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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一路走来——我们的冒险日记

没有史诗,没有英雄,这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冒险者们用他们的喜怒哀乐记载的冒险日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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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阴雨

当我刚作出成为一个冒险者的决定时,所谓的魔物就是沙地上蹦跳的土包子波利。尽管我认为这种陪伴我十余年的小怪物的样子很有观赏价值--虽然个头小一点但也是可以蓄养起来喂肥的--这样都比被一把做工粗糙的短剑生生捅破来得经济实惠,但当我将这观点传达给盗贼工会的接待员,那妩媚的女人勾起红红的唇。
决心来这里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都象你这样连杀几只底级魔物都要犹豫的话,怎么去养活家人?
我转身离开。她说得没错:眼睛吃饱了不代表肚子也是饱的;我连妈妈明天还能用什么下锅都不知道,如何能等到它们被养得圆滚滚?
带着被吸血蝙蝠蛰出的伤口,我回到沙漠中开始猎杀所谓的‘魔物’。半个月后,我用获得的所有为妈妈买了足够吃一顿饱的肉,又重新踏进了金字塔。

想通了?
那女人似乎还记得我,大概从没有人和她讨论过有关土波利观赏价值的话题。她一边为我填着表格一边抬眼仔细打量我。
是啊,想通了。不过等肚子不饿的时候,我还是会想想如何蓄养它们。
呵呵。那女人笑了。既然已经想通了,那么真正的盗贼试炼任务也好派发了。她深深注视进我的眼睛。去偷蘑菇。她特意强调了偷这个字。没问题么?
没问题,要多少。我说。
接获任务的那一秒开始,所谓的魔物,又变成了某个倒霉财主庄园里倒霉的蘑菇。
魔物,就是你为了生存要与之战斗的东西。

转眼离成为盗贼的日子已有一段时间,我往家里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妹妹终于可以天天喝上牛奶,妈妈经常在日渐丰盛的饭桌上摆上佐餐的水果。而我,也开始觉得土波利增肥计划远不及直接杀掉它们夺取战利品来得实在。
我尤其喜欢在晚上杀土波利,沙漠的晚上不知为何几乎看不见星星,黑蓝黑蓝的天幕下,有的只是土波利,我,和我的眼泪。
几个月后,我把打出的第一块土波利的晶魄交给妈妈保管,去了盗贼工会道别,仍是那个有着美丽红唇的女人接待了我。听完我的理由,她捏捏我快哭出来的脸只给我一句话。带着一把笨拙短剑和那句话,我踏出了梦罗克城。
回想起来,当初决心离开沙漠的原因只是不愿再杀土波利了,当它们变了原本憨厚表情的脸向我冲来的时候我实在是有点怕,怕他们认出我就是那个从前经常枕着它们睡觉口水流得它们满身的孩子。

那之后----
按照盗贼工会给予的路线图,离家第47天,我辗转却也安全地抵达了普隆德拉。不愧是盛产王国两大主力战力--骑士和牧师的首都,莫提城内,城外草原上满坑满谷的人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故乡梦罗克也是这般热闹,大大的太阳下炎热的街道,满鼻满眼沙漠的味道光线,或许不似首都这般华丽端庄,气氛却轻松许多。
走在大道上四处张张望望,首都大街两侧的134棵巨木枝叶纠结,棵棵据说都活了千年。这些树有没这么老我看不出来,但有本事把如此宽阔的大街遮得终年不见阳光,想来千年的能耐还是应该有的。路上偶尔和人擦撞,错身而过,一些女牧师却象见鬼一样,惊得粉白黛绿全无了颜色,闪身紧紧埋在骑士男友的身前,柔软的胸脯不安地颤抖着。
有盗贼啊。
瞟我一眼,确定我并无不轨之后,护花使者就会很细心地哄着这些受惊的神的女儿。别怕别怕,有我在,他不敢做什么的--你看,他走了。
祝你好运。但你要记住,在别人眼中,盗贼是注定活在黑暗中的。临行之前,盗贼工会那女子确确实实如此对我说。
于是,尽管舍不得草原上蹦跳的蝗虫,我还是离开了普隆德拉,这个繁华却全无心肝的城市。

之后就是没头苍蝇一样撞路。还好出城之前问过北门口的卫兵,被郑重告知首都附近几乎没什么我不可以对付的怪物--只要我不贸然闯入北方的迷宫森林。被这样委婉地称赞,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符合首都人正儿八经的调调,只得尴尬笑笑,转身摸路去也。就这样晃晃悠悠到了首都东北方,于是看到漫山遍野的曼佗罗花,美丽却暗藏杀机。
“请问愿意组队么?”美丽山谷中的邂逅也是美丽的。被抱着兔子的那般可爱模样的女孩请求,我的嘴除了吐出“好”字之外就只会和我的脸一起抽筋了。
其实如果只是脸部抽筋也没什么,问题是我的手和脚也一起跟着罢工了。记得在我成为盗贼的前一夜,妈妈还特地趁妹妹睡着时把我叫到屋外教导了一番:尽管也是王国承认的冒险者,但在外面,盗贼的名字总是不好听,就是因为一群好吃懒做的败坏了我们梦罗克冒险者的名字--你小子给我记着:不准打着盗贼的旗号去到处使坏!尤其是对女孩子!要是被我知道了,你小子的脑袋就等着和脖子分家吧。
配合语气,妈妈微微举起了手做出砍下去的姿势,随即哈哈大笑,搂着莫名打着哆嗦的我进屋去了。多少年以后,我总时不时地疑心妈妈其实是被曾是冒险者的爸爸俘获驯化的蛇女,因为那时她举起的手,实在象极了金字塔美色头牌--伊丝蛇女的巴掌。
脑袋里装着妈妈的警告,我只好小心又小心地对付我和女孩组队的‘第一次’,但时时注意处处小心的后果还是一时眼花把宣告团结一家亲的数只魔花看成了一只,直到身体感觉到复数的攻击节奏时才反应过来--不过也已经晚了,魔花长长的触手就那么缠住我的脚甩了出去。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甚清楚了--晕眩过去,后脑勺和山岩亲密接触的认知使疼痛变本加厉袭来。紧接着身体被扶起,胸口贴近一个感觉纤细却令人安心的背部,摇摇晃晃似乎在前进的样子,歇菜了的大脑在记录下这个穿着蓬蓬长裙披着蔷薇花披肩的女孩其实远比她外表看来有力得多的事实后就罢工了。
于是第一次和女剑士殊函组队的经验,以我人事不知地被她背回城里而告终。

养伤时得到的精心照顾,使我对牧师这个职业的印象多少好转了些,虽然负责看护我的是位服事而不是牧师,但看他赞美神迹时那样虔诚的样子和的确不错的治疗效果,我决定忘记发生在首都的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养伤的期间,那剑士女孩却一直没出现。看护我的服事人不闷却实在忧心得很,一直坚持我伤好才准出门。我只注意到随着房门的开合,空气里渐渐充满咸咸的味道;闭上眼睛,梦里都是风划过沙丘的哗哗声。我问那服事,他却只笑而不答。虽然莫名,但我也知道,我并不在梦罗克,也绝不可能在普隆德拉。
那这是哪呢?
被宣布彻底康复的那一刻,我几乎连滚带爬下床冲出门去,顾不得仔细看清自己度过整整一礼拜的建筑物。冲进阳光里的瞬间,我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那熙攘繁忙的街道沿街叫卖的人们,象极了梦罗克;充满鼻腔的属于这个城市特有的味道,象极了梦罗克;人群中穿来冲去的孩子拿着木制长剑挥舞,那面上毫不隐藏的对未来的向往,也象极了梦罗克。
这是哪?
依斯鲁德啊。
服事笑着出门,顺着他手指看去,我才发现自己的左边荡漾着无限的蔚蓝,水波推挤的声音,恰似沙漠夜晚的鸣响。
海?
对。长长一口气将迎面吹来的海风吸进体内,服事笑着在胸前划个十字。感谢神,又是多么好的一天。
我闭上眼学他深呼吸,沁凉空气入肺的那一瞬间,我毫无抵抗力地爱上这个城市。


再次见到殊函是我伤好之后的第四天,我正被港口的爱德嘉大叔缠得没有办法,他坚持要我去看看令一个据说比依斯鲁德还要豪华繁忙千百倍的海滨城市,推托中我说我没钱也不想走去,那热情过度的海员居然较了真,一把夹起我在腋下就要亲自开船送我去,要不是她及时出现我估计我就要和依斯鲁德拜拜了。
做鬼脸赶走爱德嘉大叔,女剑士转过头来就是满满当当一通道歉,我才知道她把受伤的我托付给本地教堂的服事自己却一直没露面实在是情非得已--剑士工会的规矩是很严格的,遇见我的时候她正在任务中,把我送来这里后她又立刻返回了,直到今天早上她才赶回来。
如此说来她是一回来就跑来看我的。想起来在没见到她的日子里的失落,我不禁暗暗埋怨自己太过小气。
你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啊?
哼哼~~女孩一脸得意。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任务啦,每年我们剑士工会都有一项竞赛,所有参赛的人按己身能力分为4个等级给予相应的任务,谁将任务最快最好完成,谁就是优胜者了,优胜者能够获得珍贵的武器呢--我今年的任务是收集制作兔子耳朵的材料,虽然中间耽搁了一点时间,不过优胜还是我的就是啦。看!这就是我的战利品!
女孩微微侧过身去给我看她背在肩上有着翠绿颜色剑身的大剑。这可是吉芬铁匠工会特别赠送的,附加了风属性的双手巨剑呢!那位铁匠哥哥好厉害,他问我想要什么,我说要这个,他居然现场就开炉锻造出来--‘乒乒乓乓’!女孩绘声绘色比划着--整个礼堂都在喝彩哎!实在是太~~~~厉害了--哎,你要不要拿拿看?我迟疑了一下,慢慢伸手去摸剑柄,却怎么也抓不顺手,和我惯使的短剑类不同,这把巨剑是要双手才可擎起的。怎么了?不顺手么?看我的笨拙样子,女孩也皱起了眉头。你平常使的都是什么样子的武器,我看看。
犹豫再三,我还是把自己仅有的那把双刃短剑拿出来,她对着布满创口的刀刃看了半天才抬起头。好的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什么我不得而知,第二天天还没放亮,教堂已经摇摇欲坠的大门就又被她砸得乒乒乓乓。阴雨!别睡了!看我拿了什么来!我刚爬起来,就见明显还没睡醒的服事从里面的房间揉着眼睛摇摇晃晃出来开门。
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油然而生--不能再打搅他们下去了,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还好那位送我双手剑的铁匠哥哥没走,我就央他造了一件类似的。冲进房间的女剑士小心翼翼取出裹在厚厚皮革套里的短剑。当心点哦,这把实在锋利轻巧得紧,才耍了两下我就被它划了满手口子了。
翠绿的薄刃在黑色皮革里闪着冷冷的光,服事在一旁称赞那位铁匠的手艺,我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魂萦梦绕的大马士革短剑,我终于得到你了。
不容我太多感动,女剑士又得意洋洋抱出宠物土人献宝。兔子耳朵做好了,我拿那个和高等级任务者换了这个,可爱吧。看着那落地后满屋蹦来蹦去翻肚皮的小人,我差点把刚得到的珍贵短剑扔到天花板上去。
对了还有这个。眼看着女孩从背包里又掏出个硕大无比花哨得过分的假发。神啊,这是啥……一旁的服事开始闭上眼睛划十字了。
据说……是它的装饰品……殊函费力地想再抓住土人给它带假发,却怎么也抱不住它。你们两个!来帮忙!女孩一声令下,我和服事忙不迭地答应,双双扑上去。两个大小孩努力的结果是终于压住了土人,只是服事的肚子被土人的角顶了一下,缩在那边一个劲喊痛又不敢动。把土人的头从服事肚子下面扒出来,女剑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套。完成了。
套上假发的土人果然是别有‘风韵’,一下子由可爱的小黑人变成了非洲土著妇女……哎呀好可爱~~女孩抱住土人在怀里蹭啊蹭。
我再也忍不住了,郑重转向服事。听说有种沉默之术,能帮我施么?哎?还在揉肚皮的服事愣了下。那是牧师的特有技能,我不会。
那没办法了……我谢过了他,深吸一口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我也郑重提出了离开的想法。
你才来了几天啊,就要走?女孩冲口而出,说完自己却歪着脑袋在那想。也对啊今年的竞赛结束了,我也得出去继续修行了--不如我们一起上路?
好啊。我很高兴能和她同行,随即认真在想和她相处了也有十几天了我的手脚抽筋症估计不会再复发了吧。我这有工会给的路线图,我们就按照这个边旅行边练级可好?
好啊好啊,我也正想不到应该去哪呢--喂你笑什么!
一边窃笑的服事抬起头来。你们两个都得到了风属性的武器吧,阴雨是梦罗克人不清楚,你这个本地人怎么倒糊涂起来--那边有多现成的练功场,怎么忘了呢?服事推开窗,让清晨的阳光泄了满屋进来,纤细的手指笔直指向海的方向。
就这样,我们决定了目的地。

