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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同人《守护》.....全篇都是CK控的花痴YY……(3.28更)

第一帖占楼,作更新日志和杂项说明...
貌似很多年以前在17173发过的,不过现在改了很多了,而且这玩意全文我在搜狐社区奇幻科幻论坛发完了……
因为各种原因……发在这里的是个坑,如果要看全文的话,就去下面这个地址看吧OTL

http://www.qdmm.com/MMWeb/1912215.aspx


嫌不好看的可以不要看,但是请不要在本帖发不文明伤和气的话

我表示插图完全无责任,俺不会画正常人,俺只会无责任Q版破坏气氛,俺只会画男主……俺CK控……


情节介绍:以前我倒是写过一个很扣人心弦的简介不过我忘记了~所以随便写一下: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打着爱情幌子的冒险故事,写的是一个倒霉的CK因为爱上一个傻WS被整来整去百般摧残的脑残事……说白了基本一切情节都可以归类为“XX中招了,XX去救他”,以上是作者本人的吐槽……其实小说里面还是写得很正式的……有、有些地方还蛮感人的……大概吧= =

共4部,现在由第一部开始发

那么,守护I开始~

楼层日志:
2楼:守护1(已经连载完了)
第二页:守护1外传——前传篇(连载完成)
第二页:守护1外传——隐居斐扬的人(连载完成)
第三页(43楼):守护1外传——虎王篇(连载完成)
第三页(51楼):守护2(连载中)

[ 本帖最后由 冰雪梦雨 于 2011-12-23 09:20 编辑 ]

那个人在泉边洗净了手中武器上未干的血迹,直起身,默然地睨视着地上的尸体。
“任务完成。”他例行地说完这话,闪身消失在泉水边。

“冰,吃饭了。”
少女把视线从屋外的一片绿意中收回,整理好身边的书本,回头露出浅浅的,安静的微笑。
“嗯,我就来,爷爷。”
她起身,黄昏的太阳透过层层枝叶投射在她身上,她淡绿色的头发被涂上一层浅浅的金色,与这个斐扬森林中深浅不一的郁郁葱葱一样散发出一股温暖而和平的气息,屋里,一位白须白眉的老人已经坐在桌前,慈祥地看着她。
“今天有海鱼吃哦,很难得的。”
“……是艾尔贝塔的客人们送的吗?”她把书放回书架,隔着桌子坐下了。
外面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群人推开屋门跑进客厅,脸色惨白地看着老人,领头的人慌慌张张地喊起来。
“渊长老!住、住在村西边的翼,被人杀死了!”
斐扬村最受人尊敬的大贤者•渊站起来,把手轻按在那个情绪激动的人肩上。“别急,”他说,“我们去看看。你们这么慌张,村里人都会感到不安的。”
“嗯、好……我们带您去……”他恭敬地应允道。几个人退出大门,给渊让出路来,大贤者回身向冰笑笑,跟着他们走出家门,冰把筷子搁在碗上,看着还没来得及吃的那盘海鱼,苦笑。
她的爷爷即使在村子以外的地方,在斐扬森林区域也广受尊敬,他知道很多很多大家从未听说过的事,也在很多地方给人们以指导。斐扬村只是个小村,虽然古老,但一直都与世无争,不太为王国里远一些的城市所知,她被覆盖了卢恩•米德加尔特王国东南的以环境优美而著称的斐扬森林所包围,不缺溪流中的鱼虾,但却很难见到海中的美味。像这样的海鱼,只可能出产在斐扬森林南部边缘那个富庶的港口之都•艾尔贝塔,而也只有渊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才能免费得到艾尔贝塔人的馈赠。
但是作为渊的孙女的冰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刚才那些人也和往常一样地,无视了自己的存在,不和自己打招呼,也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家里现在只剩下冰一个人,她用手肘撑住桌子,轻轻地抽泣起来。
10年前大家又害怕又愤怒地聚集在家门口,一起要求爷爷把自己赶出村子的记忆直到现在依然那样鲜明,之前的好朋友,待自己一直很好的叔叔阿姨们,一息之间都不再承认自己,只因为一个不祥的预言,如果不是渊的保护,也许自己,早就无家可归了。
冰擦去眼泪,她知道如果爷爷看见她哭,又会很伤心的。天已经暗下来了,渊看起来还不能脱身,冰看着碗里的饭却完全没有胃口,她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碗筷,迎着初升的弯月走出大门。

斐扬村外不远的一小片空地中间,有一棵枝叶稀疏的老树,那是寂寞的冰最爱去的地方,也是她珍视的场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那里,但每每坐在树下,总会有一种依恋的感觉,她对渊没有说过,但是她觉得渊肯定知道。
“小~~~冰~~~~!”
在树下发呆中的冰被另一个背着弓箭的女孩冲过来猛地扑倒。“嘿嘿!在村里找不到你,就知道你肯定在这呢~~你真的超喜欢这棵树哦!”
女孩放开冰坐在她身边,是紫色的长发和明丽的橙色眼睛,看得出她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冰有点惊魂未定地从地上坐起来:“哎……幻?你怎么来啦?”
“因为我觉得小冰又要寂寞啦~不来陪你不行哦!”她古灵精怪地说。
冰无奈地笑起来,遥望着不远处月色下的斐扬村。
十七年前的那日,斐扬森林上空是反常的阴天,先是震耳欲聋的雷暴,过了很久也没完全平息,而她就在那天出现在这棵老树下,是渊在那里捡到了还是个婴儿的她。大贤者把她抱回了斐扬村并抚养到现在,冰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也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只记得脖子上吊着的项链一直跟随着她,链坠是一片晶莹的雪花。冰七岁的时候,从村外来了一个裹着长袍的怪人,他不会说话,却只是看着她胸前的链坠摇头叹息,最后他在纸上写了这样的一句话:“这个链坠将会给她和她身边的人带来无穷的灾难”。
这句不详的预言瞬间传开,村民们惊慌地找到渊,询问这到底是事实还是玩笑,而大贤者这一次却只是沉默。于是大家默认了这个预言,从那时起,平时友善又有爱心的村民们不再喜欢这个有着漂亮淡绿色发丝的小姑娘,但碍于那一次渊的阻止也不好再赶走她,冰渐渐被大家疏远,渊经常看见冰靠在那棵老树下,默然地望着天空,眼中泪光闪烁。
这个被遗弃的婴孩从小就拥有控制水元素和风元素的能力,加上她天生好学,又因为被孤立而没有多少可以陪她玩的朋友,在斐扬村生活的日子,书本成了冰最爱的消遣,她在十四岁时就学会了先祖创造出的几乎所有冰雷系魔法。但不管她如何努力钻研渊藏书中的火系魔法,她仍是无法应用。
“小冰,小冰?你怎么又发呆啦?”
幻疑惑的询问让冰回过神来,她看着眼前这个除渊以外唯一还会真心对她,一直把她当最好朋友的女孩,淡淡地笑了:“嗯,没有啦,谢谢你幻……”
“不~许跟我说谢谢!不让小冰哭是应该的,我最喜欢小冰了~那个破预言,我才不相信呢!渊爷爷啊我啊一直都在你身边,有出什么事吗?大人们真是神经兮兮的……”幻嘟着嘴气呼呼地说,又瞪大了眼睛望着天空。
“跟你说哦!今天我和速合作杀了一只大脚熊哦!这可是附近最厉害的猎物,我真是厉害啊!哇哈哈哈哈~~~~~对了,速呢?这个家伙又发花痴跑到哪里去了啊?速——速——”
一阵鼓翅声,一只漂亮的猎鹰俯冲下来,准确地停在幻的右肩。
“速你这个大花痴,又飞到哪去找帅哥了?叫都叫不回来!”
速只是理了理自己铁灰色的羽毛,然后把头往幻脸上来回蹭来蹭去表示亲热。
“唔……对哦你不会说话呢……喂你又拍我马屁啊!”幻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仍亲热地抚摩着自己的搭档。
冰微笑,只有和幻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才会变得快乐,她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感染了自己。冰想有这样一个朋友对自己来说真是上天最大的恩赐,她很知足,她真诚地在圣殿里祈祷着这份友谊长存。
“对了小冰!刚才我看见渊爷爷了~翼叔叔他……爸爸赶去的时候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跟过去,但他们不许我看死人~”
冰看着有点赌气的幻苦笑,她总是那么喜欢追根究底。“那是因为怕吓到你吧……死,可不是能用笑容面对的东西。”
“这我也知道嘛……”她理亏地承认道,但很快又两眼放光地挺直腰板,决定把自己知道的叙述到底。“不过我拼命地问爸爸,他拗不过我,还是说了情况哟!”
“哎?”
“小冰住在渊爷爷家,一定知道吧?翼叔叔其实是被杀死的!听说是用了什么锋口很窄的武器,那个杀人犯就趁着翼叔叔去泉边打水的时候从背后下了手,爸爸说他非常厉害呢,完全是一招致命,而且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说~~”
冰有些惊讶地看着幻,她肯定地点着头,要让冰相信她说的都是真话。
“查不出是谁下的杀手?”
“恩,大人们找了半天,好象也只有在泉边找到一根红色的头发,不是翼叔叔的,那八成是凶手的吧,但是,线索太少了啊……”幻苦恼地抚着速,她的好奇心很重,所以如果不能解答她的疑问的话,她连觉都睡不好,冰深知这一点。
“能够办到这些的,大概只可能是爷爷以前跟我提过的那个组织吧。”她若有所思地说。
“恩恩??”幻一下就来兴趣了,“什么组织?”
“是暗杀者们的组织——刺客工会。”

酒杯翻倒在桌上,划着弧线滚动着沿着桌边掉下,摔成大小不一的碎片,男子脱力地用手扒着桌面,身体还是向一边倾倒下去。
“你……为什么……”
他对面的那个人这次却出奇地平静,似乎变成了一个他所不认识的人,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男子用尽全力挣扎着抓住他的手腕。
“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啊……!”
那个人在他面前露出冷冷的微笑:“但是我一直把你当成目标,接近你,取得你的信任,然后,抹杀你。”
“我不相信……理由,告诉我理由!”
那个人盯着自己被他抓住的手腕,没有特意去挣脱,他把一把造型独特,锋口很窄的武器插在桌上,展现在他眼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惊异的眼神。
“拳刃,我们的象征,认得吧?毕竟你一直在追查,但是工会不喜欢你的好奇心,所以在你查出更多情报来以前,让我来摆平一切。”
男子的脸色渐渐变得灰暗,也失去了最后一丝抓住那个人的力气,他看见那个人鲜红的发丝,第一次发觉他是一个多么与鲜血相衬的恶魔。“原来……你就是刺客工会的会员……神……”
“我的名字,除了同行,就只会告诉给即将杀死的目标而已。”他确认倒靠在墙边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迹象,也没有露出一丝罪恶感。对这个已经和他一起快3个月的“朋友”,时机到时,终究是没有任何感情,曾经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完美的戏。
“任务完成,呵。”

第二天早晨,阳光明媚的日子。
冰坐在老树下看着面前她最喜欢的整片绿色的森林,她轻轻地摊开手掌,感受着清晨尚未散去的水汽的流动,这些空气中细小的水珠开始在她掌中慢慢凝结成型,变成了一个森林里最常见到的疯兔的冰雕造型:长长的耳朵,柔软的毛还有可爱的小眼睛,冰微笑,她挥了挥手,周围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落在她身上。
“小冰,小冰!”
熟悉的叫声也常常出现在熟悉的钟点,但这次幻的声音透着很多急切,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下拉住冰的手要把她拖起来。
“艾、艾尔贝塔的商队在找你哟!”
“找我?”
“嗯,他们好象说你的链坠是件宝贝,想要你卖给他们呢!”
“哎?是么?”

虽然不是很感兴趣,但毕竟拗不过非要知道是什么事的幻,被她强行拉回家的冰一进们就发现屋子里至少有5个以上的商人在急匆匆地等待,看见她回来了,人人眼里似乎都放出光来。渊坐在椅子上没有说什么,但冰知道她的爷爷向来喜欢安静,所以这样闹哄哄的环境他一定是不太高兴的了。
“这位就是冰雪小姐?小姐,我们听说您有一个水晶做的雪花链坠,能让我们看看吗?”性急的商人们立马围住了冰。她没说什么,只是从胸口掏出项链,那片雪花折射出晶莹的光辉。
这下四周的商人不止两眼放光,连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可是真货!冰听见他们的议论,她偷看了一眼渊的表情,大贤者的脸色看起来可不太好,也许只有从小跟着他的自己才能觉察到。
“我出3000万节历,请卖给我吧!”一个性急的商人首先按耐不住地叫道。
“……那我出3500万!”马上有人不甘示弱,而其他所有的商人似乎都受了刺激,一个接一个地哄抬起价格来。
“我出3800万!”
……
冰安静地看着他们把价格抬到了近一亿,这些商人们争吵得越来越厉害,以至于差点打起来,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了,谢谢,我不卖。”她轻声说。
除了渊,几乎所有人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不卖?!
“小冰……1亿耶!好象把我们村卖了也没那么多钱的说……”幻已经被这个天文数字吓晕了。
“小姐,您还嫌不够么?要不我再抬点?价钱好商量。”
“是啊!”
“就是嘛……1亿零500万?”
“不了,这个链坠对我很重要。”
“……”
“……”
“那您考虑一下,我们明天再来。”

渊回过头来看着冰,他刚送走了幻和那些艾尔贝塔的商人,冰没有说什么,按着胸前的链坠,出神。
“为什么不卖?”渊的语气很平静,似乎他早知道了是这个结果,冰低下头。
“爷爷,这串项链,你说是捡到我的时候就有的,虽然你没有特别叫我保管好它,但是,我有感觉……它的存在不是没有意义的,也许它能告诉我什么,也许它是解开我身世之谜的关键。”
渊沉默,他走向冰,把手覆在她头顶。
“为什么还在执着?也许,不知道会更好。”
冰知道,渊一定了解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但是她也非常清楚,既然过往的近18年爷爷都保持着沉默,那么他也将会把这份沉默再保持18年甚至更久,她不能从他这里知道什么,他是不会说的。
既然他不说,她又何必追问?如果说到时机的把握,渊远远胜于自己,也许他也在等那个时机,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自己就算再尽力地去问,也是劳而无获。她不喜欢强迫别人,但是,是什么原因让那些商人这样想得到她的链坠?他们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东西?她又有些好奇了。
渊隐约感到了危机。

[ 本帖最后由 冰雪梦雨 于 2010-8-19 15:5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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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在村子里逮住了一个小商人。
“对不起,你跟我来一下好吗?”她很诚心地邀请道。
小商人以为冰要跟他单独谈价钱,把链坠卖给他,高兴得连自己的手推车都忘了,急匆匆地跟着冰来到村外树林。
“能不能告诉我,原因是什么?”
“什么?”小商人一时没明白过来。
“我的意思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个链坠?”
“这……很抱歉,这是商业机密。”行规在前,小商人当然守口如瓶,再说把秘密告诉这位小姐的话,也许她就不卖了呢?自己的利益是最重要的。
“哎,你真的不告诉我?”冰露出有一点点为难的表情,她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还是没办法地用手指着不远处一棵树喊道:“雷击术!!”一道闪电划过,发出刺耳的巨响,闪电消失后,那树早已分成两半。
她回身看着小商人:“就当是威胁吧,你想跟那树一样么?”
众所周知,能够操纵自然元素的法师和巫师们,他们力量的来源除了本身具有的魔力,也得益于他们对自然精灵们的尊重。为了表示自己对将要使出的魔法的源泉的诚意,他们必须要吟唱相应的法术咒语,这就像是魔法发动的仪式,虽然随着对魔法理解程度的加深,法师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缩略咒语,但是,完全省略咒语而使出魔法,小商人从没见过,就连历史书上也鲜有记载——那样的能人绝对是会被永载史册的。但是眼前这个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竟然……小商人吓得魂飞魄散。
“我说……我说!冰雪小姐,其实我也是最近才从别人那里听说的!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但据说这个链坠是卢恩·米德加尔特王国里某个宝库的钥匙,那个宝库里收藏着远古时代的宝藏,我们大家都想,如果把里面的东西抢到手,就……”
“……哎,钱财,还是为了这个吗……”冰的口气有些无奈和不屑,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谢谢你,抱歉吓到你了。”少女轻声地道了歉,丢下惊魂未定的小商人转身离去。
她没有感觉到,不远的树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但是渊看见了。
可怜的孩子,她只有过了快乐的7年时光,又好不容易平安地长大,可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纠缠……身为整个村子的大贤者,渊知道的事要比别人多得多,他轻轻摇了摇头,走向黑影消失的方向。
“请稍等下。”
那个黑影似乎早知道大贤者会跟上来,放缓脚步,停留在树荫的遮挡中。
“你出现在这里的话,那个未来就该发生了吧。”
“你的话总是那么含糊,不过,是吧。”树上的黑影发出轻轻的调侃声。
“不能避免了?”
黑影沉默了一会儿:“很可惜,虽然我们有交情,但为了我会里的利益,我是不可能撤销的。”
“……”
“不过看在你面子上,我不亲自出马。”
渊的眼神黯淡了一会儿,他从袖袍里拿出一张纸片放在面前的空地上。
“我不知道结局是好是坏,但是如果你能接受的话,请把这个交给那些即将受命运折磨的人们,这是我最后的委托。”
“代价呢?”
渊笑起来:“你很快就不会再见到我这个比你还精明的糟老头子了,这个代价很诱人吧?”
“好吧,就再被你坑一次算了。”那黑影奸笑着掠过地面,取走了地上的纸片。

