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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生活——靠谱?不靠谱?(靠谱者慎入)

这样的生活——靠谱?不靠谱?(靠谱者慎入)

2009一整年,我总怕别人问起我是干哪行的。作为一个保持了多年低调的资深无业游民,我还不太习惯告诉别人,我现在已经是

一名新时代的文艺工作者!

2009年到来之前,我一直在无所事事地晃荡,靠每月进账的1000多块钱房租过着最简单朴素的生活--自己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做饭

、每天掐着点儿上一个小时的网、用最便宜的牙膏浴液卫生纸、偶尔到朋友或老爸老妈那儿蹭吃蹭喝改善一下生活……一个月算

下来,1000多块钱勉强够用。
当然,拿来收租的房子也是父母名下的,跟我本人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也许你听到这里已经想要丢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并在

背地里将我称为“啃老族”,但我的理解是:既然老辈人辛辛苦苦几十年才置办下了这点儿家业,你不充分加以利用、好好享受

人生,反而还继续屁颠屁颠地跑去当牛做马任人剥削,这才是最令人痛心的事情呢!虽然老辈人大多不这么想,但是我们自己不

能没有这个觉悟!
我不是在诡辩,我只是喜欢把自己的真正想法掩藏在这种荒诞不经的论调之下,给企图探究我内心世界的人制造出扑朔迷离的假

象,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如果非要说说心里话,我想我只是希望能在不操心基本温饱的前提下,把时间尽可能多地花在自己

真正喜欢做的事情上。
但是我真正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简而言之,我是一个还没找到理想的理想主义者,I have no dream!

1.

我容易被女人忽悠,更容易被床上的女人忽悠。
现在想来,阿然一定是充分利用了我这个弱点。
2008年的最后一晚,我和阿然原本计划在高潮中迎接新一年的到来,但由于我没能成功地把握好进度,所以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

,我们只好改为赤身裸体地畅想未来了。
“说说吧小屠同学,09年都有什么打算?”阿然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两条珠圆玉润的长腿放肆地搭在了我的腰上。
我懒洋洋地伸手在床头的裤子口袋里摸烟:“打算那就多了去了,没见年底找我谈事儿的人一拨接一拨的么--什么给死人倒腾坟

地的、给大龄女青年倒腾老外的、给成功男士倒腾处女的……就看哥哥我有兴趣干哪个了!”
阿然笑了:“扯吧,我看你没一个能倒腾成的!还是姐姐我给你指条明道儿怎么样?”
“什么?”
“拍电影!”
“你说A片?不好意思啊,我一向只卖身不卖艺!”
“美得你!”阿然轻蔑地扫了我一眼,“就您这小身板儿,拍出来谁看啊?也就背着人凑合用用了。我说的是真的电影,能在电

影院里放的那种!”
“嗯嗯,当然,一定得选全球最牛逼的电影院同步首映,雇好莱坞巨星捧场,放就得放最大的IMAX巨幕,直接三维效果,剧场里

最少也得坐个四万人,什么环绕立体声啊、飞机座啊、情侣包厢啊,能用的全都给它用上……”
“打住打住,《大腕》的台词儿我比你熟!你别拿我打岔,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真想拍个电影!”
我盯着阿然看了半天,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我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道:“作为朋友,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有病抓

紧治,千万别耽误了!”
这句话换来了阿然的一顿拳打脚踢:“别这么没见过世面行不行?你以为拍电影有多难?告诉你,只要有钱,是个人就能拍,当

然拍得好拍不好单说。可是有句古话说得好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知道我对这句话怎么理解的吗?你要是想当王侯将相,你就