可就在临行前三天,她突然告知我她不能陪我去海底了。
应其他城市的邀请,剑士工会派出一支兵团帮手进行驻扎防御,出征名单上她的名字赫然在列。
对不起。女剑士的声音满是落寞。我以为可以和你一起去海底冒险的呢,可工会的命令我无法违抗--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去送你;而且任务结束,我一定会立刻飞奔去伊帕亚岚岛找你的。

两天后。
汽笛已经急促地宣布即将出航,而我一直在等的,允诺一定来送我的女剑士的身影却迟迟不见。顿时有种被遗弃的感觉油然而生--大概是再也看不见那红蔷薇的身影了。
等等……别开船……轻轻的,风把女孩的声音捎了过来。
我大喜,寻声望去,却结结实实吓了一跳。那声音确实是她没错,但那身形……远远的只看到一个标准巨型圆形物体朝我飞奔而来……||||||||||近了才发现那圆形只是她拖的装满包裹的手推车。
这些都是药水和兴奋剂……是给你带去岛上的……把车上的包裹一个个展示给我看,女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岛上没有王国特许驻扎的道具商人……铁匠哥哥说商人工会有些奸商是宰人不眨眼的……才不叫他们白占了便宜去,就帮我买了这些……还把车都借我了……到了那,你把这些托给卡普拉公司保管,需要时就取……呼,我可是把整个道具店都买空了……等你把这些用完,估计也可以转职了…………
恩。我轻轻答应,船就那么开了。两手拖着水泥车,我只能和她点头道别;眼看着离岸越来越远,女孩的眼泪好象下来了,阳光下雪白的面颊上闪亮亮一片。似乎感觉到尴尬,女孩转过身去手忙脚乱找手帕,周身寻找一通后却看她拿出个蛋样的东西往地上摔,接着大喜过望地从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宠物脖子上摘下条红色的小手帕,挥动几下就开始擤鼻涕…………||||||||||||||||||||||||||

海底是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前人冒险者在岩壁上点亮的大大小小的火炬是唯一的光线来源,一点点如豆的微弱,却照亮了水底的通路,照亮了千奇百怪的海底生物,和我们这些冒险者争强好胜的心;海底是个潮湿的地方,被水汽长年蒸润,连洞窟顶壁都湿湿滑滑的长满了苔鲜,火光稍稍一晃,被水反射回来,人的四周都是流光溢彩,恍惚中身体开始模糊了对昼夜的掌握,只觉得时间就在这刻凝滞也好,日日年年已不那么重要;海底也是个安静的地方,武器切割肉体的声音被宽宽高高的天穹吸收,返回给你的只有一成不变的水滴,那小小结晶接触水面的一瞬间清清脆脆的咏唱,便成了这个世界的永恒。
就在这样的海底,我日复一日,眼前将是成为我人生路上牺牲品的魔物,心里还驻扎着一个披着蔷薇花披肩的女孩。
就这样,一晃数年。
这是您在本公司寄放的最后的药水。接收了我递上的收集品之后,卡普拉小姐友善地提醒我。
最后的了么?接过沉甸甸的包裹,我愣了好一会。自从来到伊帕亚岚岛,我竟真的未曾回去依斯鲁德一次,只为着一个人的一个诺言的实现而始终在这等待。然而随着往海底一步步深入,印象中红蔷薇的身影已开始模糊--潜意识里我一直在等的女孩,从未再出现过。
罢了,她多半是忘记我了罢。
待到最后一位天使自我头顶飞起,我买了回依斯鲁德的船票。
如我所料,女孩并不在依斯鲁德,剑士工会的接待员盘问我和她关系的态度让我想起了在首都的经历,于是我离开了。沿着过去的记忆走去教堂,驻在牧师与服事也全都换了人。牧师很客气却疏远地接待我,服事只是匆匆忙忙送上茶就躲在门后不肯进来。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我只看着牧师黑红长袍的打扮发愣--这许多年过去了,当初的服事也应该变成牧师了吧?那么她呢,还和我一样仍然保持着当年的样子么?
走访结束,他们两人均下落不明。原本对这几年修行成果还小有自豪的我万念俱灰,离开了这个伤心城市。
 
年轻人,你要去哪。离开依斯鲁德的我无所事事,干脆不看地图继续边迷路边走路,行到完全陌生的城市,混迹在人群中却被路边裹着斗篷的老人叫住。已经有了这种职业修炼的人,为什么不去就职,难道不想要更强的能力么?
就职地……在哪儿?老人的眼里有某种魔性,几乎是被他诱导,我问出原本不感兴趣的问题。
沙漠之岛。一只枯竹般干瘪的手指从斗篷下颤巍巍伸出,坚定地指向西南方。
就这样,在离家四年后,我终于踏上了回乡路。

七拐八弯找到这个位于沙海中的小岛,我才发现,盗贼工会所给予的地图上原来有清晰地标出它的位置,但地图上的它并不叫做沙漠之岛,而叫做DESTINATION,一个盗贼旅途的目的地--好贴切的名字……
岛上冒险者很多,因为这里是一种叫做泥人的怪物的出没地。我小心自人群中走过,没有人多看我一眼,因为我只是一个盗贼罢了。我却感到一种似乎来自我内心的奇妙的目光,它边注视着我边向众人展示--来看吧!这是个即将成为刺客的盗贼!他和你们的目的不同,他来这里是来成为刺客的!
刺客工会由外面看很宏伟,进门的走廊却十分狭窄,一些来此休息的冒险者拥挤在过道两旁聊着天。远远站在走廊最里面的年老刺客只是眯着眼睛撸胡须,清清楚楚拒绝所有打算攀谈的人。我拼命挤过去,张大嘴却不知说什么。或许是感觉到我的焦急,老手刺客睁开了眼睛。
哦,是要转职为刺客的冒险者么?跟我来吧。

转职的过程似乎简单又漫长,刺客工会长高声召唤转职考试关系者的时候,一个敏感的字眼钻进我耳朵--他喊的是‘阴雨刺客’。
我合格了么?茫然看着一个个出现在面前的关系者,老手刺客修伊仍旧撸着他那胡子,眯着眼睛对我笑;很激烈批评我的嘴巴很不饶人的刺客卡伊还是一张臭屁到极点的脸;将我送入波利和木乃伊房间的注视者们还在交头接耳比划着什么……我合格了么?问题不知不觉溜出嘴去,那一刻所有人都笑了。
修伊拉住我的手出门去,小房间的桌上摆着一套衣服。它是你的了。
好吧!就走刺客的路,往前前进吧!不要忘记坚持自己的信念而活着……偶尔有空来玩吧,恭喜你转职啦!换好衣服,还是修伊出来为我送行。临出门前,满头满脸白发苍苍的老手刺客往我手里塞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转职礼物。以和年龄不相称的狡黠挤挤眼睛,老刺客瞄了一眼里面的房间。是卡伊那家伙送的,别看他那种态度,他其实是最喜欢热闹的。可是这几年有足够成为刺客资质的年轻人越来越少这里也越来越冷清了……冷清到他已经忘记了怎么和陌生人说话……
没想到还可以收到礼物……直到刺客工会的轮廓被沙丘淹没,找个不会被泥人攻击的角落蹲好,我轻轻打开了小小的木质盒子。
一叠只有职业和名字的卡片。
正面只有简简单单的黑色字体

刺客 阴雨

刺客……么……太阳已经西斜,昏黄的光映得几个字有点不真实,感觉并没在刺客工会里待多久,天却快黑了。咀嚼完卡片正面上简简单单四个字,我倒被反面出人意料多的内容吓了一跳:卡上详细记载着持卡人可以在刺客工会经营的旅馆餐馆食宿打折且可以联系专门线人获取第一手赏金情报附带刺客专用美发美容厅的免费皮肤护理等等等等--洋洋洒洒的内容看得人头大于是乎产生了刺客工会近年是否在抢铁匠工会生意以至于耽搁了本行所以才有修伊所说的门可罗雀的状况出现一瞬间我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其实是上了贼船了……
算了……转都转了,以后再说吧--现在应该做的,是回家让妈妈惊喜一下。
星空是最好的路标。把卡片收进包裹,整理下还不是很穿得惯的衣服,我大步向梦罗克城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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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水上