幻下午又拖着冰去打猎,说是要让冰看看她杀大脚熊的技术。大脚熊是斐扬村附近最凶猛的魔物,只有有能耐的猎人才能制服它,两个女孩躲在树丛后面,幻张望着四周。
“看,那边有一只!速你要准备好哦!”
猎鹰速会意地拍了拍翅膀。
“那——么——闪电冲击!!”
速如一道铁灰色的闪电,冲向不远处发呆的大脚熊,尖利的爪和喙抓得大脚熊身上到处是丝丝血痕,大熊咆哮着用熊掌去拍打猎鹰,但笨拙的它怎么会是敏捷的速的对手呢?
幻冷静地蹲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她手中十字弓的弦渐渐绷紧,唰!一箭射出,直插进大脚熊的肚子。大熊发现了幻和冰,咆哮着向她们扑来。唰唰唰唰!十数道白光闪过后,冰有些好笑地看见那熊似乎被扎成了个刺猬,满身是箭地倒在了地上。
紫发的女孩从树丛里跳起来,骄傲地拉着冰的手晃个不停:“呐!小冰,你看你看!是我一个人杀死的哦,没有人帮我的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哇哈哈哈~~~”她笑得好灿烂——在培养了王国大多数优秀弓箭手和猎人的斐扬村中,幻也村里公认的射艺优秀的年轻人之一。
冰微笑地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幻的乐天是她羡慕的地方之一,她知道自己就不可能像她那样任何时刻都带着阳光般的笑容。没有幻在身边的时候,大多数时间是寂寞的感觉包围着她,她也只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突然传来的阵阵咆哮声打断了她们的兴致:十几头大脚熊从四面八方涌来。
“糟了,闯熊窝了!”女孩夸张地大叫,连速也尖叫不止,作为一只训练有素的猎鹰,它能判断出当下的危险情况。
被发狂的野兽们盯上的话,在撕裂猎物前它们会穷追不舍的。
情况危急!幻只有抓起一把箭搭在弓上一起发射:“箭雨!!”速也发挥高速优势,拼命攻击那些笨重的家伙,两人一鹰边打边退。幻的手指被勒出血来:拉弓太剧烈了。熊群向山一样压来。
“……霜冻之术!!”
平地升起的冰雾如巨大的旋涡般笼罩了熊群,突然这森林中的一切嘈杂都沉寂下来,冰雾缓缓降下——摆在冰和幻面前的只剩下一群熊的冰雕。
“快跑!我不能冻他们很久的!”少女抓住好朋友的手急切地往回跑。
“……??——哦……”
“小冰……你……好……厉害咯!”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还没忘记表达自己的惊叹之意。
“没什么啦……快点跑……到……村子就……安全了!”
两人终于冲进村子大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冰还没缓过神来,第一次见到这情况的幻就兴奋得不得了地发问了。
“小冰——!!我实在是佩服死你了啦!听说‘霜冻之术’是高等级巫师才会使用的技巧,全国都没几个啦!”
“……所以我本来不想用的……”冰苦恼地轻声说。
她知道自己对法术的超常控制力就是在彩虹大陆上也是很了不得的事,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被大家知道的话,宁静的斐扬村也许又要惹来事端,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只有这一个选择呀……
“咦?为什么啊?哦这么说你还有很多保留节目了?给我表演啦~~~~表演啦~~~~~”大开眼界的幻这回铁了心,她死死缠住冰。
“呃……”
“冰,你来一下。”渊的声音让冰找到了救星。
“幻我先过去一下。”
“哦。不过小冰回来后记着给我表演啊!”
“呃……再说吧。”少女尴尬地转身就跑。

“冰,你快满18岁了吧?”
“恩,再过几天就到了。”冰点点头,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何时出生,所以渊把捡到她的那一天当成她的生日,这确实是她生活的开始。
“听说吉芬城每年都会招收年满十八岁的人进行法师的测试,合格者能得到‘魔法师’的称号和进入国立魔法学校上学的机会,我觉得你应该去试一试。”
“关于法术,爷爷已经教了我很多,也许学校也学不到这么多知识,至于‘魔法师’,不过是头衔而已,得不得到,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们斐扬是弓箭手和猎人的村落,你知道全国猎人工会的本部就在村子东边,在卢恩王国,人们能证明自己的最好方法是通过国家级工会的入会测试,成为那个职业的一分子,并以自己的力量让工会强大,进而让国家蒸蒸日上。你没有猎人的天赋,却拥有王国里只有极少数人才拥有的自然元素操纵力,我想,你应该证明自己,也应该为这个国家的魔法事业作出自己的贡献。”
“那我要离开这里?”
“恩,但你考完后可以回来啊!”
“……好吧。”她安静地点点头,“我去收拾行李……爷爷,我会努力的。”
“——等等!!我也要去!!!”一声大喊冷不丁发出。

冰和渊同时回头,是幻。
“哎,幻?”冰没想到她也跟来了。
“斐扬好闷哦!我好想去外面玩耶!而且我已经取得猎人合格证书啦,我很厉害的啦!”她拼命想理由。
“幻樱,你才16岁,还小了点。”渊看着幻和蔼地说,“你的父母不会同意你出去闯荡的。”
“不啊~~~小冰也才比我大了一岁多一点嘛~~我现在都可以一个人杀掉大脚熊了说~~连爸爸也肯定我的实力的!爸爸说我就快赶上他喽——不管怎么说我也要和小冰一起去55555!”幻连眼泪攻势都用上了,她是铁了心要到村外去长见识的。
冰为难地看着幻和渊,她不知道外面会有什么危险,但她心底也希望有幻做伴。渊注视着冰的脸,又看着幻那近乎于耍赖的表情,他闭上眼睛沉思起来。好一会儿,大贤者才睁开眼,看起来似乎是决定了什么,冰知道幻的胡闹成功了。
“好吧,幻樱,你可以一起去。”
“真的?耶~~~谢谢渊爷爷!”女孩手舞足蹈。
渊的语气有点难辨涵义:“看来,是时候了。该是你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会去说服你的父母的。”
“哦耶~~~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就今晚吧,不要给那些饶舌的商人知道。”
真快,冰想,生活了近18年的村子,她要离开它了。
她心头突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两个女生站在斐扬村口,她们向村子望了最后一眼,转身踏上了旅途。
幻一直兴奋地摆弄着她手里闪着金光的弓,冰低头看着手里那根透出银辉的法杖,思绪回到了出发的时刻:
“冰,幻樱,你们跟我来一下,我有临别礼物要送给你们。”
“什么礼物呀?渊爷爷?是好吃的么?是好玩的么?”
在幻的一路猜测下,渊带她们进了斐扬村正中心最大的建筑物——奥丁祭坛的后殿。

后殿空空如也。

“礼物在哪呀?渊爷爷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幻还是兴奋得不行,想到渊帮她向她父母求情,最终她可以去外面玩的时候,她就特别激动,话说个不停。
“嘘……安静一点,幻樱。”
“哦……”
渊走到左后的墙角,在那的地板上敲了三下。
地板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地道,地道深处隐约透出闪烁的光辉,渊带头走了进去。
冰和幻带着好奇也急忙跟上,地板在他们身后再次关闭。
前面是一条长长的地道,四壁刻着古怪的符号,地道尽头,光芒四射,从前方扩散来的是一阵阵圣洁的感觉,幻又兴奋又害怕地抱着冰的胳膊。
“小冰……是圣物吧……?跟村里的祭司叔叔的感觉好象……”
“恩……很神圣……”冰有些恍惚地应和道,她在那些圣洁的气息中感到了别的味道,很温暖、很怀念、是似曾相识的味道。她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有谁正在前面,它在召唤她。
隧道到了尽头,是一个房间。
不大的房间里面只放了两件物品:一把做工精美,闪着金色光辉的弓;一根发出柔和银光的法杖,杖头是羊头的形状,羊眼是两颗闪亮的黄宝石。
“炽天使之弓?!”幻指着墙上的弓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那是彩虹大陆上传说中最神圣的武器,五大神器之一,听说已经消失好多年了!我只在猎人工会图书馆的书上看见过它的样子!”
“对,炽天使之弓,传说中的神器,用它射出去的箭会附带有神圣的力量,消灭一切邪恶,它更能让使用者消除心中的恶念,拥有净化之力。这是斐扬村的秘宝,我一直把它藏在这里,因为我知道为了这把弓,会有数不清的人死于非命。但我现在要把它赠予你,幻樱。”
“啊?!”幻倒抽一口气,“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能拥有吗?”
“你可以问问他,看看他的意愿。神器会选择自己的主人。”渊笑道。
灿烂的金色光芒,从幻手中的弓上射出,那是神器承认新主人的标志。
“你看,他是你的了。”
“……爷爷不怕幻拿着炽天使之弓出去,会给她带来很多危险么?”
渊沉默,良久后,他突然叹了口气:“未来即将不安定,这把弓迟早要见诸于世间,有需要他的力量才能完成的事,我只是遵从了诸神的旨意而已。”
幻忙着摆弄那弓,所以没有听见这次对话。
冰的心神恍惚,从进了地道后就一直如此,那柄法杖似乎给她一种异常亲切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她茫茫然地向它伸出手去。
指尖碰到杖的一瞬间,她掉进了某个记忆。


一个绿色头发的女人在丛林间奔跑,她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婴儿。
后面是大群的魔物。
鲜血从女人的脸上,手臂上流下,女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吹拂世界的风之精灵啊,带来乌云,带来闪电,消灭眼前的邪恶吧——怒雷强击!!”
她举起法杖,法杖闪着银辉,天空乌云密布,无数球形闪电从空中滚下,魔物群被炸成碎片,女人也耗尽了法力,倒在地上。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条银色的项链,挂在婴儿的脖子上,项链底下,一片雪花状的链坠闪闪发光。
“冰雪……我的女儿……”




回忆的画面突然中断,是渊把法杖拿离了冰的手边。
少女怔怔地站在地板上。
“这是‘圣杖·英灵’,是神圣的法杖,同样位列五大神器之中,它可以最大限度地增强施法者的精神力,镶在羊眼上的风灵矿石使它同时拥有风和圣的力量。……冰,这也是你母亲的遗物。”渊缓缓地说。


“我知道……”冰想起那个记忆中,那个女人举起的魔杖,那正是“圣杖·英灵”,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


“小冰,你又看着圣杖发呆了啦!想妈妈么?”
“恩……有点。”
“小冰不要伤心哦,偶会一直陪你逗你开心滴!”
冰看着幻,笑了:“嗯,我不伤心了……”一生中唯一的好朋友,她不能让她担心,幻是个乐天的孩子,冰不愿意见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话说回来,吉芬城在哪呢?”
“听爷爷说,好象在王国的西北部,我们这到吉芬,大概要一个星期吧。”
“哇!好远哦!那我们加油加油喽!不过我好困……我们先休息,明天再赶路吧。”
“好。”冰回头看看,她们已经离村子很远了。
“速,拜托你放哨哦!下次奖励你好吃的!”
猎鹰冲向高空盘旋。
“晚安,小冰……”
“晚安。”



[ 本帖最后由 冰雪梦雨 于 2010-11-22 14:4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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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对我来说已经是越来越遥远了
占个楼慢慢看
最近被釘宮重新帶入并陷入工口的世界了...CG民工團團支書兼外野搬運工
Mnemosyune -ムネモシュネの娘たち-
很黃很暴力...釘宮工口美!!ミミX情報屋的工口更美!!ミミ酱滿賽~\(>ω<)/
這年頭混個臉熟不容易,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孫子比比皆是,吃了人家的霸王餐反倒要批評廚子的手藝不佳的白癡滿地打滾,給了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自顧自真拿自己當上帝的傢伙簡直可以組成一支第三帝國陸軍炮兵團,把你炸的四肢癱瘓小兒麻痹還算便宜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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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

“小冰,快看那个塔,那是吉芬塔吧?”幻拿着首都普隆德拉买的全国地图指着远处的尖塔兴奋地叫,“我们终于到吉芬啦!”

“哎,是啊,终于到了。”被抓着手的少女长出一口气,一路上她的伙伴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到处惹祸:跟狸猫玩捉迷藏,拔大嘴鸟的羽毛,偷哥布林兄弟的盾牌,要砍了长老树精的手当柴烧……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一星期来她们总是被追着打,速累得都飞不动了,冰自己放冰冻术也放得筋疲力尽,但始作俑者幻还是活蹦乱跳的。


冰开始有点后悔带幻跑出来了。

“咦?要报名法师资格测试吗?”全国法师协会的接待人略带意外地看着冰,“可以是可以,不过3小时后就是半年一次的测试日了,小姐你从那么远刚赶过来,我建议你还是休息和适应下吉芬的环境比较好,环境的突然改变和疲劳很影响法力发挥的。”
“不要紧……”冰细声说,“我很喜欢这里呀,到处都能感到飘荡的元素之力,在这个气氛下应该不会削弱法术效果,反而会加强的吧……”
接待人愣了愣,带着欣赏的目光把申请表放在冰面前。“你的感悟力很强,我很期待你今后的成长,你已经满18岁了吗?”
“嗯,三天前。”
“那么,祝你好运了。”接待人收好申请表,匆匆跑进协会里面去帮冰补办资料,幻担心地拉拉她的衣角。“小冰,没关系吗?”
“嗯,我不会让你和爷爷失望的。”她拿着准考证在法师协会的大厅和幻分手,按指示牌找到了等待处。
吉芬是魔法之都,悠久的历史和众多传说让这个环形的城市充满了神秘感和内涵,在这个城市里出生了众多优秀的,甚至是传说级的元素操纵者,冰经常在书上读到他们的事迹。而现在,跟自己在一起等待的这些人里,也许又会有今后将被人们记住的希望之星出现。
人越来越多,并且脸上都有些紧张的神情,冰不解地看着他们,只是为了一个头衔,有必要那么拼吗?她是因为渊家里的藏书加上自己的天赋自学会了所有的冰雷系魔法,但像她那样的条件毕竟是极其稀少的,人们还是得进魔法学院进行正统的学习,这点她不知道,而进入吉芬国立魔法学院的唯一条件就是要通过法师资格测试。
“安静。法师资格测试现在开始。”说话的是一位身着土黄色长袍的老巫师,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有震撼力。
冰知道巫师是比法师更高级的职业,法师只有经过数年甚至数十年的严格修业,才能成为巫师的一员。她很羡慕那些知识渊博的巫师,他们通常是王国内最有学识的能人,他们用强大的自然之力击溃邪恶,保卫国家,冰不知道自己其实已有了成为巫师的资格,光论法力的话,在巫师中间她也算中上水平了。
考生们跟着老巫师浩浩荡荡进了考场,这是位于协会内部深处的又一个大厅,中间摆放着一些作为目标用的木桩,四壁立着魔力矿石制作的结界,应该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我是卢恩·米德加尔特王国巫师协会会长,光·克鲁斯,也是这次测验的主考官。”
下面一片骚动,那个大名鼎鼎的光亲自监考!

“那么我也不多说什么,开始考试吧,1号考生,米兰请上前。”

那个叫米兰的女孩怯怯地走到光面前,光和蔼地问:“你会什么,展示给我们看一下好吗?”

女孩点点头,用双手紧握橡木魔杖,拼命集中注意力:“火之精灵——空中起舞——借吾力量……火箭术·1级!!”她花了好久才想起了火系基本魔法火箭术的全部咒语,颤着声叫道。一支看起来烧得不怎么旺的火箭在大厅上空出现,拖泥带水地朝一根木桩砸去,等火箭击中木桩时,那箭本身已经比原先小了一半了,女孩满脸通红。


“很好,你拥有操纵火元素的力量,你可以留下来接受吉芬魔法学校的培训。”光和蔼地说,“2号考生,暝请上前。”米兰高兴地站到一边。


冰看看手里的号码牌,她是第61号。
轮到自己是最后了吧?在那以前,就看看大家的表现好了,她想。
冰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考生玩那些再小儿科不过的玩意儿,他们最厉害的也不过是施放了个5级左右的属性箭魔法,而大多数考生经常闹出这样那样的笑话,无法瞄准目标或长时间维持法术效果是个很普遍的现象。冰觉得经过这样一场考试后法师协会的大厅很有必要重修一遍,就算由于结界的保护影响不了外面,考场内部还是受损惨重的。就在刚才一个男考生的冰箭还搞错了目标朝她飞过来,她只能无奈地控制那冰箭改变了轨道,打在大厅的地板上碎成几截,当然这是暗中做的,冰相信没有人会发现。她还发现他们手里几乎都拿着橡木魔杖,他们不能好好控制高等级魔杖的力量,冰认识到这一点。

“61号考生,冰雪请上前。”
终于叫到自己的时候,冰才觉得自己也有点紧张起来。
光一眼就看见了冰手中闪着银辉的圣杖,也感觉到了她强大的法力,虽然眼前只是个刚满18岁的少女,但巫师感到不寻常的事将会发生:“请你表现一下。”
“嗯,好的……”虽然是很不好意思,但是再怎么紧张也应该不至于会比前面的人差,因为水系魔法自己太擅长了,怕和别人造成太大差距,冰选择了稍微弱一点的风系魔法,她举起圣杖指着不远处的一根木桩:“雷击术·10级!!”羊眼放出黄光,木桩上方立刻聚起了浓厚的乌云,巨大的闪电连续落下,照亮了整个大厅,雷声过后,原来放木桩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深深的坑洞。
全场考生都惊呆了,让冰尴尬得不知道该看哪里好,她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周围爆发出了激烈的赞叹声。
“好厉害!再来一个!”这样的喊声和起哄声此起彼伏,因为大多数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人,看样子也没有艾尔贝塔的商人那般情报充足,大家都只是对冰的法术效果表示赞叹而已,少女想退场,但被逼得没办法下台,她求助地看着主考官光。
“你就再使用一次法术给他们看看吧。”老巫师用笑容鼓励她说。
“哎……?”她无可奈何地指着另一个木桩:“冰箭术·10级!!” 空气中的水蒸气凝结成10根尖利的冰箭,朝木桩狠狠刺下去,“啪”的一声响过后,木桩被扎成刺猬状。
光看着被现在的情况搞得有点晕头转向的冰,思索了很久。终于他对冰说:“冰雪考生,你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优秀法师的能力,但我想你应该能达到更高的境界,你可以施放更高等级的魔法吗?”
冰没想到只是一场考试竟然会弄成这样,在斐扬村,大家崇尚的是射艺,对于她的魔法,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是在吉芬却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她没经历过这些,又不敢反对主考官的意见,冰都快哭出来了:“嗯,那、那我放个简单点的……冰刃之墙!!” 平地间突然竖起一道巨大的冰墙,直冲天顶,挡在冰和那些考生之间,墙通体透明,但十分坚固。

光看完了这一切:“很好,61号考生冰雪,我,卢恩·米德加尔特王国巫师协会会长,光·克鲁斯,宣布你正式成为一名合格的巫师。”


“什么?”被吓到的冰一时无法接受。


“你已经拥有足以成为巫师的资格,我们破格录取你。”



少女走出考场的时候,幻看着身着米黄色长袍的她疑惑地问:“魔法师是穿这个衣服的?”


“这个是巫师的制服……”


“哦——什么?!小冰你变成巫师了?”


“……好象是的。”冰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刚才自己真是被整得太惨了,因为是十年来第一次被那么多人重视,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也忘记了随便炫耀的坏处,现在,想挽回都晚了。


可惜幻的想法完全和自己不一样……


“哇~~哇~~小冰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说!巫师耶~~~巫师耶~~~”


整个下午女孩都在大惊小怪地叫,搞得冰都快要羞愧得晕倒了:“嘘……不要再叫了啦!人家都在看我们……”

冰躺在床上注视着天花板,过几天就要回斐扬了呢, 不知道爷爷看到自己会怎么说,糊里糊涂地就成了巫师,她自嘲地想。明天还要陪幻去逛街,为了应付她一定得养足精神……


火光。


森林中燃起大火,那是斐扬村所在的地方。


村民在哭叫,几个黑影在逃跑的人群中穿梭,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有谁在浓烟中狞笑……


有谁在呻吟:别回来……别回来……这里很危险……


但又有谁在呼唤:回去……回斐扬去……那里有命运在等你……


冰猛地惊醒。


圣杖在床边发出强烈的银光。

“幻,快醒醒,快醒醒呀!”