得足够有种!”
其实我知道阿然一直对影像这种东西有着近乎变态的迷恋,整天照相机、摄像机不离手,满大街地拍照片、拍DV,最近两年更是

闲着没事儿就往北影、中戏溜达,要不然就在网上泡大大小小的影视论坛,结交了一帮所谓圈子里的狐朋狗友。也不知道被这些

狂热分子灌了什么,以至于异想天开到了如此地步。
“只要有钱谁都能拍?好吧,我姑且相信你这句话,问题是--钱呢?钱从哪儿来啊?拍个电影少说也得几十万、上百万的吧,你

指望我帮你抢银行去?”
“抢银行倒不至于,不过这事儿你还真的能帮上忙。知道樱子吧?”
“嗯嗯,知道,就那个整天嚷嚷着要拍新片,到现在一部也没见上映的姐们儿!”
“少挤对人啊,你以为干电影这行那么容易呢?拍出来上映不了的多了去了,我觉得樱子还是很有思想有抱负的!”
“还是啊,知道不容易你还非跟着趟这浑水儿?”
“你听我说完了行不行?前两天樱子告诉我,最近有两三部小成本的片子,正在各大电影节参展呢,都是像咱们这种野路子的人

自己拍的,可是给他们投资的居然是同一个人,你猜猜这人是谁?”
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管他是谁呢,反正我肯定不认识,我认识的人一个比一个穷!”
阿然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你的确不认识他本人,但是你肯定认识他们家千金--周同同!”
“我靠!”我一头栽倒在床上,眼前乱冒金星。直到此时我才明白了阿然的险恶居心,亏我还以为她大元旦的家都不回,非要跟

我泡一起,是因为对我有多么依恋呢,敢情是为了这个。
“你趁早儿死了这条心!”我头也不抬地冲阿然挥了下胳膊,“我告诉你,同同现在肯定恨我恨得牙根儿都痒痒,你还指望她管

我的事儿?美男计也不是你这么个使法儿!”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阿然趴到我的背上,用尖利的牙齿轻轻咬着我的肩膀,“我这可不光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你

说你也眼看就30的人了,总不能光图个吃喝不愁就算完了吧?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实现人生价值的大道理,就说人活这一辈子,你

就不想留下点儿什么?”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考虑过,我一向觉得活着一天就高兴一天,闭了眼就万事皆休,留不留下什么又能有多大区别呢?阿然滔滔

不绝地向我勾画着未来的美好画卷和远大前程,就好像明天我就能成为新一代的张艺谋、冯小刚,可惜这些在我听来简直就是彻

头彻尾的扯淡,我还不至于浅薄到两句好话就忘了自己姓什么。
阿然说得口干舌燥、兴奋不已,我却毫不留情地一瓢接一瓢地给她泼着冷水--我认为这是我作为一个朋友应尽的义务。但是最终

,阿然的一句话让我放弃了说服她的企图,并莫名其妙地为她的话怦然心动。
阿然说:“我不想到了八十岁,还只能对别人说我曾经梦想过什么,而不是我曾经做过什么!”

梦想是个什么东西?这同样是我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但是阿然眼中闪烁着的某些类似于信仰的东西,让我忽然间产生了推波

助澜的欲望。如果做白日梦也算是打发时光的一种方式,为什么我不可以试试参与其间呢?毕竟这年头又好玩儿又无害身体健康

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少了。
但我还是深深地叹息了:“帮你不是不可以,但你也有点儿太狠心了!虽说咱俩也就是对儿没名没分的野鸳鸯吧,但好歹也这么

长时间的肌肤之亲、同床共枕,你怎么就能下得去手把我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阿然从鼻孔里轻轻地“嗤”了一声:“老子为了艺术连自己都豁得出去,还豁不出去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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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一个常常喜欢以“老子”自居的女孩,可想而知在除了床以外的地方,就基本上跟男人没有什么太大差别。阿然就是这么一位混

不吝的主儿--线条粗犷、野心勃勃。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我这样的闲云野鹤,身边也必然聚集着几个同样悠哉游哉的大仙儿,阿然算是其中一位。不过阿

