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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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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么?
我爱你吗?
这是一个充满悲情的世界。
真的吗?
我们很难找到自己
还有,难忘的爱情
(一)
乌乌此刻躺在自己的床上,若即若离地看着手中村上春树的小说《挪威的森林》。唱机里惠特尼·休斯敦在拼命地高唱着。厚重的窗帘掩住了外面的明媚的阳光,昨夜下了一场雨,天气于是变得格外的清爽,可这对乌乌来说并不重要,她现在只关心为什么渡边会喜欢绿子,以至于全世界森林里的老虎都会溶化成黄油。
没有逻辑。是的,没有逻辑。
乌乌想不通,渡边明明是很爱直子的,为什么还会让全世界的老虎都溶化成黄油,况且,况且黄油只是和牛有关。
或许是因为老虎也吃牛肉吧。乌乌微笑了一下,对自己的答案感到十分满意。
唱机里女人的声音突然只停留在一个音节上。该死,10块钱的便宜货。乌乌愤愤地取出了碟片,忽然在上面看见一双大而空洞的眼睛和深陷进去的两腮,乌乌转动着碟片,看见里面的眼睛慢慢的潮了,有些红。乌乌一把扔开碟片,那碟片旋转着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个圈,落在了小非的嘴里。
我他妈的就不是这种懦弱的女人。乌乌抹掉眼眶里的泪水,跳下呆了三天的床,奔进厨房。冰柜里储存着许多的食物,这是乌乌的习惯,她喜欢看着自己似乎在过着一种物质富足的生活,那样比较容易让她得到满足。乌乌从冰柜里淘出一罐狗粮放在地上,眼尖的小非飞奔过来,一头扎在了罐头盒里。
对不起,害得你跟我一起失恋。乌乌看着脚下的小非说道。
冰柜里还剩下半块妈咪之选黄油。做些点心吧,乌乌想着,剥开黄油放在了案台上。乌乌特别喜欢做点心的过程,觉得那简直就是一种生命绽放的享受,尤其是当点心在烤炉里旋转,慢慢地变成了金黄色,那种目击的感受就象是在细腻的爱欲中获得高潮一样让人忘却一切的怀念和渴望。
乌乌细白的手指揉搓着腻滑的黄油,不由得又想起了渡边的话,老虎既然能和黄油扯上关系,我和易苏为什么就......乌乌停下来想了想,终于又得出了一个让自己开心的结论,渡边在欺骗绿子!!!妈的,男人总是说些没有逻辑的话,在女人思考的时间里欺骗她们。
乌乌突然想起了什么,高举着沾满黄油和面粉的双手冲出厨房,抓起床边的电话拨通了一个不需要想起的号码,一个女人的声音绵绵的在那头响起,喂。乌乌触电般的压下电话,凉了几秒,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二)
这几天乌乌一直在街上闲逛,没有目的的走来走去,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这样迈动双腿走路总比睡在床上要好上几十倍,况且这样走路只顾着车来车往,哪还有心思去想谁抛弃了谁,谁爱上了谁呢?
那天乌乌给易苏打了一个电话,听到了妖妖的声音,她终于意识到易苏的确是离开她了。那天是易苏生日,乌乌嚎啕大哭的时刻,易苏和妖妖可能刚被爱情折腾得精疲力尽。
想到这里,乌乌在阳光下打了一个冷战。
乌乌眯起眼睛看了看旁边的楼群,那些咖啡色的玻璃让楼内的人看得见外面的世界,而街上单纯无知的人却永远不会知道在那些水泥建筑里发生了什么黑暗的事情。乌乌想到这里,撇了撇嘴角,摘了墨镜,犹豫了一下别进旁边的五月花水吧。这水吧是乌乌和四执都很喜欢的,大学时她们常常在心情愉快的时候到里面的秋千上坐坐,喝杯牛奶或吃盘沙拉什么的,尽管沙拉不怎么好吃。乌乌挑了一个看起来结实的秋千架坐了上去。穿短裙的小姐走过来,笑眯眯地向乌乌推荐他们刚出的特价饮料"可乐红茶冰制"和"绿野仙踪"。乌乌脸朝着窗外,随便吧。
乌乌实在弄不懂,记得妖妖刚到北京的时候看起来不象是有威胁的女孩子,尤其是在爱情这个事情上。她究竟有了什么改变或者说她身体深处究竟暗藏着什么能量,用天真的外表掩盖,让外人看起来一无所知。天啊,她是个魔鬼,有单纯脸蛋的漂亮魔鬼。乌乌这样想着。乌乌总是用一根直线思考问题,当实在思考不下去的时候就画一个简单的句号,但这个句号很漂亮很完美,让乌乌自己也不觉得太难过。