“唔……什么事啊……我要睡觉……”


“快!我梦见了,村子出事了!”


“只是梦啊……”


“你快看炽天使之弓!它在闪光!村子一定发生什么了!”


“什么?!”


“快!快回去!”


“哦,等下等下我穿衣服……”


心中的恐惧萦绕不去,冰拉着幻就往城外跑。


光站在城墙上,目送她们俩离去。


“那把法杖,是‘圣杖·英灵’,‘她’的东西……还有那炽天使之弓,看来,这个国家不久后就该发生什么了。”

斐扬村口,冰和幻默然站在一片焦土前。村子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和平,到处都是残墙、破窗、死尸,大火烧了五天仍未完全熄灭,余烟袅袅。幻不顾一切地冲进村子:“爸爸,妈妈!你们在哪?5555555~~~不要丢下我一个呀!”她疯了一样地喊,但带着哭腔的呼喊声终于还是无法换来任何回音。


冰无助地踏上那条每天行走的路,这路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她推开房门的时候,站住了。渊倒在大厅里,神情安详。她有些颤抖起来。


“爷爷,你早知道会这样,对吗?你预见了这些,所以把我和幻支出村子……对吗?”


她回到那棵陪伴了她18年的老树下,把发抖的右手按在胸前,泪水,从脸上无声地划下,冰的瞳孔飘满雪花。这就是那个不可逃避的命运吗?我将给我身边的人们带来无尽的灾难,因为我的存在,这个已经建立了几百年的斐扬村遭到毁灭,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没有发现,就在她旁边大树的树杈上也靠着一个人,一直注意着自己。

神看着一片废墟的斐扬村,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一样地冷静:“……真无聊啊,魔,该说你是刺客,还是强盗呢?”

他移开目光,那些烟雾弥漫开来:


十年前。


梦罗克沙漠的中部不管是什么时节都那么炎热,行进中的商队里,大家都热得没余力多说一句话,离梦罗克城还有近两天的路程,此刻人人都只想快点赶到旅馆,好好洗个澡,再美美地睡一觉而已。


远方来的滚滚烟尘预示了坏事情的发生。


“是强盗!!”队尾的商人大叫道。


意识到是沙漠中最可怕的犯罪团伙,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地捆紧行李开始逃跑,一时间商队乱成一团,但他们的速度怎么比得上横行于沙漠的强盗?


他们很快被追上,有些胆小的商人赶快交出钱财希望破财消灾,但强盗们嬉笑着说他们讨厌软弱无能的人,并且手起刀落杀了那些人。

血溅在10岁的男孩身上,他几乎弄不清发生了什么。


“宝贝,快跑啊!”


仍显年轻的妇人一个劲地推着他:“快!趁他们还没注意到你,快躲到后面那块大石头背后去!”


“不要!我不要离开爸爸妈妈~~~~~”他一个劲地挣扎。


“他们来了!琳,快让神逃走,快啊~~!”铁匠一边竭尽所能地用斧头抵挡着强盗的短刀一边狂吼,妇人更加焦急地要把儿子推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们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死大家?!”


“宝贝,那些强盗就是嗜杀成性的!他们总能找到理由杀掉我们,我们肯定是逃不掉了,但是!——只要你活下来就好,你要活下来!”


“不要~妈妈~~~~~”


“千万不要出来,不要出声,不要被他们发现!神,你一定要活下去!!”


“爸爸~~~~~妈妈——!!”


男孩躲在岩石的阴影中,用惊恐的眼睛目睹了沙漠中发生的一切。


“什么?敢骂我们?你们还真是活腻味了!”


“你们会不得好死的,你们这些杀人魔!”


“哦?杀人魔吗?那么你们就准备好死在杀人魔的刀下吧!啊哈哈哈哈~~~~~~~”


曾经是那样美好的世界,消失了;曾经是那样笑着给自己带来王国各地土产的父母,他们的尸体就横在眼前。通红通红的,就像自己头发的颜色一样地红,但那是血的色泽。男孩抓紧了衣服,泪水混着血水滴落在漫漫黄沙中。


他一个人,埋葬了大家。


“爸爸……妈妈……我会……活下去……”


有人敲开了夜色中刺客工会的大门。


“请收我为徒。”男孩跪在刺客脚下坚定地说。


10年后,那个男孩,神,成了刺客工会会长飞影手下两大干部之一。


魔是另一大干部,他率领的刺客为了钱什么都做,从不拖拉会长交代的任务,但魔的性格残忍,不管做什么都会赶尽杀绝,不露一点口风,为此会长倒还很欣赏他。


神的实力高于魔,仅次于会长飞影,他作为刺客会长唯一的弟子,长年来接受最严格的训练,堪称工会中最冷酷的会员,但他的性格比较古怪,只要是认定不想做的事,再大的诱惑再大的威胁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动心。飞影总是遗憾地对他说:“神,刺客为任务和报酬而活,他们满足委托人的任何要求,对一切任务公平。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为工会服务的机器,但你为什么依然有骑士那样的倔脾气呢……”


神无语,继续我行我素。


飞影笑:“神,你成为刺客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不去当个骑士?”


神遥望沙漠。


“对了,最近沙漠里的强盗集团少了很多呢!流氓工会似乎很不高兴哦!他们好象在悬赏杀死那些会员的凶手。”


神冷笑。


他们活该。


飞影也诡笑着离开了。


这次的任务是找到斐扬村的炽天使之弓和村中某少女戴着的雪花状的链坠。


“你们哪一边要接这个任务?炽天使之弓是传说中的神器,斐扬人是不会把它放在大殿里示众的,他们一定把它藏得极其隐秘。”飞影说。
“你不是比较喜欢这类任务么?”魔冷笑着看神,他哼了一下。
“我没有兴趣。”神说着就想告辞,“无聊的任务。连委托人都不清楚是谁的活,没意思。”
“可是这个任务的酬劳是很高的。”飞影叫住他。
“钱多么?”他不屑地说,“那么会长大人你叫魔去干好了。”
魔一脸不爽:“你装什么清高?听会长大人的描述,这可是个不容易应付的活,既然你自己先放弃,那这次立功的机会就属于我了。”
“是么?我很怀疑,你会成功?炽天使之弓消失了近100年,要寻找它的委托似乎时常有,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真正找到过它么。”神回以一声冷笑。
“你是在看轻我?!”
“做任务失误率能达到1%,真是没用,难道我不能看轻你么?”
“……你……别以为自己是无敌的,等着瞧吧!”

魔率领他的手下立刻上路了。


神问飞影:“ 要炽天使之弓可以理解,要链坠干什么?”


飞影只是暧昧地回答:“那里面有大秘密。”


魔在第二天回来了,满脸的不高兴,因为会长交待要找的东西他一样也没找到。气极了的他血洗了整个村子,翻遍了每一寸土地,但依然一无所获。作为工会的最高干部却没完成任务,他觉得特没面子。


神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冲着魔冷笑。


魔气不过又不敢公然动手,他知道他打不过神,他只有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一句:难道你能完成任务?


“我会去完成,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同僚。”他嘲笑般地回答道。



神在树上看见了一切:血、尸体、还有烟。


10年前的记忆仿佛梦魇般重现眼前,他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几乎同样的惨象重叠起来,让他有一种强烈想去找魔拼命的复仇感,他无法忘记儿时的仇恨,这是飞影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磨灭的仅剩的情感。


他摇了摇头,闪身离开了村子附近,坐到远一些的树上去调整心情。


神想起几天前,他又开始对自己当时的反常行为奇怪起来。


他为什么要挑衅魔?他向来是无视他,懒得跟他争吵,但是这次很明显的是他逼急了他,让他不惜花一切代价也要完成任务,其结果就是斐扬村现在的样子。好象有什么东西,在驱使他这样做?他有一种会发生什么的预感。


他突然感到了人的气息,村子的方向上,一位女巫师正抚着树缓缓走来。


她看起来异常地年轻,只有178岁的样子——能够成为巫师的话,不管怎么说也需要修行十几年吧?——她走到离自己不远的一棵老树下坐下了。


他看见冰颓然地靠着树干望着前方,眼中闪动着迷茫的色彩,这个拥有一头漂亮的淡绿色发丝,容貌清秀的少女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的一片绿色,目光却毫无焦点。接着,她哭了。开始只是无声地流泪,随后变成了抽泣,她抱着双腿呜呜地抽泣着。
神想起了10年前的自己,那天那个躲在岩石后面咬紧嘴唇的小男孩和眼前这个少女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神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但是接下来他看见了更令人震惊的场景:那个少女从怀中掏出了一串项链,链缀分明是一片晶莹的雪花,她盯着那雪花,只是呜咽着喃喃地叫着:“妈妈……”


神突然感觉到心里涌进一股没来由的复杂感情,他本想快速下手解决掉树下的巫师,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但是他犹豫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他也见过有着类似经历的目标,虽然他们很像自己,但他仍是几乎毫不迟疑地消灭了他们,可是这一次,他只是像被人定住了一样呆呆地站在树杈上,做不出下一步行动。他脑子里几年来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声音,微弱,飘渺,那声音不停地缓缓地说:不要杀她,不要杀她……
可是工会的规矩不能忘,他既然接下了任务,就必须完成。
怎么办?他苦恼地想,并更为自己竟然如此优柔寡断而更加苦恼。他决定先观察情况再说。只是探察清楚眼下的目标还有没有未露的绝技而已,他自我安慰着。
他不动声色地下了树,躲在树干后的阴影中,冰仍然在轻声地哭泣。不要再哭了,我看着好难受。他想到工会,以会里散布在这四周的眼线,一定很快就能发现这件事,他的同事们会赶来,然后,杀掉她。
他不想看见这个情景,但他更加不愿意离开。
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干什么?我没有杀意,我为什么被这样一个人吸引?我竟然想要告诉她眼前的危机,我竟然想要让她逃离?!
怎么才能通知到她?神有些着急,但多年的习惯让他很快冷静下来,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身上的制服,露出了一丝诡笑,自从刺客工会创建以来,不让装束外露就是一条百年不变的硬规定,会长飞影曾经教导他们:知道了他们装束的人,不论是谁,下场只有一死。
    那么,在卢恩王国该是绝少有人知道一个黑暗世界的刺客是穿什么样的吧?

[ 本帖最后由 冰雪梦雨 于 2010-11-22 14:4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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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紧紧握着手心的雪花链坠,泪珠不断从她脸上滑落,她紧闭着眼睛,因为她再没有勇气去看眼前的那座被毁灭的村落。
“嗨。”她前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冰一惊。“谁!”她边惊叫边举起圣杖·英灵指着对方,她又吃了一惊。
杖头对着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小伙子。
“你要干什么?”少女惊怯地问。她打量着眼前来者:他不过20左右,挺高,但看上去很干练,他身着一套样式奇特的紫色紧身衣,一头火红的头发在斐扬森林里各式的绿色中是那么显眼,他长得很英俊,但脸上却是冷漠的神情。
真的很冷漠,冰从他身上只感到一阵阵寒意,他给她的感觉就好象是一部没有温度的机器,他的眼睛……竟然是紫水晶的颜色,那是王国罕有的瞳色,异类的色泽。他的眼神很锐利,几乎要刺穿自己。
但那感觉没有持续多久,或许是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的脸,那个陌生人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只是一个动作,神就对眼前女巫师的实力了解了七八分,他暗笑:如果是这么慢的速度,根本没什么可怕的,刚才要是他愿意,他早就在她举杖之前叫她去死了。“喂,不要吓人啦,我刚才看见你在哭所以过来看看啊。”他做过各式各样的任务,经常扮成各种角色混入目标身边的人群中,所以演戏也是擅长的,装出热情的口气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你怎么会在这里?”


“呃……我从梦罗克过来旅游,住在前面的村子里啦!可是五天前村子莫名其妙就失火了,那时我正好在离村不远的地方,我就看见有好几个影子在人群里面闪了几下,那些人就死掉了,可吓死我了!我躲在树丛里才没被发现!”


“哦。……村子……”冰又禁不住抽泣起来,儿时的预言实现了,她所生活的村子现在成了一片焦土,她不论在心里怎样地怪罪自己,也不能平复悲伤。


“都是……都是我的错……5……”


“呃,你不要再哭了哦!你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吧?我觉得这村子跟什么大组织结仇了,你赶快走吧,说不定他们还有人在这里。”


冰含着泪水抬起头,那个青年的脸上似乎有一丝关切的神情,但是她太无助了,她痛苦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走……?也许,我也该死……”


向着自己伸出的手带着毋庸质疑的坚定,手的主人坚决地打断了她的话。


“别胡说!走吧!”


“可是……”


“那不是你的错吧!后来那些黑影从我旁边闪过的时候,我好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弓和链坠都没找到’之类的话,他们又不是以人为目标!”

冰惊住了。

“链……坠……?”

那个怪人在纸上写的话此刻就展现在眼前。

“这个链坠将会给她和她身边的人带来无穷的灾难”



趴在父母的尸体上,尚未成年的幻已经哭哑了嗓子,见到冰来了,女孩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小冰……555~~~爸爸……妈妈……5555~~~”


冰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幻……都是我不好……是我使全村受了诅咒……”


“不、不是你的错……我要找到毁了全村的人,我要问问他们,为什么!”幻握紧手里的弓。

神一眼就认出了那把闪着金光的炽天使之弓。

“……”怪不得魔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两件东西,事故发生的时候,她们一定不在斐扬境内……这下糟了,两大目标竟然都在我身边!

神在心里烦躁了几秒,近几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犹豫,虽然现在不想杀,不过好像真的要动手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在自己动手之前,要是被别的会员发现的话,首先他最讨厌自己的目标被别人盯上,其次他也不喜欢被人啰嗦自己的行事方针。

他迅速地策划了一下接下去的行动,用关切的语气提醒两个女生:


“你们快走吧!这里危险。”


“啊!你是谁?”幻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人。


“呃……我从梦罗克过来旅游……”神不得不再说一遍,“你们是叫冰和幻吧?我听见你们这么叫对方。”

“……恩,我叫冰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幻樱……”冰强打着精神勉强笑着说,“谢谢你……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

“……”神突然开始后悔自己提了这么个话题,莫名地。如果以后不想扯上关系的话,自己的身份资料没必要让她们知道,可是自己又不喜欢用假名。

刺客回过神来,嘲笑自己怎么会考虑到那方面去,这个任务的完成也就意味着面前这两个女人的死亡,对即将要死的目标说出名字,有什么不可以。

“不好意思,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神。”


“啊!竟然叫这么自大的名字!你不怕被索尔神用闪电劈死吗?”依然眼泪汪汪的幻惊讶地大叫。


“……”神无言,“我不信神,所以无所谓这个问题。——可不可以先别管这个?这里危险,快走吧!”


“不,我要安葬爸爸妈妈还有全村的人!”


“呃!那要什么时候才葬得完啊?”


“我才不管!5555~~~~”


“你为什么不先走呢?”冰的声音。


糟!忘记想这个理由了……赶快敷衍下,要不就露陷了!神后脑冒出一大滴冷汗:“这个……啊我的地图放在旅馆里被烧了,我是个大路盲,回不去啊!要不我干嘛五天都呆在这种鬼地方?”他暗自为自己圆谎的本领自豪,只可惜自己整个一活路标被硬说成路盲了……


“那你帮我们挖坑吧。”幻倒是接受得很快。


“……干嘛?”


“埋人啊!”


“……”


花了整整两天,终于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神的心情却越发焦虑起来:两天,这么浩大的工程,公会的眼线八成早就发现了,搞不好现在追兵已经来了,多留一会儿就多添一分危险——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相当不想看着这两个女人死在别人手上。


“我们快走!”

“等等,还有爷爷,爷爷还在屋子里。”

正殿北侧的小屋里,渊依然那么安详地躺在地上,他似乎只是睡了而已,冰看着渊的尸体,静静地只是站着不动,17年啊!他养育了她17年,她早已把他当亲爷爷看待,但他现在却躺在她的面前,她连救他也不可以!她是多么地软弱无用!

神也静静地看着冰,看见了她拼命忍住的泪水和咬紧的嘴唇,他不明白自己现在的情绪。他看着她,只觉得她是个失去保护的女子,而他,想为她付出一切,只求让她能不再感到害怕与孤独……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他甚至第一次想要给一个人幸福,给那个强作坚强的面前的人,他突然想起一些早该遗忘的画面:他的父母,那段美好的日子……他混乱得想闭上眼把这些从脑海中清除,但他不能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

“爷爷……我该怎么办……我还要……活下去吗……?”

他听见了她跪在大贤者身边的喃喃自语。她跟他不一样,当同样惨烈的灭亡摆在眼前时,她也没有恨那个罪魁祸首,却只是责怪自己,她的世界中没有伤害他人这个概念,她真的非常善良。


神默默扛起渊的尸身。


“看!这是什么?!”幻惊讶地指着地面。


尸体下面的,是一张纸片,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到金字塔顶去。”

渊留下的唯一的线索。

三人告别了曾经的斐扬村,向西方的沙漠之都——梦罗克进发了。


神想到未来,他无法安心:梦罗克,那是刺客工会的大本营。前途还真是一片黑暗那。


都走了三天了,神感叹女生的行进速度之慢,他自己走的话,最多一天就到了,刺客总是行动迅速的。而且两个女生都刚受到打击,一路走来几乎话都不说一句,生性高傲的他也只有充当和事佬的角色,不时说点话来活跃气氛,但这个三人组的内部温度仍是在零度左右徘徊,唉~~~不过比起现在的情景,以后的路才是更值得头痛的,因为,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就在两天前的晚上,一向警觉的神感到了身边的动静:有人!


青年立刻清醒了。

“谁?”他低声地问,怕吵醒了旁边两人。


两道黑影闪到他面前,果然没错,是工会里的人。


“神大人。”两个刺客交叉胸前的拳刃,向神问好。


“什么事?”他装作轻松的样子。


“是。我们正在执行任务,决策部门的会员翔叛逃了,也希望大人能够留意。”他们恭敬地回答。


“……翔?”按归属该是自己的部下,对于这位会员有一些印象,记得也是个寡言的人,青年没有露出丝毫的表情,他简单地点了一下头。


“还有……大人几天未归,会长大人派我们出来侦察您的下落。”


神一阵沉默。


“——你们现在查到了,可以回去复命了吧?”


“遵命。但是大人,那边的两个女人身上,不是有这次任务要的东西吗?您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该死,他们还是看见了。


“我正在等待机会。”


“为什么?以您的身手,两个弱女子对您根本够不成威胁。”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们管。”神冷冷地说。


“对不起,大人。”


“你们走吧。”


“是。”黑影消失了。


“……为什么背叛?”

