关系微妙吉芬竟然会在普隆德拉求助之前就态度殷勤主动赶了过来,这实在是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来嘲笑我们或者是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到了艾尔帕兰,与队伍的主力汇合之后,大家才发现之前是我们完完全全想错了……任何人都想不到,吉芬竟然派出了这样的一支队伍……你要不要猜猜?要么请我这杯我就告诉你……咳咳你不要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嘛我告诉你就是了……”
  敲诈未遂的夏木很遗憾的摇了摇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肯定猜不到……首先,领队的是已经是公认的吉芬塔的下一任主人,大魔导士,五星法士罗迪普·贾斯特……”
  “竟然把吉芬的第二号人物派来??真够排场……”当然不止是排场。这个名字在这大陆上几乎人尽皆知。一句话可以概括:历史上最强大的十个巫师之一。以及……我突然心头一动:“那个……‘刚好’在那一年失踪的罗迪普·贾斯特?……”
  “是的……而在他之下,是四名四星法士,和十名三星法士……你知道那代表什么的吧?”
  “嗯……我想这足以使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把原来的计划扔进垃圾桶。”我可以想象那个倒霉人快要抽筋的脸。
  开什么玩笑……任何两名三星法士加起来的战斗力就足以替代原来的那支全王国最精锐的小队,更不用提拥有能毁灭一个城市的禁咒的四星法士……五星法士?从掌握的力量来看那玩意儿还算是人么?”
  “总之……原来的计划彻底作废……一切任务和指挥权都转交给了这支法师小队。不过想想,基本上半个吉芬塔的战斗力就都在这里了……这样的阵容,在过去的500年内只出现过一次,那一次是为了杀死高贵而又强大的白龙之王费哈理西斯……难道那尤诺,有什么比龙王还可怕的东西?要知道,吉芬确实知道很多由上古传下来的关乎这个大陆命运的秘密。”
  “……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夏木一本正经的回答让我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不过他还是在我的拳头抡上去之前干劲说了下去:“真的……不是开玩笑。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那些巫师再也没有回到艾尔帕兰,虽然吉芬说他们是直接回了吉芬,但是恐怕……”夏木耸可耸肩,“不过毕竟事情是在尤诺上发生的,吉芬不说,尤诺不说,又有谁能知道呢?也只有最为人所知的罗迪普·贾斯特还给了个所谓在古城探险‘失踪’的说法……”
  夏木没有马上说下去,而是给了我时间品味。于是隐藏在事实其中的可怕开始压抑我的心,那是对完全超越常识的力量的恐惧。
  “再然后,尤诺终于派了使者下来,邀请普隆德拉的使者去参观尤诺。回来以后的他们,很快的就和尤诺签订了和平条约。因为他们看到尤诺,是几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先进和强大……居住在高高云端的他们,真的是最靠近神的人类。现世的人们无法理解的智慧,力量;绝美而又不老的容姿……仿佛一挥手,便可以将整个世界化为焦土……”
  “贤者的强大我是知道的,可是他们到底强大到了什么程度?”我好奇的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一挥手,便可以将整个世界化为焦土。”
  “……你说真的?”
  “当然,你知道代表团在尤诺看到了什么了吗?”
  “……什么?”
  “不知道。”夏木轻松的回答,然后回头倒了杯酒。
  然后,被我一把抢过酒瓶砸到他脑袋上:“你给我正经点!!!!!”
  夏木委屈地揉揉脑袋,继续小声说了下去:“我是很正经啊……代表团的成员在回来以后,就是那么回答国王陛下的啊……”
  “啊?”
  “因为……他们根本不能理解他们所看到的一切东西……”夏木低头看着自己的脸在杯中的倒影,随着酒的摇晃而荡漾起来。
  “别的就不说了……最主要的一项……你知道他们的常用武器是什么概念吗?”
  “武器?不就是刀枪弓箭吗?什么叫什么概念……”
  “次禁咒级的破坏威力,零准备时间零冷却时间。”夏木打断我道。
   看着我的嘴缓缓张开,他再微笑着补上最后一击:“以及……任何人都可以使用。”
   是的,如果只是次禁咒级的威力那并没有什么,毕竟吉芬塔的巫师也有不少可以做到,但是……那不是由十万个人之中仅有几个有能力者才能发出的禁咒啊!而是一样武器啊!是一件武器,就是不对使用者的素质作出要求,任何人都可以发挥其威力啊……
  “他们的最强武器,称为‘雷神之锤弥奥尼尔’。威力么……大概也就和几个禁咒叠加差不多吧,听说全力一击好像可以让半个王国百年之内不能住人吧……反正那个时候尤诺随随便便试射了一次,结果让东南海岸多了一个大概有首都那么大小的海湾。”夏木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却注意到他的脸色没比我红润多少:“而那个尤诺院长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哎……地图又要重画了……’”
  “当然,在那么精彩的表演之后白痴都会同意尤诺的和平提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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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gher Than the Sun(2)
  “尤诺并不是一个国家。整个尤诺实际上是千年前魔法文明最强盛时代,由那个时候的统治者所设立的一个研究机构。”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尤诺竟然从那场几乎将那段辉煌历史完全抹去的大崩坏中幸存了下来。像是隔绝于历史一般,继续埋头做着自己的研究。”
  “想一下……当大崩坏之后,地面上幸存的人们捡起往昔文明的碎片,辛苦的从一无所有中重建自己的一切的时候,本来就已经处在文明最顶端的尤诺却在千年的时间里越走越远……所以,他们比我们先进的,又何止是千年。”
  “在见识了尤诺的武力之后,那可怕的力量固然让那些代表团成员觉得绝望。但是真正彻底击碎他们最后一丝反抗神经的,却是之后的对其他部门的参观……因为尤诺更可怕的地方在于贤者,而贤者可怕的地方不仅在于力量,而在于他们的——”
  说到这里,夏木神秘地凑了过来,在我的耳边吐出了几个字……
  “心理变态。”
  不禁身体一抖。
  然后,他被我一肘击倒。
  “哎……你听我说完嘛……我不是在开玩笑啊!我说过,尤诺实际上是一个已经延续了千年的研究机构,那贤者,实际上也就是已经从事研究工作千年的研究人员咯……但可怕的是……我不是说‘贤者’作为一个整体延续了千年,而是每一个贤者本身都活过了千年的岁月啊……”
  “想想!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啊!我们都知道,执着于研究的科学家本来就与常人不同,要是还像妖精一样活那么久……那到最后连最基本的人性都已经泯灭了吧……”
  “代表团的每一个人终生都无法忘记他们在尤诺的魔物学院的实验室里看到的东西……虽然已经被释放了沉默的法术,但是解剖台上那牺牲者应该是在痛苦的哭嚷的张大着的嘴,和脸上的表情,却让这一切变得更加的毛骨悚然……”
  “在旁边的魔物学院院长微笑着对各位客人解释到:‘虽然我们有着最先进的扫描设备,但是生成的图像毕竟是虚拟的,作为参考是可以,但终究总是不让人放心啊……还是要亲手进行实际的解剖才能获得最真实的感受和最可靠的资料啊!而且一定要进行活体解剖,获得的数据才是准确的,最符合生物的生理的。我们这种严肃认真和注重实际的学术气氛曾经多次收到院长的表扬……顺便说一句,保安部和调查部等任何会遭遇实际作战的部门的新人是在我们这里接受心里素质这第一个训练项目的。’”
  “接下来,是参观专门负责收集实验材料和野外勘探之类任务的调查部。这里的情景总算让代表团的各位在刚吐完了胃里的所有东西之后不用担心自己的胆汁也会步同样的后尘。大多数都是冷冰冰的器械。难得有几只刚被捕获的试验体,也是完整的呆在笼子里。顿觉安心的团长大嘴吧的说了让他后悔一辈子的马屁:‘有那么先进的设备,想必就是巴风特也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哈哈……’”
  “‘巴风特?’一个研究员听到这句话转过身来,耸了耸肩,‘是挺厉害的啦。算是我们抓过的最厉害的魔兽了。上次去抓的时候还死了人了呢……不过还真是挺值得,对它的解剖得到的资料为我们解决了很多烦恼了多年的问题。对了,现在那个巴风特的标本还在院长的办公室里呢。院长说很喜欢它的皮毛……你们要不要去参观一下?’”
  “听到他们一直视之为魔神的巴风特在贤者们的眼里只是一只比较厉害点的魔兽……好不容易坚持到此刻的代表团还是彻底地崩溃了。”
  我严肃的看着夏木:“我还是觉得……你是在开玩笑。”
  “哦,是么?那为什么你的脸色那么苍白?”无赖夏木无所谓的看着我。
  “呃……”
  脸色苍白的我,只能狠狠看着无良的那两人看有趣的动物那样看着我…… 
  “好啦!”夏木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我对贤者的了解来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两点。第一,贤者并不需要认识你才可以杀掉你。因为他们只是研究者,只要你身上有值得他们研究的东西就可以了……呃……也可以说是你已经处于实验用小白鼠的尊贵地位了……为你默哀先……第二,贤者恰巧真的是无视法律与道德的约束的,她只在乎她的研究……如果你真的惹了一个贤者,你还是祈祷自己在落到她手里之前死掉吧……”
  “哎……不过说起来……,”夏木突然凑了过来,一脸的色眯眯,“听你说那个女贤者的姿色和对你的态度……不会是你玩了人家又始乱终弃吧……看不出来吆~~那么厉害……不过我还是劝你快逃吧……不然如果她决定翻脸的你又被抓到了的话……可是会比太监还惨的啊哈哈哈……”
  “……怒暴。”
  轰!
  被轰成黑炭的某人奄奄一息的抗议:“……作弊!你从哪里从来的剑……”
  “废话!我不是在值勤途中被你们硬拉来的么???”
   黑炭语塞,然后开始呜咽:“自作孽……自作孽……”
  “对了,她打败我的那招,你知道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不是就是那个传说中只有高阶巫师才可以使用的法术瞬发?”突然想起那个可以在战斗中使用的魔法,我知道夏木不论是对魔法的研究还是情报的来源都不是我可以比的。
  “哼……那个贤者所用的技巧,怎么会是毫无技术含量的所谓法术瞬发所可以相比的?”瞬间从黑炭恢复成帅哥的夏木很不屑的甩了下头发。
  “她在战斗之中至少使用了两种贤者所特有的高阶魔法技巧:自动吟唱与魔法诱导”清清也开始对我一脸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不过我倒真没见过她在我面前还有那么端庄的一面,弄得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自动吟唱?怎么做到的?”
  “你知道吟唱和冥想在魔法释放中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就是笨了!”清清毫不客气的敲了敲我的脑袋,继续解释起来。
  “吟唱和冥想的作用,在于通过言灵调用适当的模块来构筑能量变换场与魔力通路。”
  “高阶巫师的法术瞬发,实际上只是因为对一些低级法术的构筑方法太过于熟悉,所以就无须利用言灵也就是咒语来调用模块,而直接用精神力构筑出了变换场与能量通路了而已。”
  “所以,法术瞬发只是人们常说的熟能生巧而已,根本称不上是技巧。而且,由于是自己构筑而出,导致了粗糙的场与通路在运行过程中由于效率低下而浪费了大量的魔力,这也就是法术瞬发所消耗的魔力比普通释放方式大约多出三倍的原因。”
  “但是精通魔法原理的贤者们的做法,才真正称的上是方法或技巧。”说到这里,她还故意停了下来,看了看我是否兴趣完全被吊了上来。
  “如果说巫师说魔法的使用者,那贤者就是魔法的研究者。他们对于魔法的原理有着更深刻的了解。这种了解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比的上的。”
  “所以,他们对魔法的了解可以使他们对魔法释放的精密控制做到变态的程度。”
  “比如,他们可以随时停止魔法的吟唱而不用担心受到魔法力的反噬;又比如,他们可以改变固有魔法的威力,性质,咒语等等的基本属性;如果魔力够强,他们还能做到使低阶魔法蒸发……”
  “这些,都是巫师们无法做到的。巫师唯一会的,就是死背咒语,然后把魔法丢出去……”
  “自动吟唱和魔法诱导……就是他们在魔法研究的过程中找到的魔法技巧之一。”
  “刚才我们说到,魔法的释放的整个过程简单说起来就是这样:构筑能量变换场与魔力通路并且慢慢将自己的魔力输入其中,之后魔力就会在场之中被变换成元素力并释放,而传输通路和场也会因为承受不了其中通过的魔力,而在很快的时间之后迅速蒸发……于是,下一次释放魔法就不得不再花时间去构筑魔力通路与能量变换场……”
  “对于魔法的这个准备时间过长的弱点,巫师们唯一能做到的弥补方法就是:死练,练到那个准备时间短到可以接受为止。因为那个遗失的魔法文明遗留到现在的东西,除了偶尔流传下来的释放方法与效果,实在是没有更多了。而贤者们,却完全传承了完整的魔法理论体系与许多实用技巧。”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那个一次性的,却又是必须的通路和场。如果构筑出的通路和场并非一次性,而是坚固到了可以承受几次魔法的运行,那不是就意味着魔法的释放步骤可以与吟唱步骤完全剥离,达到真正的念至即发?”
  “研究的结果,就是自动吟唱这种方法。通过经过改造的吟唱也即是新的模块调用,他们将大部分的精神力放到了本来只会消耗少量精神力的构筑过程上。这样构筑出的通路与场,完全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完全承受一定量的魔力通过而不至于崩溃。”
  “当然,这种方法也不是没有缺点。至少由于稳定性的考虑,他们不能将这种方法运用在很高阶的魔法之上。毕竟越是高阶的魔法,通过通路与转换场的魔力也就越多,所需要的构筑稳定场的魔力也就越多——而且还是平方的那种增加;于是,稍微高阶一点的魔法使用这种方法运用的时候就会出现魔力不足无法释放的情况……”
  “懂了吗?她并不是没有吟唱,只是在与你交手之前就已经念过一次,一段时间内无须再念了而已……而且我估计她那种高阶贤者,就算这种咒语也可以达到默念的地步了,所以你才没有发现她有任何吟唱。”
  “然后在战斗之中,就可以在任何需要的时机释放魔法,也就是相当于多了一把没有死角的全方位攻击武器……”
  “而魔法诱导就简单好懂的多了,她就是通过近身物理接触将魔力标志打到你身上,作为对魔法释放时候的诱导。这样对于电击或者是某些无法控制释放方向的魔法来说,命中率比较高一点。”
  “原来是那样啊……”我不由得一片神往,“那样的话,一个魔法剑士在一对一的战斗中根本就是无敌的……因为相当于有2个人在夹击对手呢……”
  “哪用的着那么麻烦。要是她真的想要打倒你的话,干脆所有的攻击都由魔法来完成不是更安全?反正无须施法时间,一样可以封死你所有的角度。”夏木笑着插嘴道,“况且有能力使用这种高阶技巧的贤者又有几个?就她的实力而言恐怕释放禁咒也不在话下吧。那样还有必要进行近身战吗?”
  “其实贤者们有不少这样的技巧都不是用来实战,而是纯粹作为用于验证某个魔法原理的实际模型的……”
  “那个贤者那样用,恐怕只是因为想玩玩你罢了……”夏木如此判断道。
  我则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两个人,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能说出如此正经之话的人啊!“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这些吗?一个认识的贤者告诉我的拉!”夏木却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而且只是大家都知道的原理有什么好保密的,那些具体的方法恐怕告诉你了你也不懂。”
  “不过,那个贤者看起来真的对你很看重,你还是考虑下自己的人生吧……”
  “哦……”我低下头去,沮丧地开始极力搜索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遗愿要交代……而夏木和清清,很讲义气地放我一个人安静,各自进行钓鱼大业去了……
  “斯雷?”突然被清风般传来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可那伴着声音淡淡的暗香。却在一瞬间,让我的身体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天……不是那么快就要上解剖台吧……”一哆嗦,我想起了战场上那些奇形异状的人体器官。
  僵硬的转过身:“冰枚……大人!!??”却在转过身的的时候,被惊奇取代了原本的敬畏。
  冰枚并没有穿原来那件贤者的制服,而是一身的便装……作为一个男性,我对衣服的款式和面料是毫无概念的,所以我只能说……很漂亮!(被某白拖出去用厚厚的龙枪小说毒打:“有你那么写文的么???”)。这个时候的冰枚,站在她面前的所有人都会看到一个纯正的可爱少女,绝对不会和一个几百岁的老太婆发生任何联想……原来一个人的气质,可以有那么大的变化么?
  “不要那么叫我啊……那不是用来称呼老头子得么……再说我也和你没什么上下级关系得拉……而且现在也不是什么重大的场合。我也是出来玩的呀……叫我冰枚就可以咯!”冰枚挠了挠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呵呵……是啊,是啊……我们竟然能在这里遇到……还真是巧啊!”我讪讪的回应着,心里却还是无法褪去那被电击的鲜明记忆。
  “哦,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你的剑能不能让我看看?”
  “哦……好好!”巴不得她快点离开的我想也没想就把剑递了过去。
   她却用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却不像一般人那样挥舞几下试试手感或者仔细的查看,却是把两指贴在剑上,闭上眼睛开始了冥想。
  ……我呆呆的看着,那剑上一份一份暴涨的光芒,从冰枚手指和剑的接触处争先恐后的奔泻而出……为什么,总觉得那光里,有什么既让我觉得熟悉,想要融为一体;又让我害怕,想要逃的远远的的东西。那东西,嘶叫着想要像我冲过来,却被冰枚的手指死死的摁住了尾巴,就在马上就要接触到我的距离停了下来,却仍在不停的挣扎着想要摆脱……恐惧和期待被脸前的感觉掀起,交织着让我动弹不得……然后……会发生什么?我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思考……任凭眼前那东西一寸寸的向我挪近……
  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冰枚终于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把手指挪开了。那所有的一切异样……瞬间像被风暴吹走一般烟消云散。
  像是太热,她把剑贴上了自己的脸。
  “你是……”我听到她喃喃自语。
  一道光芒从脚下升起,冰枚就那样消失在空气中。只有那把剑,从空中坠落,用落地的清响,唤醒了惊呆了的人们。
  也许……她的出现只是一场梦?感觉着剑柄上残留的体温,我却不由得那样希望。