乌乌啜着小姐端来的"可乐红茶冰制",回想自己和易苏在一起的日子。妖妖是怎么出现的呢?好象是在一个什么地方,妖妖坐在地上哭,她说她前一段时间爱的一个人被另外一个女孩杀死了,那个女孩很爱他,所以恨他。易苏想帮妖妖,当妖妖抬起头的时候乌乌和易苏都发现妖妖长的真的很漂亮。
易苏下决心要帮妖妖。乌乌没觉得有什么。
后来妖妖就在易苏的酒吧里工作,她说她以前就曾在酒吧呆过,她喜欢那里,但她没有说过她曾爱的那个人也是开酒吧的。或许妖妖就是一条鱼,在酒吧这样的水里才会活的很快活。
乌乌想不下去了,匆匆喝完杯子里剩下的饮料,走出了五月花。
(三)
乌乌坐在地毯上给小非挠痒,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给家庭主妇看的片子,讲的是怎样做酥饼,小非看不懂电视,可它还是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好象很好吃一样。
乌乌轻轻打了小非一巴掌,起身走进厨房想做点什么吃。想起刚才电视里教怎样做豌豆茸,好在冰柜里还储藏着半斤豌豆,乌乌想烤一些包着豌豆馅的小甜饼干。乌乌动手开始剥豌豆,一粒粒青圆的豆子从豆荚中滚出来落在盆子里。乌乌觉得自己现在心里很平静,尽管妖妖可能和易苏正在他们躺过的大床上疯狂地做爱。妖妖的外表美丽,可能她的身体也很美丽,让那些有渴望的男人们进入之后流连忘返。妖妖的那里是一个温暖的迷宫,男人进去了就找不到回头的路。乌乌开始觉得如果这样想,那么这件事情,她指的是妖妖的横刀夺爱和易苏的移情别恋,都是可以原谅的。
乌乌从柜子里找到了饼干油,开始做各种形状的小甜饼干,都包上已经拌好的绿色的豌豆茸。这些饼干做好以后就放在饼干罐里吧。乌乌这样想着,把饼干的坯子放进了烤炉。这个小烤炉还是易苏送给乌乌的,他知道乌乌喜欢做各种各样的点心,甜甜的,酥酥的。
小非闻到香味儿,颠颠地跑了过来,乌乌丢给它一块饼干,小非闻了闻,又舔了舔,叼着饼干跑到卧室里藏了起来,其实它一点都不饿,它和乌乌有一样的习惯,储藏食品。乌乌把烤好摊凉了的饼干一块块地摆进饼干筒里,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甜香的味道。
电话响了,乌乌心里一阵抽缩,她害怕是易苏的电话,她想一切本来就可以这样平静的直到结束。电话里,易苏叫乌乌到他的酒吧去一趟。
(四)
乌乌穿了一条白棉布裙子,头发用一条奶白色的发带扎着,在傍晚的时候来到易苏的酒吧。妖妖面部表情有些尴尬地坐在易苏的身边,紧紧攥着易苏的一根小手指。昏暗的灯光下乌乌看起来象一个幽灵,轻轻地飘到易苏和妖妖的身边。乌乌发现易苏的表情也有些紧张,却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乌乌......坐。"易苏指了指身边的位子,那位子紧紧贴着易苏的身体。乌乌想回绝,可一种熟悉的身体的味道让乌乌浑身发软,顺从地坐在了易苏的身旁。当易苏的膝盖碰着乌乌的小腿肚时,乌乌觉得有种渴望被进入的感觉。
乌乌看着那一边的妖妖,觉得易苏真的很坏,竟然能够让自己这样面对他和他们曾经有过的疯狂。不过,乌乌依然没有觉得自己在恨妖妖,她那么漂亮,让女人都生不出妒意,更何况以色为本的男人。
"乌乌,是这样......你,你的姨妈是在......在妇产医院吧......"易苏的话开始乱七八糟。乌乌突然有种预感,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将会沉重的打击她,甚至会击跨她,她这两个月来努力维持的所谓的坚强将在瞬间毁掉,被易苏毁掉。
"乌乌,你能不能帮个忙......让你姨妈......乌乌,妖妖她怀孕了,两个月。"易苏终于说出了原因。妖妖的手紧紧抓着易苏,眼睛水水地看着乌乌。
乌乌突然很想笑,脸上不由得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易苏和自己在两个月前分手,此前他和妖妖就干过那样的事,只是躲着藏着,两个人都不痛快,分手以后两个人如鱼得水......
