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2篇很喜欢的RO同人~《百鬼夜行抄·死灵》、《蓝色圣诞夜》
百鬼夜行抄·死灵
(作者找不到了。。。)
你将永远停留于此
我给予你我永恒的诅咒
你的命运之轮永远于此地旋转
终有一日你会明白
最痛苦的惩罚不是死亡
而是我予你的永生
……
——《祭夜;三片叶子的四叶草》
1.三片叶子的四叶草
在桃乐丝们高兴的时候,会把手里烛台上的蜡烛都点起来。整个吉芬地下的突然间就都布满闪烁的光点,如一场盛大宴会上的灯火,等待着不会来赴宴的客人。我的桃乐丝们,她们有着同样孩子气的眼睛和微微上翘的唇,金色的头发柔软又光滑。有时候她们会为了争夺星星发夹而发小脾气,胡闹一通后她们又散去。被她们其中的一个遗落的玻璃鞋躺在黑色的泥里,发出一点点微弱的白光。我的桃乐丝们都是美丽可爱的孩子,昂贵的玻璃鞋远没有可爱的星星发夹更容易讨得她们的喜欢。恐怕她们要长大了才知道开始争夺这双鞋子,可现在不会。因为孩子就是孩子,死去的孩子,也是孩子……
大部分的日子我都在看桃乐丝们玩耍,孩子总是能折腾出无数的花样,她们好象是一种奇异的种子,播在再贫瘠的土地上都能开出花来。细的丝线穿过她们的四肢,把她们悬挂在一个十字上。看起来仿佛一个个人偶——那是过早夭亡的孩子所必须接受的惩罚,据说这是因为她们的死让她们的亲人流泪——我一面操纵这些孩子,一面接受另一双大手的操纵。唯一不同的是我的手足与上边的十字之间没有丝线连接。我一个人于这里跳着被操纵着的舞蹈,而看不到操作者是谁。他的手是否又在另一人的操控之下?一层层的控制叠加起来,叠成诡异的宝塔,谁在塔尖上以上帝的姿势睥睨众生?
“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最痛苦的惩罚不是死,而是我予你的永生……”四百年前我来到此地,并接受我的命运。我身边的狂暴噩梦终日咆哮,一丝也不肯安宁。岁月已经将它的外形改变,它的身影逐渐化为一团具有马形的气体。它的鼻孔中喷出致命的瘴气,越来越多的瘴气在这塔底凝成一片愁云惨雾。四百年前我骑着它进入这镇妖之塔。惊醒恶灵的代价是我将永远停留于此。有时候会有冰凉的水珠滴在我的盔甲上,冰冷与冰冷相接是让人绝望的温度。我借着蜡烛的光可以在水洼里看见自己的脸,每一根线条都和四百年前一样。也许恶灵对我还是有几分仁慈的,至少他留下了噩梦陪伴我。
有时候我会看着盾牌上的饰纹回想一下四百年前的岁月。那时候我的剑上沾满了魔物的鲜血,在无数恐怖黑暗的地方驰骋搏杀。虽然如今我剑上的血迹仍旧如当年般鲜艳,但却是用人类的鲜血来涂满。也许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拥有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永生,在时光之海中永远鲜活灵动、充满力量。这里有光、有水、有生长在这里的妖异的植物、甚至有魔物做我的同伴。我由一个探险者升华成为这里的君主,掌握这里的死与生。
永生、力量、权利。多少人耗尽一生来寻找的东西我在瞬间得到了。桃乐丝们的烛光明明灭灭,幻出多少旖旎的梦幻来。这地底的华丽舞会,桃乐丝们与南瓜先生的盛宴。可我伸手出去触摸的只是一片死的黑。漫长的岁月,永远的永生只是一个吞噬一切的孔洞,吞得我的心只是空洞。数百年的岁月只是无数个今天的单调重复。华丽的王座射出的灿烂宝光也掩不住内心的苍白。我不过是只有三片叶子的四叶草,永远找不回我遗失的那一片来。四百年重复一个不能完满的残缺。
2.枭
下一个四百年以前我遇到了枭,枭的额头宽广头发凌乱,暗红色的嘴唇里是几颗东歪西倒的黄牙。和我的傀儡娃娃们比起来她是如此的丑陋。枭总是无穷无尽的向我发脾气。她当着我的面拆散我精心制作的傀儡娃娃,把她们的身躯和肢干砸成碎片。每当这时候我都默默的在一边看着她毁坏我的杰作,不发一言。等她闹够睡去的时候,我再将傀儡们一一复原,等待她下一场脾气爆发的肆虐。