——————————————————————————————————————

  格兰特正站在窗边。他已经那样凝视着窗外几个小时了。深夜的窗外,早已被黑暗吞噬了一切。不过没关系,反正他想看到的东西,是在黑暗与光明之外的。所以,他就一直那么看着。谁也没能叫醒他。
  但是他却突然自己回过了头来,看着房内的某处。接着,在那里出现一团光芒,已经仿佛是从光中诞生的冰枚。
  “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了把?”
  “就像我曾经告诉过你的一样……我只是又去确认了一下:这孩子,就是一个‘骑士’。”
  “我不明白。”
  “是你不愿意明白……以往虽然也有转生者过晚觉醒的情况,但是只要让他们接触伊美尔之书,毫无例外他们的原人格会苏醒。这不是巧合,而是由于转生者和伊美尔之书之间的那神秘的联系所产生的必然的现象。但是这次……那孩子却毫无反映。那只能认为——‘他’不在那里。也就是说,站在你面前的,是完完全全的另外一个人……就是那样……重组的身体,由另一个崭新灵魂所成长而成的人格……已经和原来的他毫无关系了……”
  “……”
  “所以我说,这孩子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骑士’。哎……自从尤诺帮助普隆德拉进行转身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奇特的失败品……我想研究院的长老们会对这个感兴趣的吧……你也不必沮丧,相信在你的培养之下,百年之后,这孩子还是会再次站在伊美尔之前的吧。毕竟,身体的结构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了。”看着格兰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冰枚不由得宽慰他道。
  转过身,却是看着月色痴痴的神情:“为什么……总感觉忘了点什么呢……那种想不起来的感觉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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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莉莉丝,2004-08-12, 09:25:03
“银色GG~~~抱抱喔喔……”

亲亲抱抱~恩乖~~~~~~~~~~
col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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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er's Dream
  当我终于与前任完成交接的时候,斜阳已经在窗沿低低的踌躇,心不在焉的等待着自己工作的结束。我慢慢的走到窗前,趴在窗台上看着这熟悉的城镇。整个人,仿佛都被一种莫名的情感所充斥。回想起所爱的甜,细如雨雾,渗入心中的每一个角落;可是那失去所爱的痛,却让那雾变成一根根的钢针……那是无处可躲的痛。
  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我的家乡。
  这里是利奥镇,王国南部边境上的一个小城镇。我的出生地,就在属于利奥镇管辖的,离开利奥只有几里路的一个小村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对我来说也已经算是故乡了。夏木和清清在听说我竟然被派到这里,气愤的几乎要冲进司令部。因为他们知道我的过去……知道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意味着噩梦般的回忆。但是他们不知道,事实上是我自己向司令部提出要到这里的……因为这里对我来说还意味着另外一件事——一个约定……虽然是一个模糊到了极点,似乎完全无从下手去实现的约定。
  侧过脑袋看了看某个方向,叹了口气:“还是,得去一次的吧……”


  斩断丛生的藤蔓,移开堆积的瓦砾,跨过了焦黑的门槛,推开那早已不存在的门,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废墟,轻轻的开了口:“我回来了……”
  然后,我就会看到正在温柔的帮坎斯包扎伤口的伊儿像是受惊的小鹿似的闪电般的跑开,红着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做着家务,而坎斯则是一脸严肃的正襟危坐。然后,两个人就会在我几乎要断气的笑声中脸红到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我去练习!”坎斯结结巴巴的岔开话题,穿过我的身体夺门而出。伊儿依旧红着脸不敢看我,低着头递上为我们两人准备的午饭。伸手去接,却像是碰破了一个肥皂跑一样……让一切都消失无踪。
  转身跟着坎斯走上街道,扫地的老伯微笑着和我打着招呼,扫帚毫无阻碍地从瓦砾堆里穿进穿出……左边的肉店,拖尔大叔又和顾客吵起来了,猛地一跺脚沙石乱溅,惊得废墟上的老鼠一哄而散。小贩用别有韵味的走调叫卖着,到达最高音甚至震的周围齐腰深的野草乱晃……一切的一切,从前的所有都回到了我的眼前。我甚至有种错觉:他们,从未离开过我……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经走出的村庄,来到了河边。只有这里,什么也没变。河水静静的不停流淌,带走一切岁月的刻印,只留下永恒。只是,她是否还依旧在那里呢?
  “呵呵……怎么可能呢……”摇头嘲笑自己,眼前却蒙上了一层水雾。几年来理智一直压抑着荒唐的愿望,情感却是在放纵那份无法收获的思念。
  顺着河边漫步,转过一个弯后,终于又看到了那棵樱花树,在那树下的,是……
  刹那,世界已经消失,所有的一切,只在于那个身影。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狂喜的心几乎要从胸口迸裂而出。当一件毫无希望却又日夜期待的事情竟然实现,又有谁还能记得什么叫冷静?
  但是,几乎要冲上去的我只踏出了半步。现实,却让我冷静了下来。
  她傲然的站在那里,血却已经染红了脚下的地面。旁边两个也已经受伤不轻的刺客,正等待着最后一击的机会。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在这个最不能分心的时刻,她竟然转过了头,向我这边看来……毫无准备,那双紫色的眼眸,再次让我迷失了……
  回忆,不管是愿意想起的,或是渴求忘却的……
  两年之前……