回应他低沉的声音的,是斐扬森林深夜的沉寂。

“逃跑是没有用的。”

“……”

身边的树林再次有了动静。

“不愧是……神大人,看来我,无路可逃了……”

那名刺客负了伤,从隐蔽处站起来无奈地说。

他的年纪要比上司大得多,至少也四十开外了,身上满是伤痕,那是无数次被追杀中战斗的结果,但全凭了阅历、经验和运气,他还能撑到现在。

“为什么。”

青年再一次地发问。

“为了去见我爱的人……”他默默地回答。

“这不是理由。”

翔笑了,他看着神,摇头。

“大人没有感情,是不会明白这些的,您的生活中只有任务,您不知道有些东西……会让人甘愿放弃一切……而且,会让人拼尽全力!”

他挥起拳刃直冲过来。

这类在危急关头实力就剧增的人是最难搞定的对象,神从翔的眼睛里看出了必死的决心,两位刺客在夜晚的林中空地上交锋,夜色中不时闪出白色的火花。

两位女生就睡在战场中间,但他们打斗的声音丝毫没有吵醒她们。

伤痕累累的翔已经无法再保护自己,他在半空中被神击中,摔在地上,神毫不犹豫地紧逼上去,拳刃直指对方要害!

翔艰难地闪开。

“……!”

青年强行收回攻势,避过了目标身后熟睡的冰。

“……刚才,第一次看见您紧张的表情……看来我,起初说的话有点误差啊……”被掐着脖子按在地上的刺客喘着气说。

“……”

“但是,您依然没有明白您自己,您和我是一样的,大人……如果您知道这点,您就不会杀死我……”

神没有松手。

“我,不知道。”

他面无表情地下了杀手。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在刚才那个时刻会只想着别伤到她,不知道这心中异样的感觉是什么,不知道我这样的行为,是不是跟你一样性质的背叛……我,没有感情,确实……


被发现了行踪,问题就严重了,要是被魔知道,他一定会下手的,他太爱面子。


神整晚都睡不着。


魔已经知道了,而暗杀者,也早已派出。


神,我要在你的面前完成任务,好好挫挫你的锐气,让你知道什么才是一流的刺客,我要在飞影面前揭发你的优柔寡断,看你以后还怎么和我争!


离梦罗克只剩两天的路程了,但危险也在逼近。

冰他们即将面对的,是生,是死?

“我找到水果啦。”


森林和沙漠的交界地带,刚组成的三人小组暂时休息。



“……好快!这附近望出去哪里有树啊?神你是变戏法的吗?”幻一边惊叹一边接过神递来的果实,仔仔细细地端详,“没见过耶~你确定这可以吃?”


“当然了!”虽然有点受不了幻的开朗,但演戏可不能半途而废,神当然不能让她们知道以自己的行动力短时间内奔回斐扬森林根本是小事一桩,而对于植物学,曾在工会药物开发部门呆过很长一阵子的他是很有研究的。


“真的没有毒?我在斐扬生活了十几年都不知道这个果子~你是梦罗克人就知道得更少了~万一……小冰,你认识这个不~?”


“我在书上见过,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冰摇摇头。


神有点来气了:“不吃就算——呃!”


冰已经没有犹豫地咬了一口水果,让他的话卡住了,少女看着青年微笑。


“神,我相信你哦。”她轻轻地说。

“……”

他感到了没来由的轻松的感觉,而且带着淡淡的温暖,让他的疲劳和不快一扫而空。“相信”,这个词语,在处处是诡计的刺客工会里,已经成了稀有的存在,相信一个认识还不到一星期的人,这在他的观念中是极度可笑的思想,但是当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并且目标是他的时候,他却真正地释然了。

“……呃,是啊,我保证它的安全性。”

“很好吃的,幻。”

“咦?真的真的?我也要~——恩,好吃~~~!”

这几天两个女生总算正常点了,幻开始恢复以往那个开朗的个性,总是说:“要是给我抓到那个毁灭村子的凶手,我非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然后把他绑在树上当箭靶子射!”冰的脸色也没有前几天那么苍白和冰冷了,有时也会配合着笑两声。

神在暗地里冷笑,幻的大话里把工会看得实在太简单了,即使她知道了毁灭斐扬的凶手是谁,她也无法报仇,就算自己这一派按兵不动,光是魔那帮人就够折磨她了。神看见冰微笑的样子,他移不开视线。

他终于知道笑容原来可以给人那么安心的感觉。特别是,她的微笑。



幻正讲个笑话,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冰问。


“我好象有幻觉耶?刚才我似乎看见有两个影子在前面晃了一下。”猎人眨眨眼,张望四周,只是沙漠里有时会出现的乱石滩,除了他们这一行人,什么生物也没有。


冰笑:“幻你大概热昏了。”


“嘿嘿,可能。”她吐了吐舌头。


“——可能?可能什么!有人追杀我们!”

要瞒过自己哪有这么容易?神在第一时间觉出了杀气,他打断了幻的话大叫。


“什么?”冰话音未落,黑影已出现在前方,只见一道白光闪下。


“锵!”金属碰撞的声音。

神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拳刃,抵住了对方的短刀:“快反击呀你们!”


“……”两个女生都吓住了。

“反击!真是,就是说要你们动手!”刺客没想法地边挡边叫。

“……可、可是,难道要杀了他吗……?我从来没杀过人……”大话归大话,真正的杀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幻很明白,她可没那个勇气,也下不了那个狠心,猎人怯怯地后退。


“晕!你不杀他他就来杀你了啊!把他们当大脚熊射!”


“我不敢……他们又不是真的大脚熊……”


神无奈,他对着幻大喊:


“记起来!他们是烧了斐扬村的仇人呀!”


“什么?!”幻大吃一惊,她没有时间去询问神怎么会知道这一点,满腔的仇恨早已让她忘记了害怕,她要为爸爸、妈妈,还有所有的斐扬人复仇!火光在幻的眼里熊熊燃烧,她立刻拿起弓:“速!上!”猎鹰冲向与神搏斗的那个黑影,那边的青年似乎只有招架之力了。幻凭着从小训练的动态视力很快就找出了黑影的运动轨迹:“二连矢!”两支银箭飞出,射在黑影身上。黑影受了伤不由得动作慢了许多,那是个双手都握着短刀的男人,他现在速度变慢真是太好了,神“趁此机会”一刀划破了那家伙的喉管。

等等!好象攻击者应该有两个——?糟了!



那第二道黑影出现在幻的身后,神看见了金属的反光:“幻!小心后面!”


来不及了!白光向幻的脖颈划去。


“——冰冻术!!”

幻的身后赫然出现一座冰雕,厚厚的冰块里面的,是另一个手握拳刃的男人,他现在连眼珠都动弹不得。

是冰,握着圣杖的冰,她及时发动的法术拯救了伙伴。


神舒了口气,装作实力不高实在太累了,为了不让她们发现自己的武艺,不得不每个动作都刻意压抑,给她们造成苦战的假象,不过他也惊讶于两个女生的实力,从外表看还真看不出来。

他抹去拳刃上的血迹。结果自己最终还是杀死了同僚……他已经记不清在拳刃挥出的那一刻自己想了些什么,但是现在他却没有后悔的感觉,好象不完全是因为他们不是自己的部下,而且,刺客有一种终于安心了的奇怪感觉。


神庆幸那两个刺客没有穿正式的装束,他低头看看自己紫色的制服,这下就不用担心解释的问题了。

“神,你刚才……很厉害。”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是啊是啊!对了神你手里用来打架的是什么武器啊?”幻开始好奇了。


“这个啊?拳刃。”


“这东西真厉害呢!不过形状好怪异。”


……杀人的东西讲求实用,也就女孩子会在意外表了。神看着手上那闪着寒光的东西:不过,用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才发现它形状是比较古怪。


一场恶战后人的精神总会松懈,所以三人都没注意到远处有个黑影一闪而逝。

魔听着手下的报告:哼哼,神,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背叛工会的。

“你们在这等等,我去看看附近的情况。”


“……不要紧吗?如果你一个人碰上那些杀手怎么办?”冰担心地想制止神,他摇摇头。


“没关系,我会跑的,把他们引开再甩掉,不要担心啦!”


刺客绕了一圈,折回刚才的战斗之处。


巫师冰冻术的效果就要解除,被封在里面的刺客冻得神志不清。


青年面无表情地挥出拳刃打碎冰块。


“……神……大人……求你……”


“没用的,你死吧。”他冷冷地睨视着目标,刀锋划过,没有迟疑。


会泄露消息的祸患,不能留在世上。


神转身,他想到刚才的战斗,即使在他刻意用斐扬村被毁的事实激怒她们的情况下,她也没有萌生一丝杀气,她只想救幻,她只是封住了杀手的行动。

“……她,太善良了……”

他站在沙漠中间,心烦意乱地盯着脚下的尸体。一直很不对劲,最近,说的话,做的事,都不像平时的自己,在她身边尤其如此。神对自己感到恼火,他在那个时候怎么会提醒她们反击呢?明明是那么好的机会……而且,看见跟自己一起为工会效力的会员偷袭冰的时候,那种瞬间在胸口点燃的怒火……不是因为他抢了自己的猎物,是想到她的尸体倒在自己面前时候的某种强烈的感觉,神无法理解那感觉。

他带着她们往梦罗克走,途中是茫茫的梦罗克沙漠,在每天都被狂风吹来吹去的黄沙的世界中,死一两个人,尸体很快会被埋没,他本来觉得新鲜感过了就会厌倦,然后把这两个女人像往常那样处理掉的,但现在全乱了。比起杀了她们,他竟然更想带着她们逃离工会的利爪,就算他最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神更加恼火地阻止了自己继续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想下去,收起拳刃,赶回冰和幻等他的地方,莫名不舒服的情绪笼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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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进入了梦罗克城,刚才不知不觉又说的蠢话让刺客都想杀了自己了,搞什么会一脸认真地提醒她们“要小心,那个组织已经知道我们的行踪了,这城里说不定会有他们的人”呢!就算是入戏,这句话说不说对自己现在扮演的朋友角色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好处啊!
当然他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的自我介绍是:一个普通的梦罗克居民。所以就算是不符自己意志说出来的句子,也没说得太过分。还说不定?显然是散布在全城!离工会最近的这个城市,每一个角落的动静都能被会员侦察到。
“嗯,我们会小心的。”冰在他身边诚心诚意地说。
“哇!这里好繁荣耶,我第一次来这里,这边的热闹程度仅次于普隆德拉了吧!小冰,陪我去买东西咯~~~”

“……我说了这里要小心啊!”竟然无视自己的提醒,刺客受不了地加重语气强调道。


“人那么多他们不会动手的啦!放轻松啦~~~神一会帮我拿东西啊!”幻还是不在意地说。


神郁闷,这女孩怎么毫无紧张感,而且活泼起来话说个没完啊?


冰会意地一笑。


真是服了她了!陪她逛遍了整个城市,神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水果、牛奶、衣服、工艺品、鸟饲料、化妆品……背上还背着一大捆银箭!他的脸都红透了,堂堂刺客工会位高权重的自己竟然帮一个购物狂的女人拿东西,这真是太羞耻了,千万不要被同行看见啊……神祈祷,不过事实上他整个上半身都被东西埋住了,没人认得出他来。

冰在旁边拼命忍住笑意。

幻终于逛累了:“小冰,我们找间旅馆吧!”


他们停留在一家名叫“静宁”的旅馆前。

“这里的服务很好。”神简单解释了一下,幻很开心地夸他了解得够仔细,说他人好又细心,神有些纳闷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不过接下来幻就把自己手上仅剩的一些东西全部堆在自己已经捧着的杂物山上,拉着冰的手兴冲冲地跑进旅馆大厅去了。神愣了好久,才郁闷地跟在后面上了楼。

好象看见刚才窗口有个刺客闪过,希望他没有注意到自己——不过又有谁会想到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搬运工”会是刺客工会的神大人呢?

神的自我安慰没有持续多久,当服务生带他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时,他望着房内正对门口的窗,表情瞬间寒冷下来。

这是刚才的刺客跳出去的窗,所以这房间里——

神果然在桌上看见一张字条:

“回来,有些事要提醒你。”

是会长飞影的字迹。

“神你要去哪儿啊?”幻问。

“回家。”他似乎根本不愿意多开口,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对哦,你是梦罗克人,回家是应当的。”冰笑笑,没再追问什么,倒是幻非常热情。

“我们也去~我很想知道你家什么样,还有我也很想见见你的爸爸妈妈,向他们道声谢呢!”她指的是刚才沙漠中的行刺事件。

幻的话显然刺激了神。

“我家不会欢迎你们。”他冷冷地丢下这几个字,转身绝尘而去。

我的家已经没有了,我的父母也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只有刺客工会……是谁把我害成这样?是他们……那个卑贱的职业……

背对着冰和幻,青年的面容冷若冰霜。


“等、等等~~”
刺客本来想当没听见,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回了头。
冰从旅馆里追出来,向他招着手。
“……怎么?”他有些没好气地问。
少女看着他的脸色有点害怕地缩了一下:“对不起!我们好像说错了什么让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他打断她的话。
冰抬头,神别扭地移开了一开始放在她脸上的视线,巫师迟疑了一会儿,小心地开了口。
“神,真的对不起,一直都让你耐着性子迁就我们……幻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不是个话多的人,你不跟我们说话的时候,经常会露出很沉静的样子……”
“……哪有,你肯定是想太多啦~”
“不是的,我知道。”冰坚决地说,“你装也没用。”
神无言地盯着她,盯着她的脖子,下意识握紧了拳。为什么她能够看出自己是在演戏,她知道了多少,能够看穿自己的人是威胁,威胁应该立刻消除——
“我只是想说,你已经给了我们太多恩惠,陪我们走过了最难过的日子,所以就算你现在不这样刻意保持开朗,我们也没关系的。如果你心里压着什么,我可以听你诉苦,请你不要再一个人露出矛盾和挣扎的眼神了。”
神沉默了很久,缓缓抬起右手。
“……嗯,等我回来吧。”他轻拍了一下冰的头顶,用不再冰冷的语调说。

刺客工会会长飞影靠在高背椅上,淡淡地俯视单膝跪在石阶下的神:“神,这些天你的效率很低嘛。”

神不说话。

飞影轻笑一声:“哟,是吗?没理由反驳?那你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根据被你打发回来的两个会员的证词,你现在是成天跟着那两个带着炽天使之弓和雪花链坠的女人到处转悠不是吗?我知道你跟魔说过你接下这个任务,不过这是个杀人抢东西的任务,而不是陪人逛街买东西,我叫你回来就是好心给你一点提醒,你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既然我接了,就不要别人来插手,我会自己解决。”他咬咬牙回答。

“好。我不会派人给你帮忙,但是你现在让我有点不放心啊,笨徒弟。”飞影戏谑地晃着手中精致的玻璃瓶,瓶中红色的液体映出他亦正亦邪的表情。他透过瓶子盯着神紫晶色的瞳孔。

“你有点变了。”伴随着他古怪的语调,玻璃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我至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仁至义尽,如果到时候你还是没有完成任务……”

神心情复杂地盯着手中红色的慢性du药,他看着飞影,飞影也看着他。“为什么认为我变了?”他拔开瓶塞。

“我在你眼睛里看见了一些我从没见你显露过的东西,我看,连你自己也没察觉到吧?”飞影一直盯着神把药水缓缓地整瓶喝下去,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这到底是什么药?好象,不是你常用的那种。”

“我可不想看见我笨徒弟的尸体一个月后被会员发现,放心好了,这不是致命毒。”飞影挑眉微笑,神却大惊。

“一个月后我会怎样?!”他深知师傅的习惯,不用惯常的手段逼迫下级,唯一的解释是他找到了更有意思的方法。早在路上他就猜到了八分,他也很认真地想过——其实大概也不能算是深思熟虑,因为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死亡也不能威胁他去完成那个任务,神已经做好了安心度过人生最后30天的准备——即使他依然不太理解,他也清楚自己已经几乎不可能对冰下手了。他又模糊地意识到一些事,但作为一个刺客,这是大逆不道,是背离原则的不可饶恕的行为,喝下du药以死谢罪,也许还是最和平的解决之道。但谁能料想师傅又耍了花招呢!?

“没什么的,万一你完不成任务,一个月后药力发作会强制你完成它,就是这样——哦,别指望抵抗,到时候你会发狂,不认识任何人,并且杀死周围所有人——你看,我也冒了风险了,也许我还得亲自出马强行给你灌解药,也许你这一发狂还会把你师傅我结果了呢。”

“什么……”神哑然,他还想再争辩些什么,但飞影轻轻挥挥手,命令他出了会长室。

“哦?回来了?任务完成了,找会长大人邀功?”魔守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见神沉默地走来,他不遗余力地挖苦道。

“呵,看你这模样,肯定是没搞定了,前几天是谁说让我等着瞧?”神一言不发经过他面前的时候,魔邪笑着在他耳边低语。“闭嘴。”神冷冷地说,他停下来瞪了魔一眼,又径自向工会外走去。

“我只要随便发个信号,‘静宁’旅馆里就会多两具尸体,你说,我发还是不发呢?”

神没走出几步,听到魔的话,怔住。

“你……?”他站在原地阴沉地说。

魔迈开步子走向他:“我们有必要就这件事谈谈,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不如就梦罗克城北门外吧,今天晚上十点,再见。”他在神身旁顿了一秒,然后在神抓住自己前迅速闪走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雷雨,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神抬头望着空中不时划过的闪电,觉得这样的天气真是与自己现在的心情出奇地吻合,他长久地站在沙丘顶端,任凭雨点砸满了全身,他一声苦笑。

夜晚十点,梦罗克北门外的沙漠。


风很大,吹起的沙有点让人睁不开眼,神站在一堆乱石中间,眉头紧锁。


一道黑影突然停留在他眼前。


“魔,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呵,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好象更恰当吧?”魔诡秘地笑,“年纪轻轻就跟我地位相平,同为会长大人的左右手,自高自傲的神大人,你这几天都做过些什么?是不是——我应该叫你背叛者?”


“……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那两个刺客是我派去的吧?”


“是又怎么样?”


“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没穿正式制服么?”


“为什么?难道……”


“不错,我早就怀疑你会背叛工会,如果是这样,他们两个必死无疑,我不会让我们的装束外泄。你果然杀了他们。”


“就是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么?就算我不出手,那两个女人也能杀了这两个肉脚,她们是很厉害的,因为你的两个笨手下,让我得以看清她们的实力,这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你为什么不早点解决她们?”


“我是担心她们还有什么杀手锏。”


“但是,如果在那两个手下刺杀她们的时候你也帮一下小忙,那么死的一定是她们,不是么?”


“……”

“事实证明,她们没什么杀手锏,以你的经验,一定很快就看出来了吧?你如果真的是为了混入她们内部,当时那种情况她们一定对你没有戒心,对吧?”

神无法回答,魔的话很正确,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当初真的傻透了,但是如果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神清楚自己依然会选择与暗杀的一方为敌。


“她和我一样。”他不知怎么地就说出了这句话。


“嗯?”

“……我会保护她。”青年低声说道。

“哦?什么?”

