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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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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百亿化工项目存安全隐患
近期一些出现在国内网站上的热帖，矛头均指向厦门“有史以来最大工业项目”——位于厦门海沧区的腾龙芳烃(厦门)有限公司对二甲苯(PX)项目。
今年3月，中科院院士赵玉芬等105名全国政协委员联名提交了一份“关于厦门海沧PX项目迁址建议的提案”。提案指出，离居民区仅1.5公里的PX项目存在泄漏或爆炸隐患，厦门百万人口面临危险，必须紧急叫停项目并迁址。此消息一经披露，各界哗然。
《第一财经日报》深入厦门调查发现，总投资108亿元人民币的该项目正在紧锣密鼓地推进之中。
“海沧速度”下的PX项目
4月11日17时，厦门市海沧南部工业区中心位置，夕阳斜照。
占地达114.7公顷的腾龙芳烃(厦门)有限公司(下称“腾龙芳烃”)的PX项目主厂区，与厦门翔鹭石化及腾龙特种树脂项目紧邻。翔鹭石化和腾龙特种树脂几根数十米高的烟囱正向天空不断排放浓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味。
PX项目工地一眼望不到边，工地上有一座建好的两层活动房，一座即将封顶的保安房，一条宽深约一米、延伸数百米的排水沟，数百米长的施工道路及部分围墙等前期工程。
在这里，《第一财经日报》记者遇到了承接PX项目煤仓工程的浙江东方( 9.36,-0.02,-0.21%)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一位罗姓工程师。该公司也是腾龙特种树脂工程的承建方。
罗工程师透露，腾龙芳烃将于4月19日向工地供电，届时将开工建设水电工程，年内将完成整个煤仓工程。
目前，作为首批承建方，东方建设公司的上百名工人正在当地温厝村附近租房待命。“那天腾龙芳烃召集各承建方开会，说将来高峰期工人可达1.5万人。”罗工程师说。
赵玉芬告诉记者，厦门并不适合建设大型石化项目。“但是年增800亿元GDP，对于2006年GDP为1126亿元的厦门市来说，诱惑实在无法抗拒。”
在他看来，虽然105名全国政协委员联名提案，但PX工程不可能停工。“不搞怎么行？投资这么大，不可能停工。陈由豪有钱，投资这块花了不少钱。没有听甲方说有停工的风险。”
罗工程师口中的陈由豪，就是翔鹭集团和腾龙芳烃真正的幕后控制人，现被列为台湾十大欠债大王之一的东帝士集团原总裁。
“化工厂多少都有一点污染，化工反正都是这样，只能尽量环保。”他透露，最终的结果将是温厝村等三个行政村的村民悉数搬走，村庄所在的小山坡将被铲平，与后面工地连成一片。
然而，在温厝村，一位温姓青年告诉《第一财经日报》，目前PX项目的征地拆迁货币补偿款仍未下发。“即便下发，村民也不接受，货币补偿价3000多元/平方米，而房地产市场价至少6000多元/平方米。”
4月12日，海沧区委宣传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副部长对《第一财经日报》表示，PX项目继续开工是因为项目是上面已经批准的，“上面没有说停怎么能停？提案只是一种建议。如果停工，损失谁来承担？”
事实上，用厦门市近年来大力提倡的“狂飙突进”建设精神来形容PX项目，毫不为过。
据记者调查，PX项目系于2005年7月通过国家环保总局的环评报告审查，2006年7月获得国家发改委核准。
2006年8月，海沧土地开发总公司迅速开始征地。10月15日前交地。短短40天征地拆迁1920亩。
11月17日，腾龙芳烃年产80万吨PX项目与翔鹭石化年产150万吨的PTA(对苯二甲酸)二期项目同时正式动工。
一个月后的12月18日，PX项目80万平方米的土地已平整完毕。
“这在海沧建设史上是史无前例的，创造了又一个海沧速度。”厦门市某位领导在调研PX项目进展时这样评价说。