第一次见到枭的时候她还叫萧。有着少女细致的皮肤和端丽的容貌,是我把她留在了这里。那日萧闯进我的宫殿里来,在她的魔法下傀儡娃娃和南瓜先生的队伍溃不成军。我在火焰和雪花之间看到萧的眸子。金色的眸子衬着她的银发如同天上的太阳和月亮。
我的心口立刻没有来由的疼痛起来。多少年了?这没有日光和月光的日子?如今终于有一丝天光透了过来。在萧专心对付噩梦的时候我把带着剑鞘的剑砸向萧的脖子,她低哼了一声便倒在地上。巫师的身体总是脆弱得可怜。然后我抓住一个傀儡娃娃撕碎,从它的身体里取出一颗泯灭之心插入萧的心脏。
于是萧被我留在这个永不见天日的地底,并同我一样永生。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容貌随着时光的流逝迅速地衰老。几十年的时光算什么?它对于萧曾经美丽的容貌是一帖致命的毒。可于我而言,不过是眼睛睁开再合上的无数个瞬间。如今除了那宽广的额头证明她当年是那个叫做萧的巫师以外,她身上再寻不到昔日萧的痕迹。我为她易名为枭。枭是我不听号令的玩具娃娃,她的银发金瞳是我这大厅中最有生气的摆设。
“枭”,我拉住她手中的扫把:“你又准备通过那边的路去钟楼么?”
她抬起头来看我,金色的瞳里盛满怨毒。
“滚”她说。
枭能和我说话的时候从来不浪费一个字,总是如此简洁明了。
四周的南瓜先生和傀儡娃娃开始嘈动。它们不止一次地向我表达对枭的不满与敌视。它们也很明白我一旦发怒,只要动一动手就可以把眼前的这个巫婆化为尘土。
“枭,你总是顶撞我。”我用手指把她背过去的脸转过来,顺手将身边的一个傀儡娃娃拍得粉碎。“你可知道老是顶撞我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枭桀桀的笑起来,笑声尖利刺耳:“如果你愿意,我欢迎你随时杀掉我。”然后她敛了一脸的笑,依旧丢给我我那个简单的字:“滚”
我放开手,看着枭骑着扫把消失在黑暗深处。
我曾经尾随枭去过钟楼,那里有着同我们一样的各种魔物和许多巨大的钟摆。冰冷的指针一圈又一圈的旋转。时时刻刻、严谨、准确、不差分毫。枭就在这指针的旋转中老去——不死,却永无止境的衰老、衰老。在有一天我看见看着指针的枭的眼里似乎含着两滴的泪水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对枭似乎有一丝残忍。但这样的感觉在一秒钟后就消失了。就好象枭的眼睛里的泪水一样,转瞬即逝,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那次她转过身来突然问我:“不死,也不要寂寞的活。你把我留下来,就是为了这样么?”这是记忆中枭对我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那话出口的时候,枭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一种惆怅,仿佛当年模样。我看着枭完全变形的容颜还没有说出话来,她却已经骑着扫把从我身边飞走,扫把的尾部擦着我的脸,我转过去只看见她在风中飘动的银色头发。那头发早已经失却了当年的鲜活,成了一蓬凌乱的白草。
我从此不再干涉枭的一切行为,我任由她去她所想去的地方。但我不担心她会离开。枭已经是我囚在笼中的鸟。她憎恶我的监禁,但是她离开我无法生存——甚至连她自尽的权利也已经被我剥夺。
枭,你是我在黑暗里背后更为深黑的影子。不死、却也只能寂寞的活。而你的命运里,更比我多添一种永远的仇恨。你永远在你仇人的庇护与支配之下,无法摆脱亦无法复仇。若你仇恨的牙齿能咬断我的喉咙,我将甘之如饴。