* * * * * *

  七月的夏季,阳光已经开始慢慢表现出毒阳的恶劣。
  “大叔~谢谢你带我这一程!”我站在路边挥手向拉着草料的好心驾车大叔告别,然后转身从小路上跳下了森林之中,顺着熟悉的近路向着村庄的方向跑去。
  一想到马上又能见到分开了半个多月的大家们,脚步就不由自主地轻快了起来。
  半个多月了呢……半个月前,今年十八岁的我前往里奥的军队驻地参加剑士考核之前的最终集训,并且最后通过了考试,成为了剑士营的一员。这次回去,就是收拾下东西,恐怕以后就不怎么有机会回来了……
  不过,我并不担心我那唯一的妹妹。一想到我们从小被大家的照顾,我心里就暖洋洋的……我和我妹妹伊儿,已经两个人相依为命好多年了,因为我们的父母早在我刚成年不久之后就去世了……不过多亏村子里的大家帮忙,我们真的被照顾的很好……
  而且……嘿嘿,还有坎斯呢……坎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练剑。因为和别的孩子不同,我和他都是有梦想的人,不满足于当一个农夫,而是希望成为一个威风的骑士!而且,他也是对伊儿最在乎的人之一。
  不过这两个人也真的让我头痛,一个害羞一个木讷……这么两个性格人情投意合的结果,却是稍微碰一下手马上就用非常夸张的动作分开……这个,傻子都看的出来的吧。 
  想想,我出来的这半个月,他们应该有很多独处的机会了吧?我记得在临走之前,曾经很严肃的教育过他:“坎斯!!趁我不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对伊儿做点什么吧!没有圈圈至少也要叉叉!总之是越过分越好……你太胆小了,真的让我很不放心啊!”然后才轻巧的躲过飞来的盾牌和平底锅上路的。他有没有什么进展呢?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拷问他……想到这里,劲头又又开始从心里攒了上来,让我又加快了几分脚步。
  胡思乱想的我,却突然隐约听到了一阵歌声……
  是幻觉吗?我抬起头又仔细听了听,却发现那分美妙似乎从未出现过……
  奇怪的感觉呢……我迷惑地摇了摇头,一阵不安却从心中升起。
  兴奋似乎也随着这奇怪的歌声消失,我只是默默赶着路,一路上不断诅咒着这似乎突然升温的鬼天气。
  经过几个小时的山路,我终于在黄昏的时候临近了村庄,只要绕过前面那座山,我变又可以见到那久违的故乡了……
  转过山脚,却发现村庄的方向冒起滚滚的浓烟,还夹杂着火光和惨叫……一个恐怖的念头涌上心头:“魔物入侵??”
  “该死!伊儿!坎斯!”明知道他们听不见,我还是大声怒吼着他们的名字,向着村长飞奔而去,“你们!千万不能有事啊!”
  冲到村庄的门口……我已经被我所看到的东西惊呆了:曾经和蔼的乡亲们已经无声无息地躺在了血泊之中,甚至……都没有留下完整的身体……冲天的火焰已经吞没了整个村庄……
  愣了片刻,我冲进了村子里,发疯似地开始在尸体堆中翻找了起来。一边翻着,一边反复念着:“不要是……不要是……”
  我希望,我不会在他们之中找到伊儿和坎斯。
  终于把不大的村庄全部翻了一遍,我没有找到伊儿和坎斯,终于心头暂时一松。不过奇怪的是:我竟然也没有遇上任何魔物……
  对了,先去我们经常去的河边吧,如果他们还活着,一定会在那里等我的。
  冲到河边,我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两个身影。我兴奋的冲了上去
  “坎斯!伊儿!你们果然在这——”高喊,却在看清楚了他们之后,硬生生地凝在了嘴边。
  伊儿在坎斯的怀里,两人正倚着那棵最繁茂的樱花数。
  伊儿正微笑着,用很温柔的目光看着坎斯。被坎斯护着的她看上去,身上不要说擦伤,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溅上。
  这个角度我看不到坎斯的脸。我只看到,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我只看到,一根蜥蜴人所常用的两米多长的长矛,正插在他的背上,丝毫不摇晃。
  因为,露出的部分一半都不到。
  矛头……在伊儿身后的土地之内。
  是的……那长矛穿过了坎斯的后心,又透过了伊儿的身体,才钉在了地上。
  摇摇晃晃的走到他们身边,无力的跪了下来。泪水无声地洒落在了红色的土地上。
  “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已经听不到周围渐起的非人吼身,我已经看不到林中繁星般的嗜血眼瞳。
  我只听到伊儿和坎斯的笑,我却只看见……他们已经无法动弹的身体。
  似乎有什么在撕咬我的身体?没关系……那是我所不在意的东西。
  痛苦……也不过是这种程度而已。依然,让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我已经失去了其他的所有,如果这身血肉还对你们有用,那就拿去吧……
  快点,结束吧……这样,又可以见到他们了吧……我疲惫的想;我疲惫的,不想想。
  我已经快要进入那混沌的国度……可是一阵清脆的铃声,却将我拉了回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完好如初,周围的魔物早已四散而逃。
  那是谁?漂浮在我面前的空中,带着我所从未见过的美丽。
  银色的长发在空中飘扬仿佛卷走的,紫色的双瞳中所透出的光彩迷惑的……是观者的灵魂。
  而那笼罩住那完美身躯的,使得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的圣洁白光,更几乎让我以为她的背后还会出现一双洁白的羽翼……
  “……是神所派下的天使吗?”我痴痴的望着那美丽的不属于人类的女子,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死亡曾经的魅力……
  她那紫色的眼眸中却透出一丝傲然与嗤笑:“呵……你还相信他呀……”
  “那么,我送你一句话吧……
  “吝啬如他者,只会将自己的守护降于他所宠爱的,而非崇敬他的。”
  然后,她满意的笑了……不再带着天使般的圣洁,却是恶魔般的诱人。
  她说的每一个字,却都让我突然瞪大了眼睛。
  那些神官,不是总说他是不能容忍一切邪恶的吗?
  那么当善良的人们被突然出现的邪恶魔物蹂躏的时候,他在哪里?
  那些神官,不是总说他爱着一切他的孩子的吗?
  当他那些无力反抗的孩子们只能颤悠悠的祈祷他的帮助的时候,他在哪里?
  那些神官,不是总说只有他,不会抛弃任何哪怕他再堕落的人的吗?
  那么当纯洁的伊儿……当善良的坎斯只能用唯一剩下的生命来保护伊儿的纯洁的时候,他又到底在哪里呢??
  他……只是站在云端上,装作怜悯,却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一切的发生吗???
  那么……我又何必再信他……
  “好了,你是不是想死?”她突然打断了我那愈加的怨愤,高高的看着地上的我,似乎满带不屑的问。
  “……是的,因为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那么……为了我活下去吧……”她又笑了。
  “……?”
  “我救了你的命,所以用你的一生来偿还吧……成为我的骑士,然后,保护我……”
  “……好。”沉默,然后心中不知泛起了什么,回答冲口而出。“为了你,活下去……”
  “那么……约定?”
  “约定。”为什么会答应?不知道……只是,原本已空无一物的心中,已经多了点什么。
  也许从今天开始,我唯一能信的,便是她。
  她的笑,是黑暗也掩盖不住的绽放。然后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等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筱。”沉默了片刻,黑暗中传来了风,然后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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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 So Far Away
  记忆不断的从眼前闪过,我在“过去”中渡过了二十年,现实的时间不过是一瞬……而当我终于回到了“现在”的时候,那时间的闸门才“吱呀”一声的重新开启,解放了这静止的时间。
  离开了梦……眼前的情景却依旧是噩梦,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胸口。
  “不要!”惨叫着飞身而出,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伊儿和坎斯……的死……
  电击突然传遍全身,将身体瞬间弹至刺客的面前,挥剑……却没有击中任何东西?
  那两个刺客不可置信的看着从自己颈口喷出的鲜血。口中嗫嚅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真可怜呢……你们想说,‘明明躲开了’是吧?”筱慢慢的走近,怜悯的看着脚下奄奄一息的人。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剑身两侧大约二十厘米的地方,那两道与剑身平行等长,似有似无的光华。
  “Aura Blade给予你安眠……”筱蹲下身,将手放在了他们的脸上,将那依旧表达着不甘的眼睛轻轻的抚上。
  我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她的圣洁,看着地上的鲜血。我突然感觉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竟然真的再次见面了啊!我不由得感叹命运的神奇。当初定下那个约定的时候,我只是认为她是在激励我活下去,却从来认为,那个约定会真的实现。我甚至没有奢望能再次见到她。可是现在……
  “你回来了……我的骑士。”她对着我微笑着。
  “是的,我回来了。”我凝视着她,贪婪的饱尝她那以往只有在梦里才有机会重温的微笑。
  
  “咦?”我诧异的看着那两个刺客破碎的面具,回头疑惑的看着筱,“你……怎么会惹上暗部的人……”
  狐狸假面……暗部身份的象征,这个国家最有效率的执行机构。之所以最有效率,是因为它从不考虑效率之外的任何因素,不论是道德,法律,人性或是其他什么东西……说穿了,就是不择手段。所以暗部所执行的,往往是些见不得光的任务。暗部的部长在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完全表达了它存在的意义:“用非常规手段解决非常规问题。”暗部就如同它的名字,承载了这个国家所必要的黑暗。
  “我什么也没做……你相信我么?”
  “……我相信。”暗部并不是正义的朋友,只是权力的仆人……只要是对上层构成阻碍的人,就是他们的目标。固然是有证据不足无法起诉的黑社会人物,但是不幸见证了某场交易的无辜路人,固执披露大人物丑闻记者也会在其中……不需要麻烦的制造各种罪名,只要找个合适的死因。但这并不是我相信她的原因,我只是……相信她。我觉得,她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个会做出伤天害理事情的人。
  “看来,以后就要保护我了呢……银。”她回头,对着我浅浅的笑着。
  当时的我,只是沉醉于她那融化冰雪的笑。却是在多年以后才明白,这个看来似乎是无意间叫错,却被她固执的继续的名字,所承载的意义。

  冰枚睁开了眼睛,那由魔眼传来的似乎有点变形的图像随之消失。她烦躁的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机器上,顺手抄起一瓶饮料灌了下去。
  “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家伙,总有种讨厌的熟悉感,好像马上就要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似的。然后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会作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就那样背靠着机器抱膝坐在地上,手捂住了头,从指缝中泄露出的,去能让人不由得一颤的可怕目光。不知不觉中,牙齿恨恨的磨着。
  终于,冰枚慢慢的站了起来,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已经再次恢复了那种刻薄的笑:“不快乐……果然还是要和别人分担的呢……”
  
  冰枚面无表情的看着格兰特的脸色不停的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黑……已经握上了剑柄的手也随着脸色一松一紧。
  最后,他还是怒吼一声拔出了剑,愤愤挥出。
  轰的一声,半个房间化为了废墟。
  “为什么……这两件事情会凑在一起!!!”
  “那么……现在怎么办呢?”冰枚望着闻声赶来的卫兵们,轻声问到。
  “那还用问!那种东西怎么能留在这个世界上!想到那张脸就让我恶心!竟然……竟然做成她的样子!”回过头对着冰枚大吼的格兰特,全然不知他已经泄露了在他心中被保护的最深的那个部分。
  “我……只是问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骑士。”面对格兰特那让魔兽也会觉得害怕的愤怒,冰枚却只是若无其事的修饰着自己的指甲。
  “你的情绪……似乎太过于激烈了……控制一下。”冰枚把视线从指甲上转到了格兰特的身上,那淡淡的一瞥所蕴涵的警告和压力,顷刻压制住了格兰特的怒火。
  “不要忘记你是一个转生者,不要忘记伊美尔对你说过的话……”冰冷的话语像是一条蛇,从耳边直滑落到心底的最低处,一路留下的,尽是那湿腻的恐惧,“不要因为我平时没有经常提醒你,就忘了我是你的‘指引者’,不要因为我平时对你客气,就像对待一个手下那样对我大吼大叫……”格兰特从没感觉到他心的温度,有那么低……
  “好了,我的孩子……我知道你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消息和你的那个朋友分享……去吧……”冰枚微笑着拍了拍格兰特的脑袋,只是以她娇小的身材踮起脚尖努力的去够格兰特脑袋的样子,和这气氛配合起来显得尤其的诡异……
  格兰特愣了愣,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指所在,转身直接从他打塌的那堵墙走了出去
  “还有件事要提醒你……尤法可是‘被接纳者’。尤诺可能这几天就会插手这件事情了。所以……要做什么的话,可要赶快呀……”
  冰枚微笑着看着格兰特停顿了下的背影,一挥手带起一阵光尘,消失在了空气中。