“我一定会保护她!”神几乎是狠狠地咬着牙说。


“那么,你承认了?你确实背叛了工会。”


“你说是就是吧。”


“你应该知道,背叛工会是什么下场。”


“我知道。”背叛公会的人,注定要遭到全会上下的追杀,“动手吧,我才不会怕你。”


“哦?你以为我现在会来取你的性命么?你错了,我知道我跟你打,赢的机会不大。”

“难不成你会放过我?”

魔诡笑,他突然提起了另一件事。


“我很惊讶呢,你喜欢上那个巫师了吧?”


……??


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你说……什么?”


魔依然诡笑着,不过那笑容中又添了一丝嘲讽,他伸手搭住神的肩,摇摇头。


“从小就接受会长大人的教导应该是让你已经完全丧失感情了吧?就算想找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杀人机器的你,看来是不会明白自己最近行动的意义,不过,旁观者清,我倒是看出很多东西。”


“……”


神明白魔说的话里的意思,他在说爱情,做任务的时候,自己同样见到过很多种类的爱情,但是,那些行为在他眼里最多只是增加任务难度的东西,因为爱情成为动力,目标也就不容易陷入对死亡的恐惧中,拼死抵抗会平添很多麻烦——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行为,这些爱情产生的原因。


想要保护她……没来由地。想要看见她的笑容,想要她快乐地、无忧无虑地生活,不能容许别人伤害她,不愿意她遇到危险,她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最重要的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是么?原来,这就是‘喜欢’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喃喃道。


魔盯着神有些痴住的脸:“所以我判断,你现在又多了一个弱点。”


“你想要说什么?”他回过神来问。总觉得很不安,他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找上门来。

“我要让她永远都不再理你,”魔恶毒地眯着眼说,“你知道么?我见过那些心死的男人,他们得不到想要的爱情,于是最终他们逃避一切,我很想知道,变成那个样子的你,会做出些什么来。”他满意地看见一向冷静得可怕的神脸上的表情有了不小的变化。

“你……继续说!”

“哼,别把我当成你的下属,要我对你唯命是从,你觉得我会告诉你?”魔大笑。

他转身倏然而逝。

留下神无力地站在乱石中。

难道,这就是“爱情”?难道我的身上还留有这样的东西?——不,其实,我早就确定了不是吗……杀死工会会员的时候……去见飞影的时候……我只是下意识地让自己不要去深究,我以为我自己不理解,但是我明明是明白的!

我喜欢她……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缘分吗?我无法下手伤害她,无法在她身边保持冷静,无法说谎欺骗她……她现在依然沉浸在悲伤中,我想去安慰她,我愿意付出一切,只要她忘记曾经的痛苦和哀伤。我……我不相信缘分的啊,但是我却掉进了它的陷阱,我看不见未来,我的人生已经被罪孽覆盖了,我能把她也拉进我的黑暗世界么?不……我没有选择权,我能做的,只有在旁边默默地保护她,就算她不知道我的心意,也好……

也许我期望的最好的结果是维持现状……30天,这就是……我还能拥有爱情的期限了吧……

“让开。”

“哈!怎么?心情不好?”

“让开。”

“今天我漂亮地完成任务,被表扬了,你忌妒了吧?”

“无聊。那种方式,漂亮?哼。”

“能够泄露秘密的人,我全让他们再也开不了口了,这难道还不够完美么?”

“乱杀了那么多人,你还有脸说?”

“怎么?死点人而已,你自己干掉的人难道比我少么?”

“我有原则,而你没有。我说了让开,再挡路,我就不客气了。”

“哼,做我们这行的,只有行规,没有原则!你有原则,那你根本不配做这个职业!”

“想要说我,你要有相应的实力才行。”

“……是,这点我是比不过你,但你这种人,不值得让会里的人信任。”

“你管好自己的人吧,少来管我。”

“哼,那再见。我敢打赌你总有一天会与工会作对的。”

“随你怎么想,与我无关。”

神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回忆起两年前发生的那次对话。那时的他刚被提拔,和魔一起成为工会两大干部刚过不久。魔一直对此不满,他不理解飞影为什么要让他和一个小鬼平起平坐。

“看来你预测得对。”他对着窗外的梦罗克城轻轻地说,无奈。

觉得很累,身体有些发冷。神抬手抚一下额头,挺烫,他倒有些诧异了。

感冒发烧这种小病,好象已经有很多年没经历过了吧,难道是因为傍晚淋的那场雨?不可能,自己才不是那么柔弱的人。而且,身体里那个奇怪的感觉……好象一下子什么都不能想了……脑海中是那个装着红色药水的小玻璃瓶,碎了,血液般的鲜红侵占了头脑的每一个角落……

他几乎无知觉地从窗台上摔了下去。



[ 本帖最后由 冰雪梦雨 于 2010-8-19 16: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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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幸好是二楼,神真是命大噢!”幻把胳膊搁在药店的柜台上心有余悸地对冰说,她担心地点点头。

“他烧得那么厉害,却完全不跟我们说一声……”冰拿好药,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也不说他家在哪,他家人叫什么……他好象是个习惯于靠自己的人。”

“是不是太自立了啊?神志不清的还叫我们别进房间照顾他……小冰,神好过分的说~”两人走在回旅馆的路上时幻一直气呼呼地大嚷,“态度还那么差!”

“恩……总觉得到梦罗克后他就很反常,但早上你也不能怪他,他好象是烧糊涂了才态度恶劣的吧?——我去给他送药。”

冰端着汤碗轻轻扣击神的房门:“神?我是冰,我进来了?”她在门外静候了半分钟,里面没一点动静。冰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开了门,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把门关好,再向前走了几步,把碗放在桌面上。

“这个药你要记得吃,那我出去了……”她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旅馆的床,想确认一下神现在的情况。她突然发现神已经站在她面前。

他跟她离得好近,近得她能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汗珠,感受到他辐射出的热量。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快得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可怕的是,他现在给她的感觉,跟他发烫的身体完全相反,是使人凉到骨子里的严寒。

“……为什么……进来……?”这个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几乎不像是从神口中发出来的,而且话音所指的对象与其说是冰,不如说是他懊恼的自言自语。

“我只是担心你……”冰胆怯地避开他摄人的视线,神沉默了很短一段时间,似乎在内心挣扎,他突然猛推了冰一把,她惊叫一声撞在墙上,神如鬼影一般跟着滑过去,一手抵在冰右边的墙上。

他没有低头,只是用紫晶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冰的脸,那个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冰透不过气来,她浑身颤抖,因为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人,他本来英俊的脸现在如同木偶一般没有一丝的温度,这是神吗?是那个虽然话少,但其它各方面都普普通通的梦罗克人?可他现在就向恶魔附身一样充满杀意地看着自已!


没有任何的预兆,锋利的拳刃贴着冰的脸刺入墙中,几根淡绿色的发丝悠悠落地,突如其来的冰冷的触感甚至让冰忘记了颤抖,她目瞪口呆地抬头,对上他变得空洞的眼眸。

神把头垂到胸前,冰还在他两臂间动弹不得。“……呃,对不起……我现在挺迷糊的,你出去吧……”他放下抵住墙的左手,气喘吁吁地对冰说。“我会喝药的,你快点出去,冰……”他又补充道。

冰脸色惨白,她脚软得都迈不开步子,房门就在旁边,可她就是没力气走过去,就在这时,神放下右手的拳刃抓住她胳膊,把她推向门边。

隔着衣服都觉得那手烫得吓人,对这个人的担心终于还是战胜了恐惧,冰看着他拉开房门,但她没有逃出去。

“……你病得那么重,自己一个人是照顾不了自己的呀……啊!!”她看见地毯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怎么会有血?!神,你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他依然垂着脑袋,继续把冰推出门外就要关上门。

“神!”冰难得的固执。

“……没关系的,马上就会好。”他生硬地低着头回答,几颗血珠又伴着他的话语滴落下去,冰安静了。

她缓缓伸出手,把指尖放到神嘴角,神僵了一下子,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

“村子……大家,都死了,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任何一个人生病、受伤或死亡,特别是,我现在仅有的两个朋友……”

神合上房门,慢慢走到桌旁坐下,那碗汤药还冒着热气,他盯着袅袅上升的水雾,下意识地把手放在嘴角——刚才冰的手指碰触过的地方。

这个药有什么用呢?自己本就不是单纯的感冒发烧。会长的du药向来花样繁多,这两天的糟糕情况不过是一个效力较弱的提醒,提醒自己这个毒的效果是什么,28天后,它才会气势汹汹地再度找上门来,让自己看看它真正的力量……神痛苦地闭上眼睛,刚才冰正好撞上的药效发作,他是记得她的,记得自己对她的感情,可还是……就那样冲上去了,就那样差点砍下她的头颅,就那样地抑制不住……幸好只是药给他的一次警告,可是到达极限的那一天,又该如何是好?

“会发狂,不记得所有的人,并且杀掉所有周围的人”

“不……”他捧紧了药碗,趴在桌上喃喃地说。

第二天早晨。

“啊,冰,幻,谢谢你们的药,我没事了。”

“哇~神你好夸张啊!昨天还像半个死人,今天就这么精神百倍的!”幻大声嚷嚷惹得邻桌的人都好奇地向这边看,神不由得微微蹙眉。冰发现了这一点,她笑着把幻劝回椅子上,用蛋糕封住了她的嘴。

神依然不习惯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地坐在大厅里暴露在无数人的目光下,幻的大嗓门喊他名字的音量已经够吸引众多惊奇的视线了,更不必说他身上这套比较特别的制服……神忍了又忍,换平时他早就灭了这一干人等的口,死人是永远不会说出秘密的。

“真的好了吗?没有逞强?”

“恩。”为了突出他已经正常了,神特意加大了点头的力度,过分夸张的动作倒显得他像一个大男孩了,冰歪歪头,放心又带些好笑地扯起嘴角。

“神~今天你带我们参观梦罗克呀~”幻消灭完那一大块蛋糕,兴致高昂地提议道。

“……不行。”都说这里是工会的老巢了,难道自己还会傻到明目张胆带着俩目标满城乱窜吗?!神感叹幻的天真:“我都说好几遍了,你们现在很可能还被那个组织通缉着,不能到处乱跑啦。”

“真是的!总不见得躲一辈子啊!!他们、他们把村子、把爸爸妈妈都……5555~~~~我恨死他们了!如果我够厉害,我一定闯到他们的老巢去把他们连锅端!5、5~~~”幻抱着冰哇哇大哭,边哭边出离愤怒地喊,而冰也受了感染泪流满面。神尴尬地瞪着对面两个感情丰富的被称为“女人”的奇怪生物,束手无策,但是幻的话总是能不经意砸到他的痛处。

“我想,你这个想法说说就算了,一旦付诸行动,你很可能踏上的就是一条不归路。”因为,十年前,惊人地相似的,想法,所以十年后,自己……神发现自己竟然在很郑重其事地劝幻不要走他走过的老路,不由得对自己大为吃惊。

真的啊,是什么时候起,发现自己一直认为正确的事,有那么一点点幼稚,又有那么一点点残忍呢?

神在房间里很严肃地面对穿衣镜凝视自己的眼睛。

那个仇恨还在,只是已没有了以往的深重和黑暗。

还有一个东西,就在眼底,看起来很温暖……

神不知道,别人把那个温暖的东西叫做:温柔。

“爸爸~妈妈——555——”

“不要丢下神呀!神害怕!除了爸爸妈妈,神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没有温暖的家了,大家都不会来关心神,大家都不会来照顾神,不要呀~~~一个人的时候好冷,好孤单,好害怕5555……”

“妈妈~~~~5……爸爸~~~~~~”

“——笨徒弟,就把这里当作家吧。”

“大人,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来当您的亲人。”

“55……”

“啊!”神流着冷汗坐起来。恶梦,绝对是恶梦!梦里那个儿时的抽泣声现在还在他耳边萦绕,神拉开被子下了床,一言不发地站到窗前。

他推开窗,任沙漠中肆虐的狂风吹散他鲜红的发丝,吹开他睡衣的衣袍,他无言地望着东南方的天空,那里繁星漫天,在那个璀璨的星空下,有一个他的家,唯一的家。

为什么选择一个女人,选择背叛自己的家庭?他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问到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太不划算,他只有这么一个家:刺客工会,只有这么一些家人:兄弟们和师傅,这个家的家规是一旦逃离就是死罪,他所有的亲人会因为他这样一个叛逃的行为而全部成为他的敌人,他将失去几乎所有给了他生存动力的重要的人们。而女人遍地都是,再说她们全是麻烦的东西,选择了此刻就睡在旁边房间的女巫师,那又怎么样呢?带着她逃走,逃离这个王国,甚至这个彩虹大陆,然后?

然后的然后,没有后文。

自己不能给她什么,自己只带着满腔的仇恨和满手的鲜血,自己是个死后也许连地狱都不会接受的罪大恶极的人,自己只能对她隐瞒,只能小心翼翼地陪在她身边,因为不知道她知道了自己的事后还会不会再对他展露笑颜,他害怕到最后失去双方,终究孑然一身……

神察觉到冰对他更大的意义,她带来了,所有的情感。

十年来没有如此地担心,如此地害怕,如此地激动如此地惊奇震撼开心无奈种种,十年来没有如此深沉地爱过一个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所有的情绪,全都不是憎恨的衍生物,竟然全都不是。

“……怎么会这样……”他一拳打在窗框上恼火地自语着,“我无法选择……可我没有时间了……”

“啊,大人?!您好。”刺客偶然经过这幢房子,偶然发现了站在窗前的神,他立刻折了方向跳进窗向上司问好,神一怔,条件反射地回头检查房门。

“恩,子元。”他淡然应了一声。

刺客不解地看着神:“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神想子元还不知道那个任务的事,他半个月前就去很远的地方做任务了。换了普通会员,他会赶人,但子元正是他心中那有限的家庭成员之一,在这个时刻碰上他,神有些无所适从。“我有个任务得这样。”

“是这样,那么我也不该打扰大人。”子元再次行了礼,转身要走。

“胳膊。”神突然盯着子元右臂叫住他,“伤得很重。”

“啊,目标是个顽强的家伙,不过大人不必为我担心,我死不了。”他用手捂住绷带上渗出红色的那一块,讪讪地笑,“我休息个把月就会好。”

神不声不响地走过去拉开他的手,拆开绷带。

“伤到骨头了,你现在明明都站不稳,少说让我宽心的话。”绷带下大而深的伤口还在不住流血,上臂的肉被剜去好大一块,能看见里面有点碎裂的肱骨,这个伤如果不严肃对待,是会让手臂落下残疾的。神放下子元的右手,从床边柜子里翻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和旅馆备着的医药箱,他清理了伤口,上好药,再重新帮子元换上干净的绷带。

“……神大人!这是很珍贵的药,是会长大人奖励你的吧?我不需要这个!”子元着急地推脱着,但神把剩下的药硬是塞给他。

“你想以后用单手作战?找死吗?”他生硬地说,“这是我赏给你的,没有理由。”

“……谢大人。”子元不得不收下,神点点头,定定地看着他。

“回去吧。”他说。

“大人也要平安完成任务回来啊。”子元真心诚意地说。

神语塞。

“子元,也许我不会回去了……”

“怎么会!”他还以为上司在开玩笑,子元刚要再开口,房门轻响了三下。

“走!”神立刻命令道。

“——神,你睡着了吗……?”是冰的声音。

他愣了愣,赶紧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轻的动作收拾好一切,跑过去开了门。

“……恩?”看上去睡眼朦胧的青年迷茫地瞪着门外的巫师。

从窗外吹进来的狂风卷着沙尘让冰睁不开眼,她用手护住脸:“啊!你在干什么呢?”

“哦!哦抱歉。”他赶紧跑过去关上窗子,冰跟在后面走进房间。“怎么半夜三更的来找我?不睡觉吗?”他靠着窗好奇地问,冰很尴尬地摇着头。

“幻……她做噩梦了,村子被毁的梦,我刚哄她睡着……”

“那你也可以睡了啊。”

“……”冰低下头,“我也……不敢睡……会梦到村子……就剩下我和她了,真的很害怕……”她艰涩地一个一个字地说完,声音中带着哽咽的味道。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会一直陪你们找出事情的真相。”两人一起站在窗边看着星空,神缓缓地说,“安心睡吧,明天我们就去金字塔。”

冰擦着脸上的泪水,无助地闭上眼睛。“我总是想起村里遍地的血,太可怕了……神,为什么有些人可以这样毫不在乎地杀人!他们不怕吗?他们不怕每个夜晚被噩梦缠住吗?!”

神沉默良久。

“怕,也许开始会怕。但是,会麻木的。”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轻笑一声。从小接受的训练不止一次地让自己精神崩溃,在混乱中第一次的杀人,才是12岁,那一次,真的完全傻了,心理上遭受的冲击使自己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无法拿起武器,每天被恶梦纠缠,当时飞影不得不强行给自己下了心理暗示,才封住了那些巨大的负罪感。即使那个时候只想要复仇,只想要强大,下定决心要以恶制恶,也无法承受杀人后的恐慌。但是现在,什么感觉也没了。要硬性寻找残存的感想的话,大概也只有……看见鲜血时那扭曲的满足和继续的渴望……

他们是一群被抹杀了人性的木偶,为完成任务而存在,这就是他们生命的所有意义,他们永远活在最黑暗的角落,与那些光明而美好的事物无缘。

这就是刺客。

“麻木——?”冰恐惧地扭头看着他。

“——呃,我是这样想的,我想只有这一种解释吧。”好象说得太多了,神敏感地发现气氛不对,他赶紧用比较轻松的语调搪塞道。

也许冰比他更不想扩展这个话题,她没有再问下去。

夜很静,一块玻璃隔开了外面肆虐的狂风,静宁旅馆的客房里同样弥漫着宁谧。

“神,我想家。我没有见过任何的血亲,从记事起我就没有爸爸妈妈,是渊爷爷好心把我带大。我想那个家,我不想变成无家可归的孤儿……5……从今往后,我该怎么办呢……”

“……”

“你能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我宁可被那个组织杀死,这样就不会总觉得心好痛,就不会总是哭出来……如果只剩下我一个的话,我宁愿跟爷爷死在一起……”

“……”

“……对不起,讲了这些不开心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和幻到现在都很感谢你的帮助……金字塔好象是很危险的地方,你别去了吧……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的爸爸妈妈会很担心的……”

“……我能了解。”

“……恩??”

“我也,回不去了。做了家里不允许做的事,再也,不能回家了……”

“……啊?!”

“呵,我也在想,死了算了……”

不管问自己多少遍都好,答案只有一个。永恒不变的答案。

三人向金字塔进发,神不安地想起那天魔在他耳畔说过的话,所以不由得一直紧张地注意冰的反应,魔是说到做到的人,而且他手段毒辣,不知道会对冰做出什么,“让她永远都不再理你”,是要杀死她么?千万不要,他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让她受伤!