然不像我有祖上置办的产业可以拿来收租,所以大学毕业后她豁出命去地挣了几年钱,然后才开始了东游西荡吃老本的生活,到

今年掐指一算,她那点儿积蓄也差不多快见底儿了,也许这也是她忽然决定要疯狂一把的直接诱因。
同同比我和阿然小好几岁,漂亮得像个芭比娃娃,两只大眼睛上的长睫毛永远忽闪个不停,一派天真烂漫。按理说男人见了同同

这样的女孩都会油然生出爱心和保护欲,而见了阿然这样的女人最多只会想和她做哥们儿,偏偏我却是个天生的异类,我迷恋和

阿然在床上的每一次缠绵,对同同却本能地想要躲远一点。
匪夷所思的是,同同却在仅仅见了我几次面之后就开始奋不顾身地倒追,我实在想不出我到底什么地方让她看对了眼。面对同同

的追逐,我从最开始的装傻充愣到后来的婉言拒绝再到最后的东躲XI藏,小丫头被油盐不进的我弄得伤透了心,最近总算才慢慢

地消停了些。
但是造化弄人,就在我以为自己终于从同同布下的情网里逃出生天的时候,却又被逼得不得不转头回去自投罗网了。

在阿然的第N次催促之后,我终于给同同打了电话,原以为怎么也要受点冷遇、费点口舌,没想到同同一听出是我的声音,二话

没说就雀跃着跑出来见我了。
“屠老师,你终于想通啦?”
大马路边,同同一蹦一跳地追逐着我的步伐,毛线帽子上垂下来的两个小球跟着一甩一甩,透露出无限的欢欣和得意。第一次见

同同的时候,我正在给几个哥们儿传授网站反屏蔽大法,受益匪浅的大家于是乎都尊敬地称我为屠老师,同同无意中听到,

在根本不了解来龙去脉的情况下把这个称谓一直沿用了下来。
“我想通什么了?新年看看朋友不是应该的么!”我淡定地叼着烟,甩着大步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行了,别装了,你老这么端着累不累啊?就算是幡然醒悟也没什么可丢人的,本来嘛,你上哪儿找像我这样又漂亮又可爱又死

心塌地喜欢你的人去?”
我略带嘲弄地笑了起来:“可是像你这样又漂亮又可爱又死心塌地的女孩怎么就看上我这么个又无钱又无貌又无情的家伙了呢?

说真的同同,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这事儿你不说明白了我还真有点儿不踏实!”
同同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你还记得咱们一大帮人一块儿去香山那次吗?下山的时候我没踩稳,差点儿摔一跟头,你扶了我一

把,然后跟我说了一句话。我估计我对你有想法大概就是从那句话开始的!”
“我说什么了?”我一脸疑惑地回忆着,“不会是特别酸的那种吧?怜香惜玉也不符合我的一贯作风啊!”
“没有,你才不怜香惜玉呢!你说的是:‘哟,你小腿这么粗,怎么还站不稳啊?’”
同同边说边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两条线。我背过脸去,偷偷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以后真得好好管管自己这张嘴,平

时损人损惯了,谁知道现在的小女孩竟然好这口儿啊!
同同笑够了之后,我干咳了一声,摆出了一副严肃的神情:“你要是就喜欢听我挤对你呢,这个倒是简单,随时随地张嘴就来。

但你要是还对我有点儿什么别的期望,那你可想清楚了,我这人脾气臭、生性冷淡、不会哄人,还基本上就是一身无分文。你看

,把你约出来我也没钱带你下馆子、喝咖啡什么的,你甘心每次约会就这么跟我在大马路上磨嘴皮子玩儿吗?”
同同毫不含糊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信用卡在我眼前晃了晃:“没关系呀,你没钱我有钱,我可以请你!”
我皱起了眉头:“不知道给男人留面子了吧?我能花你的钱吗?我这么大一Gentleman……”
“哦!”同同挠了下脑袋,赶紧把卡收了起来,一副做错事的样子,“那就这样也挺好,遛马路怎么了,我乐意!只要能经常见