  黑暗的地牢之中,油灯那摇曳的火苗是唯一的光源,无力的抗争着从四面八方压迫二来的黑暗。
  但这一点点的光对于牢房中的囚犯来说,既没有用,又毫无意义。长期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使得他们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要是在这个时候让他们走上地面,恐怕反而会马上让他们瞎掉的吧……被光明遗弃的人们。
  走廊上传来阵阵回响的脚步声。早已不再拥有希望的囚犯们只是条件反射似的抬起头,却又马上被那明亮的灯光刺得立刻捂住眼睛低下头去。
  “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大人……只对他运用普通的审讯手段,并在适当的时候让他参观一下他的邻居们的状况。当然没有忘记给他戴上那副特殊的手套……”守卫恭恭敬敬的跟在格兰特后面低声报告着。
  走到尽头,是一间单独的牢房。打开那厚重的铁门,所有的光都倾注在了房内的那个囚犯身上——一个和格兰特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子。但是和其他囚犯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戴上手铐或者是脚镣之类,而只是在两只手上戴上了一看上去就知道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白色手套。而这手套的左右手的手背部分,是连在一起的……
  “过的怎么样……尤法?”沉默了片刻,格兰特先开了口。
  “不错啊,格兰特。”尤法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出境,‘不过这个手套真是有意思的东西。不但本身是用隔绝炼成反应的材料制造的,更天才的是这样手背贴手背的设计……让我可以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有很大的不方便——除了炼成。我不但无法双手合十来炼成,甚至就算我画炼成阵的话……也因为两只手掌无法同时贴在炼成阵上,还是无法构成‘圆’来炼成……”
  “……尤法,还是把那个指令告诉我吧……已经没有时间了,不论是对我,还是对你……”
  “交给你?让你去杀死她?”尤法终于收起了笑,轻蔑的看着眼前的人。
  “是‘它’!!作为一个炼金术士,你竟然打破了禁忌去制造人工生命体!只有神才能创造生命!人这样做,只会被神视为杵逆的行为而招致神的愤怒!而且……而且……”黑暗中看不到格兰特的表情,但是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几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你竟然把它制造成她的样子!”
  “没区别的。”尤法平静的回应到,“对我来说,那就是她……重生的她。”
  格兰特沉默了片刻,转身走出了牢房。
  “从明天开始,你们可以用任何方法,只要能让他说出我需要的东西。”
  “碰”的一声,沉重的铁门被关上了。黑暗重新接管了这个房间。
  “如果……有明天的话。”不知过了多久,尤法突然笑了。
  他望着那本来该是蓝天,现在却被低矮的天花板所占据的位置,低声自言自语到:“筱……看来你的游戏开始了呢……那,我也该出去捧场了……”
  空荡的房间中,回响起几个神秘的音节。
  一个魔法阵出现在了牢房的中央,看着光芒中那越来越清晰的美妙身姿,尤法不由得吹了声口哨:“冰枚……你比二十年前更漂亮了呢……”
  “嗯……你也终于有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了……”冰枚调笑着故人。
  “你是说我这几个月没剃的胡子嘛?哈哈……”
  “不……我是说你身上那股男人的‘味道’……呵呵。”
  “好了……玩笑就开到这里了。毕竟这个地方没什么气氛。”尤法似乎变的严肃了起来。但是不到几秒钟,下一句话又露出了他的本性:“美丽的神灯小姐……请问我还有几个愿望可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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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月,2004-08-30, 17:34:19
炼成阵……暗部……汗一个先
向某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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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ning Gloomy
  阳光从窗口透入,再一次眷顾了这久陷黑暗的房间和其中的一切。她温柔的轻抚每一样东西,把光和热带给它们。于是,我被那突增的温度和眼前骤现的光洋从梦之海唤醒。
  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迷茫地环顾着有点陌生的四周。过了好久,脑子才终于开始执行它的职责,慢慢的运作起来。
  我在刚睡醒的时候,脑子一向不太好使。似乎它起床比我还晚,起来以后也是打着哈欠磨磨蹭蹭的不肯开工,好久才进入全力开动的状态。于是,现在的智力不会比一个兽人更强的我,好不容易想了起来,我是在哪里。
  我是在利奥的住处。我好歹也算是这个地图最大的军事长官,在待遇上和普通士兵当然是有所不同的。他们只能住集体宿舍,我则是有一幢独门独户的两层小楼。这撞楼房以前是一间民居,在装潢上并不追求富丽堂皇,而是简简单单又五脏据全。而那种突出温馨的风格更是给人一种强烈的“家”的感觉。而且考虑到在之后的几年我都要住在这里……也许从今以后,这里对我来说,“家”确实是个确切的称呼。
  即便如此,我也情愿称之为“宿舍”,也不愿意承认这是我的新家。
  我的家,还在几十里外的山草中静静地躺着。我的家,正在那棵血一样樱花树下沉睡。自从坎斯和伊儿死的那一刻起,它就开始了那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安眠。而我,我的灵魂也已经留在了那棵树下,开始了漫长而又耐心的等待。我知道我等的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但是我在意的并不是等待的结果,而是等待本身。……这,是我对他们的祭奠。也许,这种没有结果的等待,称之为守望更加的合适……守望曾经的拥有,消逝的过去。
  我就那样坐在床上,无可奈何的任由自己的思绪和那份有绝望隐藏背后的忧愁在胸口肆虐。开始希望,能随便有个什么人一脚踢开门冲进来把我揍一顿……这时候的我,真的很怀念首都的那两个永远也不会安静的活宝。因为突然发现,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占据了我心中很大的一部分位置。占据了那原本是属于那些痛苦的位置。
  我本可以就那样,一直依赖着他们快乐的活下去。
  但是现在,我选择离开了他们。从此,再也没有人会在我发呆的时候,用会杀死熊的力气在我背上狠狠的来一下,让我活活痛醒,然后在用一种拽到欠扁的神气望向我说:“装深沉泡MM?没用的……再怎么装她们也不会望向你多一眼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我,她们再也不需要其他男人了。”也不会有另外一个人两眼小星星的握着双手“蹭”的一声突然凑到我面前:“谁说的?我就被迷死了~~……GG,我看中件首饰,帮我买嘛……”而我,也就会在这两个脑袋上各自重重的来一下:“那我就为了让MM能多看我一眼先把你干掉算了!!还有你!你迷恋上的是我的钱包吧!”然后?然后自然也就什么也无法继续想了。
  起床,刷牙,洗脸……仍然迷糊的大脑仿佛在梦中徜徉……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却始终记不起来……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离开他们,重新回到孤寂的怀抱中的呢?我迷惑地,在脑海中极力搜寻着那种混合了甜蜜与想念,缠绕了哀伤与无奈的感情的来源。
  走下楼梯,不经意的一眼去赫然发现,在这本应空无一人的客厅之中,竟然还有一个身影。当迟钝的大脑还在核对人数的时候,那本来只是一丝一缕的感情,却突然暴涨了数千倍数万倍,瞬间淹没了整个心灵……我清醒了,我找到了那感情的来源。
  是为了她。
  筱或许是听到了楼梯上传来的声音,转过头来,淡淡的一句:“早上好。”
  我却在眼睛终于适应了客厅的光亮之后,愕然于眼前的情景——这个人,真的是筱么?
  及腰的长发不再是耀眼的银色,变成了黑色:那黑到仿佛要吸走周围所有光线,却又亮到像镜子一样反射着银光的乌黑。眼瞳也不再是诱惑的紫色,也变成了黑;那深不见底,隐约可见绝望的灵魂在其中痛苦煎熬的幽暗深渊。
  但那完美的容貌,傲然中带着疲惫的神色和随意的一举手一投足,确实是我只见过两次,却是这辈子再也不会忘记,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的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结结巴巴,就算头发可以染色,难道瞳孔也可以么?
  “哦,你说这个啊?”她随意诺了诺嘴,拉过一缕秀发,“现在是普通状态,就是那样而已……”说完,就扭头继续看着窗外。嘴角却绽起一抹不知道是留给谁的微笑。
  “啊……是吗……”虽然我并不觉得她的解释简单到“就是这样而已”的程度,不过看她的完全没有再回答的意思的样子,也只有暗暗责怪自己太唐突了吧……“呵呵,那可惜呢,银发很漂亮呢。”
  她却有点诧异地半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我:“其实,我比较喜欢我的头发是黑色的。”
  “啊……”没由来的,一种心酸的感觉开始蔓延。我悲哀的发现,沉溺于重逢的喜悦中的我并没有认识到:其实我们只是陌生人——对对方一无所知的陌生人。
  和一个连喜欢什么颜色都不知道的她,我该说些什么?我不知道……所以,我只能沉默着看着她再次扭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
  无声是块无法打破的巨石,横亘在我们之间。沉默是听不到的旋律,骚扰的不是耳朵却是心灵。
  好吧……我叹了口气,承认自己是想的太多了……无论如何,现在还没到想那个的时候,现在……只要能像这样一直看着她,就很好了不是么?
  看着她轻盈地托起茶杯,用最好看的动作送到嘴边,闭上眼睛啜上一小口,然后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那一套优雅完美的动作,几乎让我在一瞬间以为她手中的,不是我那粗劣的茶叶,而是香醇的美酒。
  只不过,醉的人是我。
  沉醉于这样的美景中,一种久违的情感,悄悄扣响了归家的心门。
  它叫,“幸福”。

  “我肚子饿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似乎依然冷傲的她,配上那闪闪的纯洁的大眼睛和怎么听怎么无辜的语气,几乎让我当场笑了出来……
  “哦……都忘了吃早饭了……走吧。”
   我的住处在昨晚之前只有我一个人,在她来了以后也只是两个人……没什么其他原因,因为一般的贵族老爷总是会带上自己的贴身仆人的不是么?一般的贵族老爷总有些自己家里的事情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不是么?所以大家也就顺理成章的乐得节约人手,所以他们也就没想到我这个新上任的骑士大人竟然是个出身平民的孤儿,自然也不知道我其实是很需要个帮我做饭的勤务兵的……也难怪,在以世袭贵族为主的骑士团里,像我这样的平民实在是像罕见。而且像我这样那么年轻就晋升骑士的人,还被派到这种远离前线,纯粹是混资历的好地方的人。一定是被他们认为是有着极硬的后台的贵族少爷了吧……呃……好像因为我的不少装备都是夏木以“丢失”或者“损毁”的名义从家里弄来的,所以上面都带着神堂家的纹章哎……