3.玻璃鞋的挽歌
枭总是不断的激怒我,她通过一切可以使我愤怒的行径来激起我的怒火,并期望能在我的怒火中觅得一场期待已久的死亡。
“枭”,我看着她那双金色的瞳“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劳。难道四百年来你还没有明白,我不会毁了你。这永生的地底的滋味,我不要一个人品尝。我赐予你的生命是一壶上好的鸠酒。你尽可以慢慢品尝。”
……
那一次我依旧将被枭拆散的傀儡娃娃逐个拼好。却听到南瓜先生的叫声从远处传来。有一个骑士杀了进来。我看着冲到面前的那张和我几乎一样的脸,他衣服的肩膀上还绣着玫瑰的花纹。玫瑰骑士,多么荣誉的称号。过去,我也曾经拥有过的,可现在为什么成了这般样子!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沐浴阳光的恩宠而我却只能留在地底!我攥紧了掌中剑:就为这,你必须死!
枭带着冷笑看着我和那个骑士的搏斗。在无数次面对闯入者的时候枭从来不曾出手。她始终带着冷漠的微笑在旁边观看着。也许她以为我的死亡会为她带来自由,可她的等待只会在人类的鲜血中落空。
最后的时刻了,我看着面前半跪着的骑士。他用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金丝锈就的玫瑰上已经沾满了血和泥。我从上方持剑下砍,骑士啊,你的光亮太于耀眼,再一次刺痛我的双眼与沉寂已久的记忆。对于你的错误,你将用生命来补偿。
我的剑在空中画出一道决断的直线,终止于一个冷而硬的句点。重剑劈开骑士和挡在他身前的枭的身体,终止在枭心脏中那颗泯灭之心上。
泯灭之心碎为两半,在其中被禁锢了四百年的光阴呼啸而出,将枭与那名不知名的骑士席卷。枭一瞬间回复我遇见她时的模样——金瞳银发,灿烂如日月之光。然而失却了泯灭之心的她却再无法抵挡我予她的伤害——血从她的伤口流出来,在流尽之前无法停息。
“为什么?”我问枭。
枭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头,唇角挂上一丝讽刺的冷笑。然后转瞬便化为了尘土……
枭,你终于还是逃脱了我的掌握。四百年的岁月我终究不能使你屈服。我给予你的永生并亲手将它终结。四百年来我终没有囚得住你。你以最残酷的手段搏回了你的自由。在这场漫长而残酷的游戏中,最后的胜者,是你。
我在枭的尸体上拾取那枚破碎的泯灭之心,碎片在指间融化又重新凝结,化为一双小巧精致的玻璃鞋。枭,这是你与我共处四百年你留给我的唯一礼物。
后来我不断将闯入者中攫取女巫师的生命与灵魂。将一颗颗的泯灭之心插入她们的心脏。在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后。她们表现出哭泣癫狂崩溃麻木种种姿态,并逐渐习惯于这种生活,最后骑着扫把在吉芬与钟楼四处游荡、小心翼翼的讨好我,惬意的享受她们的永生。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会象枭那样,用冷而坚硬的眼神看我,对我说:“滚”
枭,现在有许多许多的巫婆陪着我了,可她们和那些天生的魔物没有区别。我用了四百年的时光来等待,和四百年前的时光来滋养,想长出我遗失掉的那一片叶子,想把你变成我找不回的那一片叶子,可我最终还是失败。其实当你离开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已经知道我今生已经注定只是一片只有三片叶子的四叶草,永远找不回也长不出那残缺的一片来。就算曾经找到过,那一片叶子也已经在我自己的手中枯萎。
难道这就叫永生么?不死,却只能寂寞的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