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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写完它,因为它也是我的回忆。
也是我对RO的回忆。
谨以此文纪念曾经的RO。
[反正是个人类挖出来最大的坑][The Guardian of Yggdrasil][13.09.22]更新地址:http://bbs.rohome.net/thread-1082215-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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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07][修改于12.09.15]

Chapter4
   “亲卫队!打头阵!”
   随着一声叱咤夜风的怒吼声,驻守在基尔海尔学院的哨兵忽然反应了过来,纷纷将自己附近的火把投向了那未知的黑暗。
   但是,似乎是迟了一步。
   “以诸神之荣耀!皇家卫士团!Banding——联合!!”
   宛如诸神创世之时的光辉一般,一股圣洁的乳白色光芒从漆黑的夜色当中破壳而出,仔细看来,那一股圣光其实是由五团不断流转着,回旋着,仿佛是守护在什么身边的光魂组成的。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是让人错愕不已。
   不过,仅仅是因为这股圣光错愕了一秒的哨兵,已经付出了无法挽回的代价了。
   “Pinpoint Attack——精准穿刺!!”
   乳白色的圣光突然刺出,瞬间便已经跨越了百步的距离,突进到了一位站在基尔海尔学院门前的哨兵面前。
   可是光辉的圣光带给他的并不是祝福,而是撕裂开来的利刃。
   顷刻之间,修发乐兹坚不可摧的盔甲破裂,英勇的士兵血浆飞溅。一把染红了的长枪竖立在黑夜之中,伴随着一个巨大的身影终于从圣光之中出现在了修发乐兹的士兵面前。
   “那、那是……狮鹫(Gryphon)?”
   “是、是卢恩的人!敌、敌袭!!”
   轻轻拄着染上了鲜红的长枪的白河就这么乘坐在那传说中极为稀少的猛禽狮鹫的身上,从头盔的缝隙当中投射出来的目光是如此的冰冷。
   “团长!”
   面对着警报声大作的修发乐兹军队,跟在白河后面的那股圣光也渐渐消去,另外四位骑着巨大狮鹫的皇家卫士已经跟上了自己团长的步伐。
   “统帅大人要我们给他打出一条进入学院的路。”
   整洁简练,不带丝毫的犹豫的话语。
   “明白!”
   迅速反应过来的修发乐兹军队顷刻之间便展开了防守与反击,向来以科学技术著称的修发乐兹的军队的装备自然比起卢恩不会弱到哪里去。以白河为首的五个皇家卫士如此深入前线,若是修发乐兹的弩箭队阵容一旦排好,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过也多得这次是深夜里的奇袭,要让修发乐兹的军队反应过来需要一点时间,仅仅是这点时间便足够了。
   “不、不要等其他人了!就位了的弩箭手先攻击!”
   “是、是!”
   比起弓箭手的弓,弩具有更大的贯穿力,而且不需要过于长久的训练就可以轻易使用,若是安排在军队当中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利器。
   只可惜这次修发乐兹所向披靡的弩箭所要面对的,是卢恩那千百年来不被打破的坚盾。
   “叮!!”
   “叮!!”
   零零碎碎的几声清脆的声响从黑暗当中传来,不可一世般疾驰着的弩箭在皇家护卫的盾牌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样,不痛不痒。
   “什、什么?!”
   引以自豪的弩箭竟然对眼前的敌人无效,这让修发乐兹的士兵们都不由得出现了一瞬间的动摇。
   “Banishing Point——驱逐点刺!!”
   白河的声音再次给修发乐兹的弩箭队下达了又一个死神的判刑,原本白河手上握着的染血的长枪在夜风当中划出一道扭曲的血痕,周围的气压便忽然一紧,远远隔着数十步以外,基尔海尔学院之内的城楼上的一位弩箭手身上便忽然出现了一道风压。
   “刺!”
   又是一阵血浆飞溅,修发乐兹那引以自豪的弩箭就此折断。
   “他、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为什么长枪在这、这种距离上都能攻击得到我们?!”
   恐惧已经悄然在修发乐兹的士兵当中传开,在自由发动的弩箭攻击无效之后,弩箭队剩下的士兵们都犹犹豫豫,迟迟不肯发动起下一波攻击,生怕下一次,那隔空刺来的长枪便来到自己的眼前。
   “亲卫队!破门!”
  五只狮鹫随着白河的号令迅速移动到了基尔海尔学院的正门,这里原本只是一道普通的铁闸门,但是在这里成为了修发乐兹的前线指挥之后,铁闸门便已经被改造成为厚重的铁门了。
   “他们去大门那了!快!顶住城门!不要怕!他们只有五个人而已!”