  我发现,筱很喜欢发呆。因为即使是吃饭的时候,她也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然后又开始呆呆的看着窗外。但是我知道她并不是在看窗外的行人或者风景,因为她的眼神聚焦的地方,是在很远的某个地方……
  叹了口气,发现自己也开始习惯发呆了——呆呆的看着她。
  “事实上,我到现在还不太清楚状况……”为了怕引起她的不快,过了好久,我终于下定决心要问个清楚,“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身份,和你为什么会被追杀呢?”
  “你……知道尤法么?”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搅动着咖啡。
  “当然啊,‘创造者’尤法……王国里唯一一个转生的炼金术士。传闻他可以不倚靠炼成阵,空手就可以进行炼成。”按照王国和尤诺的协议,尤诺会帮助王国进行转生,所以一般都是由王国来提供人选。而王国提供的人选,当然是骑士等一些战斗职业。而在转生完成以后,他们也就继续回到王国的领导之下,与尤诺并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却有另外一些人不同,他们是由于某样出色的能力而被尤诺看中的人。尤诺会主动向他们提出帮助他们转生,而代价就是以后要为尤诺工作。
  与前一种人不同,这种已经介入了尤诺内部的人们,被称为“被接纳者”。
  尤法,就是这样一个“被接纳者”。
  “嗯……我是他从小养大的,算是他的养女吧……就在几天钱,尤法突然被逮捕,我也开始被追杀了……就这样。”筱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哦……那他们为什么要逮捕他?”
  “不知道。”
   从逻辑上来说无懈可击……但是,这样的一件大事,却被她用了一两句话就解释的那么清楚……总让我觉得不对劲。
  而且看着她悠闲自若的态度,哪里像是个刚被抓走了父亲,自己又被追杀的女孩子?也许她没有骗我,但是她肯定隐瞒了什么。
  “那……接下来怎么办?”她抬起头,深深的看着我。
  第一次避无可避地对上那双漆黑的双眸……从未见过有人能像她那样,深到让人产生一种本能的恐惧——就像是站在悬崖旁边,往下看,只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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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y~
  “我想……”我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想我们应该暂时不会有事。在一到两天内不会再有刺客出现了。”
  一想到那两个刺客,我就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其实我原本更本没想过要杀死他们;我也不认为自己有那样的实力。我那一剑,应该最多只能让他们暂时退开而已。但是……如果拥有的力量是超过自己所能控制的话……所谓掌握出手的分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哦……为什么呢?”她继续带着那种事不关己的神色,懒洋洋的回应到。刹那闪过我眼前的,是她在面对那两个刺客时的眼神。有冷漠,有怜悯,有无动于衷……唯独,没有恐惧。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要取她性命的敌人,而只是两只不自量力想要用自己那脆弱的臂膀阻挡庞大战车的可怜螳螂。又或者……也许在她眼里,面前其实,什么也没有。
  “因为他们无法很快知道他们失败了。这是由刺客的行事风格所决定的。长期的潜伏,完全的准备,然后在那等待已久才出现的良机,全力的一击……但正是因为这一击是全力的,所以决无后劲。第二击,必然要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再次击出。刺客派出后,一般任务完成或是失败才会传回消息,不然叫什么潜伏呢……如果像我们那样已经把刺客解决掉了,那谁来发送消息呢?如果是大人物,那当然能通过其他渠道知道发生了某些事情。但是像你这样一个随时可以隐没在人群之中不知去向的普通人……他们从哪里知道呢?所以我认为,他们现在一定还在等待着刺客报告成功的消息,却没有想到他们已经死了。当然也不会考虑,派出新的刺客。当然,这段无力的时间不会太长。对暗部那样的组织来说……最多,一两天吧,我估计……”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个黑暗的暗部的当家人,却是这个王国公认最正直的人,名誉与荣耀的代言人,与阴谋轨迹绝缘的高尚者——王国骑士团团长,格兰特·休格大人……作为他的弟子,我才得以对暗部的运作规律有着一定的了解。
  “一两天啊……”筱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不停地将一只茶杯盖放倒,扶正,放倒,扶正……
  “一两天……对一个没有受到控制的牧师来说……可以在王国境内旅游一圈了啊……”她枕着自己的胳膊,歪着脑袋看着我。不知何时,嘴角已弯起一道危险的曲线。
  “所以,我们要趁这一两天的安全时间尽量的多做些什么……嗯我会去普隆德拉帮你收集下情报。我可以直接到格兰特团长那里去问下,到底为什么他们非要杀你不可。既然连你都不知道为什么,那我觉得应该是个误会……事情也许会有回旋的余地也说不定……”我挠了挠头,补充到,“不过你最好还是呆在这里或者找个地方藏起来。因为你要去首都的话太危险了。如果发生什么的话我一个人还是可以逃出来的,可是带上你就困难了……”
  “不,我也要去首都。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东西在我逃出来的时候忘记拿了。”
  “……不行的!”我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先不说进入城内以后有多危险,首先按照暗部的习惯,他们一定会要求保安骑士团协查……这样,第一你根本无法通过安检进入普隆德拉城内!”
  “这算什么理由?”她用一种很可爱的疑惑看着我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
  然后,在周遭包括我在内的目瞪口呆中,念起了一段祷文。
  随着如同歌唱般的祷文,地面上逐渐出现了一道半人多高,直径大小差不多能站进一个人的光柱。
  “进去看看。”她走到传送阵旁边,回头看了我一眼。
  “……哦”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我,在反应过来之前被她推进了传送阵。
  ……
  嗅到淡淡的草香,睁开眼,果然是一片葱翠的绿。只是在那满眼的绿中,还整齐的竖立着一排白色的石碑,将它们的影子,投射在脚下灰色的石板上。
  “王国历102年——178年,王国忠诚的骑士,艾利克·芬安眠于此”我轻轻念出我身边的一块石碑上,那早已几乎被风雨抹平的字迹。然后慢慢将眼光,聚焦到不远处那片银灰色的雄伟建筑群,尖塔上的十字架。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瞳孔突然放大。
  “圣梵克大教堂……这不可能……早在二十年前,教宗就用他那神赐的力量为普隆德拉设下了禁制。从此,任何巫师都无法在城内使用准禁咒级的大范围魔法。而也没有哪一个牧师,可以在城内记录传送点或者使用传送术,瞬间移动……更何况,是在这圣力最雄厚的地方——圣梵克大教堂……”听着教堂传来的声声圣歌和风琴声,我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道。
  “他们是他们……”身后传来筱悠悠的声音,“我是我。”
  
  “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是的,大人……牢门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好好地锁着;室内也保持着刚才还有人居住的状态;看守发誓整个晚上没有任何异常……总之,就好像是整个人就那样蒸发了一样……”
  格兰特挥了挥手,示意部下退下。然后往后一仰,陷入了沉思之中。然后,转向了正在屋内的一角,正捧着一本破旧的古书静静的看着的冰枚:“导师……您看,这是怎么回事?”
  “转生者的力量,本来就和普通人不是一个层次上的。那是性质的不同,所以即使是再微弱,也能够压制哪怕是最强大的普通力量”冰枚头也没抬,冷冷的回答道,“想必你也从来没指望过,那些炼金术士制造出来的东西,能够困住一个创造者。”
  “……是”格兰特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是我也同样没想到,他根本就无视这些东西到了这种程度……想什么时候解开就什么时候解开。现在看来,他之所以被我们关到现在,只是因为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已。”
  “说不定,创造者可以用两只脚掌来进行炼成呢……呵呵”冰枚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书上,眼角却泄露了幸灾乐祸的戏谑。
  “先不管他吧……反正尤法也不是什么有战斗力的类型。倒是另外一边……让我更加吃惊啊……”格兰特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参谋,”我没猜错的话,应该那边也发生了什么了吧?”
  “呃……是的,大人。”参谋有些惊奇地回答道;“编号89757的任务,重要度为a ,难度为d。两名执行者没有在预计的时间之内进行任务成功的汇报,也没有回应我们的联络,行踪不明。”
   “该任务登录为失败。并转为难度a的任务,重新编制派遣人员。原来的那两个人……直接列到阵亡名单里去吧!”
   “……是。”虽然有些不解,但参谋对格兰特的敬仰和无条件的信任让他并没有多说什么,退了下去。
  “银……你真的很让我吃惊啊……那两个人虽然不是什么一等一的好手,但是也算是经验丰富又谨慎的老手了。也应此我才会派他们去做这个难度和重要度不成正比的任务……竟然能被你解决掉……看来虽然失败,但也终究是个转生者……就让我再来磨练磨练你吧……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从过去,到现在,从来没有过……”格兰特打开了窗子,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蓝天,心事重重。
  窗外,天高云净,柳暗花明。
  房内,一个有着高大身躯和和善面容的中年人,正站在窗口悠闲看着窗外的风景。而在他身后,一个应该是他女儿的美丽少女,正静静的看着书。
  很安宁温馨的画面不是么?可惜那表面与真实的差距,就好像天堂与地狱的距离,让人感觉恐惧。
  格兰特回过头,恭恭敬敬地对冰枚弯下了腰:“谢谢您,导师……给予我如此的帮助。”
  “没事,我无聊。”冰枚仿佛再也不会把注意力集中到除了那本书以外的地方,依旧头也不抬,干脆地回答到。
  “是呀……格兰特小乖乖……我无聊,所以要找聊,所以就帮帮你咯……所以也会去帮帮尤法小朋友咯……你不会介意的吧?”当然,这些话可是不能说出来的。要给他一个惊喜嘛……冰枚偷偷的想,偷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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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come,My Lord
  轻吹一口气,送走掌心恋恋不舍的蝴蝶,它却依旧在身边上下翻飞,流连这一片把它从白花身边吸引而来的清香。冰枚无可奈何地扭头看着又停留在自己肩膀上的它,只得任由它伴随自己,用那只有精灵才能拥有的优美动作,在岩壁和树木之间轻盈地跃舞。
  冰枚其实可以很轻易地使用传送来到达任何地方。但是她却更喜欢现在这种看起来颇耗体力的方法。那是一种仿佛要融化在这风中,融化进这天地的感觉。自己的一切都已消散,不管是记忆,情感,都已经化为了那天地间微不足道的一棵灰尘。剩下的,只有那磅礴的存在感。自己,就是这世界。
  冰枚最后发力,跃出了那树海的水面,在一览无余的空中,尽情享受那与风一起舞动的感觉。落下,却已经到达了她的目的地——林中的一片空地。
  走向空地中的那一幢小木屋,却已有人,正倚着门含笑等待着她的到来。
  “怎么样?尤法,还住的舒服吧?”
  “那是当然,比格兰特那小子提供的好多了,他连灯油都舍不得给我买……哈哈”
  冰枚却没有跟着笑起来,沉默了片刻:“尤法……为什么,你总是能笑出来呢?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相信这个世界是公平的。等价交换。”尤法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浮云,声音平静的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格兰特……终将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他现在做的越多,便越是在为他最后的‘果’积累越多的‘因’……”
  “更何况……一切都没有失去控制,不是么?”尤法抬头,露出一丝微笑,“那个自大,愚蠢,无知的格兰特……那个害死了绯月,现在又不要脸的跳出来自以为有资格捍卫绯月尊严的格兰特……那个理由冠冕堂皇,实际上却是被肮脏欲望所驱使的格兰特……其实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么?”
  “他自大的以为可以毁灭筱。可是他根本不知道,筱是什么……而当他知道的时候,也就是他毁灭的时候……由筱,所带来的毁灭。”
  “绯月,不会再死一次了。”尤法清晰的念,给自己听。
  冰枚听着尤法的声音渐渐的变低,一种异样的感觉却从心中升起,那种感觉蜿蜒着,膨胀着,最后突然一下子笼罩住了她,不容抗拒地把她封进了一片黑暗之中。没有一切,只有许多不同的声音,争吵着。
  “……知道?”
  “知道什么?”
  “我知道……”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
  “但是……到底是什么?想不起来……”
  “不想想起来……不要想起来……”
  “不要!不要过来!我已经忘记了!!”
  所有的声音出现后,就停留在那里。而新的声音又不停的出现,停留;出现,停留……最后,当整个世界再也不能容纳任何东西的时候……最后一个声音出现了。
  “想起来了……是因为他。”
  ……
  当冰枚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蓝天和尤法的脸。
  “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不舒服么?”
  冰枚摇了摇头,挣扎着从尤法怀里坐了起来:“没事……”
  “那怎么会……”
  冰枚捂着脸,刚才的感觉依旧缠绕着她,那种黑暗中绝望的哭泣。好久,她才有力气说话:“没事……一个实验而已……为了测试记忆的特性,我们故意屏蔽了一段记忆,而一旦受了系统承受外的刺激,想了起来,那就会自动强制清零。而在清零过程中,会有些副作用……”
  “原来是那样啊……”尤法若有所思的看着冰枚,“那你还是不要去想吧。太痛苦了……”
  “我……先回去了……休息下再来和你说事情……”看到尤法点头,冰枚用依旧颤抖着的手好不容易结出了印。然后几乎是跌进了传送阵之中。
  ”……忘记的人和继续背负痛苦的人,到底谁,更加不幸一点呢?”尤法看着冰枚摇摇欲坠的背影,眼里露出的,是复杂的情绪。
  此刻的冰枚,却正捧着疼的快要裂开的脑袋,咬牙切齿的诅咒着:“该死……是他!肯定和他有关系!输入的特征值一摸一样……而且触到了核心部分!所以系统才会用那么粗暴的手段,因为太危险了!”
  “要么……破解试试看?”冰枚突然停下了动作,她突然很想知道,到底那段记忆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一个男人,作为事件的核心呢……“要是能找到系统的漏洞,也算是为研究作了贡献的吧?那样长老们应该就不会责怪我扰乱实验计划了……”
  