转眼成为牧师也快一年了,我早就从金字塔转移阵地到墓地进修,偶尔还会接受打算招揽我入伙的工会的好意,到他们放养了不死战士长和狂暴恶灵的基地地下开开小灶。初初觉得那里实在是我这种持有转生术的牧师的天堂,不过相对而言被人抬出来的几率也实在高太多了,几次出糗之后我就开始婉言谢绝他们再去参观地下基地的好意。靠!里面居然连小黑都有。我开始怀疑这天堂不是人工放养而成,根本是他们拿那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跑到地面上的怪物没辙,找我这种免费劳力来打扫卫生而已。不过忿忿不平之后想想他们每晚躺在床上都在担心地表崩塌后的万劫不复,我就吃得香睡得甜了。
和服事时代相比完全出乎意料的轻松的练级,我反而发现‘做’牧师是很辛苦的,尤其是我这种名字笔画少简单又好记的牧师。每次出门不外乎身后一堆人跟着叫,水上GG++水上GG99水上GG22水上GG带带水上GG我做你老婆好不好之类云云。和我同行的名字里充满点叉圈勾撇捺的牧师们总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害我那段日子实在是很怕出门,回去娘肚里重新投胎起名的心都有了。
专修咏唱,又持有转生术,无疑是最适合单溜的牧师形态,不需要每次出行都要先穿房过屋地跑到首都南门人才招聘市场去举牌子拉上一大帮子人,我一个人就可以获得相当可观的经验。加之经常听和我同期毕业的牧师们说在组队途中被人辱骂事件开始屡屡发生,尽管自己辛苦磨练的技术从未没人质疑过,我还是更排斥组队了。
那天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完全提不起劲练级,从修道院出来得也就特别早,出门看到第一眼是阳光第二眼是深渊的滋味可真是不好。不过人类的反射神经实在是无敌--没等马蹄子抬起,完全出于条件反射的一个瞬移咒语,我人就落在骑士团门口。
那时本来只想早早回去睡大觉得了,没想多事,偏偏眼角一闪看见了金发女牧师的背影和飘落的泪珠一齐消失在骑士团里。不会被不知好歹的冒险者自以为是地教训了吧,本着天下牧师窝里护的原则,我也跟了进去。
骑士团我之前来过几次,感觉和墓地一样潮湿阴冷,空气中满是霉味,高高的天花板上厚厚的蜘蛛网,触目凄凉。相比之下倒还是墓地可爱些,尽管更加破败更加绝望,却始终有一线阳光顽强地从天花板的缝隙挤进。
籍着鹰的呼啸和天上扬起的雪花,我很快找到了他们一行人。傲慢的猎人、冷漠的巫师、沉寂的刺客、低头不语的女牧师。
说了多少次了我喊1就是要神威2就是要幸运3就是要霸邪,你怎么连速赐都跟不上呢。
对不起。女孩努力摆出笑容,我下次一定尽力。一行人继续向里行进。
渐渐看清了那女孩的面容。是低自己两级的学妹,纯赞美班的,好象是体质专修--提到体质牧师我总是想起一个经典悲剧:据说有位脑袋少根筋的体质班哥们突然灵感大发要做驱魔牧师于是在学年计划中义无返顾地选修了十字阵。能当上牧师的,智商想低都低不到哪去,自然学会了,可惜那种唱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速度立刻让冒险团的雇主炒了他鱿鱼,最后只好在钟楼某工会的手下做了个专职空哥--但就这人家还嫌他嘴皮子动得不够快。唉~怪不得那个猎人有理由对她指手画脚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期间,那边好象就出状况了。被猎人的1、2、3指挥得手忙脚乱的女牧师终于出了纰漏,两只卡利斯格趁机偷袭,筋疲力尽的女孩双膝跪到了地上,她的组队员们却只顾在前面冲锋陷阵,没人注意到她。
不好,我拔腿往那边奔,被那样指挥来指挥去,那女孩八成SP全耗空了。一定要赶得及啊,扬手一记圣光打飞缠住我不放的幽灵弓箭手,我拿出小时候炸木木练就的腿脚功夫狂奔。
还是晚了。有人倒在两只卡利的连环攻击下,却不是那金发女牧师。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冷眼旁观的刺客回身替她挡了一记无影之牙。女孩的惊叫使得一直恋战无心看顾这边的猎人和巫师终于发现到不对,边战边撤回两人身边。
警报解除。停下脚步,拍拍长袍下摆沾的灰,我做出一副路过的样子晃过去。哎呀好巧你也在这里啊。
学长……女孩回头一张快哭出来的脸。我没能照顾好大家……
她是个垃圾。冷冷的,是那抱臂而立的猎人。
你少说两句。看到我眼中的无言的怒火,一旁的巫师从宽大的斗篷下伸出魔杖碰碰猎人。
小笨蛋,快救人啊。已经完全不知所措的女孩被我一推,才发现倒下的刺客正在艰难地爬起身。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含泪跪到刺客身边为他治愈,谢谢你救了我。
她是体质专修牧师,咏唱也是需要时间的,麻烦你谅解下。我开始用人类的语言试图沟通。
所以才说她垃圾,现在哪还有人练纯IDIV牧师,IDV才是王道。
努力忍住不让额头暴出青筋,我暗骂一句你是找死,却还得摆出一脸最纯良的笑容。那么加我入队好么,两个牧师比较好保证安全。
你是想来混经验的啊?多一个牧师不就是多分掉一份经验么--你当我傻的啊。
哦,这样。我依然满面笑容,心里想着这个猎人的下场将会如何呢?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因为那是过一会才会发生的惨剧。

女牧师擦干了泪痕,和巫师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头。
那个巫师看起来还没不可救药,只他一个的话,女孩应该能处理地很好了。
回头看看身后这两个,一个始终一张冷脸,另一个还在喋喋不休。喂你真的不要经验?
说出口的还能悔改么。我耸耸肩。我们也走吧,要把刚才耽误的经验补回来才行吧。
新的组队开始了。

我承认我真的不适合做牧师。因为我实在太好人了。
那猎人享受着我的全套服务,一脸徜徉红尘中的惬意--要知道我连牺牲祈福都丢过去了,看着自己一身排成两行的状态,管它有用没用,首先怎么看怎么倍儿有面子--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但是怎么总觉得哪不对……偷眼看下自己身旁的刺客,总算发现了不对。怎么他的血条是绿的我的却一直是红的!原本以为是那个牧师一时手慢,可看他一秒一个牺牲丢过来的劲头--他是故意的!
喂你给我加……猎人想叫唤,却被扑过来的幽灵剑士群打断,他只能努力地闪避。小心啊小心,再被碰一下可能就要挂了。躲在后面那牧师似乎还在优哉游哉地吆喝。
呼拉拉五只UJ冲上来。劈劈啪啪一阵乱打,本就薄命的血条只剩下自个儿手指粗细。猎人闭眼。我命休矣。
一旁的刺客突然冲上来挡在面前,几乎同时一个治愈术终于降临在身上。
针对自己的攻击被刺客全数挡下,血条也终于变成了绿色,猎人惊魂未定。
想不到那个刺客会上去救他,真可惜。漆黑的骨杖在手中被我捏得咯吱咯吱响。本来还想狠狠吓唬那猎人一下呢--白白浪费了一个治愈,虽然只是1级的。
获救的猎人狠狠瞪了我一眼,看样子想发作了。好歹有着猎人的灵敏,他估计已经看出我就是明摆着替那个女牧师出头来的--不过这可是古城骑士团的中心,他想发火也得走走形势,如果在这里被我扔下,就全完了。我自以为是地分析着。
可我忘记了,猎人是不怎么加智力的。
他妈的耍我?!老子不组了!开门!让我回去!还在大喘气的猎人猛地把做工精致的角弓摔到我脸旁的墙上,弓上镶嵌的晶魄应声而碎。喂喂那可是圣诞波利晶魄好伐,很贵的咧。
得了得了别虐待你的弓了,我开门还不行么。传送的光柱耸起,猎人连瞪我一眼都嫌多余,急不可耐地跨了进去。
始终不发一言的刺客望我一眼。别进。我说。
你把他送哪去了?刺客第一次开口。
因为是被催逼着开门,所以一不小心开错的几率是很大的。说起来我很喜欢去樱花城外的海葵田带小弓呢,那边的海葵真是又多又热情。
噗嗤。闷闷的笑声被裹在了刺客的面罩下。我听说,首都大圣堂的驻在牧师中,有个技术不错却出名没职业道德的……水上。是你么?
我做出一副人怕出名我怕壮的表情。没错,正是区区在下。阁下尊姓大名?
阴雨。刺客拉下面罩,低低哑哑的声音无比清晰。
一看清那张脸,号称职业道德负数的牧师刹那结冰。

遥远的海四,正和人鱼首领喝酒的马克部落酋长接到紧急通知:据王国商品质量监督管理局驻古城办事处发来的最新消息,一身着马克圣衣的牧师在古城骑士团里速冻,现正派专人前往现场解救中,请阁下尽快进行本部落人口素质调查,坚决杜绝近亲结婚和超生问题带来的种族能力低下,以确实防止假冒伪劣产品的再次出现。


三.MEMORY

窗帘缝隙中溜进几丝阳光,细细微微地把人叫醒。长长伸个懒腰,阴雨从床上爬起身。用柔软草叶编织而成的床铺,干燥温暖却不够舒适,艾尔帕兰这个城市的一切都好,就是冷了点,旅游业也就不如温润潮湿的斐扬发达。
卡普拉公司发行的报纸上添油加醋登了昨天闹得轰轰烈烈的古城冰雕事件,阴雨弯着嘴角瞄了几眼,窗下古老的水车呼啦啦地拨着水,潺潺的水声入耳,忽尔就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传说中的恶德牧师好象就是在这艾尔帕兰的流水边。也是这样一个薄雾的清早,转职的喜悦还未散去的自己刚开始周游全大陆的旅行,自旅店沾染了水汽的窗向外看,阴雨一眼就看见那人蹲在河对面的堤岸上深沉,一只猴子有样学样地蹲在他面前,心思倒是比他干脆,一双乌溜溜小眼睛只盯着那人抱在怀里的黄澄澄的香蕉。
恶狠狠拽开手里的香蕉,那人只是低头吭哧吭哧咬,看得人胃涨气,直想那香蕉招他惹他了。一边的猴子馋得焦急,不住地在黑色长袍上抓挠一阵。
(喂喂你那香蕉不是给我吃的么,你咬虾米啊?)
滚。那么蹲着,人却一脚就踢过去了。阴雨低低吹了声口哨,蹲着都能伸腿踢人,看来牧师们的长年练习的蹲功实在不是盖的。不过这明显是个刚蹲没多久的--猴子吱呀一声往后就蹦,闪过去了,猴子主人却摔倒了。看看他摔了也没反应,猴子又往前蹦两下,蹦到河边自顾自照镜子去了。
好啦好啦。猴子半天没吭气,主人终于觉着自己不对了,爬起来拉过猴爪子在怀里摩挲两下,却立刻被挣脱了。
一根香蕉摆在面前,猴子翻翻白眼,继续挠。(我X!踢我一脚就这么算了?不好好给我表现,没完!)
两根香蕉摆上,猴子继续正义凛然地白眼朝天。
三根,一身竖起的毛抖了抖,又立刻张牙舞爪起来。
……
……
……
自作孽,不可活。牧师笑笑,拉开快被猴爪挠出洞的长袍,把一大串黄澄澄肥滚滚的香蕉放到地上。好了好了我全拿出来了,行了吧?不过你得给我留两根。
吱呀~~猴子表示交易成交。叨念着人善被猴欺,堂堂一个牧师就这么蹲在地上和猴子分起香蕉来。    
你一根,我一根;你一根,我一根……一人一猴用看起来象是已经饿了一年半载的眼神比划着--但和平岂有这么容易就到达的道理,分好香蕉正低头往自己嘴里送的牧师眼睁睁瞅着那猴爪靠近自己的脑袋,被自己刚才一脚的要诀踢下了护城河。
哦,多么干净利落的入水。看哪,就连那小小的水花,都闪耀着圣洁的光芒,那么来自神身边的水之精灵温蒂妮,该是如何的……饿……如何的…………
眼瞅着岸上那猴抱着一堆香蕉蹦得欢天喜地,牧师竭力赞美着能看得到的东西,想找出一点可以安慰自己的借口,然而神也是会闲到BT的,歌颂完H2O的牧师满头黑线抬起头看天上有啥好发挥特长的,却好死不死正对上早站在河对面看门道的刺客的视线。
牧师发誓自己只是一时气短--是人都是需要宣泄的生物,尤其在受了严重打击之后--随手拎了只猴子出来散心,谁料到隔河都有眼。被自己养的猴子耍,传出去自己还用混么……问题是……虽说近战系职业都是没智力的,但人家好歹长个人脑子……情急之下,反射神经再次证实自己天大的存在价值--一串咒语就那么滑出嘴角,直到发现冰冷的河水变成首都西门外暖洋洋的花坛,浑身湿透的牧师才了解自己顺口念了回城。