   前线的指挥官还算是精明,在有效的指挥之下,赶过来的数十位精壮士兵们纷纷以巨木堵住了铁门,以防止五位皇家护卫突破。
   但是,皇家卫士似乎并没有把这些看在眼里。
   “把盾给我。”
   面对着数倍于自己大小的铁门,白河只是收起了长枪,轻轻说了一句,跟在他身后的其中一位皇家卫士已经十分自觉地将一面足足有大半个人大小,修以花边与翅膀的三角形巨盾递给了白河。
   “只不过是,区区铁门而已。
   “Shield Press——盾牌压制!!”
   厚重而巨大的盾牌在白河手上宛如变成了一记重锤,在狮鹫兽与自己身体弯曲而成的弓面前,这记重锤已经超越了普通的敲击,甚至可以夸张地称之为炮击般——砸向了那竖立在白河面前的铁门。
   “轰!!!”
   盾牌与铁门之间擦出无数火花与尘埃,坚硬的铁门居然抵不住白河的盾牌一砸,在炮击般的威力之下竟然发生了严重的扭曲,被硬生生地砸出了一个凹洞!就连那些堵在铁门之后的巨木都纷纷碎裂了开来!
   “这、这是什么怪力啊?!”
   守在门后的修发乐兹士兵们的惊讶尚未结束,剩余的四位皇家卫士便利用着狮鹫兽那凶猛的撞击把已经扭曲的铁门一举撞破,杀入了基尔海尔学院之内。
   从战斗打响,到基尔海尔学院大门被破,竟然还不足三分钟。
   “别、别慌!他们只有五个人!重甲队列阵而上!把他们包围起来!”
   不得不承认,修发乐兹的指挥官还是有两下子的,即便是接连遭受到以白河为首的皇家卫士冲击之下,依然可以冷静分析形势并且组织反击,也不亏是将才了。
   但是,他却算漏——不,应该是没法预算到这一步。
   这个给他们带来死亡的部队,是雷昂·特里斯坦所带领的。
   “统帅大人!前路已开!!”
   杀入基尔海尔学院之后,以白河为首的皇家卫士马上就遇上了数百位接二连三冲上来的修发乐兹重甲兵,但是即便如此,他所接受的领命,已经完成了。
   听到了白河的喊声,修发乐兹的指挥官赶紧抬头望向被黑暗笼罩着的山丘。
   恐怕,直到此时此刻,这个指挥官才赫然发现,有一个骑着巨兽的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基尔海尔学院面前不足数十步远的地方。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刚来?还是从皇家卫士的突击之前就已经站在那里了?
   指挥官不觉毛骨悚然起来。
   “……干得不错,白河。”
   雷昂乘坐在巨龙之上,近距离地看着厮杀着的修发乐兹士兵与皇家卫士们,脸上居然少有地露出了一个没有任何做作,没有任何隐藏的笑容。
   那是兴奋的笑容。
   那是不羁的笑容。
   那是藐视苍生,手握命脉的强者在面对着渺渺众生,沧海桑田的时候才会露出的一抹淡淡的微笑。
   “卢恩的雄狮们,跟着我前进吧!”
   银色的长剑在黑暗当中滑下一道洁白的银弧。随着巨龙迈出第一下脚步,从漆黑的山丘之中,满山遍野地冲出了卢恩的士兵。呐喊声,咆哮声,兵器的碰撞声,脚步声还有呼吸声都在这片夜空当中融为一体,化作千军万马的怒吼。
   看到卢恩的士兵的冲锋,不仅修发乐兹的指挥官愣在了当场,就连那些驻防在城门楼上的弩箭队和在大门和皇家卫士厮杀的重甲兵都不由得被卢恩的冲锋所吓住了脚步。
   这点换做依然站在大后方的刹尔看来,是最清楚不过了。
   “……卢恩的前锋部队仅仅只有一万人,但是现在却把足足有五万人驻守的基尔海尔学院打得一点反击余地都没有,应该说是雷昂手下人才辈出呢,还是说雷昂殿下的谋略了得呢?”
   拄着法杖低头凝思的魔法师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嘛,不过现在,看清楚雷昂的实力才是要紧的事呢。”
   
   绿色的巨龙几乎是飞奔着,载着自己的主人冲入了基尔海尔学院之内,此时五位皇家卫士已经与数百位修发乐兹精锐的重甲兵奋战一分有余,虽然五位皇家卫士依然屹立不倒,但是无论是他们所乘坐的狮鹫兽还是他们自身都好,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伤,其中有两位皇家卫士身上还插着数支箭矢,相比是有弩箭队的人也加入了战斗。
   但是与此相反,修发乐兹的方面却已经有数十人躺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统帅大人!”
   看到雷昂冲进了战场,白河便带领着那四位皇家卫士舍弃掉自己面前的敌人,成环状守护在了雷昂的四侧。
   “……统帅?”
   “那个家伙就是卢恩的前锋统帅?”
   “……那个私生子王子?”
   “喂喂……那是龙耶!”