  普隆德拉很大,大到可以容纳种种不一样的人,奇怪的事。今天路上的人们就很惊奇的看着一个美丽的银发少女揪着一个黑发少年的前襟,极其残酷的就那样倒拖着他在路上行走着,拖出一条醒目的血印……
  “珞洛……放过我吧……”
  “不行!死小k!你昨天竟然说我买的衣服难看!你知道这对一个纯洁的少女是多大的伤害么?你该下地狱!”
  “……但是你算‘纯洁’的少女吗?”
  珞洛没多说什么,放开小k,回头对准他的脸就是一脚踩上去。然后转过身继续拖着他前进:“所以,你要补偿我……我最近特意去找小莱他们的,你好久没陪我逛街了,钱一定又存了不少了吧?”
  “……难道我的钱是为了让你花而存的么……”
  “施主~~这就是命啊~~~”珞洛回过头,用普渡众生大慈大悲的目光看着小k,看的他头一歪,流出了眼泪:“555555……我的命好苦啊……”
   “等等……怪不得你最近没找我,我还以为是你良心发现了呢!原来是养田休鱼,免得资源耗尽的可持续性压榨啊……”
  珞洛笑了笑:“你说的对……不过说真话的人最后总是要被烧死的~~~!”说完抄起路边小滩上的一根大萝卜就是一顿噼里啪啦……
  就在旁人都不忍的闭上眼睛开始为可怜的小k祈祷的时候,却有一个蒙住脸的刺客,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似的就那样直接从他们身边……不,是直接推开早就阻挡交通已久的他们,走了过去。
  珞洛愣了片刻,立刻把小k从地上一把揪了起来:“看到没?他欺负我!给我去扁他!”
  “……扁不过。”
  “……那就用你的感化技能!让他给我磕头谢罪!”
  “……”小k爬起身,却发现那个刺客早就不见踪影了。“呃……人呢?没关系,反正他不可能跑得比声音还快的……让作用范围是全城就是了……”
  “住‘嘴’!”刚要出声,却被珞洛一拳砸在头上:“白痴!要是全城的人都给你催眠,变成充满正义感,敢于和拒绝和反抗邪恶的好人,那谁还卖酒给我?谁还会不查身份证就放我进网吧?我还怎么向学弟学妹收保护费??”
  “……你确实不算是‘纯洁’的少女啊……”
  “……你死定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钝器敲击的沉闷响声,一个正趴在路边酒摊喝酒的中年大叔的嘴边,不由露出了微笑:“首都就是好……有美女可以泡,有美酒可以喝,有好戏可以看……不像吉芬……一群无聊的老头子……一天到晚研究研究……研究个P啊!再研究不是也被人家一个人就全窝端了……别说魔法,连个p都没放出来……”仔细听,是哽咽。
  就在那一刻,小k和珞洛同时抬起了头。
  “久违的……来了……和我们同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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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t Go Home Again,Baby
  夏木看了一眼窗外,只看到了覆盖一切的黑暗,但是那看不见的雨点砸在窗台上,击在玻璃上的清脆响声,却依然声声入耳,掩藏不住。
  回头看见桌子对面那张每一条皱纹都饱藏着得意的笑脸,轻叹一声,把手中的那张牌,轻轻的正面放在了桌子上:“真是对不起……我怎么又赢了呢……”
  茶叶是妙勒尼山顶刚刚采摘下来的芳香,水是斐扬深山汇集天地灵气的清泉。还可以,在杯子与杯盖之间的空隙,偷偷瞄上一眼对面那虽然还在勉强支撑,最后却仍然无法免于崩溃的表情,夏木真的不禁想大笑起来。
  “这才是生活啊……”他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中的茶,还是没有完全控制住,从嘴边泄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总是有某个不识相的家伙喜欢来打扰我的享受呢……真是拿他没办法……”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夏木足够优雅的站起身,以展示一个胜利者应有的风度,轻轻拍了拍手,“记得哦……克莱因议长大人,您,欠我263个金币。”然后,无视那位大人明显倾向于和雕像一样的脸色,转身向左手边那位粉红色头发的美丽少女欠身行了一个礼:“至于您……拉克丝小姐,”听到自己的名字,红晕不由得浮上了那美丽的面庞,稍微侧过了脸,避过了那让她心跳加速的饱含深情的凝视,“您只输给我一个吻……不过,您可以在任何您认为可以的时候,再偿还给我……”
  “哦,好的好的。谢谢您的款待……”已经被羞涩和甜蜜冲昏了头脑的女孩,头也不敢再次抬起,一把扯起还没有从过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父亲大人,飞也似的逃走了。
  夏木用他那著名的狼的微笑看着那背影的远去,回头看了看他的搭档:“怎么样?障碍已经排除,你可以对那个基拉下手了……”
  还低着头数钱的清清却毫不客气的甩来一句:“是你看上了那个叫拉克丝的孩子了吧?还说为了我……那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反正我们一直就是这样的,不是么?虽然每次都只是为了自己,到最后却总是让对方得利……真是一对上天赐予的‘最佳搭档’啊……”夏木把他那精美的笑容,渐渐消退了下去,靠着墙,抬头像空中吐出一连串的烟圈。
  “不过在这个和平的年代……我们的配合,也只能用在这种地方了呢……”清清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那种不甘和惆怅,“怀念……红色的,始终是最美的……”闭上眼睛,在回忆中品尝那种斩下的快感,和最期待的那一刻——喷射而出的血,就好像一块完整的丝绸。毫无杂色的纯洁,光滑细致的纯洁,那种美丽,几乎要让身体兴奋的发抖……她的眼神,逐渐的迷离了起来。整个房间,可以清楚的听到,是她逐渐急促和呼吸和牙齿的摩擦……
  夏木看着这情景,不由皱起了眉头:“好了,回忆这种事情,在你一个人的时候慢慢品味吧……现在,我们等待的人,也差不多该来了。”丢下这句话,夏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厅。
  突然打了个冷站,清醒过来的清清,看了看眼前芳香的花茶,又看看了那看不见的糟糕天气,翘起小嘴,嘟囔着些什么站起身跟着夏木走了出去。
  “难道真的要出什么事情,以至于连‘她’也要醒过来了么……”

  在这狂风暴雨肆虐的夜晚,实在不是适合出行的天气。因此,平时就是很冷清的近郊街道,也就更加的空无一人。只有道路两旁那疏疏离离的房屋窗口透出的桔黄色灯光,才能稍微给人一些陪伴的关慰,而不至于使这里看上去像是一座死城。
  但就是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街道上,却依然有一对身影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头。在雨中急匆匆的行走着,直到那唯一一幢没有灯光的房屋前。
  斯雷摸索着钥匙,却因为在冰冷的雨水中僵硬的双手和雨衣的阻碍,而显得煞费周折。最后,他还是掏出了那一把他本以为再也用不上的钥匙。而当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的那一刹那,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涌上了心头——似乎他离开这里,已经很久。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带着一种焦黄色老电影的朦胧才会出现在眼前;在这里和夏木露露的每一次打闹,都带着一种尘封已久的铭印才能从记忆中被翻出。明明才两三个星期的时间,斯雷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出去闯荡了半辈子的游子,又出现在了自己家乡的村门口的那种激动和害怕。
  原来自己,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再次有了家了么?不然,怎会有这种眷恋?银色小声在心中问自己。
  斯雷很想继续这样呆下去,继续体味那种感觉,给自己的问题找出一个答案来,但是……这样的风雨,确实不是缅怀的好时候。更何况,虽然自己不在意这样的风雨和寒冷,却不能不在意身后那个已经在颤抖的柔弱女子。
  推开门……本来是漆黑一片的房间,却突然灯光大亮。想也没想,斯雷抽出长剑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却在看清楚了房间内的两个敌人的同时,长叹了一口气,慢慢把剑收了回去。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他指着两张正十分哀怨的看着他的脸,却没有大声叫骂起来,而只是很平常的轻轻问了一句。没关系……他安慰自己,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这对活宝给自己添加麻烦了,让自己更加头大了……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个问题……应该我们问你才对吧!你为什么会回首都?”两个人一起,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斯雷。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斯雷,只能选择回避……于是,三人无语。再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一种奇怪的气氛之下。
  …………
  “银……”打破这一切的,是身后传来的更加哀怨的声音,“可不可以请你在温暖的屋子里发呆的时候,考虑下刚好被你挡在门口,离人间只差一步却只能看着,默默忍受风吹雨打的我呢?”
  …………呆了片刻,斯雷闪到了一边,缩成了三头身自觉的跑去面壁思过……而夏木也才发现,原来他身后还有个身影。从那声音判断,似乎是个年轻的女子。
  她走进房内,慢慢的将雨衣的斗篷往后翻去……夏木敢发誓,他从未见过第二个这样美丽的人。而她的美,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接近的拒绝。尤其是那双如同深渊一样漆黑的双眸,几乎在顷刻就让本已浮想联翩的人在刹那感觉置身冰穴。但这种距离感……本身却又是一种极大的魅力,吸引着扑火的飞蛾们。
  夏木在心中摇了摇头,几乎要叹出一口气。他一眼就看出了,她身边的斯雷,恐怕就是这样一个可悲的角色……只能作为一颗行星被恒星的引力所捕获,无力挣扎地围绕着她运行,却又再也无法前进一步……这个女子,从前就是如此。虽然并不是她的本意,却仍然是命中注定一般,改变了身边两个男人的生命轨迹,将他们引入了一条永远没有出口的圆周路……在黑暗中的……
  从记忆的回溯中醒来,夏木看到的,却是正用表情向他表达着很明显的不满的斯雷。
  “放心!我不会对兄弟的女人下手的!~~”看着那要杀人的眼神……夏木用最快的速度表达了自己的忠心。
  出乎意料,他却看到斯雷只是红着脸挠了挠头:“你在说什么呀!……她才不是……我只是希望,如果你不是认真的,那就不要去骚扰她了吧……”
  看着转身而去的斯雷落寞的背影,夏木黯然叹了口气……
  “他能不能跳出那样的命运呢……”