这件事好象就这么过去了,无论对于还站在艾尔帕兰护城河岸仰天大笑的刺客还是在首都城西花园打着哆嗦晾衣服的牧师而言。那时这两只也不过是刚刚转职的小鬼而已,两人在古城重聚那一幕已经是NNNN久之后的事了。

四.死党

喂,发什么呆啊。
黑色的骷髅在鼻子底下晃呀晃,被他回过神来一挥手拨出老远。于是那人唧唧呀呀跑去接那根宝贝杖子。嗤笑一声,他翻个身继续神游。
世上的不平啊,集结起来审判这丢弃神圣法器的罪人吧--怒雷强击!
怒雷强击!
强击!
击!
我再击!
我还击!
……………………
终于被那人吵得心烦,阴雨一骨碌爬起身。去去去又不是巫师你再念也没用!
说不定有用啊。那人又嘻嘻哈哈凑上来。红黑色庄重的牧师长袍大咧咧敞开着,露出还看得过去的胸肌,一根漆黑的骷髅骨杖在手心滴溜溜打着转。
把你那根杖子换了行不行?阴雨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这个白痴,为了耍帅连小命都不要地跑去乌龟岛抓回来一只火焰龟拴在房间里,就是为了能把大圣堂派发的那根看来青白‘凄惨’(后面这俩字是那人自己添上的)的骷髅骨杖烤得漆黑油亮。可惜即使是大圣堂统一订做派发下来的骨杖也只能是骨头做的,几乎每次那白痴发作起来把烤过以后变得酥脆喷香的骨杖和魔物一起敲碎的隔天,都能看到他的小屋从砖头缝里往外冒烟。端着一大盆水冲进去的傻事他也不屑做第二次,高明的做法就是直接回家拿套衣服从烟囱里给他扔进去,只有这样,烤骨杖烤到连衣服都被烧焦的某大牧师才能前往大圣堂申请第N+1件长袍。
你早晚有天玩火自焚。刺客下定论。
怎么可能。牧师眨眨眼睛。我可是叫做水上。你几时见过水被火烧死。
说不定可能啊。学他的口气顶回去,阴雨吭哧吭哧开始磨他的一堆卡塔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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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之森西部,是这片平原在地图上的名称,而冒险者们给它的通称,则是飞龙平原,亦或--古城入口。
披着土黄色长披肩的小法师正在躲避两只飞龙的狙击。巧妙地施放直火墙成功挡住身后的追踪者后,利用那关键的时间,法师抬手一串火箭解决了前进道路上刚出现的一只地龙,随后对地上的战利品并不做任何留恋,立刻再次施放火墙后退,避免了被飞龙近身之苦。
喂看啦,那小法师不错也。
平原上废弃的小木楼中,凝滞的空间无声无息裂开一道空隙,从那缝隙中闪出两个人影。
只要是法师,多少都会有那样的能耐。沿着同伴的手指看去,寡言的刺客淡淡开口。法师始终是一个矛盾的存在,最骇人的破坏力和最虚弱的体质--每次看那燃召唤陨石,从爆炸的云烟粉尘中模糊看到她苍白瘦削的脸,都让我胆战心惊。
喂喂你怎么不说牧师也是啊,没修炼体质的全咏唱牧师的命可是比巫师长不了一厘米……牧师开始为自己职业的伟大辩护。哎?那燃~~?就是经常和你在乌龟岛拉扯,身材很骨感皮肤很白留栗黄色自来卷短发下巴有美人痣笑起来有小虎牙大腿上有块魔力矿石大小胎记那个女巫?
是拉车不是拉扯……||||||阴雨一头黑线地纠正。估计是巡礼苦行的时候经过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村庄,水上这家伙说话染上了古怪的腔调,看情况时而无碍时而严重地走音--不过也不排除偶尔有故意找茬的成分在里面。
哦,拉车--水上很认真地重复一遍,神态认真到阴雨几乎又要相信他只是一时的发音不准,可接下来的话依旧令他喷血。
对了嘛,干什么你们拉扯都不叫上我,在乌龟岛拉扯的时候没牧师多危险闹。
黑线持续繁衍中……+。+||||||||||||||||
无言的刺客转身就走,由得他在那饶舌。
平原上的小法师还在巧妙地和飞龙缠斗,不过火箭对于它们的伤害实在是微乎其微。慢慢地,小法师利落的动作已然缓慢,念咒的速度也开始力不从心。阴雨径直走过去。我能干掉它们么?
嗳?小法师愣了下。那就麻烦你了。
啪啪啪解决几只飞龙,侧眼看到一旁的小法师早就不失时机地坐下回复精神,阴雨干脆也就地坐下,完全无视还在拼命攻击自己的几只地龙。
这么耍帅干吗……就连带小孩还在耍帅,有回避了不起啊……那厢水上大牧师开始磨牙了。靠!看我的!
哦拉哦拉哦拉~~火车来了,有事的跑快没事的快跑------
听到那边的吆喝,阴雨的头上顿时暴大一滴汗。那个拉车狂又来了。
那边有人拉车,我们避一下比较好。不等小法师回过神来,刺客拉起他就走。于是得意洋洋浩浩荡荡拉车到目的地的某大牧师很没面子地发现卸货员早就跑没影了。
多谢你哦。回到刚才出来的破旧小屋,小法师很诚恳地向刺客道谢。看来我还是欠磨练,听说有些已经登峰造极的巫师都可以在乌龟岛那种地方单溜,真向往呢。
在乌龟岛单溜……是那么值得骄傲的么?
其实我没去过乌龟岛,只是听魔法师工会的人讲的啦。小法师很羞赧地说,目前在这边单溜就已经是我的能力极限了。
不找个服事组么?即使是训练,也不用那么严格的吧,万一遇上暴走不就……
能组到服事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我们法师也有法师的骄傲,如果非得依赖服事才能行走于这个世界,把生死大权全部交到服事手上,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组队的服事,都是不公平的吧。
说得没错啊。刺客沉吟下。那么我给你介绍个人,如果你觉得累了,可以去找他,他能在保护你的同时让你自由发挥,和他组队不用担心依不依赖的问题。
真的么?很谢谢你。眼前的小法师满脸掩不住的兴奋。什么时候能把我介绍给他?
这个么……如果你愿意现在就下楼去救助一个正被一堆龙追得到处乱跑的牧师的话,不用我引荐,他就会带你周游全世界的……

传送阵送走了被古城一日游豪华大餐撑得目瞪口呆的小法师,那裹着土黄外罩的身影刚消失,背对着刺客的水上突然念起神威和幸运颂歌转身就是一胳膊肘捣在他肋下。意外的是这伪暴力牧师得手后没撒腿就跑,堂堂正正杵在那拿两只白眼球斜人。不错嘛,帮着小鬼算计我。
尽管已经向自己丢了神威祈福和幸运颂歌,牧师好歹都是不加S的,对刺客来说这种攻击实在不算什么--但看那牧师脸上就是一副疼不疼不疼我再多补几下的死相,刺客只能着陪笑装出副还满疼的模样揉着肋下。如果你自己不愿意,又怎么可能带他兜遍整个古城?
唉,都怪我人实在太好--所以我决定了。藏在宽大长袖下的手指重新确认下骨杖的触感,邪恶牧师开始盘算是先唱缓速还是干脆直接丢个圣光过去。
决定什么………不好的预感。看着某只得意的牧师得意的眼睛开始得意地笑,阴雨做好后退回避的准备。
哦。刺客微微的躬身反而给牧师带来了新的点子。你今天穿的是‘那件’西装吧?你说会是你的后退回避快呢,还是我的转生术快。狡猾地眨眨眼睛,祸从口出的牧师立刻结印布下暗之障壁以抵御2倍海葵卡塔勒的暴击。
我X你还敢提这件事!阴雨顿时火大无比。在我的宝贝西装上镶暗神官晶魄,这你也干得出来。
说起自己身上这件西装阴雨就肉痛,这可是他亲手从战俘处缴获来,由首都最有名最漂亮要钱也最狠的美女锻造铁匠一锤子一锤子附加上9级的防御。虽然不晓得那MM在帮他精练的时候是不是把他本人当做这件衣服在砸,但一气得到了9级的加成防御实在另他喜出望外,在她恶狠狠要敲下最后一锤子之前把它从灶炉里抢了出来。
可就是这件稀有又沾染着MM铁锤香的西装,在某人再次烧掉自己的长袍之后被借了出去救急,而某人就在归还的时候‘好心’帮一直犹豫不决的他镶上了不知从哪捡来的暗神官晶魄。
这件事直到之后两人再次为鸡毛蒜皮PK的时候才被发现。某只邪恶牧师很稀罕地没有召唤根本不晓得在何处出没的怒雷,一口转生术唱得字正腔圆,把穿着暗神官西装的他轰了个七荤八素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多。
暗之障壁后,水上吐着舌头翻白眼的脸实在有碍观瞻,阴雨终于扑哧忍不住笑,看准时机在障壁消失的刹那把他从里面拉出来。好啦好啦我们走吧,别浪费石头了。