   听到了白河的话与目睹了站在面前的雷昂之后,修发乐兹的重甲兵们都忽然停止住了攻势,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别、别愣着你们!那个骑龙的就是敌方主帅!干掉他就行了!弩箭队!”
   雷昂不由得抿嘴一笑。
   “真是个好指挥官呢,如果不是这场战争的话,恐怕我也不会与你为敌吧。”
   伸出手来,雷昂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坐下的巨龙。
   “咆哮吧……
   “Dragon Howling——龙之咆哮!!”
   绿色的巨龙忽然举起龙首,朝着漆黑的夜空,猛然发出一声震慑四方的咆哮声。那龙族特有的强大威压化作为一道震荡波,以雷昂为中心层层叠加地传递了开去。就连守卫在雷昂四侧的皇家卫士的狮鹫兽也不由得全身为之一震。
   “哐啷。”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被龙之咆哮的恐惧所控制的修发乐兹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止不住自己身体那从灵魂深处渗透出来的恐惧和颤抖,手中的盾牌与武器似乎变得无比的沉重,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一般,纷纷被掷倒在地。
   “……这、这是?”
   看着失去战意的数百修发乐兹的重甲兵,白河惊讶得合不拢嘴。
   “你们做得很好了,已经不用保护在我的身边了。”
   雷昂轻轻一拉缰绳,示意巨龙向前走去。
   “剩下的,就由你们看着我来做就好。”
   银色的长剑游走到一位陷入了恐惧之中无法动弹的修发乐兹的重甲兵面前,流光轻轻划过那盔甲与盔甲之间的缝隙,直达滚烫的肌肤,那一切宛如是行云流水,什么钢铸盔甲,什么血肉肌肤,什么骨骼筋脉,在雷昂手中的银色长剑面前,一切都像是浮云一般,只能烟消云散。
   等到长剑挥尽,雷昂已浴身于血海当中。
   银色的长剑再也看不出原本亮丽的颜色,只有一抹又一抹刺目的红。
   还有的,便是地上那七零八落的尸体,正在告诉着敌人,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而已。
   看着雷昂那仿佛悠然起舞一般的身影,白河也不由得呆住半响,直到第一波卢恩的前锋部队冲入了基尔海尔学院之后,白河才回过神来。
   “亲卫队!保护统帅!其余的部队在各自的队长带领下攻占城楼制高点!上!!”
   
   “回、回笼队形!撤到第二防守线!快通知智者队伍来支援,这里要撑不住了!”
   混乱的夜战之中,卢恩与修发乐兹的士兵就在这么狭窄的学院当中做着最近距离的厮杀。虽然修发乐兹比起卢恩装备占优,但是在这等狭窄的地方根本无法体现出来装备优良的优势,唯有最彻底的肉搏才能够在这里杀出一条血路。
   在皇家卫士的跟随下,雷昂轻松地带领着一小批精锐的部队有如一把利刃一般深深地切入了修发乐兹的军队内脏之中,接二连三出现在面前的士兵根本拦不住势如破竹的雷昂等人,一直给他们杀入了基尔海尔学院的主教学楼之中。
   银色的长剑上染满鲜血,就连雷昂身上的铠甲也仅是血迹与肉沫,只是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他所斩杀的呢,还是他的胯下之龙所吞噬的了。
   “统帅大人!小心!”
   狭窄的主教学楼通道之内,要让巨龙与狮鹫兽同时通过实在是比较勉强,这就给修发乐兹的弩箭小队创造了可靠的时机。只可惜这些弩箭在白河那面坚不可摧的盾牌面前,一点作用也没有就是了。
   “唔,又是弩箭队吗?”
   雷昂审视了一下通道的尽头整齐的两排弩箭手,又回头看了一下跟在自己身后的士兵。虽然能够跟到这里的,几乎都可以说是卢恩军队里面的最精锐的部队,但是这般跟着雷昂一路厮杀过来之后,身上唯一没有受伤的,恐怕就只有雷昂自己了。
   这也是多得了皇家卫士的守卫吗?
   雷昂看着举着巨盾挡在自己面前,身上被箭矢所插中的地方扔在流血的白河,若有所思。
   “有破绽!Fiber Lock——易燃之网!!”
   就在雷昂思索的片刻之中,楼道之中忽然传来了重叠的吟唱声,数十道粘性极强的蜘蛛网从天而降,把以雷昂和皇家卫士们为首的一小部分领头部队都困在了原地。
   “……这是……智者(Professor)的法术?”
   雷昂皱起了眉头,看了一下粘附在身上的蜘蛛网,即使是巨龙般的脚力也无法在一时之间摆脱的强力法术,恐怕也只有修发乐兹的贤者之城之内的智者才能使用得出。
   “贤者公会最终还是被修发乐兹共和国所召唤而来了吗?”