按腾龙芳烃的计划，已定制的厂区其他设备将于2008年前陆续运抵海沧，到2008年底，产量80万吨的PX项目将全面建成投产。
GDP亢奋
在PX项目“狂飙突进”的背后，是令厦门激动的GDP增值前景。
“这是厦门有史以来投资最大的工业项目，对提升海峡西岸石化产业国际竞争力、扩大当地经济总量具有重要意义。”2006年11月17日，***厦门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丁国炎在PX项目开工仪式上称。
按照厦门市***方面的估计，总投资108亿元人民币的PX项目，预计2008年底建成投产后，腾龙芳烃的工业产值将超400亿元。而作为PX项目的下游，翔鹭石化PTA二期项目同期建成投产后，翔鹭石化的工业产值有望突破300亿元。
2007年1月30日召开的厦门市工业经济暨品牌工作会议提出，随着工业集中区的大规模开发建设及PX、PTA等一批大项目的相继建设，今年该市工业总产值预期完成2800亿元，力争达到3000亿元。
厦门市委常委、海沧区委书记钟兴国则在其发表的《借东风鼓浪扬帆 聚合力跨越发展》一文中指出——两大项目预计投产后产值达800亿元以上。
此前，他曾对媒体表示，2005年海沧的工业总产值达到464.1亿元，在厦门市各区、开发区中名列第一，其中石化化工产业的贡献率达到五成以上。
而翔鹭集团总裁俞新昌的打算是，两大项目投产后，翔鹭石化和腾龙芳烃将形成从上游至中游再至下游的化纤产业链垂直整合，达到原料自给自足、循环节能的目标。到2008年，翔鹭集团可与中石化、中石油和中燃集团比肩，并列成为中国石化“四巨头”。
记者注意到，2月8日，厦门市委领导在海沧区调研时强调，要“继续保持金戈铁马、狂飙突进的态势和气势”，“统一思想，提高认识，珍惜机遇，全力以赴抓好征地拆迁，切实保障好PX、PTA二期等重点工程建设”。
然而，两大项目带来的环保影响不容小觑。
对此，腾龙芳烃总经理林英宗对外宣称，项目在环保方面的直接投资达4.7亿元，占总投资额的5%~7.5%，将把国家环保总局及厦门市高于国家标准的要求作为设计和建设的基础，对再生产过程中能回收利用的元素全部回收。
但记者注意到，台商王永庆拟在宁波投资的聚氯乙烯(PVC)项目在环保方面的投资已占总投资额的20%左右。
在今年“两会”上，以中科院院士赵玉芬为代表的105名全国政协委员仍对PX项目的选址与安全隐患表示了强烈质疑。
《第一财经日报》调查获悉，这105位委员大都是中国各大院校的专家学者和校长，其中仅科技界的院士就二十几位，包括我国化学界的权威院士如朱清时、俞汝勤等，以及海洋学权威。
赵玉芬认为，PX项目环保措施再好，仍存安全隐患，一旦发生危机，后果不堪设想，损失不是GDP增长所能弥补。她提出，为了厦门的安全，PX项目至少要建在100公里以外。
“我们觉得就是该搬，全世界同类项目没有这么近的，至少应该像海南同类项目一样，迁到百里以外。”赵玉芬说。
赵玉芬告诉记者，在环境如此敏感的厦门，并不适合建设大型石化项目。
“但是年增800亿元GDP，对于2006年GDP为1126亿元的厦门市来说，诱惑实在无法抗拒。”赵玉芬说。
污染的阴影
4月12日，厦门大学环境学教授袁东星向记者表示，截至目前，赵玉芬和她等几位教授已经初步对PX项目的选址、毒害及危险性和与厦门市城市规划的矛盾性做了论证。
在选址方面，袁东星指出，国际上的PX项目集中在亚洲地区，尤以韩国和中国为多，台湾地区和韩国等地的项目与较大城市的直线距离一般大于70公里，而中国大陆则一般约20公里。
例如，韩国年产40万吨PX的LG Galtex公司距离光州87公里，马来西亚年产45万吨PX的AMSB公司距吉隆坡238公里，泰国年产11万吨PX的ATC公司距春武里52公里。
而在国内，同样年产80万吨PX的扬子石化，离南京市25公里；建设中的年产60万吨PX的洋浦开发区，距海口市128公里；建设中的年产45 万吨PX的福佳大化距大连市17公里；建设中的年产70万吨PX的中金石化距宁波18公里；而年产65万吨PX的台湾六轻工业区，距台中市70公里。
可见，厦门年产80万吨的PX项目距市中心仅7公里，是目前国际国内距离最近的项目。
“我个人认为有50公里就可以了，中国应跟韩国可以类比。”袁东星对记者表示。