两人在古城骑士团门口召开秘密会议,将今天的目标定为血腥骑士。
你确定你找得到它?
昨天我带圣堂幼稚园的小服事来看到它,真是一副很欠扁的样子,可惜我自己解决不了它,所以就拉你来了。牧师咯吱咯吱磨牙。
又独自带小鬼到这危险地方了?多少叫上我好不好,你别真当自己是无敌铁金刚啊,小心真出了事被大圣堂知道了追究责任。
我和他们拉勾上吊约好不说的--而且那些小鬼杀起幽弓幽剑外加恶心书比我们还狠,昨天那个甚至指着深渊说要K马大伯,还好我在深渊暴走之前把他一棍子敲晕夹带逃出门--总之没问题的。你跟好我哦,别跟丢,在这里混没我的话还是比较危险的。
而事实证明,由牧师来带路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从两人认识之前,阴雨就晓得首都大圣堂所属的高级牧师中有一个是惹不得的。坊间流言中称此人喜爱单溜,技术却好得没话说,性格就相应呈反比状态糟糕得可以,罗里八嗦十三点又没口德,仗着嘴皮子利索组起队来没事就给巫师唱幸运给猎人唱牺牲,酷爱拐带低级小鬼去和高级冒险者抢经验,有精英团同行的时候又趁大家焦头烂额到处泼馊水……体质生来招怪还特别喜欢拉车,习惯用语是翻翻可以烤得更熟--偏偏被他带大的冒险者不计其数,从小就被他卷入最刺激的冒险的小鬼们大半在获得资格后回来找他继续体验惊惧……
自己呢,是从什么时候习惯了和这么个烂家伙组固定的队伍了,古城冰雕事件,还是首都救火事件,抑或是钟四撞车事件?
刺客这厢边走边摸不着头脑,就听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喊叫阴雨你个混帐再敢往前走一步试试!
声音从后面的拐角处传来,阴雨急赶两步跑回去,看到搭档的瞬间就差点笑断了肠子。
这个恶德牧师本来就特别招怪却还要走在前面,一路上所有的魔物都往他身上招呼。偏偏他是锻炼了唇齿没锻炼体质的典型,看他努力往身上扔暗之障壁寸步难行的窘态,阴雨觉得真是大快人心。
你个大头鬼要笑也先解决掉它们。
阴雨轻吹一声口哨。不愧是把咏唱修炼到极致的,念咒念成那样还抽得出时间骂人。嘴上占着便宜,左手却早就从腰间解下打磨得剔透光亮的一对拳刃装好
你事先在古城门房登记过经验平分没,一会别怪我没提醒你。
废话。水上没好气地回应。这种事我什么时候马虎过。
那么开始喽。
感觉到赐福降临到身上,红光开始漫天飞舞。

呼。长出一口气,水上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到地上。刚才好险,要不是我叫住你,你丫的肯定自己跑没影了。
谁叫你没回避又要在这里打头阵,这里可不是金字塔。阴雨低低笑起来,开始解背在背上的包裹。别休息了,喝口蓝水直接上路。
恶,我才不要,舌头和嘴巴都会变成蓝幽幽的,直接去COS暗神官都诡异过剩。
就知道你!阴雨掏出小罐子扔到他怀里。哪,蜂蜜。
好不容易某大牧师休息够了,两人交换了队型继续前进,一路上某人自然少不了在背后唧唧喳喳。先左转再右转,向前一直走三个路口再过一座雕像下台阶右边的拱门里应该就是了。
阴雨没理他。路上的魔物还是不少,由他带队根本轻松很多,打不着的打不着跑得慢的跑得慢,最根本的是少了那个散发魔物荷尔蒙的家伙在前面发挥,几只飞书甚至当他透明,张嘴打着呼就这么转到帏帐后面去了。
喂,看见没有,魔物都绕着我走……刺客突然很有成就感地想和搭档炫耀,身后却完全没了动静,估计某人无聊得睡着了。眼看又转过一个弯角,阴雨回头想打趣他几句,却正对上他惊诧的面孔。
光之障壁!
实在是又快又准的时机,耀眼的虚象刚将他笼罩,冲击就来到了。障壁被强力的攻击扯得变形的瞬间,阴雨已经迅速反应到自己遭受了攻击,迅速转身后退,再一把把还处在念咒僵直状态的水上也拉到身后,摆好了架势。
从他们刚才受袭的弯道口的黑影里传出股刺鼻的铁锈味,巨大的身影慢慢走出,厚重的铠甲,染血的披风,没错,血腥骑士。
喂你没事吧。保持着警惕状态,刺客略略侧过脸询问自己的搭档,刚才牧师以光之障壁为他挡下血腥一记骑乘攻击,自己却很可能伤到了。有事要记得吼。
还死不了。已经退到安全区域的牧师迅速吼回去。你只管提防它的陨石,其他的交给我。薄薄的嘴唇迅速动着,赞美的赐福流水般倾泻到2人身上,最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凭空点燃光的障壁。搭档,加油喽。
举起即使在暗无天日的骑士团里仍散发着冷冽光晕的卡塔勒拳刃,刺客弓身向目标冲去……(以下杀戮场面由于太过血腥而列为80禁,考虑到精神污染问题,此处删去--卢恩·米德加尔特王国文化部)
那样等级的2人要干掉血腥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十几分钟以后,两人就躺在骑士团门外的草坪上看天了。
真吝啬的血腥骑士,连个P都没留下来。
你想要什么,直接去问问罗织那有没有不就得了。
没啥想要的。
……那你专门来杀它干吗……
看它不顺眼而已。
就这理由?
还能有什么理由?
…………你知道么……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为民除害算了……
哦,随时恭候。牧师对答如流。
一口气上不来,刺客满头满脸的十字路口~~~~
  

五.罗织
尽管卢恩·米德加尔特还算是个人才辈出的国家,然而能被称为女强人的女性还是比BOSS卡由正规渠道出产的数量还少,何况是有钱又有名的女强人。
罗织是个锻造铁匠,以胆大妄为出了名的小妮子,早在小商人时代她就以战铁作为人生目标,后来一次在首都西南台地遇见了蝗虫王结果被群殴,从此就不知道哪根筋错位了把蝗虫王当成她一生的大敌杀之不懈。蝗虫王不堪被如此骚扰不得不拖家带口搬到巴特海岸,她照样拖着一车红水追杀过去。如此轰轰烈烈的长期抗战直搞得首都是人都知道她不在蝗虫王区就在去蝗虫王区的路上。靠打蝗虫王和卖回忆帽,这么几年折腾下来,她等级没折腾起来多少,腰包却鼓得象特里斯坦三世陛下的肚子一样急需减负了。
后来蝗虫王允诺每个月送她一顶回忆帽当贡品,他们才终于达成停战协议。没了冤家对头可打的小商人也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该练级了。回头看看和自己一起出师的兄弟姐妹们早就转职混牛区狂砸乱砍了自己却还只能去找猴子和狸猫的麻烦,于是使出最强一招金钱攻击:出高价雇佣带练者。这招果然狠,应聘者前仆后继,只半年她就把水泥车换成了熊猫车。
可是乐极生悲,就在她在首都南门加点的时候旁边不知道哪个没长眼睛的在她身边放怪,被暴走的怪群碾得乱七八糟的她被人救起时才发现手一直被踩在了LUK上--几百点素质点的大损失啊!于是首都被通天彻地的吼叫所淹没,那阵子所有买回忆帽的人都被心情郁闷的她狠狠宰了一刀连帽子的称号也成了‘被宰的’。不过点分就分了她再想死也没辙,干脆牙一咬心一横把剩下的几百点分到了DEX上,转完职就拿一顶回忆帽做见面礼正式当了忽克连的徒弟。
之后的事情发展开始滑稽得可笑。去首都精炼房的人注意到这个突然多出来的铁匠NPC就是号称蝗虫太上皇的小商人,好笑之余有无聊人拿衣服给她精炼,小妮子眼皮都不抬埋头乒乒乓乓就是个9,忽克连的锤子和那人下巴一起咣当落地。于是首都沸腾了,她也出名了。
不过,这小妮子最近似乎也有了麻烦。有人说看到她拉着熊猫小车在斐扬出没,又有人说她在艾尔帕兰城外的雪地里徘徊,还有人说她在苏克拉特沙漠被泥人群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过管他外界传成什么样子,罗织确确实实从首都消失了。就在她销声匿迹的第十天,一位裹着散发浓厚沙土味的连帽披肩浑身密不透风的神秘客人驾临了位于沙漠之岛的刺客工会,指明要找阴雨。
莫名其妙被叫出来的阴雨也花了半分钟才认出人,被披肩下深色的眼睛一瞪才想起来打圆场说这是我老家十几年没见的朋友这才成功打发走满肚疑心的修伊。我还在任务中过两天才回首都,你怎么就来了?刺客急急把神秘客人领进自己的房间。居然还穿成这样!
我不穿成这样还进不来呢。来人摘去披肩,露出满头的绿发和隐藏其下的牧师服。我摆明身份进门,只会被说侍奉神的圣职者来此有何贵干呢还是请回吧这类的话--刺客工会和大圣堂不对眼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装装神秘,他们怎么可能让我进来。
下次我给你套刺客服吧……刺客叹气。你大老远来这啥事?
你以为我是那种衣架子么……牧师翻白眼。你那衣服我又不是没穿过--算了说正事:罗织失踪了。你一直在这边所以不知道吧?
啊?刺客一脸我确实不知道的表情。
啊你个大头鬼啊!她是为你失踪的!
哦……啊!?
其实据阿瑟说,罗织是喜欢上你了……
啥?!刺客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他和水上之所以与罗织私交甚好,都是女猎人阿瑟英嘉从中介绍。水上暗恋阿瑟英嘉暗恋到众人皆知也是个本事,不过据死党所说罗织对他抱有好感一事,他是实在不好苟同的。想想只肯与自己在乌龟岛出入的女巫师,刺客大哥的脸就红了起来。
行了行了看你脸红我就知道你想那燃了。牧师一副受不了你的表情。听我说完还行啊--她想做武器给你却发现做不了,于是小妮子抓狂了……听说她跑去找虎王卡仑泥人和狮鹫兽谈判去了,要求它们出让属性拳刃的制作专利……
刺客满头满脸的冷汗--好BT的小妮子……
其他的虽然也没答应但都还算客气……就是狮鹫兽那一关出了点问题:正撞上那怪鸟更年期,几句话不合就不知道把她抓到哪去了--阿瑟现在调动了整个猎人工会在斐扬一带找呢,大圣堂的人也被我赶去北边找--我是想你们刺客工会不是号称小道消息灵通线人遍布大江南北么,你任务结束后先别回首都,帮忙在梦这边找找。她是在要塞都市山特乐曼废墟失踪的,你去探探49的老巢说不定也有线索--那边不是你们的势力范围么。

前脚送走水上后脚修伊就进了房间。刚才那人……是牧师吧?我敢肯定他有往衣服上涂抹沙土,但是还是掩盖不了身上圣水独特的味道。老手刺客言之凿凿。想到水上为了消灭证据在沙里打滚的样子,阴雨瀑布汗||||||心里赞句不愧是老手刺客,修伊的嗅觉实在是出乎意料地敏锐,想想要寻求工会支援的话终究得抖出真相,阴雨也没打算隐瞒了。他是我很要好的朋友,首都大圣堂的驻在牧师--我们的一个熟人失踪了,他是来寻求刺客工会帮助的。
他跟你很合得来?
合得来么……阴雨很辛苦地评价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是否算是合得来,最终还是放弃了决定权。经常吵架……经常PK……不过如果我想组队或是找人说话的话还是会先想到他。
OK,这个忙我们帮了。修伊转身出门。我去和会长说,任务完成后你就带人出发。

搜索行动整整进行了一个月,最后还是艾尔贝塔的商人工会传来消息,有辆满载矿石钢铁的熊猫车一个星期前从天而降砸坏了停泊在港口的贸易船的甲板,船长已经向他们抗议,并准备向铁匠工会投诉。
对于已经找得焦头烂额的众人来说,这消息不啻于大旱甘露,一行人由四面八方奔向港口之都,重金补偿了贸易船老板后向海上出发。
几天后。
鹰的眼睛最尖,这天突然从空中直冲下来停在猎人肩膀上唧唧喳喳几声,一群人就全跑上甲板去了。
新大陆……
是新大陆哎……
望着出现在眼前的巨大的浮游岛,众人肃然起敬,他们一直在找寻的重要伙伴应该就身在其中。下了船一行人左顾右盼往里走,却一眼看见岛中央的石像下那个失踪了一个月零十五天之久的人正在指手画脚和当地人说着什么。
这里!这里!终于发现他们的罗织兴奋非常。你们也被那只鸟抓过来了啦?正好正好!来尝尝这里的芦荟叶子!比我们那边产的鲜嫩多了呢,拿去生产护肤型保护霜一定很多MM来买的,我已经和当地人签了约,正商量产品商标呢,你们说我改行做炼金术士好不好--喂我说你们听见了没?跑什么跑啊?
我们干吗跑啊……刺客无法理解自己下意识的行动。
总之跟着感觉跑就对了。牧师对自己施放了加速术,远远跑在前面。
枉我们为她牵肠挂肚!女猎人阿瑟英嘉狠狠磨着牙。就把这女人丢这好了,这世道够乱的了,少一害是一害。
非常严重地同意~~两个大男人一致点头。眼看贸易船就在前面,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三人不顾形象跳上甲板大喊。
开船啊!!!!!!!!!!!!!!!!!!!!!!!!!!!!!