   从黑暗当中显形的数十位智者与楼道尽头的弩箭队汇合在一起,看着被束缚在原地的雷昂等人,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果然约翰大人说得没错,雷昂你这个家伙果然在三天之内就发动了奇袭啊,而且目标还居然是这个修发乐兹驻军最多的基尔海尔学院!”
   为首的一位年轻的智者不屑地说道。
   “既然你选择了这里作为你的进攻地点,就已经注定了你今日的战败!”
   “约翰……约翰·阿兰斯特吗?果然修发乐兹还是让他作为军队的总帅了吗?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场战争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呢。”
   即便是身处随时随地会被数十支弩箭贯穿的险境之中,雷昂依然有心情和眼前的那位年轻智者聊了起来,那份从容的神色也不由得让那位年轻的智者暗自心惊。
   “对、对付你这样的家伙,哪用得着约翰大人亲自出马?有我们就足够了!准备好死的觉悟没有!你这个发动战争的狂人!”
   “觉悟?”
   雷昂哈哈一笑,仿佛是嘲笑着什么渺小的事物一样。
   “那样的东西,我早就丢掉了呢。”
   “你、你这个疯子!!放、放箭!!”
   “愤怒吧……
   “Dragon Breath——龙之吐息!!”

[ 本帖最后由 晝夜·滅曲 于 2012-9-15 17:1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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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工农兵 造不异反 反不异造 造即是反 反即是造 为人民服务即菩萨行 摩诃波若波罗密多英特纳雄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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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林檎姬。 于 2011-11-12 10:23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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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会长会长地叫……………………
似乎某半正太穿女仆装就能COS某女仆长?不过我劝你这么做之前最好先点满V,顺求无限残机。
钻石星尘是⑨天气,还有⑨天气的BGM,现在又有西瓜冰棍,G社的人都被⑨附身了。
研究所众ECO复原计划:7/19
研究所众不死者化计划(Y2刚开头,Y3已补完,Y4缺歌蒂和两夫妻):11/19

想知道后者是啥可以去萌娘百科搜“永远的后日谈”哦~
……我说这么做是不是太作死了?(你这不是废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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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17][修改于12.09.15]

Chapter5
  “这样就好了,回去多运动运动,让神经也多恢复一下,三日之内,这只手臂就可以完好如初地使用了。”
  结束了对夏露托的治疗,康斯坦丁这才松了一口气,替她稍微包扎了一下伤口附近——现在的夏露托,左手已经可以做一些稍微简单点的动作了。
  “如果不是伤口实在是太狠太准,伤及左手神经的话,或许能更早康复也说不定。不过,这样多亏了夏露托小姐自己的药物理论,所以才没让伤口恶化下去。”
  对于这次的治疗,康斯坦丁是如此评论的。
  “……谢谢你,康斯坦丁神官。”
  抚摸着自己终于再次能使用的左手,夏露托的嘴角这才涌起了这几天来的第一次笑意。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康斯坦丁就行。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夏露托小姐为医疗营制造了那么多特效药水,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呢。”
  面对康斯坦丁的客套话,夏露托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环顾了一下整个医疗营。
  因为修发乐兹几乎是废弃了整个边防兵站的关系,卢恩仅仅是遭受到一点抵抗便已经拿下了这座几乎是荒废后的要塞,所以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伤亡的代价,因此现在偌大的医疗营里面,也没有几个床位上有伤者,零星的烛火也只是为了几位依然驻守这里的牧师而使用。
  至于医疗营外,则是热火朝天,那大部分的卢恩士兵,此时此刻都被赫尔穆特命令去加强边防兵站的防御工事而在连夜加班。
  “……今晚,刹尔大人就要随队进攻修发乐兹了吗?”
  夏露托忽然开口问道。
  “……嗯,好像是要进攻修发乐兹的基尔海尔学院的样子。”
  “康斯坦丁,你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里?为了战争的胜利?还是说为了传播神的光辉?”
  毫无征兆的,夏露托的无厘头的问题难住了这位年轻的见习神官,原本刚到自己嘴边,已经被自己阐述和重复了无数次的普隆德拉大圣堂的命令,却在自己看到夏露托那一双像是在渴求着什么的眼睛之下,无法吐出口。
  “……好吧,如果是说真话的话,那是因为这里有我想要保护的人在。”
  连康斯坦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吗?果然是这样的吗……”
  夏露托的眼角忽然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从你的眼神当中看得出呢。”
  “……诶?是、是吗?”
  即便是康斯坦丁,面对夏露托如此直白的肯定,脸上也难免是一阵火烧。
  “……嗯,明亮而深邃的眼睛。是在追寻着什么人的背影才会有的坚定的眼神。嘛,我看人的能力大部分也是来自平时在商贸上的来往就是了,如果猜错了还请你多多谅解啊。”说到这里,夏露托这才好像稍稍放下了一点连日来的心事,但是还是有股阴霾缩在胸口附近,无法散去,“但是……那位刹尔大人……我从他的眼神里面,却读不出未来。”
  “……读不出……未来?”