神带上了飞影赏赐给他的火灵拳刃,决定拼死一战。金字塔是魔物的大本营,处处都充满危险。


黑洞洞的入口就在前方,幻握紧了手中的炽天使之弓,冰也把圣杖抓得紧紧的,里面是个未知的世界。三人走了进去。


眼前是个庞大的迷宫,幻倒抽一口气。


“我来带路。”神在她放开嗓子大叫前赶紧说。


左转,右转,右转,再倒转……


“我说神啊,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出口嘛?我的头好晕……”


“呃……快了快了,再转几次就到了。”


“神,你对这里知道得真清楚。”冰有些崇拜地说。


“那当然,金字塔一楼的迷宫很好玩的,有挺多大人都带孩子来探险,这里除了蝙蝠有点讨厌之外,蘑菇和波波利都待人很友善的,但上了二楼就很可怕了,一定要小心啊!”虽然之前冰有说过就算不这么装也不要紧,不过要真的把本性暴露给她们看的话,神觉得她们肯定受不了,而且真正的他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只会让她们害怕,神坚决不想暴露。反正冰也没说不喜欢,幻甚至都不知道,就把这出已经变成善意的戏演到底吧。


“有个本地人带路是好~!”幻高兴地说。


神愤愤然,不能算是梦罗克本地人的他,能够对金字塔这么了解,只是因为师傅的地狱式训练地点就在这里。10年来在这个塔里遭受的一切真是让他受够了,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毫无差错地走下去。


“到出口了。”他指着前面向上的台阶,“到上面后一定要快跑,千万跟紧我,掉队了就危险了!”


“好。”


“好的咯!”


“上!”


“——神,等等我们呀!”


“抱歉,跑太快了……”刺客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跟她们隔了老远了,他汗颜地想起她们只是普通人这一事实,她们可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


“快点,就要到三楼入口了!”


“哦……好累……”


神在幻的抱怨声中突然听见了一个细小的声音,摩擦声,他立刻扭头:一支箭正冲冰射去!


“危险!”青年一甩手劈断了那支铁箭,“是邪骸弓箭手!”


二十步开外的地方,一个骷髅正在弯弓搭箭准备下一次攻击。


“看谁的箭术厉害!”话音刚落,另一支银箭已经照着那骷髅射了过去,箭碰到骷髅右手的瞬间,一道圣光,它整个右手刹时消失在空气中。


“呃?那箭附带了神圣属性?”神惊讶。


“当然,这可是炽天使之弓射出去的呀!”幻说着又射出一支箭,打散了邪骸弓箭手,“炽天使之弓哦!你知道吗?这是彩虹大陆五大神器之一呢~小冰的圣杖·英灵也是!神你该听过吧?这么有名的东西~啊对了,千万不要到处宣扬哦!”


神又不得不郁闷了:叫他不要宣扬,自己喊那么激动又算什么?再说还不是因为这把弓,搞得他遭遇现在的情况,他本来就不信神,也就不在乎什么神器的问题,不过炽天使之弓的能力在这里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恩我知道,五大神器是王国的国宝吧?只有传说里才会提到它们,你们好厉害,幻,这里的魔物大多是不死和黑暗属性的,神圣属性正好可以克制它们,靠你了!”他装模作样地大肆表达自己的惊奇之情,说得幻开心得直说他有眼光,巫师只能不好意思地把圣杖藏到身后。


三楼门口守着又一个骷髅,它的两手已经失去原来的样子,而是化为两把闪着青光的弯刀,看见陌生的人类,骷髅硬邦邦地转过头用黑洞洞的眼窝打量着来者,它突然朝神冲过来。


“这是邪骸战士,我来解决它。”神自信满满地迎上去,这种垃圾对他根本够不成威胁,一阵红光闪过后,地上只剩下七零八落的骨头。


“神你是厉害呀,怎么练出来的?”幻满脸崇拜。


“我才14岁就被我老爸丢上来过。”神撒了半个慌,他10岁进刺客工会拜会长飞影为师,不过飞影大概是最糟糕的师傅——11岁他就把自己独自丢在金字塔二楼,14岁时更是变本加厉被扔上三楼,那一次搞得满身是伤,好不容易逃出去后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真是可怕的回忆……


“呃……你爸是恶魔!”


“呵呵,也许吧,”神知道飞影的狠心其实是为他好,他必须接受严格的锻炼,才能在工会里生存下去,工会里的明争暗斗是很厉害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现在他却背叛了飞影,与全工会为敌。神轻轻叹了口气:“再上一层就到顶楼了,快点走。”


这楼走得出奇地顺利,虽然他们在路上看见了很多缠着发黄绷带的木乃伊,但这些东西的反应力实在差了点,没等它们追过来三个人就跑远了。


“这些小木真是迟钝~”幻嘻笑道。


站在通往四楼的阶梯前,三人心里各有所思。


——上面不知道有些什么新鲜的东西呢!


——听说上面住着俄塞里斯王,我也没上去过,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得了她们两个。


——爷爷,我终于来到你指示的地方,这里会有什么?


金字塔四楼很空旷,但是昏暗,顶端呈现尖顶状,这里看来就是顶楼了。


这里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们四处看看有什么特别的,小心为上。”神说。


两人点头。


不愧是塔顶,魔物们的聚集地,这里魔物的花样好多,再加上地势开阔,他们总是被团团围住,三人不得不随时戒备,刺客有点头痛,要是当时不装没武艺装得那么过分,现在就能堂而皇之地放手保护她们了。


“冰冻术!!”冰看准时机大叫一声,一只全身漆黑眼睛通红的狐狸变成冰雕,“雷鸣术·10级!!”黑狐被球形闪电推开,然后化做黑烟消失了。


这边神正被一群木乃伊围着。“……真麻烦。”又是木乃伊,看了好几年的东西,碍眼。唰唰唰,数十道红光过后,木乃伊们缠着的绷带都着了火,他们成了一个个火球,燃烧着倒在地上,火熄灭后,地上只剩下几截烧焦的绷带,火灵拳刃里融入了火灵原石的力量,带给拳刃火的属性,只要被它攻击到的东西,都会受到火精灵的伤害。


幻也在跟一个绿腐尸纠缠:“……唔,你别过来,别过来!好臭!”绿腐尸哪听得懂?它仍旧带着满身的腐臭味和N多围着它乱飞的苍蝇向幻这边慢慢走来。“表啊啊啊!!!”七八支箭直向绿腐尸射去,它化成了一股绿色的臭气。“呕……好想吐……”幻咳嗽着跑出那团臭气。


“这里真是恶心透了!”猎人气愤地哇哇叫着。


“同感。”冰和神异口同声地应道。



他们一边跟魔物周旋一边继续努力寻找,可是依然一无所获。渊的线索,为什么会在这个魔物的巢穴里?而且,那到底是什么?

远处突然传来了低吼声。

一个浑身缠着紫色绷带,头戴黄金王冠的木乃伊正在向这边逼近,它后面跟着数不清的魔物。

“谁——竟敢杀死我的臣民——”


俄塞里斯王出现了。



“杀死我忠实臣民的人啊,你们将接受死亡的制裁——”俄塞里斯凶狠地命令:“杀了他们——”


王身后的魔物一拥而上。


“霜冻之术!!”顷刻间一片魔物在冰面前变成晶莹的冰雕。


“什么——你竟然能使不死系冻结——” 俄塞里斯王嘶哑的声音中透出难以置信的惊讶,神和幻也惊奇地看着冰,因为他们确实没听说过不死系魔物还能够被冰冻,这是超出常理的事,但现在两人都没时间研究这个,怎么快点解决眼前的魔物才是最要紧的!


“箭雨!!”几十支箭向魔物群射去,“闪电冲击!!”速冲向箭射去的方向。


一个紫影在魔物群中忽隐忽现,被交织的红光扫到的魔物个个身上着了火,呻吟着倒下。


“雷·暴·术!!”在被冻住的魔物头顶上聚集了厚重的乌云,云块碰撞,擦出数十道闪电倾泻而下,这是闪电形成的雨!所有被困在冰块中的魔物都难以幸免于难。

一个木乃伊向冰扑去!

“快闪开!”神从旁闪出,一把推开冰,雪花状的链坠从她胸口飞出。


“停下——”俄塞里斯王看到了那链坠。


魔物军停止了进攻,三人惊奇地望着那个头戴王冠的木乃伊。


“你是冰雪——”它突然说。


“你知道我?”冰大为吃惊,她跟这里从来没有过任何联系,但一个魔物却叫出了她的名字?!


谁都想不到它接下来说出的话竟然更加的让人惊讶:“我知道你的身世——”


“什么?!”三人不由得同时吃惊地瞪着它,幻更是夸张地张大了嘴。


“你们跟我来——” 俄塞里斯王什么也没解释,只是转身向金字塔中心走去。


三人疑惑地互相看了几眼,急忙跟上。

紫色的木乃伊背对他们的时候,嘴角浮上一抹邪恶的微笑。

金字塔顶正中是一个清澈的大水池,水池正中,有一块高大的石碑。


俄塞里斯王站在池边:“封印的大门啊,打开吧——迎接你命运里的主人——”它念着古怪的咒语,而池水好象对这些有特殊反应,它翻腾起来。


水中缓缓升起一条道路,连接了池岸和石碑。


“冰雪——你过来——”


一人一怪站在石碑前。“碰碰它吧——你的秘密——将由它来揭晓——”


“——为什么要我碰触它?”冰的手伸到一半,她停住了。

“你——忘了很多——你应该——把它们通通记起来——” 俄塞里斯王用嘶哑的声音怂恿道,“它——会告诉你你该知道的一切——”

冰望着面前巨大的石碑。

爷爷,这难道就是你要我到这里来找的东西?它是什么,又会告诉我什么?

她犹豫着,因为这毕竟是件未知的事物,在没有弄明白它的性质前,随随便便地相信一个魔物的说辞是不明智的。但是爷爷是自己最信任的人,那是他给自己最后的帮助,解开身世之谜的关键。好奇心终于战胜了恐惧感,冰把手按在了石碑上。

石碑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照亮了金字塔四楼的每个角落,神和幻被耀眼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一瞬间,时间、空间仿佛都消失了,他们只觉得身处在虚无渺茫的白光中。

光线终于渐渐微弱下来,他们睁开眼,只看见冰已经转过身来,定定地面对他们,沉默。

“这个碑——叫恶念石碑——扩大碰触它的人心底的黑暗,嘿嘿嘿——只要是有恶念的人,不管那念头藏得多深,有多小,都会被强行放大——恶念越大增强的效果也越大——” 俄塞里斯王站在石碑前狞笑着解释,而冰已经一步步走向岸边,走向神和幻。

她举起圣杖·英灵。

“小冰~小冰从来不对任何人生气,小冰是我见过的最最善良的人,她怎么会被这个碑影响!!”幻又惊又恼地对俄塞里斯大声质问,与此同时,冰用圣杖指着神,寒气在她周围凝结,她面无表情地念出咒语:

“雷鸣术·10级。”

“冰!!”神痛心疾首地大声喊道。

“啊神~~~!”电光石火间,幻只见到旁边的人被球形闪电猛然推出,那一声哀号让她毛骨悚然。

“石碑放大恶念,但它对于一支人有更特别的意义——” 俄塞里斯在幻的尖叫声中大笑着说。

“小冰啊~~小冰啊——!!快点醒醒!!你要杀死我们吗??”幻的泪珠纷纷掉落。

冰胸前的雪花链坠突然放出柔和的鹅黄色光芒,她脚一软倒在地上。

“我……我……我干了什么……神——!”她虚弱地半支起身体惊恐地看着十几米外倒地不起的神。

他被雷鸣直接命中!不!自己竟然杀了他,杀了仅剩的两个朋友中的一个!冰被自己刚才的行为震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幻哭着跑向她。俄塞里斯王的笑声戛然而止。

“可恶——你又妨碍我们,岚——”它愤怒地低吼道,“臣下们,上——”

魔物们团团包围了两人。

“不要靠近!再靠近我就射死你们!”幻挡在冰面前用炽天使之弓对着众魔物——她拉弓弦的手上全是血。体力消耗得太大,她甚至拉不满弓,但魔物们毫无退意。

“神!55——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555~~~~”冰终于痛哭起来。

“……没关系……”

她惊讶万分地抬起头,跟幻一起看着那个满身是血的青年艰难地在魔物中杀开一条血路向她们走来。

“神!!”冰和幻异口同声地叫道。

“……恩。我来帮你们……”神身上到处是闪电划出的伤口,他很勉强地搀起全身无力的冰,扭头瞪着越逼越近的魔物,连速也竭尽全力地用尖喙利爪一次一次地发动攻击,神喘着粗气,不让一只魔物靠近冰。

“神!5……你怎么、怎么——?!”冰被他单手揽在身旁,她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她看神的伤口,竟然不是很深,而且没有致命伤,这简直是奇迹!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活着,”他一边喘气一边说,“看来我的命够硬,呵。”话虽这么说,毕竟不是什么轻伤,神抵抗得异常艰苦。他看看幻:猎人已经再没力气拉开弓弦,魔物如巨浪般涌来。


怎么办?难道命丧于此?


后面的魔物突然纷纷倒下,两道黑影闪到神面前下跪,行礼:“神大人,您受惊了。”

神极其惊讶地看着自己面前两个紫衣的刺客。

“大人,会长让我们来通知您,请尽快完成任务。”两名刺客低头对神毕恭毕敬地说。
“什么?!”神万万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竟然有这情况发生,“我从没见过你们!”他一反常态,在会员面前用激动的语气叫道。
“大人怎么能这样无情?是因为您身边这两名目标么?请大人尽快把炽天使之弓和雪花链坠带回工会本部,兄弟们都佩服大人,以大人的身手,那天在斐扬村杀死了几百人都没有歇口气,更何况眼前这两名已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大人前不久的英勇表现,早已在刺客工会里广为流传。”
神在一瞬间想起了那夜,是魔,是他一手策划的!他怒火中烧:“你们怎么能这样陷害我?!”他陷害过别人,但却不能容忍自己被别人诬陷。
冰猛地推开了他。
幻也拉紧了炽天使之弓的弓弦,那弦已有一半变成了鲜红色,上面挂着滴滴的血珠。
神被推得倒退了好几步,他震惊地看到冰脸上伤心、愤怒和厌恶杂糅在一起的表情。不!她误会了!他想再走过去,但依然虚弱的冰用颤抖的手举起了圣杖·英灵。
“大人,”仿佛是要给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雪上加霜,两刺客起身注视着神,“我们会辅助您的,我们联手,一定能很快杀死这两个女人,回工会领赏。”
没等神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两刺客已经率先向幻冲了过去。
“二连矢!!”幻最后的力量带着强烈的愤恨附在两支银箭上向两名刺客射去。
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
两名刺客躲闪不及,箭深深插进他们的喉咙,他们颓然倒在地上。
“大人,辜负了您的期望……请神大人您……为我们……报仇……”
神压根听不见他们说的话,他动弹不得。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在她眼中看见名为仇恨的感情,这感情的目标是自己,虽然只有一点点,却让他浑身发冷。他想过最坏的情况,总有一天自己刺客的身份被发现,但他不愿意想象那以后她的反应!因为就像现在这样,这反应让他的胸口痛得几乎要炸裂开来!
“你!竟然是你……是你干的!”她呜咽着说,泪珠不断从她眼眶里涌出来,她一直把圣杖对着他,踉踉跄跄地后退,“我们一直这样信任你……”
“不、不是我!我没有这么做!”他呆立在原地急切地说。
“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冰大喊着打断了他的解释,“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人,觉得你的伪装只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是啊,因为你说不出口,你就是那个毁了村子的人!你到底还要怎么样……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是你造成的这个结果!”
“你是仇人!你还我爸爸,还我妈妈!!”幻又一次拉紧了弓弦,她使不出更多的力气,但悲愤的力量让她超越了极限,她满手是血,可她已经忘记了疼痛,“我要杀了你,为全村人报仇!”
“我是被陷害的……”神只是条件反射地反驳道,他现在每前进一步,那边的冰就要倒退两三步,她顺着刚才升起的小路向石碑退去,脸上是不想再多看他一眼的厌恶表情,神的心情随着每一步的迈出而愈加冰凉。“冰,你要相信我——危险!!”
俄塞里斯王在狞笑,它尖锐的爪子已经伸向了一步步退向它的冰,可是被打击到的冰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
“危险啊!!”神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向冰,死死地抱住了她。
“啊——!!”
俄塞里斯的利爪在他背后划出一条深深的伤口,而且几乎与此同时,幻的银箭不偏不倚射入他的右肩。他几乎要倒下去,但他顽强地站住了。
“我来保护你。”他只是这样平静地说。神松开了冰,把她往外推,又转身用手中的拳刃抵住了老俄的利爪。“快跑……你快点跑!”
俄塞里斯奸笑着加大了攻击的力度。“快跑……快啊……”他渐渐无力,他几乎抬不起右手,每动一下,右肩就如撕裂般地疼痛,但他仍强撑着不让老俄再靠近冰一步。鲜血从神背上的伤口中汩汩流出,冰看着这一切,颤抖不已。
“你……为什么……”她看见越来越多的血,感到头晕目眩。
“我不知道……”他惨然笑道,俄塞里斯的攻势,他已再无力招架,“我有什么办法……因为我好象喜欢上你了……冰……不是……是已经……而且非常……爱你……”
“我……感谢天……让我了解了爱的滋味……”
他的意识已经渐弱了,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他看不清俄塞里斯的动作,看不清冰焦急的表情。不……我不能放弃的,如果我倒下了,她……
“——十字驱魔之阵!!”
老俄的脚下突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十字形区域,神圣的光芒从地面升起,全部照在它身上,并且把它困在阵中动弹不得。“啊……”老俄痛苦地哀号着。
“邪恶的灵魂啊,转生去吧!”
“嘿嘿嘿——封印已经解开——冰雪——你自己明白——你已经不能再压制住心中的邪恶了——嘿嘿嘿嘿——” 俄塞里斯王在白色的圣光中渐渐消失了形体,但它狞笑的表情一直未变,它带着狞笑消失在十字驱魔之阵中。
冰和幻惊奇地扭头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金字塔四楼的平台上,一个蓝发的年轻男牧师友善地冲他们笑着。“奥丁保佑,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他握着胸前的十字架虔诚地说,并朝她们走了过来。
冰猛然想起了刚才,她再转过头去看的时候,神已经倒在地上,倒在一片血泊中。

[ 本帖最后由 冰雪梦雨 于 2010-8-19 16:0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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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于 2008-5-13 00:21 发表
RO对我来说已经是越来越遥远了
占个楼慢慢看


同...
万年一冒...文区一如既往的冷清啊...
搬个凳子开始看...



噢...巫师/刺客....压墙戏......啧啧.....