带着发现新大陆的荣耀风光回到首都的罗织再次成为焦点人物。一手垄断了和新大陆昆仑之间来往货运交通的小妮子又开始忙活起来,渐渐的也就把自己如何去到昆仑的始末及自己的初衷忘了个一干二净。
阿瑟英嘉就是带着这个消息来到阴雨在依斯鲁德的居所的,进门一眼看到床上来不及收起的包裹,第二眼发现房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个奇形怪状的窗户。叹口气踱到‘窗户’旁边猛地来个心神凝聚,原本粘得就不牢的‘窗户’呼啦啦掉下来露出后面大气也不敢出的刺客。我说你要伪装也用点心好伐把布粘倒了你怪谁去--不过话说回来你不用准备跑路了警报解除了。女猎人短短一句话在刺客听来不啻是及时雨。真的假的?
罗织那厮已经赚钱赚到忘记你是谁了,不过她这次居然瞄上我弟弟了……女猎人对天哀号自己交友不善,她堂堂猎人教出个商人弟弟已经算是笑话了,谁料到小鬼头被她发配去钟楼倒卖珊瑚都能被罗织那魔头撞上--不过不能再喊他为小鬼头了,相见才发现,和罗织站在一起的那个印象中总是小小的阿瑟尔已经是英姿飒爽的炼金术士了。摸摸背包中弟弟塞给她的几瓶刻着阿瑟尔注册商标的女士护肤专用护贝药,女猎人决定回去斐扬好好帮弟弟宣传一下。
还好我对她没意思……刺客听出一身冷汗。不过她也真辛苦--猎人不是也不用属性武器嘛,如果你弟弟是个猎人的话……
不可能,她对羽毛过敏,每次都要我把鹰放出去觅食才肯和我说话。想起好友的怪癖,阿瑟皱皱鼻子。
…………那巫师呢?
她不喜欢没肌肉的。
其实牧师不也挺有肌肉的嘛。阴雨想想水上裸露的胸口,再次感叹下牧师的衣服还真是极端,全身上下都裹那么严实,惟独胸口如此大方供人观看。感叹完再打个寒战,还好总是烧坏衣服的不是自己,不然自己岂不是要穿成那个鬼样子满街窜了。
两码事。阿瑟英嘉很老实地承认。不止那家伙,据说所有男牧师的胸肌都是因为不得不露才去狂打高尔夫球练出来的,其他地方该没有的还是没有--况且罗织认为男牧师都是暴露狂……说到这里女猎人想起某牧师泄露秘密时无奈合掌向天的脸。
扑通一声,某刺客气绝身亡。



六.阿瑟英嘉

世间有句话:一物降一物。这里姑且改成一人降一人也没什么不可。
认识水上有一段时日了,阴雨也就知道,能够让水上那家伙风云变色的,是个女猎人。
名字带了很重的异域味道,很难记也叫不出来,见倒是见过几次。那女孩年纪比他们都大点,早已是登峰造极的猎人,于是懒得再出去看怪群奔每天在首都南门晒帽子晒宠物晒弓晒鹰。脑海中她的模样也模糊得可以,只记得一头阳光下特别显眼的红发,热情火辣。
有时冒险结束后回依斯鲁德的住所,路过南门,他总会发现树下长椅上一红一绿两颗脑袋,红的始终摇头绿的拼命点头。难得有女孩能把那个恶德牧师吃得死死的啊。每每看到这种情形,阴雨总是绕道走开之后回家对着墙大笑一通。
据说如今号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水上在初就职服事的时候也是个懵懵懂懂的小毛头,12级就迫不及待跑去转了服事,结果刚系好服事那件棉质长袍的扣子,就发现自己再也拿不起那把笨拙短剑了,而他爸爸传给他的珍贵的流星锤,使用说明上明明白白写着14禁。
于是没了武器可使的他坐在首都西门下水道口发呆。圣堂开的小卖部里倒是有低级些的武器铁锤可以卖给他,也半价收购了他那把已经有些钝了的笨拙,但钱还是。。。数数自己身上所剩无几的钱,扣去家里今晚的晚饭材料钱,连个锤子把也买不起。
眼看着日正当头,下水道入口来来回回好不热闹。扛着双手剑的剑士又是满载而归,向徘徊在入口处的商人换取一块块铜板,而自己呢,只能坐在这发愁。
KAO!没了武器还有手呢,大不了用手打到14级好了。
想到做到,小服事说干就干,站起来没走两步看到第一只波利,伸手上去就打。受到攻击的波利愣了下很快开始反击,圆滚滚的身体拼命拱着敌人。
草地上传来赌气的吆喝。快死啊!怎么还不死啊!你再不死我就要挂了啊!

  还是断绝了空手升级的念头,服事揉着红肿的手继续坐在地上发呆。
组队么?活泼的声音,属于女孩子的轻快。
不组了…………反之这边却没什么力气。
刚转?
恩…………
不是很有干劲嘛,服事可是很有前途的职业哦,既然转职了干吗不去升级呢?
…………
????
没……
????
转得太早了……没武器用…………低头很羞赧地说着的服事,脸上发烫地搓着双手。
女孩觉察到了什么,伸过手来轻轻掰开他的手。一双拍波利毛虫拍得通红的手,掌心有发白的茧,沾在手心的波利和毛虫的分泌液还混着泥土,很脏。
会弄脏你的手套。服事急着缩回手,女孩放开了,却没走开,站在那翻腰后的小包。
本来想和你组队带你到14级,不过好象分不了经验的样子--那么这个送你吧。
触感粗糙的木锤塞到了手里。是我刚刚的战利品哦,虽然威力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好歹是件武器,用它撑到14级应该不成问题的--不要再空手打了,虽然服事期间会很苦,但女孩子多少要保护好自己的手哦。女孩笑着揉揉膝盖站起来。呜哇,蹲久了腿好麻--我也要去练级了,同伴在等我--妹妹,加油哦。
妹妹?
谁是妹妹?
我?
握着木锤,服事纳闷了好半天,不过有了新武器的他实在是高兴极了,连女孩是什么职业都没看清楚,只记得一身兰色的短装和脸颊旁红色的短辫。而事后回忆起这个小插曲,却是他再次认出女孩的契机。
有了木锤,练级果然轻松多了,很快地,他到达了14级,可以拿爸爸传给他的流星锤了。而那把木锤,在思考再三之后,被他挂在了腰带上。
等下次遇到那个女孩后,好好谢谢她吧。

世上的事从来都是想得容易做得难,若是人人都得以心想事成,神早就被不懂得进贡以祈福的人类饿死了。为此神下了决心,就算是我的信徒,也得按规矩来!
因此两人在金字塔三层再会时,即将成为牧师的服事没能认出已成为猎人的红发女孩;女猎人也只是用叶子救起被木乃伊围殴趴地的服事之后继续往四楼进发。
  TMD我要是牧师我还会败给这些不是人的啊。从地上爬起来的服事狠狠咒骂着,一着急吐了粗口,正准备降大任于是人也的神哀号一声闭上眼睛堵上耳朵,罢罢罢,磨练到此为止,给他点机会吧……再不饶他我就要挂了……
一天的冒险结束,正准备返回梦罗克的女猎人发现之前那个小服事又被围殴,想都没想一个呼哨,早通了灵性的鹰一个俯冲,木乃伊群四散开来,只剩下跌坐在地面无血色的服事。
要组么。一只手伸过去拉他起来,服事没接受,只是抬起头仔细看猎人的眼睛,那里面只有欣赏,没有同情。
好。服事很轻地回答。

