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浮云不说话(ZT)

佧佈︷?基洛

如果……

年龄到了这个地步，不再是葱郁草地，日行月行，一如“青春”两字。那天早上睡醒，狭小的天空扒开空隙冲自己笑，毫无温柔动人可言。什么时候世界成了这个样子，问谁谁也不知道。更细腻的人便在这时来一句：“只有流云无声飘过”，陪衬一张张仓皇的面孔。

只有流云无声飘过。

旁若无人，或是自视甚高，不得知晓，但天性使然，无根无性而又歇斯底里。浮云的姿态很是惬意。在少年们的眼中看来，这就是自己触摸不到的“自由”二字，尽管同老师书本上所说的相距颇远，甚至背道而驰。

却依然渴望着：“如果能做一朵云就好了。”他说如果能做一朵云，就好了。

身边的女孩子若有所思看着窗外，怪只怪这个家伙语焉不详，甚至几乎病态。他往往这样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丝毫不管身边他人的嘲笑讥谤。大凡每个学校都会有这样的人，而自己恰恰碰到一个，谈不上幸运，却也没多么倒霉。

很少能见人这样纯粹地满怀期望地说：“如果能变成一朵云就好了。”少得要命。

可以……

学校的走廊因为光线的原因明暗不分，彼此模糊着界限，角落往往会有蛛网纠缠，象一些敏锐的心思，会被轻易摧毁。

主人公一男一女，在放学后蹲在墙边，他希望自己可以自由，她不置可否。因为完全无力应答。他的言谈会慢慢侵蚀自己内心的东西，却谈不上来个究竟，这种接近有所危险，却也谈不上来个究竟。茫茫然然被牵着走，象云一样画出不明的轨迹，随意而惶恐。

“他们说我在和一个怪里怪气的人交往呢。”她实话实说。

“所谓怪里怪气的人，应该就是与众不同的吧。”他总是会把触点放在出人意料的地方。

“是的。”她点头。

“象别人一样，会很疲倦的。”

“那，那就做一朵云吧。”她回忆起上次的对话，他说的时候满眼纯粹无知。

“呵呵，是啊。”

变作……

自由的状态，云的状态，此刻的状态，雷同的状态，世界就是这样混沌一片，当初传说中那把割裂一切的斧子并没有存在过。自己还是循着明明中的轨迹走，只能抬头看看天空有云，随着风四处游荡。

这种混沌被他一句不开玩笑的话语点穿，进而发现它的残酷无二。

怎么可能变成云呢？怎么可能自由呢？怎么可能不千篇一律呢？

“怎么变成云呢？”他依然自顾自地陶醉。

“那……如果死掉的话，就可以了啊！在那里不是有一个焚化场吗？可以在那里被烧成一朵云……”

被他突然捂住了嘴巴：“不要轻言死字。”他一票反对，自己没了立场。

如果不能死，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变得自由？既然是他先开的口，就不应该如此毫不负责，反害得自己被推到边缘无力回复。

每天早上8点到校，要说“早上好”要说“老师好”，一路说来，面带微笑。

每天早上8点半上课，被指导着明白“出人头地”的意义，老师举各种例子。

每天12点吃午饭，和三个朋友围坐一起，彼此交换，既而传点风言风语。一个说起了“邻班有个古里古怪的家伙”。另一个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对了，XX你不是和他认识吗？”“啊？哈……”自己表情僵硬。“怎么，该不会是在和他交往吧。”

难得她们也会一针见血，虽然没有刺到要害。

“怎么可能，我不认识他啊。”

这种说要变成一朵云的白痴，和自己无法产生交集。

到了每天傍晚，收拾了课桌里的东西，彼此约好一起回家。但还是在门口踌躇。

“我……你们先回吧。”

一朵云……

后来便和他一起蹲在教室里，看着夕阳的光芒在窗口移动，桌子的影子忙不迭地躲藏。

“他们说我在和一个古怪的人交往呢。”

只有这时，一天，一个月，一年以来的疲倦才会奔涌而至，自己也就任得它做主，被随便推到东西南北也懒得求救。只要天空中有他变成的那朵云俯视着自己，哪怕目光是嘲笑，哪怕目光是冷漠，但终是成就了彼此的理想。

他想自由，她想逃避。

胡说吧你……

我承认这次故事的陈述非常糟糕，充斥了个人的非分之想和胡言乱语。但看着她在站起身后对他说“我先走了”，他笑着说“拜拜”，看着她走在空旷的马路上，两边有树婆娑作响，看着她抬头望着天空的流云，突然流下了泪，晶莹汹涌。

我自己文章的主题都被冲得溃不成军。

这个叫“青春年少”的东西，变得越来越轮廓模糊，边际不在。

好象又只剩下天空的浮云无声流过吧。

谁胡说了……

上一辑的《新视点》上KLKL写了“残酷青春”，青春便也利刃见血，一再丑陋一再溃烂，几乎无药可救。现在的男孩子女孩子没有了大革命大运动来描绘自己鲜血的旗帜，就只有每天安逸地带着便当走向学校，向人一路点头问好，面带微笑。

也难怪迷茫和空虚的野草疯长，一下子铺天盖地。自己迷了路，干脆睡下看着天空斗转星移，云飞云逸。

那个单纯的家伙趴在窗台上，露着点笑：“如果能变成一朵云就好了。它是最自由的。”轻易地就为她描绘了一幅美丽的画卷，却只是海市蜃楼，一靠近就发现只不过是谎言的不成体统。

但并没有其他人能够用这一种言语将自己击倒，让自己发现一切的荒唐虚伪，让自己看见镜子里僵硬的笑，让自己轻易地脱口而出“那就死吧”，让自己在现实面前狠狠地出丑。

只有那个仰慕白云的家伙，终于把自己逼出本性。

原来骨子里也是个不安现状却无所是从的家伙。

算了……

“描写了青少年细腻而矛盾的心情，其中精妙的手法使得编辑部都为之震惊。”

这个叫“思春期云”的故事又是一个大赏获得者，不过作者居然是只有18岁的年轻。也难怪把握人物会如此精准。

男生女生在漫画中就该是来谈浓得化不开的恋爱的，这样望望天空浮云做做白日大梦，然后另一个站在大路上被逼得流泪，着实异类。

但青春哪有那么容易就甜言蜜语，至少会有天空无声的白云刺激着自己麻木的神经：自由这种东西，无处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