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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伤“小弟弟”倒霉鬼住院日记
一个台湾研究生在冬天,不小心打翻了热羊肉炉,泼到了他“没有用过的小弟弟”上,在住院治疗期间发生了一连串笑中带泪的故事。此事件因为它的特殊性,曾上过台湾当地许多媒体。后来,他通过日记的方式,写下了《我的住院日记之——羊肉炉不是故意的》一书,将一个烫伤病患者在医院的经历及内心感受用最真实的方式和诙谐的语言记录了下来,正是这种真实和真诚吸引了很多读者。
据作者Logy Dog说,当初这个故事是其公布在一个以年轻族群为主的网络讨论版上的,由于版上有所谓的“好文推荐”机制(网友们私下称为gy),所以LogyDog的目的只是想骗几个gy。但很明显网友们认为文章里的爆笑成分远胜过“悲情指数”,因此一个倒霉鬼的住院日记最终成了笑话流传到网络各处,尔后一传十、十传百,红遍两岸,成了家喻户晓的网络笑话。而作品中反映出来的那种幽默、乐观对待各种问题的态度,大概也代表了台湾地区80年代人的人生状态。
文/Logy Dog
<span style='font-size:14pt;line-height:100%'>入院第一天的“耻辱”</span>
2003年12月8日 星期一
今天是我入院第一天,我住的是四人间的健保房,简单讲就是平民住的免钱病房。
早上8点半,我的病床走近了三个人:一个年轻的男医师、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医师和一名短发小护士,三个人围着我就开始进行他们所谓的换药。其实今天的换药没有想像中的痛,两名医师开始帮我挑血泡和上药、包扎。我想快点出院,再加上头天晚上急救的女医生说我不是很严重,住院住个两三天就差不多了,所以在包扎前我就问主治的男医师能不能今天就出院。结果医师帮我包扎完后看了看,然后指着我的“小弟弟”就当着女医生和女护士面说:“你看,你的小弟弟都烫成这样了,你还想今天出院?”
于是,我把头侧了过去,默默流下耻辱的眼泪。
最后一次在医院笑
2003年12月9日 星期二
今天一大早起床,老爸就跟我讲昨晚有人拿水果来探望我,只是我睡着了。看着大家留下的纸条,内心真是充满莫名的感动,而且大家似乎怕我触景伤情,都很细心地帮我把水果皮先去掉了。感谢moca、dolphin、奕德、阿恺和东风,虽然没见到你们,但是你们的心意我确确实实收到了,感激不尽。
早上9点,昨天神奇的“换药三人组”出现了,男医师用着熟练的动作和指挥的语气教女医生一同进行换药的动作。今天我大腿血泡变少,但是小弟弟明显变痛了。换药过程中,我不断咬紧牙根和握紧拳头。女医师似乎注意到我的疼痛,很耐心地说:“小弟弟,忍耐一下喔。”
老实讲,我不知道她是在对我说话,还是真的在对我“小弟弟”说话,不过女医师的爱心我确实感受到了。至于男医师,虽然动作麻利快速,但也相对比较粗鲁。
今天的包扎比昨天痛多了,可能是伤囗开始有些发炎了吧。男医师开始帮我把包扎好的伤囗用弹性网套做固定,当要替小弟弟套网套时,只听到男医生对着护士说:“网套太大了,换小一点的。”“还是太大,再小一点。”
于是,我再度把头侧到一边去,默默流下耻辱的眼泪。我心想,这家伙八成是精神科派来的卧底,到烫伤科来抢生意的。
在遭受身心双重打击后,我又昏昏欲睡地在床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吃晚餐的时候了。吃完没多久,正当我再次昏昏欲睡时,两个直属学弟刚好来探望我,手里还拿着橘子和苹果,但是……都没去皮——真是太伤我的心了,看看有皮的橘子,再看看没有皮的“小弟弟”,我不禁悲从中来……在见了面后,我们三个聊得还蛮开心的,不过这大概也是我最后一次在医院笑。
<span style='font-size:14pt;line-height:100%'>有生以来肉体和精神最受考验的一天</span>
2003年12月13日 星期六
今天早上一起床,伤口没有想像中的疼痛,似乎在好转中。今天老爸还没来新竹,我可以在两坪大的床上跳来跳去。
在匆匆吃完早餐后,“换药三人组”进来了。今天医生大哥熟练地把包扎的绷带都剪开,看了一阵子后摇摇头说:“嗯,伤口比我想像的都来得深,所以要改用药膏来治疗。今天你大腿会比较痛一点喔!”