到你,怎么着都行!”
“忘说了,我还不喜欢女孩老粘着我,一星期见个一两次就得了,要老是跟长在我身上似的我准保三天就烦!还有,我对未来没

有任何明确的方向,也包括感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同同的脸色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放心吧,没想让你承诺什么,我只不过就想要一个开始的机会。至

于怎么结束、要不要结束,到时候走着看呗,行吗?”
“行,很好!”我松了口气,伸出右手揽住了同同的肩膀,“那现在咱们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小丫头的脸一下就红了,身体和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我就像揽着一个活跳尸一样,在大街上别别扭扭地前进着,走了好长一段

路之后,同同才渐渐地放松下来了。
我开始发挥自己的特长,不着边际地跟同同神侃海聊,话题兜兜转转地绕了几十个圈子之后,我才终于非常凑巧、非常无意地提

起了最近想要跟朋友一起拍个电影的打算。
“真的?什么样的电影?”同同的兴趣马上被吸引过来,眼神里都已经透出崇拜了。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其实也就那么一说。这事儿听着倒是挺有意思的,问题哪儿那么容易弄着钱啊!


“这事儿不难,你找我呀!”同同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我那个满脑子生意经的老爸这些年忽然喜欢上附庸风雅了,手

里有点儿富余钱就拼命往电影上砸,投了好几个片了,美其名曰要给有理想的艺术青年插上飞翔的翅膀。你想拍电影,我让他也

给你投资不就得了,我回家就跟他说去!”
同同的热情完全符合我的预期。如果换个机灵点儿的女孩,肯定会觉出不对劲--这个男人对自己突然就从不理不睬变成了主动示

好,然后还马上就有能用得着她爸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儿?但以我对同同的了解,她压根儿就没这个脑子,所以我丝

毫不担心阴谋被看穿,只是必要的淡定还是要保持住的。
“你先别激动,心意我领了,但是用不着这么急吧?我们自己这儿还没商量出个四五六来呢!要是真能合作当然好,但是我们这

小打小闹的东西你爸也未必看得上。这么着,我回去问问我那朋友,要真用得上你,我们再找你,行不行?”
“行!”同同用力地点了点头,“千万别跟我客气啊!”

计划旗开得胜,我心情大好,又继续陪着同同四处游荡了很长时间,还很大方地掏了一块钱请她吃了串山楂的冰糖葫芦。
临别的时候,同同有些踌躇地跟我说道:“哎,告诉你件事儿,你听了可别生气啊!”
“什么事儿?不生气,说吧!”
“就是……你一直不理我的这段时间,老烦来找过我好几次,说是要开导开导我,可我总觉着他好像……对我有那么点儿意思似

的。我想来想去还是告诉你一声,现在咱俩在一起了,别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关系。”
“老烦?”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甭理丫的,你问问他对哪个女的没有意思过啊?就我这兄弟,纯粹是让色给憋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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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木有小JJ


上帝欲使人灭亡,

必先使其疯狂.