  听到刹尔这个名字,让康斯坦丁刚才还被夏露托的话语挑逗得有些慌乱的心马上镇定了下来。
  “……嗯,怎么说呢,就好像是……扑火的飞蛾一样。”
  夏露托抱着自己的左手,双眼低沉地看着桌面上摇曳的烛火,好像陷入了回忆当中。
  “从当初第一眼见他开始,我就有这样的感觉了。好像他……从来没有活在过当下一样。就好像为了遥远的什么,而在做着重复而机械的动作,甚至对于这场战争来说,他都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甚至……是上战场,面对随时可能会被杀死的危险也一样,毫不退缩。”
  “……”
  康斯坦丁听了夏露托的话,不由得也在自己的心里开始回忆起这几天以来和刹尔的点点滴滴,但是无论康斯坦丁如何参透都好,也还是无法得出和夏露托一样的结论。
  “……可能是你多心了吧,刹尔大人他只不过是尽忠尽责地完成雷昂殿下所给与他的一个个任务而已。”
  “……或许吧,因为不一样的人,看东西的视角也不一样。”
  夏露托说到这里,特意侧眼看了一眼身边的康斯坦丁,但是眼中所映出的人影,却甚是模糊。
  “……只是我觉得,我从刹尔大人眼里读出来的觉悟,比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深邃和沉重得多罢了。”

   就在修发乐兹的弩箭手们马上要扣下扳机的瞬间,他们看到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一道闪烁着惨白的紫色火焰忽然从自己手中的强弩上搭载的箭矢上燃起,然后时间便像是停止住了一般,唯有那股微弱的火焰缓缓地爬着,从箭矢的箭簇上开始,一路爬过了箭杆,从而爬上了强弩之上。一步又一步,缓慢而像是不可阻挡着一般,渐渐吞噬着。
   然后。
   火焰所爬过的地方,变得一丝都不剩。
   没有灰烬,没有硝烟,被吞噬的箭矢就像是凭空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当弩箭手们的脑袋理解出这是足以夺人性命的火焰的时候,他们才发现,那股紫色的火焰,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自己的肌肤,自己的血脉,自己的骨肉。
   那是来自死神的邀请函,通往地狱的火焰之路。
   可怜的弩箭手们直到这个时候,才惊呼失措地喊出了第一声尖叫声。
   然后,便归于寂静。
   “这、这是……?!”
   等到年轻的智者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点燃的紫色火海,整个通道都几乎被火舌所吞噬,除了自己以及有幸躲过龙之吐息的直接攻击的十来位智者以外,其余的人包括整个弩箭队都已经消失在火海当中了。
   “愚蠢如你的人是不会懂得这场战争的意义的,年轻的智者。”
   雷昂那处变不惊的声音轻轻从火海的另外一边传来。
   “你还是回去跟你的那位约翰大人再多学多几年再来和我较量吧。”
   “可、可恶……”
   年轻的智者看了看身边伤亡惨重的士兵与智者,不自觉地咬了咬牙。
   “智者队,我们继续上!”
   “诶?但、但是大人!我们的伤亡已经很惨重了啊,现在不应该是一时后退,再作打算才对吗?”
   “少废话!这是我的命令!”
   “但、但是……大、大人!”
   “我说了这是我的命令!雷昂他们应该还没解除易燃之网的状态才对,要杀掉他的话现在就是最好时机!智者队,跟我来!”
   “……”
   在年轻的智者的一意孤行之下,残余的智者队迫不得已地陪同他一同跨越过火海,穿越楼道,再次来到了困住雷昂等人的地方。
   “啊,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出现在智者们面前的,却只有一地破碎的蜘蛛网。
   还有一个,凌然立于火海当中,嘴角挂着一丝深不可测的邪恶微笑的魔法师。
   “我原本还很期待和约翰·阿兰斯特交手呢,不过先和你们这帮小杂碎交交手也不是不可以,权当是热身好了。”
   “……你、你是谁?雷昂他们人呢?!”
   年轻的智者似乎被眼前的这个魔法师要妖魅般的笑容与空无一切的眼神所震慑住,但是他心中强烈的想要报仇的心情还是让他开口说道。
   “吾主当然不会被困在这里,对付你们这些杂碎,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你……你这个臭魔法师竟然敢小看我们智者是吧?很好!很好!那么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为什么智者被称为是魔法师的克星!列阵!!”