在PX和PTA对大气的影响方面，袁东星指出，受翔鹭石化PTA项目的影响，目前在静小风的天气条件下，海沧区居民即可嗅到空气中的酸臭气味，为此当地环保局经常接到居民投诉。
正投建的腾龙芳烃PX项目的一些特征性污染物，如硫化氢、氨气、臭气、苯、二甲苯等与已有的PTA的累积性甚至协同性影响，将加剧恶化当地空气质量。
资料显示，海沧现有和正投建的PTA项目和PX项目，产品为对苯二甲酸(现为150万吨/年，将发展为270万吨/年)、对二甲苯(80万吨/年)、邻二甲苯(16万吨/年)和苯(22.8万吨/年)。
袁东星指出，目前国际上最关注的，就是上述物质低剂量长期暴露引起的内分泌干扰。
除了上述的直接毒性效应外，PX和PTA连同现有的海沧嵩屿热电厂(日燃煤1万吨)、PX项目的自备热电站(日燃煤5000吨)所产生的粉尘上将形成气溶胶，其中粒径小于2.5微米的可直接进入人的肺泡。
规划之悖
国家环保总局副局长潘岳曾指出，中国化工石化行业存在的严重布局性环境风险，是近年来突发性环境污染事故激增的根本原因。有些建设项目，单个考虑时似乎都符合环保标准，有的甚至达到了先进水平；但是从区域环境容量或区域规划角度评估，多个项目放在一起又明显不合理。
那么，海沧的PX项目和PTA项目，是否就属于此类建设项目呢？
袁东星还指出，根据我国的《石油化工企业卫生防护距离》，年产20万~60万吨涤纶的企业，当地风速2~4m/s时，卫生防护距离应为900 米。类比涤纶企业，海沧PX和PTA项目的卫生防护距离也应为900米。但事实是，海沧兴港花园住宅区离翔鹭石化PTA项目不足500米。
此外，厦门地区春冬两季为正东风，污染物往九龙江河口内方向迁移并影响该地区的空气质量。夏季盛行西南风，污染物主要往海沧及集美东北方向迁移。秋季盛行东北风，污染物主要往西南方向迁移。“如果在不利气象条件(如静小风、熏烟、最不利风向)下，污染将更严重；如果发生突发性重大事故，污染不堪设想。”
在规划上，袁东星指出，海沧PX、PTA项目与厦门市城市总体规划也有矛盾之处。
1999年，厦门市完成的《厦门市城市总体规划(1995~2010年)》指出，“海沧新市区以高质量的居住、商贸为主，兼有旅游、文化功能，同隔西海域相望的厦门岛员当区共同构成厦门市的中心区。南部工业区以发展大型外向型临海工业为主……”
但在大气功能区划中，划分海沧南部为三类区。执行三类标准的三类区主要是特定工业区。而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行业标准—环境空气质量功能区划分原则与技术方法》(HJ14-1996)，特定工业区指冶金、建材、化工、矿区等工业企业较为集中，其生产过程排放到环境空气中的污染物种类多、数量大，且其环境空气质量超过三级环境空气质量标准的浓度限值，并无成片居民集中生活的区域，但不包括1998年后新建的任何工业区。
PX项目和PTA项目所在的海沧南部工业区，已有相当规模的房地产开发。海沧生活区规划为仅次于重要保护区的一般保护区，其功能为以“居住、商业活动为主的综合区域以及目前农业活动为主的区域，要求较高的环境质量”。
“在临近海沧生活区的地方引进PX项目，是否能够保证该生活区具有较高的环境质量，值得商榷。”袁东星说。
记者得知，海沧生活区被定位为“海湾型城市”厦门市的新城区，人口规划为70万，邻近海域有栖息中华白海豚、文昌鱼和白鹭等多种珍稀动物的国家自然保护区。
袁东星指出，上世纪90年代初提出的海沧石化重镇的设想也遭到当时很多专家的质疑，厦门市***做了大量说服工作。对于海湾污染问题，***解释是将用管道把污水引到外海排放，但危险化学物品的其他风险没有得到重视，因为当时海沧人口不多。
她指出，根据《环境影响评价法》的规定，鉴于《厦门市城市总体规划(2004~2020年)》未进行规划环评，建议立即启动厦门市城市总体规划修编的规划环评，重新审核和再确认厦门市的城市定位。在规划环评未完成、海沧的区域规划未获得国务院批复之前，应暂缓PX项目建设。
一个城市的态度
邵芳卿
105名政协委员的提案引起了厦门乃至福建坊间和官方的热议，网上讨论异常热烈，至今未绝。
3月26日，距PX项目约4公里、号称华南首席海湾高尚社区的厦门市海沧区未来海岸的全体业主给赵玉芬写了一封信。