“嗯……”
可能是今天心情比较好的关系,我并不是很在意医生所谓的“有一点痛”,而且使用药膏敷伤口时一开始会有冰凉的感觉颇舒服,所以完全没有预料到,今天会是我有生以来肉体和精神最受考验的一天。在上完药、包完扎后,我悠哉地躺在床上等待疼痛感消失。那时正是8点左右。
“呃……呜……”5分钟后,两边大腿上的凉意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灼热的刺痛和紧缩。因为每次包扎完后,我的伤口都会痛好一阵子才会趋于舒缓,而我以为这次也是,所以努力撑了20分钟,希望状况会好转,但是这次实在受不了了。
“护士小姐,我的大腿好热,可不可以冰敷啊!”我趁着护士小姐在帮我换床单时询问着。
“呃……医生刚刚的单子只开给你‘冷敷’喔。”
有开冷敷你不早讲!我用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对着护士小姐请求,可不可以快帮我拿来,我快受不了了。只见今天这位护士小姐慢条斯理地说:“好啊!等我一下。”于是我回到床上,继续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大约过了10分钟,护士小姐出现了,她在我的床上放了用橡胶手套装满水后绑成的三个小水球:“医生说要冷敷啊,不过我里头有加一点冰喔!”
“谢谢。”
哇!要不是痛到失去理智的话,我根本连试都不会拿来试。水球的温度本来就不够低(有一个甚至是常温),而我伤囗的纱布厚度少说也有0.5厘米,随便来人讲个冷笑话都比这三个有用啊!
拖了将近半小时后,我大腿的伤口好像不断被火烤一般灼痛难忍,痛到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于是我顾不得脸皮,按下了我进病房后第一次的紧急呼叫铃求救。
“你好,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
“你……你好,我需要冰敷,是冰块敷……”
“OK,我会通知你病床的护士帮你送过去。”
“谢谢。”
就这样我又趴回床上,继续靠打滚和用手在身上乱抓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大约又过了10分钟 ,护士小姐替我送来一个红色大冰枕,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抓来就往大腿上敷。结果左敷敷右敷敷,一点用都没有!于是我又把冰枕丢到一边去,走下床来拼命让下半身透风,一边扶着床沿,一边全身颤抖地小步小步走着,企图找到一个最不痛的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隔帘突然被拉开,是我老爸!我看到我老爸那张惊慌的脸就好像看到鬼一样。其实照我当时的认知和老爸后来的描述,我那时的姿势是弓屈着身体扶着床沿,两手撑着颤抖,哭丧着脸,泪流满面,嘴角下弯微张发抖,口水、眼泪和汗水不断滴到床单上。老实讲,我真后悔没向护士要面镜子来看看,说不定自己吓昏之后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再一看到我老爸出现,我的身体马上抽搐了起来,而眼泪也飞喷出来。我爸冲过来把我身体整个撑住,将我扶到家属椅上坐着,我好像找到发泄管道似的抓着老爸的双臂问:“怎么会这么痛,为什么会这么痛?”我的眼泪不断激流而出。
接下来这一段,我已经忘记发生什么事了,后来比较有印象的,是我姐姐在帮我压着冰敷袋,而我大喊着“不要碰我”。虽然冰敷持续着,但我的大腿除了痛以外还是没有其他感觉,身体依然在抽搐,而我爸则去楼下找医生询问我的状况,对面隔床妹妹跑去帮我找护士。在我颤抖的期间,还曾经发生所谓的“间歇性休克”。总之这是我这辈子最难忘但也最不想记起来的事。后来护士跑来为全身颤抖的我打了一剂止痛剂,其实止痛剂至少要隔6小时才能打第二针,但是我状况太糟了,所以这次11点半打针时只和8点钟打的针隔了三个半小时而已。打完止痛剂后,腿上的灼热感依旧,但我的意识和感觉似乎没有那么强烈,身体也不再颤抖了。
过了几分钟,医生突然出现在我床边,他用和善的语气对我说了一些话,我没听清楚他说啥,我只知道我用颤抖的语气对他说:“痛成这样……太夸张了吧!”然后飙了两行眼泪给他看。
后来我爸签了“手术后疼痛控制器”的同意书,简单讲就是手触控的麻药注射器,只要我痛时按一下,麻药就会打进身体内。护士小姐在我体内放针头时,一开始是插右手手臂,她解释说要插到静脉里然后做固定,之后方便注入麻药和点滴。我感觉到针头插得很深,穿过皮肤和筋肉的感觉相当清楚。要是平常我一定会紧张得要命,但是如今我一点也不介意,因为这种痛和刚刚比起来简直像是让盲人按摩。
“怎么回流得这么少?啊,破了。”护士姐姐平淡地说着。
“破了?”
“穿出静脉了。”
“不会吧!”我无力地看着护士姐姐,露出一脸哀怨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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