   十来位智者在年轻的智者首领的命令下,纷纷在火海当中穿梭着,包围住了呆站着不动的魔法师。
   魔法师的嘴角的微笑,终于化为了疯狂。
   雷昂,你出手的意思,就是让我也要毫无保留地为你效力是吧。
   见识过鼎鼎大名的符文骑士的战斗的身姿之后,如果身为大法师的自己也不作出点什么回应的话,那么也太对不起自己的君主了。
   但是,如果说这就是雷昂的全部实力的话,刹尔第一个不信。
   不过,就算这是你隐藏了真正的实力而耍出来表演的也好,就算你只不过是在陪小孩子玩耍一下也好,就算你从来没有认真过起来也好,今晚的战斗,也算是交出了一份不差的答卷吧。
   本身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如果除了身份以外一无是处的话,那么自己也算是看走眼了。
   雷昂·特里斯坦……
   “符文骑士吗……”
   完全无视掉了眼前渐渐逼近的智者,狂笑着的魔法师眼中只有那些龙之吐息所形成的紫色火海,那渺渺升腾的惑紫,就像是在舞动着,挑动着魔法师的神经末梢的刺激。
   “Fiber Lock——易燃之网!!”
   可能是怕魔法师会躲过这一击一样,数道蜘蛛网铺天盖地一样将他层层叠叠地包裹起来。如此多重的粘稠蜘蛛网之下,妖魅的魔法师哪怕是连抬起一根手指头也做不到。
   “马上就会让你知道魔法的恐怖之处!智者队!多重魔法打击!!”
   “是、是!!”
   “伟大的魔力之源,卑微的智者在此向您祈祷并且恳求获得您的恩惠,并将魔法之光辉赐予敌人最终之审判——
   “Double Bolt——双倍投掷!!”
   身为智者才能习得,几乎被称作作弊一样的技能:双倍投掷,是把魔力的运用理解到了极致的魔法师才能使用出来的技能,因为同样的魔法所使用的魔力的分量、精度以及回转都是一致,所以只要体内的魔力使用合理的话,那么像是双倍投掷这种能以一定几率以单次吟唱触发两次攻击的魔法技能也是可能存在的。
   “嗯?”
   妖魅的魔法师这才似乎第一次把注意力从自己虚构的幻想当中拉回到现实里,并且终于肯正视起自己眼前的年轻智者来了。
   “受死吧,嚣张的魔法师!”
   “万物聚集于吾手,听从召唤吧!!”
   “Fire Bolt——火箭术!!”
   “Lightning Blot——雷击术!!”
   “Cold Blot——冰箭术!!”
   随着年轻的智者的吟唱,周围包围着魔法师的智者们也纷纷咏唱起咒文。即便是对魔法一窍不通的普通人,此刻恐怕也可以轻松地感觉到这里四周动荡不安,暴躁不已的危险的元素精灵正在以急速聚集起来。
   “对了呢……雷昂……”
   就在一众智者以为万无一失,眼前令人生厌的魔法师就要消失于元素箭的风暴之中的时候,这位妖魅的魔法师忽然抬起头来,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东西似的,喃喃自语了起来。
   “既然你都象征性地表演了一番,那么我不回敬一点点的话,岂不是有点对不起你呢?”
   “咚。”
   就在四周的智者尚在错愕地继续着自己的吟唱之中的时候,一声厚重的撞击声忽然传来——一本老旧,像是已经数十年甚至是数百年都没有打开过的厚重魔法书忽然从魔法师的怀中摔了出来,在火海当中的地板上不可抗拒地翻了开来。
   那一瞬,紫色火焰的燃烧似乎没有了声响,正在坍塌的楼房也被消去了音效,就连在大楼之外厮杀着的士兵们的咆哮声、呐喊声、悲鸣声都不再出现。纵使年轻的智者是那么撕扯着自己的喉咙而喊出的咒文,却没有一丝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之中。
   唯有那本魔法书,悄然无声地翻开了一页。
   冰蓝色的文字,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光芒。
   “学会谦虚与怜悯吧,卑微的智者。只有在压倒性的魔法面前,人类才会知道自己是多么渺小,多么软弱,多么狂妄,多么自大。只可惜元素并没有意志,并不会对妄想要控制自己的人类给予惩罚和警告,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吾便以卑微之身,代为制裁好了。”
   唯有妖魅般的魔法师的话语,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宛如钟鸣脆响,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一众智者的心间。
   “知道吗?大法师(Warlock)的魔法(Skill)是不需要咏唱的。用你们的话来说,这其实已经不算是魔法(Magic)的范畴了,那已经是出乎你们的理解,无法被你们的五官所认知了。与其说说,是大法师在驾驭着元素,还不如说,是大法师在顺从着元素,是大法师在把元素的喜、怒、哀、乐的感情,化作实质化的炫彩,从而表现出来。”
   宛如电击一般的悸动从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中传出,年轻的智者这时才忽然反应过来,原来并不是自己已经发不出声,而是自己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所夺取了灵魂,残留的躯壳之内只留有恐惧与颤抖,名为“畏”的恶鬼已经吞噬掉了他才咏唱到一半咒文。
   “那么,狂妄的小智者,要尝尝吗?元素精灵的愤怒,元素精灵的悲哀,元素精灵的欢乐,元素精灵的喜悦——你喜欢怎么称呼它都可以,不过最好要快一点哦?”