信中表示，提案揭开了不被大多数业主知晓的令人忧心的内幕，PX项目把业主们的心悬了起来，“原来这里不是一块可以让人高枕无忧的地方，而是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的境地。”
而另一封落款为海沧区建设局、环保局、经发局、海沧区温厝村、东屿村和钟山村的信，则为“终于有人为了我们的子孙有一个优美的环境生活而谏言”感到高兴。
4月12日下午，记者致电腾龙芳烃总经理办公室要求采访总经理林英宗，秘书小姐告诉记者林英宗正在开会，不能接受采访。
而海沧区委宣传部一位副部长则明确告诉记者，腾龙芳烃“绝对不会接待记者”。
但他透露，原来海沧PX用地是国务院十几年前为吸引台商王永庆来投资而保留，后因情况变化，王永庆未来投资，厦门向国务院申请一部分土地给PX项目。
他介绍，海沧最大的国企海投房产曾提出将此地块用于开发房地产，但海沧区最终“必须服从大局”。
这位副部长透露，曾有化工专家在该区讲座时表示，PX项目“1吨的空气排出来的有害物质比一根烟排出来的危害还要小”。
记者尝试采访厦门市***常务副市长丁国炎，其秘书告诉记者丁国炎在福州开会，应通过市***秘书长蔡寿国联系采访。
而电话中，蔡寿国先是让记者找市环保局局长谢海生，后又要记者联系市委宣传部。
在厦门市环保局，记者被告知，局长谢海生和其他有关局长已去北京。
记者注意到，3月份一则关于“2006年度厦门空气质量由原福建省九地市排名第一，降为倒数第三”的新闻，再度引起了厦门坊间的热议。
在这股热议风潮中，厦门市环保局认为，主要罪魁祸首是公交车等车辆尾气。
但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拥有2000多辆公交车、占厦门市巴士总量90％的厦门市公交集团办公室表示异议，“最主要的污染物应是大面积施工的粉尘。”
这个说法得到了厦门市绿化委一位官员的认可。
这位官员指出，厦门本岛内外全是像同安工业区、翔安片区、环东海域这样面积达若干平方公里的大型工地，施工粉尘被海风吹散，影响全市。
“但这些粉尘还不是致命的，将来只要生态环境治理得好，很快就能恢复。石化基地日夜排放，就很严重，所谓几百米的绿化带挡不住污染物扩散。”他说。
他指出，整个海沧区绿地面积不仅低于全市平均数，在岛外各区中也只有海沧区内未建公园等公共绿地。
同时，厦门岛外各区新增工业区绿地率都低于20％，根本达不到国家园林城市的指标要求，甚至达不到福建本省条例的要求。
他担心，随着城市迅速扩张，要保持33%的绿化指标形势非常严峻，“国家园林城市”有脱帽危险。“我们也不断在呼吁，但还是比较困难，因为有的官员还在以牺牲环境为代价。”
厦门市环保局一位官员则对记者表示，PX项目经过国家有资质的权威部门论证，总体上对环境的影响是“可以接受”的。
但他坦承，因为海沧城市发展非常快，项目所处的位置的确离居民区较近，该局要求企业排放不仅要符合国标，而且要执行比国标还要严的标准。
他同时承认，翔鹭化纤等大化工厂，早期投产时环保工艺不够先进，曾出现污水排放等问题，后来“一直在改进”。对于分别距PX项目4点多公里和2.5公里的未来海岸、未来橙堡社区，他表示，项目本身的环评虽合格，但仍要预防意外事故的影响。
“我们觉得如果有污染，可能就是跑冒滴漏现象导致。但企业已表示采用密闭管道和双重阀门。”这位官员说。
据透露，厦门市为此专门成立了PX项目协调工作小组，市环保局还专门设立环境管理办公室，海沧区也已编制完成突发性环境污染事故应急预案，全市重点建设项目应急预案正在拟定。
“工作组现在压力很大。”他说，环保局也觉得宏观决策尽量要科学，要从产业规划搞环评决策的源头抓，同时强调海沧的资源环境承载能力。
记者获悉，总投资200多万元的海沧区空气自动监测站不久前才投入试运行。而2006年6月18日，翔鹭化纤公司曾发生一起乙二醇储罐泄漏事故，所幸无人员伤亡。
厦门市绿化委上述官员表示，虽认为海沧不合适搞石化基地，但他们无权决定，只能针对工业区绿地率偏低提意见。“总不能建一个工业区把它建成新的贫民窟吧，起码有一个绿化空间，灾难来临时可以躲。”
政协提案背后：专家与官员的对话
邵芳卿