[ 本帖最后由 守灵夜 于 2008-5-25 01:04 编辑 ]

百年梦回
   生死为谁一掷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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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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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呢。。。。我很认真很认真的看到结束阿 ,下面呢。神是不是可以活过来痊愈阿,不是来牧师了么
┎汐нυаи俩个へτω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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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过来痊愈...我高中的水平没这么高深想到这个...高中我对M4技能都不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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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睁开眼睛,周围一片光明,光线刺得他头晕,他想用手挡住光线,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啊,你醒了。”旁边传来一个声音,神费力地偏了偏头,是个蓝头发的牧师,穿着黑红色镶金边的有普隆德拉圣堂标志的牧师袍,“你可真会睡呢。”

“我晕了多久?”

“三天。”

“老俄呢?俄塞里斯去哪了?”

“它转生去了,希望他下辈子做个善良的生灵啊。”

牧师说完这话,给了神一个微笑:“外面有人为你担心了很久,我该去告诉她你醒了的事了。”他收拾好医疗器具,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神再次闭上眼睛,他的头晕得厉害,他就这样躺在旅馆的床上,享受着周围好久不曾逢到的一个人的安静。他几乎不相信自己在三天前,在那个金字塔上就这样跟那里魔物的主人俄塞里斯不顾性命地拼了一架,十年来他受的教育一直是那几句话:没有把握的事决不去做,不跟比自己强太多的敌人硬碰硬,刺客没有同伴,没有朋友,永远只为自己而活。但是他近来似乎把那些个软的硬的规定都无视掉了。

木门发出了响声,神本能地想做好准备,但他立刻发现自己连动一下都非常困难,他紧盯着房门,门开了。

“我听星月说你醒了。”冰轻轻地说。

虽然眼前的东西仍旧有些重影,但神还是看见了她红肿的眼圈和消瘦的脸颊。她总是那么逞强,他想。“星月是刚才出去的牧师么?”他虽然已经确定了八九分,但还是问出了口。

冰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我有事要问你。”她先起了话头。

“可以。”神知道她接下来要提的是什么,而且他也认为自己必须向冰解释清楚才行,现在只能希望她能理解自己,如果……如果连她都视自己为仇敌,那么就真的无所归属了。神悲哀地想到这些,他忧心地注意着冰的态度。

“你为什么……要毁了村子……?”

“我说了我没有。”

“但那两个人是这么说的。”

“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那为什么他们知道你的名字,而且他们穿的是跟你一样的衣服,他们手里的武器,还有上次追杀我们的那两人里其中一个的武器,都和你用的一样……你们的攻击方式也一样!——你是个刺客!”

“对啊,我是个刺客,但这不意味着我是毁灭斐扬村的人!那是魔干的!”

“魔?”

“我和他是刺客工会是地位仅次于会长的两大干部,那次任务是他接的,他找不到炽天使之弓和链坠,一气之下就毁了村子啊!”

“链坠?”

“对,就是你戴着的那个雪花状的链坠。”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村外?”

“我跟他打赌说我会完成任务。”

“你知道我们就是你的任务目标,你为什么不早点杀了我们?”

神无奈地笑了一声:“我是想的,可是我下不了手,我真是个愚蠢的人……”

冰怔了一下,眼前这个刺客,在工会里地位这样高的人,如果做不成会员们的表率,是不可能让大家心服口服的,也就是说,在那个以暗杀闻名的刺客工会里,他也一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冰回忆起他们在斐扬森林的初次见面,他冷漠的眼神更加显著地浮现在她脑际,他不是什么好人,这是自己当时的第一感觉,可是刚才他说的那话:下不了手……有一个画面更加清晰地浮现在冰眼前:在金字塔顶,俄塞里斯王面前,那个惨淡的微笑和温柔的目光……也是这个冷酷的刺客……

“你在金字塔顶最后说的话……”她非常迟疑地轻声问道。

“我,说了什么?”神有些迷茫,他只记得自己替冰承受了俄塞里斯的攻击并把她推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他觉得一团乱,当时自己彻底迷糊了,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现在竟然几乎没有印象。

“你不记得了?”冰惊奇地问,神应了一声表示同意,但他紧接着就要求道:“你告诉我,我那时说了什么?”

“我还是不说好了。”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脸颊泛红。

神觉得不对劲,他极力回想当时的情景,于是,他终于记了起来。

晕,我那时侯竟然说出来了!他郁闷地想,那个时刻他觉得死神就在眼前,如果再不告诉她自己的心意,那么就再也没有机会……神光用想的就知道自己的脸烧得厉害:“呃……那些话,那是真心话啊……”

“……55——!”她终于呜咽起来,“……可是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说你是梦罗克来的游客,你故意装作对自己的工会一无所知!”

“对不起!可是我……我怎么敢说呢……像我这样的人,被所有人畏惧着,我真的好怕……我怕你就此离开我,我……”

“你在说些什么!你和幻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就算你们出卖我、背叛我,我也不会责怪你们,至少我们在一起有过美好的回忆……就这样我已经够满足了!”冰抓住他手边的床单,偏过头边抽泣边断断续续地说,神觉得心跳又快起来。

“你不介意……?”

“你既然有勇气说出那些话,为什么就没有勇气让自己相信你的爱是会得到回报的呢!”

“……?!”神怔住了,冰没有看他,但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呃……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感情方面的事,是不是……听凭感觉走呢?”

床边的少女几乎是察觉不出地点了一下头,青年吸了口气。

“可以……让我看着你的脸吗?”

“……”

四目交接的时候,她在他脸上再次看见了那份温柔,来源于他紫晶色的眼眸,一点也没有当初邪异的感觉,深沉却又温暖,几乎让她沦陷。

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冰的眼睛,他苦笑。

“心跳好快……控制不住……似乎,爱情就是让人失去控制的东西?呵呵——唔……!背好痛……!!”

“——神?神!你怎么了?星月!他又晕过去了!!”

“没事,他只是失血过多而已,再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谢谢你,那天要不是你开传送之阵送我们出来,我们肯定都得死在里面。”

“没什么的,小事而已,作为奥丁神的奴仆,我们最大的任务就是要拯救世人。”

“幻呢?”

“她在外面发呆。”

冰走到屋后,幻正抱着腿坐在草地上,速在她头上静静地盘旋。

“幻,你在这儿。”

幻转过头来,眼神迷茫:“小冰,你说神真的是杀掉我们全村的人么?他跟我们一起这么久,也没见他动什么邪念啊……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对我们下手,但我们还是好好的,我真不明白……”

“恩,他不是凶手……”

“真的吗?!你可别安慰我~”

“他刚才醒了,我问过他,他说凶手另有其人。”

“你就这样相信了?”

“……”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许吧,我觉得他没有骗人,只是直觉……”

“哦耶~~那就好!”幻一下就开心了,“小冰的直觉向来很准滴~我就怎么想也想不通他杀死全村人的理由嘛,那天实在是气昏了才射了他……他没事吧?”

“他失血过多,又晕了。”

“呃……好弱的体质哦!”

“天!你看他身上都是伤口,后背那么大一条口子,他再厉害也撑不住呀!哪像你只是手受伤……”

“小冰你好激动呢!该不是……”幻一阵坏笑,那天她毕竟也在场。冰的脸红了:“呃……没有……”

“还敢说没有呢~你的脸变成苹果啦!”

“别、别乱说……我只是……只是……”“只是很在意他啦,不管怎么说他都对自己说了那种话喽……”“呜……幻,不要笑话我啦……”

神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唉,这次伤得够严重,他自嘲地想,有多久没搞到这么惨过?因为已成习惯的事前判断力,这类明显对自己不利的事本该是先做好周密的部署再行动,但这回全都弃置不顾了。

“尝到苦头了么?”旁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又是你,魔。”

“对,就是我。”魔出现在神的视野中。

“你的笨计划没有成功嘛。”神一脸的挑衅。

“……”魔无语。

“多谢你了,现在我们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思。”神冷笑。

“我可以失败一次,但我不会再失败第二次。”魔咬牙切齿地说。

“你要做什么?”神紧张起来。

“我这就去杀了那个女巫师。”魔残忍地笑道,“有本事就来阻止我啊!”

“你——!!”神大惊,他拼命想坐起来,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你可以杀了我,你不就是要面子吗?你不准碰她!”

“我偏不。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这只病猫,杀了也没什么意思,我喜欢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样子,我会慢慢折磨你的,你就等着听她的惨叫吧!”

“不要——”神费力地支起上半身,靠在床头上喘气,“你不能——”

“由不得你了!”魔跃出窗口,黑暗中只隐约传来一句话:“看在你我共事多年的份上,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别……”

冰一个人坐在屋后的草地上,夜太静了,宁谧的夜色包围着她,梦罗克城难得的一个没有风沙的夜晚,周围好静,好静,静得几乎有些可怕。她的精神又开始恍惚了,那天碰到石碑后的情景,总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是谁?”

“我?我是你的父亲。”

“父亲?你在哪里?你还活着吗?”

“是的,我还活着,我被该死的人类关在古城里。”

“古城?”

“克雷斯特汉姆·海音古城。”

“他们为什么关住你?”

“他们嫉妒我的能力……”

“孩子——到我这里来——来吧——我们一起毁灭万恶的人类——”

在那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从内心深处升起的一股强烈的憎恶感,她讨厌眼前的一切人类,在那一刻,她只想杀!杀!!

冰不愿再想下去,她害怕。那天她经历的情景,她没敢告诉大家,俄塞里斯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让她胆战心惊,她自己能体会到那种感觉:跟大家在一起的时候,那黑暗被压制在角落里,但当她一个人独处于这种安静的环境下,那黑暗就开始蠢蠢欲动,要控制她的心神。

不,我不要变成那样。她痛苦地想。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向她扑来。

——!!

冰本能地一闪,一道白光从她脑边擦过,带走几缕发丝,还有脸颊上淡淡的血痕。

黑影消失在不远处,那里站着一个刺客,天太黑,看不清他什么表情,但他低声说:“反应不错嘛……但是,躲过一次可躲不过第二次!”

他要杀我!冰惊恐地想。……不要,不要再那么阴险地笑了,我快压抑不住了,那体内的黑暗……

她颤抖着跪在地上。

“你觉悟了吗?那我就不客气了!”魔说着冲了上去。

“冰冻术!!”

什么?!

魔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被封在冰雕之中,她、她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看出我进攻的方向?

她抬起头,眼中充满寒光:“愚蠢的人类,你要杀我是吗?——就凭你?”

她走近这座冰雕,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寒气,以至于四周的土地都冻结起来:“你和那些愚蠢的东西,通通都得死。”

她露出邪恶的笑容:“雷鸣术。”

魔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临了。

“我要毁了全世界!”冰大笑。

“冰~~~~~”

那是、那是谁的声音?

“你要小心!”

神!

胸前的雪花链坠再次散发出柔和的黄光,冰找回自己的本性。

“妈妈,是妈妈在保护我……”她恍然地握着链坠喃喃自语道。

神扶着墙艰难地走来,汗水浸透了他紫色的紧身衣,他看见了眼前这一切。

圣杖·英灵落在草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冰看着自己所做的一切,脸色骤然如纸一样雪白,她随即瘫软在地。

“——冰!!”神竭尽所能地挪到她旁边,焦急地把她抱起来按在怀里,冰的泪水一串串往下掉,全身剧烈地颤抖。

“不要看!”他心痛地说,“别看那边!”神把目光放在远处那堆不起眼的肉块上,皱眉。那就是他傲慢而狠毒的同事的尸体,被雷鸣炸碎的血肉之躯。

魔,你最终还是自取灭亡……

“神!我怕!——这是我吗?这是我做的吗!?我杀了那个人!怎么办?!神!!我——”冰歇斯底里地哭泣,断断续续地自责着,她趴在神胸口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巨大的打击让冰神志不清,她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动物一样发着抖绻起全身说着胡话。

“我是杀人凶手……幻、幻会怕得离开我,神会厌恶我,会抛弃我……我要孤单单地一个了,我不要……啊~~~不要来找我索命!我马上就死!死掉!我没资格活着!”她紧紧闭着眼拼命摇头。

“不会!”神打断她的话,“不会那样,幻是最喜欢你的,而我,我是最爱你的!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离开你,我也不会!!我决不让你孤单!不让你死!谁都不能杀死你!!”他忍着全身的剧痛狠狠抱紧怀里的女子。

神抬头仰望夜空。“我对着天空起誓,让它作证,”他温柔而坚定的声音此刻就回荡在冰的耳边,“我会永远,守护你。”



PS:不好意思,玩具工厂太喜感了,破坏气氛,我只能把冰暴老爹搬到古城去了……顺便把他形象美化成人类了……那只可笑的鹿就……

[ 本帖最后由 冰雪梦雨 于 2010-8-19 16:1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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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神!”幻端着碗叫桌对面的人。

“恩?”他一边扒饭一边应着。

“告诉我们刺客工会的事啦,我真的很好~奇啊!”她大着嗓门说,“神秘的工会神秘的职业,我老早就听说过啦,难得碰上你这个知道内幕的人,透露一点嘛!”

神停了一下:“不能说。”他又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饭菜上。这是故意的,他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虽然他已经决定脱离工会,但他永远不会把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工会情报告诉别人,一旦工会地址或别的什么被好事者知道,寻仇的人一定会络绎不绝。

“什么啊,小气……”

“……”

“你别老是这么少话呀,要不是亲眼看见你吃饭睡觉闲逛,我都要以为你是木头人了。”她打趣说,星月和冰都笑了。

“这是习惯,短时间内改不掉。”他挑挑眉,无奈地回答。

“我看当什么职业都行,就是别当刺客,当久了说话能力会退化。”冰站起来收拾碗筷,她好笑地看了神一眼。

“呃……”他陷入了尴尬,“我试着改可以了吧……”

“你要改的太多了~第一不准从早到晚都冷冰冰的——至少得像你刚开始在我们面前装出来的那个样子~第二要练习说话!我怕你再过几年连口都不会开了~~”幻煞有介事地用筷子指着神逐条给他定规矩,神无语。

“你看看,连反驳都不会,所以说要你训练嘛!”她变本加厉。

“我很少反驳指责我的人,”神说,“因为他们之后都死了。”

他一句话马上让所有人都闭了嘴。

“呃,当我没说。”

“……你怎么能够这么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嘛!”

他没有抬头,依然是淡然的声音:“是吗?我没有觉得。不用来跟我扯是非观,我没有,我只知道接受任务并去完成,不论对错,并且从不对自己的作为后悔……”

“……或许。”他想到现在的情况,无奈地更正了最后的说辞。

“就算是杀人……?”冰记起不久前,在窗边他说的那段话,她又记起村子被烧毁前,那一起血案:只有高手才能达成的瞬杀,没留下任何痕迹,只有泉水边一根红色的头发……她突然意识到凶手就在眼前。

“……没错,就算是杀人。”他放下筷子,“我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

“神先生,滥杀无辜是很大的罪孽,请你从现在起不要再做这些事了吧……”

神看星月,牧师正用非常诚恳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我已经没有理由再杀人了,”他突然悲哀地说,“工会不再需要我这个背叛者为它服务,一旦会长下令,我必死无疑。”

“啊!为什么?!”

“我的任务是取得炽天使之弓和雪花链坠,完成后顺便灭口。而且你们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按工会章程我必须杀死你们……”他自嘲地哼了一声,“我没有那么做。自从我决定保护你们逃脱工会追杀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叛徒,我对工会了解太多,留在世上是个巨大的祸患,必须抹杀。”

“……这怎么可以?这太残忍了!”冰抓着神的手哽咽着,“你可以向你的会长保证永远不对别人说出刺客工会的事,这样也不行吗?!”

神轻轻摇了摇头。

“我所在的地方,没有‘残忍’这个词。”

“神先生,那么刺客工会要怎么消灭你呢?他们会派人来暗杀你?可是你很强不是吗?而且你还是那里的最高层干部,别的刺客敢对你下手?”

“如果会长有令。”神说,“全会追杀,这是规矩。我一个人不可能抵抗连续不断的袭击,再说,我也不想抵抗。”

“为什么?你就愿意被他们杀死??”幻不可思议地叫道。

“……工会是我的家,我做了对不起家的事,该死。”

“怎么这样!那种地方有什么值得你当成家的!你难道没有家吗?!”

冰一阵心悸,她看见神眼中一闪而过的悲痛和紧随其后的铺天盖地的仇恨。“没有。”他低声说,声音里透出强加抑制后的愤恨,“我也,没了父母。在我天真地认为这世界是美好的时候,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够了,我去休息。”

他背过身,轻轻抽出被冰抓住的手,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进了自己的客房。

三星期后。

“小星,快点!这里有好玩的东西!”幻在一个卖头饰的商人面前大叫。

“哦好,我来了。”星月搬着大堆的东西匆匆跟上,街上的人都奇怪地看着这个类似于搬运工的男牧师。

“呵,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神走在冰旁边,看着埋没在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中间的星月,他感慨地说。

“什么?”

“以前是我搬,现在换他受苦。”

“恩,幻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你还没痊愈,所以不让你搬,但星月可惨了。”冰禁不住笑起来。

“奥丁神的仆人现在变成购物狂的仆人了。”

“小冰~~~你们快点啦!”