  “绝对不行!这不是件小事,我不能连累你们!事实上,你们原来更本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以后出了事情,和我有任何一点联系的你们,马上就会首当其冲的受到波及,所以,我不能去你家,而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和夏木熟悉的那样,斯雷很坚决的拒绝了夏木的提议。
  “这个么……你不清楚我们神堂家在王国的地位么?可以说,除了谋反,没有神堂家罩不住的事情。而且说白了……就是谋反……我们也有能力让它变成一个新国家起点的伟大历史事件……”夏木大刺刺的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满不在乎的大声说着足够被立即逮捕的惊人话语。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接下话的,是罕见的带着一脸严肃的清清,迅速引起了其他三个人的注意。
  “你不觉得……一个女孩子在淋雨之后却不让她洗一个热水澡,是件很残酷的事情么?”她义正词严的指出。
  …………
  “你不觉得……让一个女孩子在长途跋涉之后却不让她有个舒舒服服的软软的床铺在进行充足的睡眠以包养皮肤是件很罪恶的事情么?”她踏上一步,大声质问道。
  …………
  “你不觉得!……让这样一个美女呆在这一个连化妆间化妆品都没有的地方,以至于连收拾下自己都坐不到,是件骇人听闻丧失人性的事情么??”清清一把扯起斯雷的耳朵,大吼道……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斯雷完全的投降而告终……但即使以他那并不敏锐的感觉和洞察,也看出了不寻常……为何他们会知道自己潜回了首都?但是他还是什么也没问。更何况,现在筱的事情,更让他觉得无从着手。
  “相信筱,相信朋友”他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而……
  筱在神堂家的大门前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那建筑在黑暗中的巨大轮廓。眼中,映出的是突现在空中的一道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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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Fine Day(1)
  筱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慢慢的走着,窗外的风雨依旧暴虐,时而被闪电映亮的天空下,是疯狂摇晃的树木和飞溅雨点的屋角房檐。走廊的内侧墙上的烛火,似乎也畏惧地不敢放射自己的光热,只是畏畏缩缩的一闪一闪……让黑暗轻而易举的吞噬了半条走廊。
  筱突然停下了脚步,从前方的黑暗中浮现出来的,是夏木。一回头,清清已经靠在了身后的窗边,一脸的冰冷。
  不知何时被风吹开的窗户疯狂的撞击着窗台,发出的巨响一下又一下的震慑着人心,却是此刻除了风雨之外,唯一的声音。
  “还以为……”夏木慢慢走近,脸上依然是那永远不会让人觉得失礼的标准笑容,眼中却闪动着某种光芒,“那股来到首都的力量是银色突然觉醒了。却没想到,是您大驾光临了……”
  “绯月大人!”夏木,竟然认真地单膝跪地,向筱行了一个最重的骑士礼。
  筱却不为所动,不要说动作,就连表情也未曾改变,出现一丝的惊讶:“我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绯月。”
  “哼……”清清冷冷的哼道,却没有看筱,只是看着那慢慢从刀鞘中抽出的银刃反射的寒光,“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绯月,还是说……我们面前的这个绯月,已经不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绯月?”
  “我们,可以猜到你的来历……”
  “有区别么?”筱淡淡地笑着,不再面对着夏木,转身走到窗边,平静的看着窗外的暴风雨,“并不是一个人名字决定了她是谁;名字只是个代号,一个可是随时更换的代号。分辨一个人,关键在于她的本质呢……当绯月已经不再拥有你们所熟悉的,并以此为基础在脑中形成‘绯月’这个概念的一切元素,那她对你们来说,不就是一个陌生人么?只是名字恰好和以前你们的朋友一样而已……”
  看了一眼沉思的夏木,筱向着窗户侧过了身子,平静的看着窗外的暴风雨。
  “而我……我的身上,没有你们所希望看到的,应该属于绯月的东西。”
  看着沉默的夏木,筱歉意的笑笑,“所以如果你们只是在找你们的朋友的话……那我只能抱歉了,因为我真的不是她。正如你们所知,我只是一个渺小而卑微的人造物,一个拙劣的仿制品……”
  “我的躯体不是来自于父母血肉的赐予,而是金属与晶体的炼化;我的灵魂不是被天使的祝福之吻从虚无中唤醒,却是在无形又无限的数之海诞生……”停顿了片刻,筱缓缓念出仿佛咒语般的句子。
  看不到的脸,听得出的缥缈。
  “所以,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夏木就那样看着筱一脸淡然地从自己身边经过,一点也没有出手制止的心思。听着身后渐渐远去的脚步,他只能继续沉默。
  “哈哈……哈哈”突兀地,他大笑了起来,对着闲然走近的清清,“太好笑了……渺小?卑微?拙劣???”
  “是很好笑……她竟然用那种词语来形容自己……”清清随手挥舞着已经出鞘的武士刀,对着那闪烁的寒光一脸痴迷的神色,声音却理性的更本无法与表情配上,“我们不同与这个时代的人,是真正见过那些人造生命体的。她根本不可能是那种没有灵魂的木偶。甚至……”
  “当然……”夏木忍不住回头看看那片黑暗,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人类是最接近完美的生命,但‘完美’只属于神的……因此,本身的完美就是神赐予的人类,又怎么有能力造出一个完美的更加接近神的她来呢?”
  “与我们同源,却又与我们不同的非人者啊……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瞬间,黑暗好像心脏跳动一般扩张,收缩……清风起。转瞬,走廊中已空无一人。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二天早上,叫醒斯雷的却是恍眼的阳光,仿佛一夜的疯狂只是梦境。
  在这清朗的早晨,斯雷的心情却怎么也开朗不起来。因为他今天要去面对一个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面对的人,做一件几乎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当初他向筱提出那个建议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清楚,那并不是一个好办法,而只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他清楚,对于掌握一切秘密的暗部来说,不可能会有“误会”存在……而且逮捕一个转生者,也说明这不是因为一件小事。现在他只希望,筱并不是事件的核心,而只是单纯的因为尤法的关系被牵扯进去而已。但是根据现在的情况判断,这样的可能性又有多少呢……斯雷心里不由一紧,不敢想下去。他不能断绝希望。现在这样的情况,至少不可能比被继续追杀要再差了……
  走进客厅,另外的三个人,却一点忧虑都没有的正在享用早茶。虽然对只有自己苦恼这点感到多少有些不忿……但斯雷也不能不承认:三人的绝美容貌和优美动作,确实是一道风景——而观赏风景的任何其他人如果走进,绝对会大煞风景。这个大陆最古老家族成员的夏木和早就在上流社会交际圈如鱼得水的清清自不必说。而筱,其实斯雷也早就发现她的一举一动其优雅程度甚至是不逊夏木的。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奇怪,因为根据传言:尤法那个疯狂炼金术士,要他把自己收拾的像普通人一点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怎么教育出来的养女,却几乎是一个贵族的典范?而且尤法本身也是平民出身……况且,筱的那种优雅,决不是那些暴发户贵族那样通过恶补学习而来的。那种风度,是像夏木那样,由家族的血统所给予的礼物。那是由整个家族千年的沉淀,百年的执着,才能形成,才能将这几乎已经化为内涵与底蕴的东西刻入家族成员的灵魂中,融入家族成员的血液中,代代相传……这样说来,她的身份……
  斯雷摇摇头,把这些想法从脑中甩去。“……这和你没半点关系!”他这样警告自己。
  客厅中的三人终于注意到了斯雷的到来。两位女士只是矜持的点了点头,夏木却招了招手:“斯雷,过来。”
  斯雷的瞳孔,刹那收缩了起来。他竟然忘记了那件事,就那样大刺刺的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让他们看到了自己。一想到过去在这里那生不如死的遭遇,他的腿几乎要抖了起来。咬咬牙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他当机立断的决定:逃!!
  可是就在那脑子一转的时间后,斯雷却发现眼前的位子已经空了,身后却传来邪恶的笑声:“亲爱的斯雷……你要去哪里?”
  来不及细想,斯雷随手夺过旁边女仆手上的鸡毛掸子,头也不回就是一“剑”。随即又向前跃进一步,才转过身来摆出架势。
  被那一剑刺的不得不后退的夏木,也已经重整完毕,笑笑,左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只花瓶,:“反正看着原本倔犟的人渐渐被我驯服,也是一种额外的乐趣……”
  斯雷却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上前就是连刺三剑。却只听得“铛”“铛”“铛”三声,三下迅捷无比的刺击,已经被那花瓶挡下……两人就那样,一攻一守。斯雷使着种种刁钻的剑技,从各个想象不到的角度向夏木袭来。而另一方,却以不变应万变,一只花瓶就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看似均衡的局面,却突然生变。夏木突然一改守势,操起花瓶,就像斯雷的脸上砸去……斯雷却不慌不忙,头一缩,身一矮,在躲过花瓶的同时,就已经将鸡毛掸子的顶端,抵在了心知不妙急忙停住脚步的夏木的喉咙口。
   “白痴……你还真把这小小花瓶,当成你平时用的那种在盾击的时候还能保护住全身的圣骑士盾了啊……下次就算要用这招也至少弄块门板来耍好不好?”
  “呃……打的太高兴,就忘记了……”夏木的头上,一滴大大的汗滴,衬托着尴尬的表情……b
  “那么,这次我可以走了哦……”
  “是么……”夏木却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随手把那只古董花瓶扔出了窗外,脸上浮上一个非常,非常恶毒的笑:“我,可是还有件武器没用呢……”
  话音刚落,斯雷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一个柔软的身体所抱……不,是缠住,丝毫动弹不得。
  他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因为他从来没有挣脱过夏木的这件最强兵器——那条全宇宙独一无二的美人鱼——长着美人面孔的八爪鱼……
  “银色GG~~来和我们喝茶嘛~~~~”
  于是,失败者斯雷,带着依旧缠在自己身上的清清,哭丧着脸被夏木拖回了茶座。
  而更加让他绝望的,是筱那明显带着戏谑的笑,和兴奋的有点红润的脸色,还有闪耀着期待光芒的眼神……
  忠实的老管家,从头至尾都是带着笑容看着这场打斗的开端,经过和结果。因为这一幕已经在这里发生了无数此,而结果也差不多,他不用吩咐就知道自己接下去该干什么……
  他带着所有的仆人悄悄走了出去,关上了客厅那厚重的大门,隔绝了里面那的带着受害者哭喊和请求住手的凄惨声音和施暴者兴奋的零星话语。
  “又不是第一次了,干嘛那么害羞嘛!”
  “反正你再反抗也是这个结果,干嘛不让自己学会享受这一切呢?”
  “就是啊……而且这次筱姐姐也一起来的呢……你不高兴嘛?”
  老管家见怪不怪的耸了耸肩膀:‘贵族嘛……都是这样的,有些奇怪的癖好也是难免的……比如我们的少爷,实际上竟然是一个教育狂人……”他回过头,吩咐道:“块准备50套新的茶具,夏木少爷又要教导斯雷少爷茶道了”
  紧跟着,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的瓷器打碎的清脆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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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Fine Day(2)
  筱悠闲的倚着窗台,半侧着身子看着楼下的庭院中,斯雷匆匆走过的身影。
  视线随着那身影穿过草地,走出大门,沿着道路消失在最远处,筱的脸上,渐渐绽放出一种微笑。
  那是安宁的微笑,是温和的微笑,就如同是这早晨初升的朝阳,带着足够驱走寒冷的暖意,却又不会灼痛人心。
  笑在舒展的同时,一丝银色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蔓延了开来……
  不知何时,那及腰的乌黑长发的发梢,突然出现了一抹轻微的银色,那银色的光华慢慢的沿着长发向上爬着。一寸一寸……被那光吞入的是黑色,可当那光继续向上,离开的时候,留下的头发却也变成了……那竟显得有些妖艳的银色。
  终于,在那阳光照耀下闪耀着的,已经没有一丝的黯淡。
  抬起头,那一双,绚烂的紫瞳。
  “哎呀,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呢……看您打扮的那么美丽,刚好想要出门吗?那真是很不好意思打搅了呢。”可惜,来人那决不庄重的语气和软软靠着门边的样子怎么也看不出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来。
  “没关系……”筱转身向着门口的夏木欠身行了一个礼:“如果我说我这身打扮正是为了迎接您这位尊贵的客人,您相信么?”
  “算了。我不喜欢绕圈子”笑容瞬间消失,夏木冷哼了一声,眯起眼睛锁定了眼前的目标:“斯雷现在不在……你是不是可以不要装了?老实点告诉我你和尤法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不愿意回答的话,我不介意使用一点暴力的……”
  “我听不懂您的意思呢……”筱却依旧淡淡笑着,甚至没有看夏木身后那泄露出的寒光一眼:“对于两个正在逃亡的可怜人,您却在怀疑他们的痛苦是一种阴谋?”
  “我说过我不喜欢绕圈子。在我看来,你就是出于某个目的而不怀好意的在接近斯雷。”
  “那我也可以直接了当的告诉您,我和他只是命运安排的相逢而已。您想的太多了。而且了解情况的您不觉得:即使这真的是个阴谋的话,实现起来的难度也太大了点吧?“
  “那样巧合的相逢,或许我可以接受,但是不能让我又产生怀疑的是——只因为相逢的又恰巧是‘你们两个’……” 
  “既然是命运的安排,”筱微微笑着,在“命运”两个字之上加上的重音,“那……再巧,也是正常的吧?”
  看着那自信的微笑,夏木再次无言以对。
  “……离开他吧,不要再给他带来厄运了……”低着头,夏木轻轻请求道。
  “不……我需要他的保护。他答应过的。”回答的,却是口气同样轻轻的似乎不在乎,却是没有任何回转余地的话语。
  “他已经不再是他了!斯雷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你想害死他吗!!??”夏木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了。
  “因为……”沉默了许久,筱转过了身去:“我现在需要的,正是斯雷,而不是他。”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夏木愣在了那里,呆呆看着眼前这个他始终琢磨不透的女子。
  “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呀!”她却突然回过头,甜甜的笑着说道。
  夏木却无法被她那份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所感染。一声长叹,转身准备离开:“算了……我相信你,绯月……”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从来没有过想要伤害斯雷的想法……”低语同微风一起,从身后掠过耳边。
  夏木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身后已空无一人。
  “命运……命运的安排?”生涩的两个字,在夏木的舌尖上慢慢融化。
  “可惜……我所见过命运,从来就是悲剧……”最终尝出的,却是苦涩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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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rity of Your Smile(1)
  转过前面的街角,就是骑士团的办事处。斯雷的脚步,却越来越慢。
  五步,三步,两步。
  最后,蹒跚停下。
  他长叹一声,转身靠向墙壁,抬头望着天。
  天上飘落的……是什么?
  不知何时,满城的樱花已经纷纷凋谢。树头上或许还仅存几枝,更多的,却早已随风而落,归入黄土。
  斯雷突然想起了他骑士审核那天,站在骑士团门口的那一刻。从怀中掏出了笔记本,打开一看——
  他不由叹了一口气。那片曾经娇艳的樱花花瓣,即使是躲在这里,也终究没有躲过那无处可寻,却又无所不在的时光。
  一阵风吹来,那枯黄的花瓣,竟已经经受不住这原本她驾驭着用来飞翔的力量,碎成碎片,被风席卷而起。
  斯雷心中一急,不加思索的伸出手去抓。可那轻微的触碰,却让本来还稍微大一点的碎片,彻底碎成粉末……他愣愣的看着那粉末瞬间便散入了风中,真正的消逝不见,手,竟也忘了收回来。
  “尘归尘,土归土……那注定要消逝的东西……你还留恋它么?”熟悉的语气,似乎陌生的声音,还有那……突然触动记忆的香。
  转身,是那道水蓝色的风景,婷婷伫立。
  只是,那样说的她,为何在看着那落樱的眼中,却也浸润着悲伤与不舍?
  花雨,继续下,在两人之间。
  “跟我来。”冰枚突然说道,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像是知道,斯雷一定会跟来。
  斯雷也确实只是呆了片刻,便跟了上去。
  他对冰枚有一种畏惧,似乎想离开她越远越好。可是同时,他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对冰枚有一种不加思索的信任。这种信任,却是和筱不同……对于筱,他是毫无保留的交出自己的全部任由处置,然后,便不会再去想结果。即使是被骗,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而对于冰枚……
  “只有她,从很久之前,便从来没有骗过自己。所以,相信她现在,或者是将来,也不会骗自己……”似乎总有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在自己心中那样说道。
  可是这份奇怪的感知从何而来一直萦绕心间?明明从来未曾谋面……
  冰枚在这漫天纷飞的花羽中,什么也不说,只是走着。
  斯雷在这漫天纷飞的花羽中,跟在冰枚身后,默默前行。
  终于,冰枚在路边的一辆马车前停了下来。
  拉开车门,门内的声音,却让银色在瞬间像是被泼下了冰水,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导师……这里的景色不错吧……?斯雷?怎么会是你???!!!”
  那张,同样惊讶的脸。
  他不想面对,或者至少是现在不想面对的人——格兰特。