为什么我疯狂了这么久,上帝还不让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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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太监了啊  继续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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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不会游泳的鱼;一只会飞的猫;一个会说话的密码 ...
心都死了...还在乎这没有灵魂的躯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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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gong了?
"想哭就痛快的哭吧!不要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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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路过一下
此签名出自bbs.rohome.net,其他一切未经许可的存在均为盗帖,甚至可能是www.woshidiaoyuwangzh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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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宫贴
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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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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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读。
谁有勇气孤单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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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老烦是我一发小儿,打穿开裆裤的时候我们就整天厮混在一起撒尿和泥了。这孩子从小生就一副让人看了就想踹两脚的倒霉相,性格也磨磨唧唧地让人起急,因此没少挨我的暴揍,但要是有别人胆敢欺负他,我也准保第一时间站出来替他出头。在漫长的岁月里,我始终无法明白自己对老烦究竟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成年后的老烦依旧是黑瘦干瘪没文化的胡同串子模样,尤其和白净斯文的我往一块儿一站,越发显得像一民工。如果单从外表来看,肯定谁也不会相信,居然我是个地道的混子,而老烦却是个正儿八经的国家公务员。虽说挣得不多,也没捞着什么作威作福的机会,但是老烦很满足于每月固定入账的那点儿银子,和我一样精打细算地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只不过我精打细算是为了能把日子过下去,而老烦却是为了尽可能多地攒钱。
老烦攒钱的唯一目的就是给自己娶房媳妇儿,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他打上幼儿园起就抱有的坚定理想。可是钱越攒越多,身边有可能发展成老婆的姑娘却越来越少,眼看着辛苦攒下的那些钱几乎快要砸在自己手里,老烦心里急得火烧火燎,兹碰上个还没找到婆家的女孩就恨不得跪在人家面前双手奉上人民币。
都说现在的女人见钱眼开,偏偏老烦遇上的女人个个视他的金钱如粪土,老烦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为了挽救兄弟于水火之中,我开始给老烦灌输一种全新的理念,并要求他每天默念一百遍:老烦爱攒钱,攒钱是为了借给朋友,朋友不是别人,是小屠!

这样的洗脑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年底的时候我决定从朋友手里买下一辆绰号“大脚”的军款121--是一辆非常老旧但也非常拉风的吉普车,我在它身上体验到了对姑娘都从未有过的眷恋,简直可以用一见钟情、魂牵梦系来形容。车不贵,但是我的钱也不够,在进行了反复的思想工作之后,老烦很勉强地借了一万块钱给我,刚好是全部车款的二分之一。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我带着老烦一起去提车,这个一点儿助力都没有的大家伙开起来累出我一身汗,但是一路上过往行人投射过来的目光还是令我欣喜不已。老烦坐在我旁边愁眉苦脸地唠叨个不停:“你说你买这么一车多不实用啊,一共就只能坐俩人,还四面透风。后边倒拖个没用的大车斗,你又不开搬家公司,哪儿有那么多东西可装?再说这车连二环都上不了吧?还巨费油。要早知道你买这么个车我就不借你钱了。现在退回去是不是来不及了?要不然你稍微便宜点儿倒手再给卖了得了,先把我的钱还上再说,我最近也……”
“你丫烦不烦啊?”我一个急转弯,老烦的脑袋在车窗上咚地撞了一下,“哥们儿跟你借点儿钱,那是拿你当朋友看得起你,瞅你这个没出息劲儿的,我平时都怎么教育你来着?再说谁跟你说我买车是为了实用啊?咱们要的就是这个范儿!算算算,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小农意识,攒钱买你丫的七吉去吧!”
“什么七吉?”老烦茫然地看着我。
“七手吉利,最适合你这种农民开!”
“靠!”老烦终于闭了嘴,表情与其说是臊眉搭眼倒不如说是神清气爽。他永远说不过我,却永远都在挑衅,每天不听我损他几句就像拉不出屎一样浑身难受。
我忽然想起了同同昨天说过的话,让我惊讶的是她貌似有着和老烦同样的倾向。
阿然就不,她永远针锋相对、永远不肯让我占上风。而我不得不承认这带给我的愉快远大于挫败感,看来人们的某些变态心理是普遍共存的。