"你们爱的连危险期都忘了。"乌乌平静的说。
"乌乌,我知道这样对你......"易苏也很尴尬。"对我不公平是么?没什么啦。只是妖妖会吃苦的,你也会心疼的。"乌乌接过易苏的话说,"我找我姨妈问问就是了。"
(五)
乌乌觉得自己精心维持的坚强已经决裂了,她只是忍住让自己不要在易苏面前流下眼泪。她开始觉得自己的神经终日里颤颤悠悠,一切都莫名其妙起来。
乌乌把妖妖带到医院,在姨妈不满的眼神里把妖妖送进了手术室。她似乎听见妖妖因为疼痛发出的喊叫。乌乌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她不明白妖妖为什么不提出打麻醉药。或许做这样的手术,医生就要让病人痛苦,这样对她们是一种惩罚。乌乌想通了关于妖妖的喊叫,忽然又觉得自己是坐在她和易苏的房间外面,听着妖妖因为高潮发出快乐的尖叫。她和易苏每天会做几次呢?可能他们都需要吧。乌乌开始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开始觉的很烦躁,她更加无法确定妖妖究竟有没有喊叫。
妖妖出来了,面色让人惊恐的苍白,乌乌突然就觉得这个妖妖很可怜。"你喊了么?"乌乌十分想确定自己的听觉。妖妖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乌乌低下头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是听见妖妖那样的喊叫。乌乌看见妖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面装着粘稠的深红色的液体。那么浓重的红色和妖妖苍白的脸成了鲜明的对照。乌乌感到十分的害怕,觉得那些红色液体好象就要从瓶子里喷涌而出,溅落在她的身上和脸上。乌乌甚至能感觉到那红色液体的温度,它的存在似乎把空气都暖热了。
"乌乌,我要把它拿给易苏看的。"妖妖轻轻地说。
乌乌无法明白妖妖对这个孩子是怎么一种感情,甚至在之后妖妖对乌乌说自己很害怕见到孩子,怕触摸孩子的皮肤,乌乌都无法明白。
送走了妖妖,乌乌坐在路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六)
乌乌坐在家里抱着小非发了一天的呆,小非在她的怀里也老老实实地发了一天的呆。傍晚乌乌走进厨房,从架子上取下两个白色瓷杯,装上前天就发好的莲子银耳,倒满水又加了几块冰糖,摆进锅里,架在火上蒸着。乌乌做了两块酥皮,用花车车出花纹,从锅里端出蒸好的银耳羹,把酥皮轻轻地扣在白瓷杯上,刷上金黄色的蛋液塞进烤炉,这一刻乌乌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要做银耳酥皮,这是一道很好的甜点,当它烤熟以后,酥皮就会蓬起来,一层层的,带着银耳和莲子的甜香。乌乌看着两个白瓷杯在烤炉里慢慢地旋转,一股黄油的浓香从烤炉的缝隙里溢出来,充满了整个房间。小非又闻到香味跑了过来,在乌乌的脚下摇着尾巴。
看着酥皮一点点的膨胀,乌乌的眼泪也慢慢地滴下来。她想起自己以前和易苏做爱的情景。在那张铺着深蓝色床单的柔软的大床上,唱机里放着音乐,易苏温暖的嘴唇在乌乌洁白的脖颈上亲吻,一双纤长的手在乌乌的双腿间游移,在音乐的节奏里,易苏紧闭着双眼,双手从腰下紧紧搂住乌乌,在乌乌舒展的躯体上律动着,易苏的嘴唇有着让一切女人无法拒绝的魅力,他湿热的舌尖在乌乌的耳朵上来回扫动,让乌乌情不自禁地随着易苏的节奏扭动着身体。他们做爱是细腻的,唯美的。乌乌一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疼,她想起易苏和妖妖做爱的样子。在易苏酒吧的单间里,乌乌听见易苏从喉咙里发出的低吼,还有妖妖的呻吟。她从吧台调酒师那里要来单间的钥匙,轻轻地扭开房门,看见妖妖洁白的躯体坐在易苏身上,一头漆黑的头发倾泻在身后。他们做爱是狂热的,激情的。乌乌从那个时候开始离开易苏,没有说明理由。
乌乌看着烤炉里已经烤好的银耳酥皮,心里平静了一些。小非在乌乌脚边摇了一会尾巴,觉得没趣已经跑开了。乌乌想,我很难原谅易苏。
(七)
乌乌听说易苏要把酒吧卖掉,是为了妖妖么?乌乌不明白。现在乌乌有太多的不明白,她也无法给自己一个听起来很美的答案。
乌乌花了一整天去思考易苏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而易苏又是怎样爱上妖妖的。渡边深爱着直子,却可以和绿子约会、亲吻、甚至裸露着躯体一起睡觉,难道易苏和渡边一样?乌乌陷入了深深的苦恼,易苏明明很爱自己的,可妖妖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八)
乌乌在马路边坐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看见一个奇怪的男人,穿着女人都不敢穿的透明纱裙,里面穿着深蓝色的胸衣和内裤,头上缠着明黄色的网兜,扎成马尾的形状斜歪在耳边。乌乌突然对这样一个男人产生了好感,起码他是不做作的,他想这样就这样了,他不会在别人的背后再装成别的什么样子。乌乌站起来跟着这个男人,始终保持五十米的距离。这个男人一直走着,乌乌就一直在身后跟着。不知走了多久,这个男人停了下来,转过身看见乌乌,"你对行为艺术很感兴趣么?"