外界并不知道，在“两会”提案的背后，赵玉芬等院士已就此项目与厦门市***进行了长达数月的沟通。
赵玉芬向记者透露，厦门市海沧区委书记钟兴国原有意引进厦门厦大肽谷药业有限公司的高精尖科技项目，2006年春，钟兴国邀请她和肽谷药业副总经理陈送春前往海沧考察。在模型图前，钟兴国郑重表示希望将肽谷药业的药谷项目落地到现PX所在的一处山谷。
“这是桩好事，我们也很愿意，就积极跟海沧谈合作事宜。”赵玉芬回忆说，药谷项目不仅污染和资金投入都可降至最低程度，而且占地至多不过几百亩。
但当肽谷药业积极准备项目落地时，网上却突然传来PX项目获批并即将在当地开工的消息，反对PX项目的呼声高涨。
更让赵玉芬和陈送春始料未及的是，厦门市甚至指定把药谷原地当作PX项目的固体垃圾处理站。
突然发生巨大变故，赵玉芬觉得匪夷所思。“或许不能怪区委书记，可能那时PX还没批，他没料到或消息被捂着。可突然间11月份就大干了，10平方公里就平整出来了，就开工剪彩了。”
厦门大学环境学教授袁东星向记者透露，2006年11月21日，赵玉芬与她联系求证PX项目事宜，说院士们拟联名给厦门市***写信。袁东星表示愿联系本校几位教授提供基础资料。
11月底，一封由赵玉芬、田中群、田昭武、唐崇悌、黄本立、徐洵6位院士联合署名的反映信摆到厦门市委书记何立峰的案头。
12月初，赵玉芬、万惠霖两位院士应邀参加厦门市的院士讲科普活动，临行前，厦门大学副校长潘世墨向赵玉芬交代称，厦门市领导希望她不要在会上提PX项目的事情，将另行安排时间和地点给院士们做专题汇报。
12月上旬，赵玉芬直接分别给福建省委书记卢展工和省长黄小晶去信反映，提议将PX项目迁出厦门，在福建省范围内重新选址。
这封信发出不久，赵玉芬接到了在福州出差的厦门大学党委书记朱之文的电话，大意是等他回校再说。
让赵玉芬颇感宽慰的是，返回厦门大学的朱之文和校长朱崇实都认为，院士们的做法是科学家良知的表现。
终于，2007年1月6日10时，一场特殊的会谈在厦门宾馆举行。
专家方面有厦门大学赵玉芬、田昭武两位院士、袁东星教授和分管科技的张颖副校长以及国家海洋三所的徐洵院士。***方面则是市委书记何立峰，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丁国炎，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徐模，市委常委、海沧区委书记钟兴国以及市委办副主任徐国庆，市***副秘书长王德贤，市发改委主任郑栅洁，市规划局局长赵燕菁，市环保局局长谢海生和市外资局局长孙希有。
会前，赵玉芬专门准备了一个幻灯片，袁东星也准备了一些资料。会谈先由丁国炎主持，当何立峰比预定时间晚十几分钟入场时，赵玉芬的发言已近尾声。
之后，田昭武、徐洵、张颖、袁东星先后发言，众人均指出并非反对PX项目，但从科学角度看现址显然是不合适的。
何立峰随后表示，PX项目不是现任***批的，而是前三任厦门市***就已经申请国务院批复。
他还指出，1989年厦门市***准备在海沧上化工项目时，厦门大学和国家海洋三所领导均表示同意，厦门大学还为此成立了化工系研究所。
丁国炎发言指出，厦门面积小，PX项目一迁，就出厦门了。
何立峰表示，他对化工领域是外行，没听说过PX会爆炸，PX项目论证时也都是经环保专家认可。
此后，赵玉芬、田昭武和徐洵三位院士从毒性、危害性角度再次展开论述。赵玉芬等指出，鉴于海沧区的敏感地位，建议请国际专家参与环境评价和再论证。
对此，何立峰表示，这需要向上面请示。
会谈持续到11时30分，厦门市***方面未接受院士们的意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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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0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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