就这样,一猎人一服事的组合开始在金字塔活跃。有了猎人的杀伤力,服事的经验升得很快;有了服事的辅助,猎人也觉得练级轻松多了。
一晃两个月过去,服事终于可以转职了。
阿瑟……我要去巡礼苦行了,你可以陪我一起走么?
会怕么?我听说巡礼路上没什么可怕的魔物的。
哪个怕啊!服事为自己难得的低姿态急躁起来。我自己去就是了,你等我转好就行了。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猎人暗暗好笑,却还是立刻动身往大圣堂赶来。这个小服事性子倔得可以,他说叫自己等着就好了,但如果自己真的不去的话,估计几个月之内就不要想看见他的人了。
然而正值旅游旺季,斐扬首都之间往返的班机趟趟爆满,女猎人赶到圣堂时汤玛斯主教刚刚结束了转职仪式。
不好意思我还是来晚了--妹妹,转好了么?
妹妹?!记忆中一直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了,已成为牧师的水上无言转身看着冲进圣堂的红发女猎人。
饿……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站在面前的是穿着黑红色长袍的年轻牧师,没有看见意料中的紫色长裙,阿瑟英嘉意识到自己打搅了别人的转职仪式。
阿瑟!我是水上!出声阻止了慌忙要退出的女猎人,牧师不确定地开口……难道说你……一直以为我是女孩……??
你你你你是男孩?女猎人立即意识到自己犯了无法原谅的错误。对不起对不起……那个……米德加尔特的人不都长得一个样子么……我怎么又把男女服事的衣服弄错了……而且我眼神不太好……
最大打击……|||||||||||||||||
女猎人眼看着已经成为牧师的服事以醉拳的精华步伐晃晃悠悠出门去,心里想着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小时受伤视力减退的事情,等反应过来应该先把人追回来的时候,大街上已经找不到那个绿头发黑色长袍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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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瞬移回到首都,牧师竭力使自己忘记刚才艾尔帕兰河边尴尬的一幕,好在首都西花园人不多,不然这模样岂不是要糗死--躲在树丛里慢慢等湿透的衣服干掉,牧师抬头望天。真是个笨蛋……人家连你性别都没搞清楚,自己倒开始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水上!水上!~~好象听到阿瑟的声音,牧师更深地缩进树丛里,绝对不能叫她看见我现在这糗样!牧师在心里暗暗下决心。
猎鹰寻敌!
啥?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从天而降的鹰爪揪住了领口往上死命地拽啊拽。喂喂喂喂我出来还不行么,人家第一套衣服啊要是被你个死鹰拽坏了你怎么补偿我啊……
我补偿!女猎人接着话走过来,一脸的严肃在看见牧师一身狼狈后化做了担忧。我把首都翻了个个儿都找不到你,刚才去哪了?
艾尔帕兰……牧师很老实地承认。只觉得很闷,回过神来就在艾尔帕兰了………
那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脚滑……掉河里了……脸红得象煮熟蟹子的牧师自动省略经过到达结果。
-___-|||||||||会感冒的--你别动,我拿鹰给你扇干……
你确定这样能干么……哈啾……我怎么觉得没等干我就得感冒了……
这么多话干什么!乖乖坐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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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在雨后潮湿的泥地上,被一刀劈断的十字弓就掉在手边,动一动手指就能碰到,却再也没有力气握住。指甲掐进手心的疼痛,使我成功地保留了意识--即使被杀,也要看清楚是谁下的手。
血流下眼角,模模糊糊地染红了视野。一只穿着木屐的脚跨过我径直走去,宽大的衣袍怪异地咣当来咣当去,稀稀拉拉的毛发东倒西歪非一般凌乱。突然,发下的枯骨回过头来,空洞的眼窝扫过地上的我,又忽而神经质地转向其他的方向,之后再不留恋大步流星地去了。
被救回村子后,大家都在感叹我的好运,遇到邪骸浪人居然还存活的奇迹。不过只有我自己知道奇迹也是有代价的,躲避浪人时我撞伤了我的头,医生说我再不可能看得很清楚了。
看不清楚,自然也就失去了以往狩猎的准头,从此我能依靠的,还有什么呢。
伤心失望的日子里,我只是坐在村口发呆,看着以往的伙伴兴高采烈出去狩猎再满载而归。也有试着重新拉弓,但失去了一箭致命的准头,打出的伤害再不是令人骄傲的数字--这样的我,即使做了猎人,又能怎么样?
你就是被邪骸浪人砍伤的那个女孩?
我点头。
我帮你报仇,好不好?
我抬头。
面前的是个猎人,平时我趋之若骛的白色装束现在看来只觉得扎眼。我确实以为他在寻我开心,邪骸浪人那种等级的魔物是多么难对付,就算是顶尖的猎人也多半不会和邪骸浪人单挑--他说要帮我报仇,我怎么信。
然而半拖半拽,我还是被拖去了鬼女竹林。

甩开他的手,我背过身去不想看这个噩梦中的地方,却发现他身上根本没有带弓箭。赤手空拳想杀浪人?你疯了?
我正常得很。他笑着一个呼哨,一直在上空盘旋的鹰慢慢降落在他伸出的手臂上,在鹰颈子上摩挲几下再次放飞,他正颜转向我。我只是要给你看另一种战斗方式,猎人并不只有靠弓与箭谋生,不用弓箭,我一样能战胜邪骸浪人。
看我还是半信半疑,却也不再抵触,他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这时密林上空传来一声嘶鸣,他回手把我推到背后。来了。
什么来了?我却什么也没看见,只能拼命眯起眼睛望向他面对的方向,心里却预感到什么似的不得安宁,手心里全是汗。
竹林中……有个模糊的影子……
影子以很快的速度放大着,看清它的同时我惊叫起来。邪骸浪人!就是它!伤了我的就是它!心里恨不得将它剥皮噬骨,身体却记忆着那死亡靠近的感觉而一步步后退着。反手在我肩上拍了一记。看好了。那猎人还是轻声对我笑着,就那么迎了上去。
浪人的刀锋触到他衣角的那个瞬间,我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没有听到意料中肉体被强制切割的声音,有的只是雄鹰振翅的声音,和枯骨相互撞击所发出的哀嚎。
手指打开一条缝,我看到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幕。
猎人正面对着浪人,手中一把小刀不断在浪人宽大的衣袍上撕裂出口子,而他头上的鹰却一改方才的温驯,疯了一样用它结实而强有力的翅膀拍击着魔物;浪人瞪着空洞的眼睛尖叫着挥出长刀,却都在刚触及对方衣角的瞬间被闪避过去--那是多么华丽的场面。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一直在默默估算的猎人后退一步,一声呼哨,猎鹰高高飞上云端俯冲下来,尖利的刚爪紧抠住浪人化为白骨的头部,施力粉碎了它。
整理好打斗中被浪人的长刀勾破的衣服,猎人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可以不被碰到一点的,还是被划了几个口子啊--怎么样,我的战斗方式?
不做回答,我只提出要求。我可以……摸摸你的鹰么……
站在他肩上的鹰已然恢复了温驯的模样,低头整理着自己弄乱的羽毛。感觉到我的手抚上它的颈子,它抬起头用清亮的眼睛看了看我,偏过锋利的啄在我手上轻轻蹭着。
它喜欢你呢。猎人大笑。
……哥哥姐姐们的鹰,也是这般温驯;但它们的眼睛,不会这么温柔。
因为斐扬的猎人们都只看得到他们的弓和箭,长久以来,竟然把这么好的伙伴给忽略了。猎人接下我的话。怎么样?有动力了么?
恩。我点头。手中的鹰干脆从他手臂上跳到我肩上,进而窝进我怀里。一旁的猎人开始吃醋般地哇哇大叫,我低下头埋进这堆温暖却坚韧的羽毛里。
我会期待和我的伙伴相遇的那天的。

那天,很快就到了。猎人就职仪式的后台,我一边嘀咕着猎人的衣服还真是清凉一边换装,偶而抬手摸摸停在肩上的鹰,还不习惯我的爱抚的它只会青涩地弯下脖子。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这是真正属于我的伙伴了,一样的强悍,一样的凌厉,我也会让它变得一样的温暖。
换好衣服出来时,大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恭喜你成为猎人,请大声向在此的各位报出你的名字,让大家记住你的名字,因为这名字将是我们斐扬猎人的骄傲,你将带着这名字站在猎人的顶点。为我主持的猎人苦笑着背完台词。他肩上也停着一只鹰,只是一只鹰爪被细绳牢牢拴在主人肩膀上了,否则按照我和它的感情,它非弃主不顾飞到我身上不可。
冲他做个鬼脸,感觉着身后强而有力的振翅,我高高昂首。阿瑟英嘉。我就是阿瑟英嘉。请大家务必记住我的名字,因为我会让这名字成为我们斐扬猎人的骄傲,我将带着这名字站在猎人的顶点。
……阿瑟英嘉……
……阿瑟英嘉……
我们斐扬猎人的骄傲…………
阿瑟英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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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阿瑟……醒醒……
啊……水上……是你啊。。。被太阳晒得面颊通红的猎人揉揉眼睛,从长椅上撑起。今天的冒险,结束了?
是啊,阴雨已经先回去了。我跟你说啊,今天有件让人笑破肚皮的事……让点位置给我坐嘛,我好好说给你听……怎么样,很搞笑吧。顾不得身边人是什么反应,绿发的牧师自己先抱着肚子打起滚来,笑完了才想起忘了最关键的话题。我说阿瑟,你多少也出去走动走动吧,虽然你已经不需要练级了,但不为经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你难道不怀念么?
你哪一次和我并肩作战不是为了经验?女猎人大大白了唱高调的牧师一眼,自顾自玩她的鹰。
牧师顿时满头黑线……|||||||||||人家知道错了还不行么……你多少体谅下,想当年偶一个小服事是多么的不容易……你不也是可怜我才加我入组的么……人家现在还有10%的经验就升级了,阴雨明天又要回梦罗克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你好歹陪我这10%行不……
有多远滚多远。一个冲锋箭把严重唐僧化的牧师推出视野,脚下踩着光环的女猎人伸伸懒腰站起来。只为了那个骄傲啊。轻轻一抬手,早通了灵性的鹰展翅划破天空。当年成为猎人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战斗下去的动力。
  
七.那燃

噶哒噶哒的脚步声在乌龟旧良宫响起,走在前面的阴雨越走脸越黑,一旁的阿瑟英嘉暗暗好笑,却也禁不住回头望望后面不远处低语的巫师和牧师,心想着水上这冤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要是撮合不成反成拙,阴雨可是会找他单挑的--恩……虽然基本上不会输的啦,但连她也拉进其中的计划,却是除了那恶德牧师自己之外无人知晓的。
撮合!对,他们四人出现在乌龟岛的原因就是撮合!对阴雨的暗恋实在看不下去的水上坚决要亲眼验证那燃是否也对死党有意,于是拿为自己筹集制作十字发圈的材料为理由,要阴雨邀请那燃同行。
可现在呢……阴雨和自己在前面开路,反倒是那恶德牧师和那燃有说有笑的……阿瑟撇撇嘴,回头追阴雨去了。

牧师,等下我陨石砸下来的瞬间,阴雨会很危险,我这里有猎人保护,所以请你专注于他的安全。选定一块刷怪数量较少的开阔区域,吩咐刺客前去拖怪,女巫师一五一十交代着拉车的要领。
OK。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女巫师再不说话,只牢牢盯着刺客将出现的方向。
在冒险者心目中,乌龟岛是个堪比克雷斯特汉姆古城的危险存在。多少吉芬出身的巫师来到这里进行自身的试炼,把能在乌龟岛独行当作最高的荣耀。作为巫师里的佼佼者,那燃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份子。然而从某一天起,她却只和一个刺客组队出入乌龟岛。
来了!在一堆杂乱的噪音中挑出刺客独特的脚步声,牧师高喊一声。
由地面的震动判断着远近,女巫师闭上眼睛,开始用抑扬顿挫的音节咏唱召唤陨石的咒语。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一直默默站在女巫身旁的猎人对牧师点点头,扬手,肩上的鹰飞上半空,蓄势待发。
身后拖着十数只乌龟,满头大汗的刺客迅速从拱门内闪出,等待多时的牧师立刻跟上为他补充体力。挥手示意后,刺客熟门熟路在空地中央站定,暗之障壁刚刚在身旁立起的瞬间,一直受到愚弄的龟群一涌而上。
正在这时,巫师长长的咏唱也结束了。七颗陨石呼啸着落下,一颗颗正中龟群,地面开始轰鸣,坚硬的龟壳被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漫天烟火中,牧师竭力寻找着刺客的身影急急唱着治愈之术
烟雾还未散去,女巫师忽然间感觉到什么,眉头微皱着想往后退,却因为刚施放完大魔法身体僵直而动弹不得。同样感应到危机,红发的女猎人抬手一个呼哨,盘旋的鹰从空中俯冲而下,一爪将巫师面前已经皮开肉绽的龟撕得粉碎。

厉害。水上一声口哨,拍拍刺客的肩膀。你们平时就是这么拉车的?配合得不错嘛。
还是稳妥点的好。面对刚才的小悬念,女巫师的口气平淡无波。
看了吧~叫你勉强。水上又是一肘子捣在阴雨肋下。知道你想表现给偶们看你的拉扯密技,可还是留着命重要吧--不然一会你满肚子的话向谁说去!说着扭头给了阿瑟一个‘对吧’的表情。
阿瑟冲他皱皱鼻子,抬起手召回爱鹰再摸摸那毛绒绒的脑袋,走上前去捡起地上掉落的破碎铠甲……1、2、3、4、5……加上之前的,数目刚刚好哎!女猎人回头笑道。