“好好,就来。”

“等等。”神拉住冰的手。

“怎么了?幻他们走远了啊。”

“……想给你个东西。”他拉着冰走到一个柜台旁边,柜台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首饰。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商人用职业式的微笑询问道。

神指着玻璃柜台里闪亮的钻石戒指:“我买这个。”

“哦,请付10000ZENY。”

神拿起精致美丽的钻戒,看着冰,碰触到冰的目光,他又犹豫地低下头。

“……这个……你会、收下么……?我希望你……”

“你脸红了。”冰好笑地说。

“……”

“借我10000ZENY,好吗?”她突然笑道,“你知道我没有钱呢。”

“呃?……哦。”

冰把同样的钻石戒指默默递到神面前。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你能再让我确定一下么?”她拿走了神手中的戒指,把自己买的那个放在他掌心,认真地看着他。

神轻轻握住手中的钻戒,抬头。

“我的意思是……这样。”他把戒指缓缓套进左手无名指,紧张地盯着冰接下来的行为。

“我相信你的誓言。我愿意。”冰微笑着把结婚戒指戴上右手,脸上充满幸福。

“啊……”神愣了半晌,只在那个时刻,他找回了儿时丢失的那一道阳光,冰惊讶而感动地看着他的脸,神的眼中,那个瞬间再也找不到一丝仇恨,全都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和满足。

“神,你在笑……”

“……是吗?”在那样的幸福笼罩下,刺客根本没空,也不想去追究自己脸上的表情是怎样地温暖而天真,“我很高兴,太高兴了……”他就站在露天商店的柜台前,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地笑着,笑着……

“——神??”冰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她面前刺客纯净的笑容中渐渐掺入了悲伤,浓重的悲伤。

“啊,我们得跟上幻和星月,不然他们该急了。”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感情的外泄,急忙扯开话题,神抓起冰的手快步走向前方的两个伙伴。

“……”飞影自始至终都隐藏在人群中注视着这一切,他深深地皱眉,望着四人远去的背影,沉默。

月亮从沙漠的那一边又一次升起,神静默地靠在窗边,看着外面已经安静下来的街道。来到梦罗克城已经快满一个月,虽然他一直控制着,想尽办法不让另外三人发现,但他确实一天比一天混乱,他反而开始弄不清楚自己的真心。
如果不集中精力去排斥,那些工会的信条就总是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重复,到底是选择自己的命还是她的命?是选择整个工会,还是这几个人?难道不是下定了决心要守护她的吗?但是,凭什么守护,又能守护多久?就凭自己这个当初自愿选择消除一切感情的木偶?
神似乎看见了飞影在暗处得意的笑容。
他猛摇头,驱赶这些扰乱他决心的思想,但是不行,今天的夜色总有一种阴森的氛围。神觉得很多事情给他的压力让他昏昏沉沉的,这个糟糕的状态又促成了更多已经成为本能的反应来继续压迫他。
“不、我不能……继续杀人了……不行……”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念叨着这样的句子前进在深夜的梦罗克城内。
“不行……不能……”
“……”
神呆住了,意识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新鲜的。他缓缓低下头,看见自己握着拳刃的手,还有那些血的源头的……
“……怎么会……”他怔怔地放下拳刃,翻过那个趴在地上的尸体,仔细地看着他的脸,不会有错,这个人是他在遇见她们以前接下的任务中的目标,查清了底细,还没有来得及干掉的目标。
“任……务、完成……?”他断断续续地说完了已经习惯在结束任务时说给自己听的话,神终于彻底清醒了,他看着手上的血轻笑起来,不停地笑,疯狂地笑。
“哈、哈哈哈!我的生活已经不可改变了!即使想要控制,超过了极限,本能也会告诉我我该做的是什么吗?!我就是个刺客啊!!”
他笑得没有力气再站起来:“我这双手,只能终结生命,不能守护生命啊……”
没用的,回去吧,消除扰乱了我的人。感情是个太痛苦的东西,比起被它玩弄于掌心,宁愿选择什么都不知道,回去吧,我直到死都是刺客工会的人……
神无声地站在路上仰望着静宁旅馆的招牌,自己的房间隔壁,冰和幻休息的房间微开着窗,他对着那个窗口露出了阴森森的冷笑。
窗棂轻轻地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可是,这个两人睡的客房里已经多了一个人。那个人静悄悄地走到绿发少女的床边,她早已入梦,所以幸好看不见他已经扭曲了的表情。
月光投射在冰冷的武器上,刀锋上的银色光芒如流水般淌过。
“我爱你,睡吧……”他手中的拳刃渐渐逼近了她,他一边难看地微笑着一边紧盯着刀锋和她之间越来越短的那段距离。
手开始抖,从来没有过的。
越来越厉害了,他不得不用左手强行稳住右手手腕,但这次连左手都一起抖起来。在他的拳刃下面的少女睡容很安详,一点也没有感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受到威胁,但他却反而开始喘不过气来。
如果看见她的血……如果发现杀死她的是自己……如果……如果如果如果如果!
情绪……不能控制了……在这样激动下去,弄出的声响一定会吵醒她们的,不行,在这以前一定要结束……无论如何都要做出决断……!
僵持在这个姿势上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因为连月亮也已经经过了不小的的圆弧,本来暗淡的东西被月光照亮,就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已经沾染了一点刚才的血迹的戒指。为什么那么不注意,竟然让别人的脏血污染了它?明明这几天一直那样重视着,只要看见它,心中就会觉得温暖。这东西,这东西是为谁存在的?如果那个人被黄土掩埋,自己还能再感受到这温暖吗!
“……”
刚才还在抖个不停的手臂突然僵硬了,神看见冰睁开眼睛平静地望着他。
“挣扎……很久了呢……”
他想都没想就一把抓起床上的人,迅速闪身跳窗出了房间。

静宁旅馆,隔壁的客房。
“……”刺客微微发抖地沉默地站在前半夜一直站着的窗边,低头呆滞地注视着地面。
“吓到我了哦,一下把我拉起来,怕吵醒幻吗?”
“为什么你一直没有叫也没有躲……”
“因为我觉得对不起你。”
“呵,你……?”
冰站在他旁边,把身体转向他,跨前两步,伸手抚住他的侧脸。
“现在也是……你的表情太难过了,这些压力,是我给你的,真的,对不起。”
刺客很明显地脚软了一下,抬手拨开巫师的手:“哈、哈哈……难过?不对,应该是渴望啊,渴望把你杀掉……”
“神,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对不起……”
他听见了细细的抽泣声,惊得立刻把视线集中到她身上,看见她用双手捂着脸不断地抽动着肩膀,看见地上一滴接一滴的水渍,刚才的那些念头立刻灰飞烟灭了。
“别哭!错的是我,要违背约定的是我啊!”
“扰乱了你的生活的人是我……逼迫你不得不做出选择的也是我,你很爱……你的工会吧……不管它的存在是正是邪,你的爱是没有错的!”她哭着说,“你……刚才要杀我的时候,我看见你那么痛苦的表情,我觉得你就快崩溃了。你一直那么冷静,从来没有失控到这样的地步过的……所以我想,如果能让你平静下来,我还是死了算了……”
“我真不是人。”神惨笑道,“我竟然自己放弃了重新为人的机会。”
“对不起,对不起……5……”
“至少……到最后……还是不想背叛你。”他无力地坐倒在地上抱着头凄凉地说。

“把戒指拿下来吧……”
冰震惊地低头看着神,他抚着自己左手的结婚戒指,没有抬头看她。“我不该那么做的,我这么做,只是束缚了你,趁幻和星月还没发现,后悔还来得及……”他声音有点颤抖地低声说,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愿跟巫师四目相接。
“——你说,什么?”
“我只要知道你愿意,这就足够了……”
冰跪下去,把戴着结婚戒指的右手放在神的左手上,神轻微地颤了一下。冰顿了几秒,突然用力地抱住刺客。
“……!”
“我不要!连一天都没到你就说出这种话,就算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接受这样的儿戏!”她伤心地叫道。
“……放开我。”神压抑地说。
“那你就收回刚才的话!”
“——放开我!!”他激动地一下子推开冰,巫师摔在地上。神急促地喘着气,如果再跟她离得这么近,自己肯定会沦陷的,失去自身的意志受他人的思想摆布,不论对方是谁,都不喜欢变成那样。
“你给了我这个。”冰忍着痛支撑起身体,“难道你不能相信我吗?我想要帮你分担你的痛苦,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就是你有资格掌握的东西……就算你选择放弃我,我依然会永远记得这个戒指代表的意义。我什么都能接受,只是不想听你否决白天做过的一切!”

“你还有未来!”神激烈地说,“不该背负着这个枷锁!我能守护你的日子只剩下三天,你明白吗!”

“为什么!”

“因为三天后我就死了!!”他别过头大吼道。

“……为什么……?”长久的沉默,冰用尽所有勇气再问出这三个字。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能杀了你……”

“……但是你还是选择了不杀,难道不是吗?”

“没用……即使我现在再一次下定决心选择了保护你,到时候我也会对你出手……”神握紧了双拳,“刚搬来旅馆那天,被召回工会,会长赐了du药,还有三天,就毒发了……”

冰惊恐地抓住他的衣服:“怎么会这样?!你会……毒发身亡?”

“不会,是更痛苦的滋味……”

“是什么……”

神颓然地站起来,拉起冰的胳膊,用双手把她抵在墙上,他痛苦地笑着直视她的眼睛。

“那天,只是些微的发作,等到毒发的那个时刻,我的拳刃就不会仅仅断了你的头发,而是砍断你的头,致你于死地……冰,工会不会放我走,会长大人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任务,我会在药力作用下发狂地杀掉你、幻、星月,无法抵抗,工会认为只要你们死了,我就会万念惧灰地回去,懂吗?”

“……”

“或许你死了,我就会没有牵挂了,我刚才真的是那么想的。”

“……”

“但是我错了,他也错了,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伤害你。在毒发前,我自杀。”


“……你是要,赎罪吗?”

“恩。”

“向你心中唯一的家?”

“……恩。”

“为什么已经一个月了,你还能够一直压在心底,每天挣扎着计算剩下的日子,把自己逼得越来越透不过气……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这件事……!”

“……”神已经不敢再迎接她的视线,“我说了,你不是就会像现在这样吗?”

冰已泪流满面。

她静静地伸出手,抚住神的面庞,神微微撑大了眼睛,无言地重新看着她。泪水流进嘴角,苦涩而咸湿的味道,冰笑了。

“神,你已经不是无家可归的人了,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我会给你一个家,我就是你的家。”

我就是你的家。

他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呆呆地瞪着冰,她依然微笑着。

“是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了我希望,我现在非常了解你的心情……不论你今后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我相信你,神。你不是会被困难击败的人,你一直都在努力,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即使一时走岔了路,你也能找回原来的方向。我不会阻拦你的道路,但是,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永远在这里等着你,陪伴你。”她收回右手,把手掌贴在胸前,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离开我?”

“也许我会陪你一起哦!”

“呃,不要干傻事!我就是不想你死,才……没有了我,你还有幻和星月,如果你们逃出国境,就不太会再遭追杀了,工会一般不会追出国界去。”神着急起来。

冰睁开眼睛,泪水又再一轮涌出:“傻瓜,失去了说过要永远守护我的人,即使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神沉默了很久很久。

“……你不希望我死吗?”他轻轻地问。

“我不要你死。”冰坚定地回答。

“……我是死多少次都不嫌多的罪人。”

“我没有看见你犯下任何不可饶恕的罪孽,相反的,你才是最值得同情的人。”

“……”神俯下身,把冰轻轻搂在怀里,他抚摩着冰的发丝,叹气。

“守护吗……?对啊,我说的是……永远。”


“喂神!你还真的要回工会去啊?!”在房间里,幻听了神的解释后哇哇大叫,“你你~~你竟然瞒着我跟小冰就……这也就算了,你现在还这么危险的处境!如果你一去不回了,小冰怎么办??”

“神先生,你有多大的希望成功呢?”星月就算表达关切之情,话语里也少不了宁静的平和。神扣好腰带,再次整理了紫色的制服,思索了几秒钟。“如果运气好的话,百分之一的几率大概有的吧。”

“百分之一~~~?还要运气好??”幻担心得一塌糊涂,“别去啊!去了铁定是送死,你一去不就表明你彻底和工会决裂吗?你会马上被杀的啊!”

“无非都是死。”神冷静地说,“三天后或是现在。但现在至少还有一线生的希望,为了我的诺言,我会去拼搏。”

话音未落,便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回来。”刺在刀尖的纸条上面只有这简单的两个字,只是,下笔很重,签字笔甚至划破了纸张,飞影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愤怒。

好久没有回到这里来了,神望着眼前的一片古代遗迹,这片在梦罗克南方沙漠里的遗迹是很久以前某个城市存在于此的唯一标志,但现在它不仅仅是一个古老的记忆而已——刺客工会本部就在这片遗迹中。

神悄无声息地从两个守门人中间掠过,里面是黑暗而潮湿的通道。刺客工会放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这就是几世纪来它存在下来的原因之一。

他轻车熟路地经过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通道,前面通道的尽头是两扇铁门,那是工会版图的中枢:会长室——飞影的房间。

神没有通报,他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哟~神,你来了。”飞影坐在房间尽头的椅子上,平静地看着他。

四周是十几名同样身着紫装的刺客。

“是,我来了。”他冷声回答。

“哟,这是对待会长的态度么?”飞影微笑,“神,我们都是爽快人,有话直说,你是要脱离工会么?”

“是。”

“你知道我们的规矩。”

“知道。”

“神,你是我最喜爱的唯一的弟子,我知道魔死了,如果你也走了,我的工会里就很难再找到像你们这么有能力的人了,你要丢下你的师傅我么?”

“是你教导我,可以利用、背叛任何人,只要他是个阻碍。我答应了她会回去,为此我会堵上一切争取我的未来,飞影,我们单人对决。”

“你知道你不会胜过我的,”飞影轻描淡写地说,“再说我现在没心情和你打,我拒绝。不过,你两边的这些会员,你知道他们的实力不是么?”

“当然。”神立刻回答道,这里的十几名刺客都是他最信任的下属,他和他们朝夕相处,没人能比他们更了解自己,就如他对他们的一切了如指掌一样。

“那么这样吧,这就是你要脱离工会的代价:杀了他们,我就同意你的请求,答应放过你和你的同伴。”他露出了一丝奸笑。

神皱眉,杀死这些曾经最要好的同伴?他环视眼前十几个紫衣的刺客,那些是他的手下,更是肝胆相照的弟兄,为了自己能脱离工会,竟要以他们的生命为代价?

在他刚入会的时候,他们就像长辈一样关心自己,像朋友一样帮助自己;当他因飞影严格得近乎残酷的训练而满身是伤疲惫不堪时,是他们在每个任务间的闲暇时间细心地照顾他,给他带来最好的药;当他取得了现在这样高的地位,以不到20岁的年龄成为他们的上司时,他们也是忠心地祝贺他,没有一句怨言,虽然自己一直没有明显地表露出来,但他对他们的感激是无穷无尽的。

“一定非要这样不可?”

“对,如果你一心想脱离的话。”飞影加重了语气,他是要让神知道,这事绝非儿戏。

神冷笑:“我不会这么做,他们也不会杀我。”他自信地抬头迎视飞影的目光。

“你错了,”飞影笑着驳回了他的意见,“他们就是会。”

杀气四起,十几个刺客从四面八方向神冲过来,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神大惊,他急忙招架住第一波攻势:“为什么!为什么要攻击我?!”

“没有把握的事,就不要去做。”飞影慢悠悠地说,“这是个简单的计策,我不过是用秘术控制了他们的行动,就算他们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他们的身体也不能违抗我的命令。”

神愕然,他确实听说过工会里有一种控制他人的密法,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可是这个密术的受害者却是他自己,他的师傅,堂堂刺客工会的会长飞影,竟然把这样恶毒的招数用在他的好兄弟身上!

“飞影,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那么现在你终于看到了吧,笨徒弟。你如果再不还手,就别指望能活着走出这个会长室的门去。这场战斗我只给了你三个结果,第一:你不还手,直到他们杀死你;第二:你还是要脱离,那么杀死他们;第三:你放弃离开工会,并承诺去完成你该完成却仍未完成的那个任务,我让他们住手,并解除对他们的控制。”

神说不出话来,任何一个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他现在只能尽全力挡住他弟兄们的进攻,但他渐渐力不从心。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的力量要对抗十几个欲置他于死地的刺客已经非常勉强,更何况三星期前的伤仍未痊愈,他背后的制服又开始透出鲜红,这一战,持续了好久好久。因为无法还击,始终对抗着如此多的人,神的身上新伤不断。

可是他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大人……请杀了我们吧……”从那些刺客的口中,艰难地吐出几句话,“我们……不想让大人受伤……”

“你们……”神刚想说些什么,又突然掐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的场景。

他四周的十几张脸上,泪水开始不停地,默默地流下来。

神绝望地看着这些好兄弟流着泪水和他作战。

“……原谅我……”与其被迫做着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不如早点死在自己的拳刃下,只有死,他们的灵魂才能获得解放。

金属的闪光和碰撞声,然后,一片寂静。

神艰难地站着,站在周围的一片尸体中间。

“把解药给我……”他低沉地,断断续续地说。

“哟,你的表现更让我觉得放你走是件再可惜不过的事了,你那几招用的漂亮,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全都照着你下属们各自的弱点下手攻击了是吗?你真了解他们,我看,他们应该连痛都没怎么感觉到就挂了吧?”飞影轻笑着没做出任何行动。

“闭嘴!!把解药给我!让我回去!!”神疯狂地冲他吼道。

“呵,怎么还没到时间,你就好象发狂了呢?”飞影依然慢悠悠地说,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冷下来,冷得彻骨,“叫我闭嘴?对我用命令的口吻么?我可是很不爽哦,神。”

“……”这突然的爆发后,神沉默地低下头。

“你已经把我逼成这样……你该遵守约定了……”

“我没说不遵守,所以现在你已经不是会员了,怎么,还不走吗?”他微微前倾着身体,把手指交叉在办公桌上戏谑地问。

“……你就这样让我走,这跟我不来又有什么差别!”

“没有解药。”他打断神的话。

“——!!”神震惊地抬头,这个天大的打击几乎让他站立不稳。没有解药?那就是说,无论如何,三天后都会……

“哦,别吓昏了,应该说,不需要解药。”

飞影阴险的冷笑。

神全身都僵硬了:“你……你说……”

飞影默然地靠回椅子上:“我手下的那个干部好象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我给了他一瓶du药和30天的期限,不过我好象撒了一个小小的谎,那个药只会发作一次,然后自动从体内清除,我的笨徒弟似乎没意识到这一点。我本来指望那次的发作可以促使他下狠心结果目标完成任务,即使他那个时候还被情感冲昏了头脑,我也好心给了他一个月考虑的时间,我想随着期限的逼近他总该有所觉悟了,我们刺客是不需要感情的,我希望他亲手除掉扰乱自己的东西

“他倒好,最终还是选择了最背离我原意的方式。当然我那个谎不是白撒的,如果30天后他发现自己没事,我不是亏大了么?所以我有必要让他在那之前回来,让他付出代价,你看,我想得很远不是吗?我也差不多料到你会是这样子了,神,看看你身边,这是你为了一个人,而选择牺牲的这十几人,还有整个工会,你自己掂掂分量。”飞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神缓缓走向会长室大门的背影毫无语调地说。他没有停步,但是,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神,我给了你一个幸福的未来,只是要用另一个痛苦的现在来交换。”

门,关上了。



冰一直安静地坐在神的房间里,然后,门开了。

她看见他站在门外,浑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身上的伤口中流出的,还是跟他手上几乎变成暗红的拳刃上淌着的是同样的血液。

“神!你伤成这样!”她焦急地站起来向他跑去。

神没有理睬冰,他进屋换下衣服就躺倒在床上。冰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用被子盖住自己,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再动弹。

刺客死死闭上眼睛,但是那个带着咸味的透明液体还是无声地划过他的脸庞,并且一发而不可收拾。泪混杂着血水模糊了他的眼,他痛苦地咬紧了牙关。

他原以为在经历了那场沙漠中的浩劫后,自己已再不会哭泣,可是,十年后,他又一次尝到了咸咸的味道,苦涩的味道,泪水的味道。

对不起……我太任性了……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对不起……对不起……

“你就是这个任务的委托人?”飞影面无表情地问。

那个男人点点头。

“真麻烦,早知道当初就不要同情那个老狐狸了,现在倒好,弄得我会里两大干部全部离职,他肯定算计到了,在棺材里偷笑呢。喂,我现在明白告诉你,我撤消任务了。”他冷冷地说。

寒光。

那个人被拦腰砍断。

“以及,幕后的那个,你也有点限度吧。”飞影盯了尸体的断口几秒钟,转身离去。

[ 本帖最后由 冰雪梦雨 于 2010-8-19 16:1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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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ck和ws...很奇特的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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