"我只是对你感兴趣。"乌乌看着这张男人的面孔,其实它也蛮好看的,高耸的鼻子,深陷的眼窝。乌乌突然想把自己交给这个男人,仅仅为了这点看起来的信任感。
回到家乌乌和这个陌生男人一起吃了饭,为他做了黑芝麻馅酥饼,但是没有给他吃存在饼干罐里的小甜饼干。吃完饭,乌乌走到床边,不动声色地脱掉衣服,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陌生男人在乌乌奶油般的身体前沉默不语。乌乌闭上眼睛,微微地仰起脖子,象在等待一把利刃一样等待这个搞行为艺术的男人进入她的身体。
乌乌感觉到这个男人把房间的灯关掉了,一双大手把乌乌抱起来轻轻搁在了床上。男人温厚的嘴唇在乌乌的脸上轻吻着,乌乌突然觉得他和易苏做爱的方式一样,唯美的,艺术的。男人在最后一阵冲动后平静下来,倒在乌乌身旁睡了过去。乌乌没有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流下两行湿湿的泪。
(九)
易苏收到乌乌的一封信,在妖妖离开他的第二天。乌乌并不知道妖妖已经离开了易苏,她把这封信塞在了易苏酒吧的窗户里。
妖妖离开易苏的时候手里握着那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面已经空了,是易苏把它倒掉的。易苏说那瓶液体让他浑身难受。妖妖哭了,她说那本来是易苏给她的东西,易苏自己都不爱它么?易苏坚持让妖妖打掉那个孩子,妖妖不同意,可还是被易苏和乌乌送进了医院。妖妖在那之后就不太喜欢说话了,总是沉默着,这让易苏很为难,最后终于生气,和妖妖发了一通脾气。第二天妖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第三天,易苏收到了乌乌的信。
"易苏我亲爱的宝贝:
我想我不会恨你的,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这个你要记住哦。我想你要对妖妖好一点,她是个很脆弱的女孩子,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我一直想不明白渡边为什么会爱绿子,所以我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妖妖,我无法给自己答案,所以我决定不再去想这些答案,永远不再。
易苏,我的饼干筒里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小甜饼干,是豌豆馅的,你可以拿去吃,它们的味道都不错。我记得四执曾经对我说,如果一个人真的爱另一个人,那他们是不会去做爱的。你能想明白么?我不明白,所以我觉得可能你不爱我,但妖妖是爱你的。
易苏,我想我以后就会过的很好了,请你放心,我要做一个远远的旅行,一个人。
乌乌
于离开你的清晨"
(十)
见到乌乌是在易苏决定去乌乌那里拿饼干的时候。
易苏打开乌乌的房门,看见乌乌睡在卧室的地毯上,怀里抱着小非。屋子里一股奇怪的味道。易苏找到了乌乌的饼干筒,打开后里面飘出浓浓的黄油的香味。易苏抱着饼干筒看着蜷缩着靠在床头柜上的乌乌,她面带微笑,连小非也睡的很香甜。易苏觉得自己对面前这个熟睡的女人还是心有眷恋。易苏摇了摇乌乌,连小非都没有醒,乌乌还是微笑地睡着。
易苏觉得有些头晕,站起来的时候几乎摔倒。易苏突然明白了。
是的,乌乌于三天前死于煤气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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