我把车开到阿然家楼下,掏出手机给阿然打了个电话:“赶紧下楼参观一下我买的新车!”
十几分钟后,阿然下了楼,身边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跟阿然说了几句话之后,上了一辆灰蓝色的马六,阿然挥手送他离开,才朝着我和老烦的方向跑过来。
我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不自在,对自己急于要跟阿然显摆的大脚也有些不那么自信了。
“谁呀那是?”阿然到了近前,我颇有些阴阳怪气的问道。
“我爸的学生老孔,经常没事儿来我家泡着,以前没见过啊?”
阿然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围着我的车转了一圈儿,啧啧地点头赞道:“行啊,不错,正经的不错!”
“看见没有?有识货的!”听到阿然的夸奖,我又得意了起来,斜着眼睛看老烦。
阿然拍了拍后面的车斗:“剧组征用了啊,这后面拉点儿器材什么的足够使了!”
我摆出了一张囧脸:“还剧组……您这剧跟哪儿呢我先问问?跟你说啊,同同那边儿我倒是差不多搞定了,问题是您到底要拍什么呀?同同就算回去跟他爸说,也总得有个具体说法,总不能光说有人要拍电影,他爸就往外掏钱吧?这年头谁那么缺心眼儿?”
阿然叹了口气:“说的是啊,我也正琢磨这事儿呢!我现在就是零七八碎的想法儿特别多,但弄不出个完整的东西来,不会编故事!也在网上征集过剧本,都不怎么太靠谱儿,要不然就是水平太差,要不然就是老想往波澜壮阔里写,这种本子咱们根本就没法儿拍。”
老烦好奇地探过头来:“哎,你们这儿说什么呢?什么本子?你们要干吗呀?”
“听不懂了吧?”我笑道,“新年新气象,我们正打算投身艺术事业,拍个大片儿冲击奥斯卡呢!怎么着老烦,你还不拿点儿钱入一股?你那么多闲钱放着也是放着,拿出几万块钱来跟我们一块儿玩玩呗!”
“啊,真的?老烦有钱啊?”阿然的眼睛立刻开始放光了。
我继续煽风点火:“那当然,没听过那句名人名言么?老烦爱攒钱,攒钱是为了借给朋友……”
“打住打住!”老烦慌忙拦住了我,“这听着也不是借钱的路子啊!那什么,影视这行我生点儿,就不盲目投资了!”
“瞅把你吓的,行啦,不指着你那仨瓜俩枣儿的。”我不再搭理老烦,转向阿然说道,“我觉得吧,最好是找个自己人,你想要什么样的本子,就让他照着什么路子给你编。再说人才不现成儿的吗?找四爷啊!”
阿然顿时眉开眼笑:“对呀,怎么把他给忘了!这么着,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你开着车呢,咱们这就找他去得了!”
“啊?那我怎么办啊?”老烦叫了起来,“这车可就能坐俩人!”
“你?”我不慌不忙地瞥了老烦一眼,“这儿离你家又不远,自己腿儿着回去吧啊!”
我和阿然不由分说地跳上车绝尘而去,老烦独自站在瑟瑟的寒风中,一脸哀怨地看着渐行渐远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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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四爷也是跟我和老烦一起长大的,从小学习成绩出众,永远是家人拿来教育我们的榜样。这也就罢了,更可恶的是每次我们考了不及格,老师怕我们伪造家长签名,总是委派他把我们的考卷直接交给家里,丫还是个捡着个鸡毛就当令箭的,次次认真执行,为此在整个小学期间大家都无比痛恨他的存在。
后来,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小学被保送进重点中学,又从重点中学考进了名牌大学的经济专业,然后从大学出来又进了500强的大公司,一年后直接去了海外深造,原以为他毕业后无论留在国外还是回国,就算最次也能过上有车有房、有情有调的小资生活。可是没想到几年后,四爷毅然放弃了海外的学业,跑回国内窝在家里,做了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自由写手。
从那以后我对四爷刮目相看,我是真没想到这个一直坚挺昂扬的乖孩子,竟能干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这充分证明了一个人发生突变的潜力是无穷的,永远不要只看一时的表象。
当然,四爷毕竟是四爷,和我比起来那还得算是相当有成就--去年他刚刚出版了一本在我看来纯属诲淫诲盗的都市小说,叫什么《每个姑娘都不单纯》,今年据说又要出一本留学题材的,号称既有言情又有悬疑,情节要多曲折有多曲折,跟海岩编的那些故事有一拼。甭管真的假的,既然他有这胡编乱造的能力,就应该能帮得上我们的忙。