   鬼魅的魔法师嘴角的一抹狂笑,相信将会深刻地刻在一众智者眼球当中的。
   没错,那便是人生最后的景象。
   “冰雾——Frost Misty!!”
   智者们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忽然传出了一阵不祥的悸动,全身上下的皮肤似乎都在用肉眼可见的波动蠕动着,唯有精通生物学的智者此刻才能惊愕的发现,那其实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自己体内所流动着的血液——也就是水,正在被某种力量所牵引着,几乎破壳而出。
   眼前妖魅的魔法师的身影忽然就模糊了起来,智者们已经无法分辨着到底是因为火海的蒸腾,还是魔力的扭曲,还是自己的眼球的水份也被某种力量牵扯的原因了。但是眼前狂笑着的魔法师,的确就这么切切实实地消失在了一片模糊的冰蓝当中。
   然后这片让人恐惧的冰蓝,就这么扩散了开来。
   年轻的智者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大量的血液便已经从嘴中喷射般流了出来,不仅嘴部,这位智者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正在沸腾,在自己的体内不断横冲乱撞,配合着那阵扩散开来的冰蓝,似乎正在寻找着突破出来的出口一样,不断在血管之内寻求着出口。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嘴中是混合着血液爆破般的声音响起来的,年轻的智者已经无法再看见什么东西了,因为自己体内诡异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从五官之内流出,眼前的赤红让他无法看到那片冰蓝正在给自己的身体添上了一片片晶莹剔透的冰霜,而体内的暴动更加让他忘记了这只不过是死神挥下镰刀的第一步罢了。
   “替我跟死者之都的主人问个好哦。”
   至于连双耳都已经被血液和冰霜堵住了的智者们到底可以不可以听见这句话,已经不是妖魅的魔法师所在意的事情了。
   “霜冻爆破——Jack Frost!!”
   
   突然而来的一阵震动,让整座基尔海尔学院中,正在忘我地战斗中的人都停下了一瞬间的脚步。
   不仅是因为这阵震动实在是太过突然,堪比地震,更加是因为随着这种震动传来的,还有一股直透人心的冰凉和恐惧。
   毫无征兆的,随着蔓延开来的寒气,巨大的冰柱居然就从后方生长开来,用生长这个词的确没错,因为它们就像是雨后的春笋一样,一个接一个地从什么都没有的大地、地板甚至是血泊或者是尸体之上突然升起,像是骨牌效应一样以某个地方为中心点,正在迅速地向外扩张。
   来不及躲避的修发乐兹士兵们在被冰柱所刺到的瞬间已经深陷于绝望当中,但是他们很快便惊喜地发现,自己原本应该被刺个洞穿或者是撕裂开来的手臂或者脚部并没有任何的伤害,还是完好无缺地连接在自己的身体之上。但是随后,他们便看见了希望破灭之后的残渣,从破灭后的空白,从抖动着的骨髓当中蔓延起来的恐惧——自己的手脚,被冰柱给吃掉了。
   没错,吃掉了。
   冰柱包裹住了他们的手脚,但是似乎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晶莹剔透的惨白色冰霜渐渐沿着被吞噬的部分一步一步向上爬着,吃掉了手肘,吃掉了盔甲,吃掉了身体,似乎如果不把整个人都吃掉,整个人都包裹在自己寒冰的肚子里面的话,就不会罢休的样子。
   已经丧失掉理智的修发乐兹士兵们暂时忘记掉了寒冰所带来的严寒,疯狂地用自己的武器劈砍着那些不断蔓延开来,生长着的冰柱。但是修发乐兹那精锐的兵器,此刻在这些冰柱身上,除了能刨下一层薄薄的碎冰以外,什么都做不了。几乎要放弃掉的修发乐兹士兵这才不得不用最后一个办法——把自己被吞噬掉的部位砍掉。
   手起刀落,的确是包含了绝望当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但是不惜截肢也想要活下去的修发乐兹士兵们忽然发现,自己所砍下去的伤口,已经没有了飞洒的血液,甚至没有了痛楚,连最基本的知觉都已经失去了。寒冰早已入侵到他们的体内深处,血管早已被冻得铁青,血液早已就不再流动,皮肉也失去了鲜活,仅存的只有无限的冰冷。
   寒冰已经深深地种在了他们的体内,并且再次发芽了出来。
   没有人可以躲过寒冰的侵蚀。
   就在一片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侥幸躲过一击的修发乐兹士兵和卢恩的士兵们都停下了厮杀的武器,就这么无言地看着眼前被寒冰所吞噬的人,被吃到寒冰肚子里去。
   他们不是不能言语,而是大脑已经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言语的机能,因为那一刻,他们的大脑里面都仅存两个字——
   那便是恐惧。

[ 本帖最后由 晝夜·滅曲 于 2012-9-15 17:2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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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那几楼是什么情况……会长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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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晝夜·滅曲 于 2011-11-17 00:53 发表
前面那几楼是什么情况……会长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什么……

少女我什么都没干啊………………?