哎呀!
初战告捷,一队人正要继续,却听见某只牧师开始惊叫。哎呀哎呀哎呀哎呀哎呀哎呀……
你哎呀个什么啊……手指朝那人勾勾,肩上的鹰立刻会意地一翅膀扇过去打断咏唱。又怎么了?
我记得克魔岛做发圈的姐姐说过她最近要出远门的!哎呀糟了就是今天!牧师装模做样掐指算着。对不住了,我和阿瑟得立刻过去,不然那姐姐走了就坏了!
喂这也太假了吧……阿瑟转过身去打呵欠,阴雨则干脆抱头装深沉。
既然这样的话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和阴雨经常在这里练级,没问题的。女巫师开了口。哦,是么,那我们走了哦。抓住那燃的话头,水上抬手两个加速术拽住阿瑟就溜。
                                                                                                                                                                                                                                                                                                                                                                                                                                                                                                                                                                                                                                                                                                                                                                                                                                                                                                                                                                                                                                                                                                                                                                                            
喂你们……想不到水上就这么跑了,阴雨却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不是就是水上制造的‘机会’。那燃,我……赶紧‘表白’,却照例是说了三个字就卡壳,阴雨开始大喘气,努力回忆着水上的教训:不要着急,要酝酿情绪……
酝酿……酝酿……酝酿……
呦!豪爽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静默,这是一个七八人的庞大队伍,为首的骑士古铜的脸膛爽朗地笑着。原来还有别人在这里啊--怎么样,和我们一起组队么?
好啊。刺客只知道愣愣地瞧着打扰他好事的冒险者,却是身旁的巫师先做出了回应。接着好象在队伍中发现了熟识的朋友,女巫师抛下仍在发呆的刺客走进队伍。
好久不见呢,你还是这么喜欢在这里练级……咦,你的脸好红啊,没事么……
没……没什么……
女巫师和友人的对话并没传进刺客的耳朵里,他只是不明白,自己已经按照死党所说的话去做了……为什么……还是告白不成啊……
看来某只刺客的告白之路,还是很长。

他们两个,绝对没问题。某牧师拍着胸脯,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气魄。
你这么肯定?我看不见得。这么说着的女猎人却不是不相信,只是没来由地想打击打击他快翘上天的尾巴,于是也摆出一副你要是说准了我就跟你姓的面孔。
他们啊,就算两个都是闷罐子,彼此的心意却是绝对相通的--看他们的配合就晓得啦--所以说,就算我们家那只说不出口,那燃那边也是了然于心的--而且吉芬的巫师还真是和传说中一样冷淡啊--我跟她讲了那么多笑话,她只有在听到阴雨的糗事时才会笑--有这么重量级的证据,还担心什么啊。
原来你和人家说了这个--怪不得看她一直在笑。女猎人长出了一口气。阴雨的事情有着落是好事,可你确定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么?
在枪林弹雨中谈情说爱,才是浪漫的极至啊。
浪你个头啦!赶快给我确定带了多少石头,要开杀的时候提前说一声。女猎人恶狠狠地威胁着。话说在前面,有危险我可不管你。
好的。牧师面不改色心不跳,抬手在暗壁消失的瞬间在自己和猎人周围再次布下红色防壁,继续在一群乌龟的包围圈里和女孩浪漫去了。

阴雨最终也没能和那燃吐出心思。
那个公认很强的女巫,终于在乌龟岛结束其一生。
他们俩遇上了乌龟将军。
他发誓他组队打怪的时候从来都是聚精会神,只有那天,终于下定决心要在旧良宫正中央的宝座上向她求婚的阴雨,破天荒的走神了,走神到根本没听到她的惊叫,直接撞上了乌龟将军圆而硬的大肚子。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电光火石。他们身后还有另一队同样在岛上冒险的队伍,当他们听到惊叫赶到时,暴风雪的迷瘴刚刚散去,乌龟将军已经消失了,挡在原本是乌龟将军所处位置的冰墙还未消退,而应该走在后面的那燃,却和走在前面的阴雨一起倒在地上。
赶来的牧师用治愈的光芒救回了濒死的他一命,而那燃却是当时就断气了,一点余地也没有的死了。意识到危机的瞬间,女孩冲了出去,死命把刺客从一群乌龟脚下拖出来,又一道冰墙隔开了两人和致人死地的BOSS,一场暴风雪赶走了被困的乌龟将军,却冷不防身后墙角还躲着一只风灵龟,已经受伤的女巫师连叫喊都来不及,倒在了在音速投掷下。

那燃的葬礼很隆重,据说她是吉芬巫师工会高层人物的女儿,又是吉芬新生代号称最强的女巫,所以下葬那天整个吉芬城都沸沸扬扬。阴雨站在城外的凉亭里,城里的骚乱也听得一清二楚。
干吗不进城看她最后一眼,水上从传送门出来。别跟我胡扯什么魔法工会和盗贼工会有宿怨。
那天我好不容易有勇气和她求婚的,结果却是我的失神害死了她,虽然没人怪我……你觉得我还象悲剧主角啊?
你觉得这是个悲剧,这就是;你认为不是,那么就不是。走上前一步搭住刺客的肩,安慰地拍拍。你只要记住,那燃她救你,是因为她确实爱你--这就足够了。
  



八.殊函

阴雨,你怎么没和水上大牧师一起来练啊?
阴雨师父,我家水上奶爸怎么没来啊?走路闪腰了还是喝水呛死了?
阴雨啊,水上那厮终于移情别恋了?你以后还是别理他了,我和你组队还好啊?

非常地……不爽…………
所谓的见色忘友,以水上的脾气,别说是杀了他,就算威胁他先奸后杀或是先杀后奸他都只会眼皮不抬地说你有那把刷子么我怎么看不出来。但作为一个即将十年抗战圆满成功骗得LP归的LG,要做的事情还是不少的。这些阴雨非常地理解。
但问题是其他人不理解。于是某刺客干脆停止练级,躲到依斯鲁德的堤坝上看一只只船舶进出港口。
…阴…雨?满是不确定的语气,属于女孩子的沙沙哑哑的声音传入耳里。
恩?感觉阳光被严严实实地遮住,刺客抬起头来看面前这个庞然大物,第一眼却以绝对前无古人的超近距离看到一条白白嫩嫩的大腿,还好他在鼻血喷出来之前本能施展后退回避,才发现原来站在面前的是一位骑在大嘴鸟上的女骑士。
真的是你啊!女骑士的面上掩不住的惊喜,跳下鸟背来。我一直以为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历险呢,谁想到我直到半个月前才获准回来,今天刚到--时间过得真快,整整八年不见呢,我们都已经二转了。
饿……哦……刺客敷衍着,心里却在打鼓这女孩是谁啊。为了掩饰面上的迷茫,阴雨左顾右盼,却发现装备了全套鞍鞯的大嘴鸟后面还跟着一只小些的大嘴鸟,颈上长长的缰绳牵在女骑士手中。来我介绍一下。发现他在看自己的宠物,女骑士献宝般把后面那只头上顶着破锅咕咕乱叫的大嘴鸟抱到他面前。这是我新养的乖乖,叫做后备轮胎。
噗嗤。阴雨忍不住笑出来,眼前闪过绣在披肩上鲜艳精致的红蔷薇花。会给宠物起如此名字的那个女孩,他怎么能忘记呢。
真是好久不见了,殊函。
是啊。嘴角的酒窝甜甜地凹起,有着长长白发的女骑士绽开笑颜。

虽然阴雨说他已经想开了,但水上听到他说自己又有了心仪的女孩时,还是当场把宝贝骨杖扔上了最近的屋顶。
完了完了完了,这个人受打击神智不清了。治疗术治疗术。。。。。
浑身无力的刺客两眼翻白地看到小天使不停在自己头上吐舌头。我会再喜欢上别人就真的那么令人吃惊么?
废话。看治疗术似乎没出现什么效果,那边已经换了痊愈术不停在念了。和你认识这么久,你这个就连人家舞娘在你面前跳勿忘我跳到腰肌劳损都没任何反应的人会对那燃来电就已经是石破天惊的大条新闻了,结果在恋人撒手恋情告吹本应悲痛万分的时候突然跑出来和我说你移情别恋了----鬼相信啊!!
舞娘?有这个职业么?刺客很无辜地想并且顺口说了出来。牧师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和地板亲密接触。
 
结果直到水上和阿瑟正式订婚的那天,阴雨一直雪藏的‘新欢’才出现在众人眼前。之前牧师大人还一直担心的‘替代品’问题,在看到女孩后彻底瓦解了。
背着阳光到来的女骑士,老远就看到长及腰下的直直白发泽泽生辉。从大嘴鸟上跳下来时,即使穿着古板的梭子甲也掩不住一身圆润玲珑。
阴雨。比意料中低沉的声音,温温沙沙地直把缠绵缱绻揉到骨子里。久等了。
好~可爱~~的女骑士啊~~~~~~~周围一群的狼开始嚎叫。
好~可爱啊~~~水上也跟着吼两声凑热闹,却立刻被阿瑟英嘉弹了一指头她忠实的鹰跟着扇了一翅膀。嚷什么嚷什么,好的不学学坏的啊你。凶完LG,女猎人自己凑上前东看西摸。哎呀你好可爱呦,叫什么,多大年纪,皮肤怎么保养的,这么细皮嫩肉滑溜溜,给姐姐摸摸……哎呀手感好好哦,好想一口咬下去…………
狼群顿时哑然,四散,各自找个旮旯角叹气去了--还是做女人有油水啊。两位男主角则很竭力地做出天下太平宇宙万物欣欣向荣的表情。两个老婆看起来很合得来呢,好事好事。嘿嘿…………

之后的日子还是那样平静得吓人。一刺客一牧师的组合依旧在各大冒险地带活跃,身后依旧是小鬼成堆,只是偶而有人会跑到首都南门外的日光浴草地上向已成为常驻人口的猎人骑士汇报。阿瑟奶妈啊,殊函师母啊,水上奶爸和阴雨师父据说又在昆仑岛翻车了,罗织姐姐用水泥车把俩人拉回来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完了完了,总算写完了。在此先感谢各位能忍耐到此的看倌,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好了遗体道别完毕,各位可以安息了~~~~

主角都是自家的小鬼,事件基本也是接近2年RO零零碎碎的片段

如果你喜欢,就留个微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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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死了。。。哎。。。
虽然喜剧成分更多,但仍然有着悲剧的成分。。。
想当年我在龟3SOLO时,见了老龟应该再多SM几下的。。。5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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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打,楼上的典型WS情结……

就算是喜剧,不死人也是不可能的,现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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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贼去 一思路的了 ,很好看
相聚三年后的峨嵋之巅 ~ 你依然如此风情万种,我仍旧无福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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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相当不错呢

biao子与狗,天长地久;jian人shabi,如胶似漆.
很多人啊只有在疯狂的时候才能看到他最丑陋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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