  马车静静的行驶,马蹄落在石板路面上笃笃的敲击声,总算不是完全的静寂。冰枚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窗外,连脸都未曾转过来过一次。斯雷看着对面的格兰特一份一份的看着文件,几次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你……突然丢下自己的守备,都不报告一声就一个人跑回首都,应该不会是没事做吧?说吧,我等着你的解释。”终于,格兰特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是……那是因为,发生了一些突发的状况……”
  “……哦?”格兰特眯起了眼,看着斯雷。
  “我……我在我的防区内,发现了两名暗部所属刺客……的尸体。”压抑下心中的紧张,斯雷偷瞄了下格兰特的神色,却发现对方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他们执行的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务。我又不放心其他人 ……所以,我还是决定自己来一次,直接向您汇报……这是他们两个的识别牌……”
  格兰特伸手接过识别牌,视线却一刻也没有从斯雷脸上移开。
  被那视线看的心里发毛的斯雷,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老师……这两个人,我也有所耳闻……到底是什么任务,要同时出动他们两个?而且看现场的情况……他们两个根本就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很干脆的解决掉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觉得情况可能比较紧急的原因……”
  “尤法……你知道的吧?”
  “是……”斯雷并不敢多说什么。
  “他违反了苏伊士规则,触犯了禁忌……私自进行违禁实验,所以我们应炼金术士协会的要求拘捕了他,但是……那个最重要的罪证,那个被完成的禁忌却……那两个人,就是负责追查和处理那样东西的……”
  “原来是这样啊……”斯雷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暗自思量,“那样东西,应该是在筱身上了……这样,劝她交给老师应该就可以了吧……”
  “对了……既然你现在已经涉入了……那干脆就由你来把这个任务完成了吧。”似乎已经说完了的格兰特,突然冒出那么一句,用一种奇特的表情,看着对面突然惊讶的抬起头的银色,“记住……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吧那个禁忌完全的毁掉……那种东西,不能留她在世上……”
  “是!”银色愣了一会儿,心中一阵狂喜,“老师似乎比较在意那个东西而不是人……这样看来,到时候,只要把那东西毁掉,对于人,就装作没在意的样子,在报告里含糊的提上一句:‘已办妥’就可以了……”马车内昏暗的光线,让他并没有注意到,格兰特脸上的阴沉与铁青。
  “对了,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呢?”终于暂时松了一口气的银色,随口问了一句。
  “……去尤法的实验室。”格兰特回头看了一眼冰枚,“导师大人……要去取一件东西。”
  
  马车三转五转,竟出了内城城门,沿着城墙向近郊驶去。不过想想也是……那种一天会发生三五次爆炸的地方,要是建在内城的人口密集区……恐怕首都早就被烧毁不下百次了吧……
  如果说吉芬的魔法师们研究的是怎样才能有更强大的破坏力,那炼金术士研究的就是怎样创造。炼金术士们相信,这个世界的万物,都是由一种最最微小的基本单位构成的。区别,仅仅在于构成物质的构造不同。这样,只要找到方法改变物质的结构,便可以创造出任何你需要的东西。
  虽然,炼金术士们一直声称他们的这种思想才是大崩溃前超魔法帝国的正统思想,但是事实是,在百年之前,当认为世界是由风水火土四种能量元素构成的魔法师们已经被国王奉为上宾的时候,炼金术士却是被视为江湖骗子。因为,当那些吉芬塔的巫师们开发出越来越大威力的魔法,甚至让禁咒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炼金术士能做的,仅仅只是用种种奇怪的药剂,使铅块的表面镀上一层金而已……
  但是这一切,终于在贤者的降临之后,发生了改变。贤者们带来的知识和方法,对于在黑暗中摸索了几个世纪的炼金术士们,就是照亮道路的明灯。压抑了太久的他们,终于找到了道路的他们,一旦爆发,进步是惊人的。贤者还教会了他们使用魔法阵,并最终被他们改良成了炼成阵——这一炼金术士最重要的发现,现代炼金术的基石。
  现在,虽然巫师们的地位依旧高高在上,在民间却是炼金术士更受欢迎。因为巫师只会带来破坏,而炼金术士,却可以创造人们想要的美好生活。
  这个尤法,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伴随踏着悠扬的钟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一下车,斯雷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熟悉的周遭,和不远处建筑顶端那标志性的十字架。尤法的实验室,竟然就建在大教堂的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只有那些牧师,才能够忍受这样的一个吵闹的邻居呢?”想到这里,斯雷不由哑然失笑。
  牧师……那穿着紫色的牧师袍的身影,在斯雷心中一闪而过。他抬起头,带着微妙的感情仔细打量眼前的这撞看起来平平淡淡的小房子,“这……就是她生活过的地方了吧。”
  大门口,庭院中,到处是警戒的骑士,斯雷不由想象起房屋内的情景来……也许,就连在走廊上不小心绊一跤,也会砸到整整一个小队的骑士?
  进入房屋的大门,斯雷却不由被眼前的一切吃了一惊:整个一楼,就是一个实验室。
  没有立柱,没有隔板,在这个边长足有五十米的正方形空间的四条边上,贴墙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实验桌,仪器,工具,和材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过搜查的原因,这些东西杂乱无章地堆砌,拥挤在一起。打翻的金属桶,倾斜的实验桌,地上随处可见玻璃碎片和由各种颜色的液体干涸后留下的色斑。
  但是在那空间的最中间,被四周的拥挤所包围的……却是一大片空地。这片空无一物的空旷,几乎占据了这整个实验室八成以上的空间。
  因为,在那片空出来的地板上的,是一个巨大的炼成阵。而在天花板上和那个炼成阵相对的位置,也刻画着同样的图案。围绕着这圆形炼成阵的,是呈现正方形四个角分布的四根空心的玻璃立柱。里面的不知名红色液体,依旧有生命似的透射着邪异的血红色光芒。
  斯雷看着这一切,不由觉得嗓子一阵发干。好在格兰特两个并不停留,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便是正常的多的格局,但还是比普通人的房屋简单了很多。从楼梯上了二楼便是走廊。而不长走廊的两边,便是房门。只是走廊的右边有两三扇门,右边却只有一扇。
  格兰特径直走到那扇门面前推开了门。
  然后,却张大了嘴巴看着里面,呆呆的站着,无法再走进一步。
  房内那名美丽的女子,正轻轻地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却因为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吃惊的忘了继续自己的动作,就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像,维持在那里。
  可是这再平凡的一幕,却是由不可能在的一个人,发生在不可能发生的地方。
  筱。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只有筱,依旧用冷冷的目光看着这突发的一切,似乎与己无关。
  “伊美尔之书!”身后的冰枚惊叫起来,却,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
Möbius str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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