我和阿然一阵风般地卷入四爷家里时,四爷正对着镜子穿西装打领带呢。
“谁都别跟我提写东西的事儿啊,”听明白我们的来意后,四爷的表现活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驴,“写个六啊写!告诉你们,明天小爷我就踏踏实实上班儿去,没看我行头都置办好了么!从今往后,谁再让我写东西我就跟谁急!”
我和阿然面面相觑。
“不是,您这是跟谁呀?干吗这么想不开?您的大作不是马上又要出版了吗?”
“还出个屁的版呀,我的编辑改行当娱乐经纪人去了、我的经纪人改行给人算命去了、我经纪人手底下的作者全都撂笔杆子上班去了!我算看明白了,我要再在这条道儿上死磕下去,早晚有一天得把自己饿死!”
“不至于吧,这不还有咱爸咱妈罩着呢吗?”
“我爸我妈?我爸我妈到现在还没把我轰出去就算不错,你还当他们多待见我哪?早就看我一脑门子气了!再说还有我媳妇儿呢,眼看着她年底就要毕业回国了,再挣不出钱来我拿什么娶人家啊我?”
“要不然这么着,”阿然低声下气地商量道,“你该上班儿上班儿,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就帮我们想想呗?”
“没事儿的时候我干点儿什么不好啊,非得费这个脑子?不是我不帮忙啊,我现在一听见什么电影啊、剧本啊就打心眼儿里腻歪,这个圈子里骗子太多,自打我开始写东西,吃亏上当不是一回两回的。你说你们清清白白的两个人,非往这里边儿混什么啊?”
我笑道:“这话你算问着了,我这儿也纳闷儿呢。我先声明啊,我可完全是被人绑上贼船的,这儿有一个哭着喊着要往里趟的。”
阿然白了我一眼,还是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就真不能看在朋友的份儿上帮一把?”
四爷转过头看着阿然:“不是,咱也用不着扯朋友不朋友的,你就说给不给钱吧?把钱拍这儿我立马给你写。”
“……”
“结了呗!”四爷一摊手,“助人为乐也得有个限度,我这儿都快揭不开锅了,不拿钱的事儿实在爱莫能助。”

从四爷家出来,阿然明显有些沮丧,我满不在乎地安慰道:“你听他说那么热闹呢,我跟你打保票,不出半个月他就得翻过头找咱们来!我还不知道他,他要能老老实实上得下去班,我就一头磕死在这儿!”
“唉!”阿然叹了口气,“总之现在还是得做最坏打算,编故事的事儿,咱俩都回去自己想想吧。”
“要不然咱们翻翻书找个现成的故事改编改编不就完了嘛,这多省事儿!”
“那你不得给原作者版权费啊?再说既然是票一把,当然愿意拍点儿真正自己原创的东西了。我回头再问问樱子吧,看看她有什么建议,另外同同那边,你让她先跟她爸吹吹风,等咱们这边都准备充分了再找她爸正式谈。哎,对了,你是怎么把同同给搞定的?真让小丫头把你给包啦?”
“这话说的,什么叫包了呀?我们只是展开了纯洁的男女交往!”
“哦,那以后咱俩也纯洁着点儿吧,别回头再让同同拿我当了第三者,那我这电影可就彻底没戏了!”
“别介呀!我正琢磨着咱俩一下从普通炮友变成了偷情的狗男女,这事儿挺刺激的呢,您怎么就直接给我踢出局了?合着我为了你牺牲半天色相就落一这下场?咱不带这么落井下石的啊!你放心,同同没那么多心眼儿,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纯粹就是出假戏,你当什么真啊?怎么样,时间尚早,去我家待会儿呗?”我伸出手企图搂阿然的腰。
“还是算了吧!”阿然闪开身子停下脚步,冲我做了个道别的手势,“甭管真的假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将来要是有朝一日你们俩假戏真做了,可别忘了谢谢我这个大媒啊!”
我扭头就一个人上了车,发动引擎开车走人,没再看阿然一眼--女人真他妈是不可理喻的动物!

尽管万分后悔上了阿然的套儿,我还是按照她的嘱咐又去找了同同。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再轻易收手。
同同看到我开来的“大脚”很是兴奋,深情款款地对着我亲了又亲,一脸的感动搞得我莫名其妙。
“你是为了我才买这辆车的吧?咱俩总是在马路上逛,你怕我太冷了,在车里待着就冻不着,还可以带我去更多的地方,对不对?”
“太对了,你真是善解人意!”我用力地点着头,心想女人自作多情起来真是没药救。
同同在硬邦邦的座位上弹了两下,神情骄傲得像坐着劳斯莱斯:“太幸福了。其实我也一直希望能有辆自己的车,可我爸什么都能答应我,就是不肯让我学开车。”
“怕你出事儿啊?那你爸也太操心了,开个车能有什么的?好歹也是铁包肉。”
“说的就是!不聊他了,咱们去哪儿?”
“随便转转吧,开到哪儿算哪儿!”我漫不经心地把着方向盘,“可是不聊你爸还不行,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他能给我们投资拍电影吗?我后来跟阿然说了--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一起拍电影的朋友,她说……”
“阿然?”同同忽然打断了我的话,脸上的神情有点儿不自在,“你说的朋友就是她啊?”
“怎么了,你认识她?”我有点心虚地问道。
“当然,上次老烦生日聚会,她不是也在吗?不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女孩?”
“我记得我没给你介绍啊,也没见你们俩怎么说话。”
“嗯,是没怎么说,但是我那天一直都挺注意她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俩之间好像有点儿什么似的……”
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直觉,但同样值得佩服的还有男人的演技。我立刻摆出一副受到侮辱、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和她有什么?你居然觉得我能和她有什么?你能再给我添点儿恶心吗?就她,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脾气还那么暴躁,比老爷们还老爷们呢,哪个不是Gay的男人能瞎了眼看上她啊?也就是我觉得拍电影这事儿还有点儿意思,要不然我都懒得搭理她!”
这话一半是为了哄骗同同,一半也是在发泄我对阿然的私愤,说完之后心里畅快了许多。同同也听得高兴了起来,情不自禁地笑道:“什么呀,人家也没你说得那么差吧?我就特羡慕个高的女孩!”
“嘁,个高有什么好?光听见人说‘傻大个’,没听见有说‘傻小个’的。打个比方,你要是撒个娇,那就叫小鸟依人,她要是撒个娇,大家鸡皮疙瘩得掉一地;你蹦蹦跳跳那叫活泼可爱,她要蹦蹦跳跳,别人一准儿以为她嗑药了呢!”
同同咯咯地笑出了声:“你怎么说话这么损啊?对了,你刚才还没说完呢,你跟阿然说我爸能投资,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看过你爸投资的电影,要是真能帮上我们那当然好了。但是她不想让你爸觉得我们是糊弄事儿的、骗钱的,所以得先把准备工作做充分了再去找你爸谈。不过在这之前,你也可以先跟你爸打个招呼,让你爸有个思想准备,她还让我谢谢你呢。”
同同点点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这点儿小事还客气什么!”
车拐进了一条小街,从一溜又长又直的灰色围墙边开过,同同忽然欠起身,指着围墙内一片郁郁葱葱的红砖碧瓦,兴奋地大叫道:“啊,这儿就是北海吧?山上那个是不是团城啊?”
“那是景山!”我不动声色地说道。
同同讪讪地靠回了椅子里,半张脸缩进了大衣领子,露出两只大眼睛不好意思地瞄着我。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收回刚才的话啊,你爸不让你开车的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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