似乎某半正太穿女仆装就能COS某女仆长?不过我劝你这么做之前最好先点满V,顺求无限残机。
钻石星尘是⑨天气,还有⑨天气的BGM,现在又有西瓜冰棍,G社的人都被⑨附身了。
研究所众ECO复原计划:7/19
研究所众不死者化计划(Y2刚开头,Y3已补完,Y4缺歌蒂和两夫妻):11/19

想知道后者是啥可以去萌娘百科搜“永远的后日谈”哦~
……我说这么做是不是太作死了?(你这不是废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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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提供下载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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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24][修改于12.09.15]

Chapter6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捷报。
   战争的胜利固然可以让人欣喜,为国家的强悍而振奋,为这台巨大的战争机器增添运转下去的筹码。但是有胜必有败,有欢喜的一方,自然也有仇恨与悲伤的一方。
   此时此刻的赫尔穆特就面对眼前的这份捷报,心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惊讶,痛心疾首的愤怒,还有错失良机的悲伤。
   “总、总帅大人……您还好吗?”
   察觉到赫尔穆特脸色有点不对劲的副官小心翼翼地提问道。
   “……这、这份报告属实?”
   过度的震撼之下,就连赫尔穆特憋了半天,也才憋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是、是的,这份报告是由前锋统帅,雷昂殿下亲自撰写,并且得到了属下的证实……”那位副官神色凝重地犹豫了半天,才继续说了下去,“前锋部队的一万士兵,仅以九百三十名士兵的伤亡,就攻下了修发乐兹驻军五万的基尔海尔学院,并且俘虏了一万三千余名缴械投降的修发乐兹士兵……”
   “……没想到他还真的攻得下来啊……”
   赫尔穆特一下子瘫倒在自己中央大帐的椅子上,脸上的惊讶迟迟不能散去。
   “是我太小看他了吗……还是说,是他隐藏得太深了?不,难道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个魔法师?亦或者是我大意之下让给他的皇家卫士团吗?”
   “总帅大人,这里是小的不才私自调查结果……”
   看到了赫尔穆特的颓气模样之后,忠心耿耿的副官赶紧递上了另外一份精心准备的报告书。
   “嗯?”
   “根据小的调查所得,本次的夜间奇袭的胜利,除了雷昂的战术有效和其本人的实力以外,还有两个重要因数。”
   赫尔穆特不可置否地拿起那份报告书,疑惑地看了两眼。
   “其一是得力于皇家卫士团的活跃表现,这点毋庸置疑,历代守护着卢恩皇室的战士有着如此惊人的战斗力也不算是意料之外,问题就是其二了……”
   熟练的副官伸出手来,为赫尔穆特翻开了报告书中最为重要的一页。
   “因·神思·刹尔。这个可怕的男人才是这次战斗的胜利关键。”
   赫尔穆特凝重地看了一眼报告书上那个一直默默地跟在雷昂身后的神秘魔法师的照片,这位热衷于军功的王子殿下对于这个魔法师的印象,恐怕已经仅存那一晚在皇家宴会上,魔法师与骑士领主之间的战斗了。但是仅此一场战斗,赫尔穆特相信不仅自己,只要是观赏过那一场战斗的人都很清楚,那个妖魅的魔法师的身影,已经深深地刻在脑袋当中,挥之不去了。
   “根据确切的目击报告和战斗场地的回报,这个家伙,独自干掉了修发乐兹的智者队一共十五名高阶智者,并且还有数百位修发乐兹的士兵在他的大范围魔法攻击之下化为了冰雕……”
   “冰、冰雕?是、是暴风雪吗……”
   听到这里,赫尔穆特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那一晚,神秘的魔法师以绝对的魔法打败强大的骑士领主的瞬间所表现出来的妖媚与恐怖。
   “不……恐怕是在那之上的某种东西。”
   副官凝重地说道。
   “那数百座冰雕,现在依然完好地保存在基尔海尔学院之内,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好,都没能让它们融化或者碎裂开来。”
   “什、什么?!”
   赫尔穆特的手颤抖了起来。
   “那、那并不是魔法?”
   “不,根据现场的考察队所带回来的消息显示,那些冰雕的确是魔法的杰作,但是……”
   说到这里,副官的语气又沉了下来。
   “就连吉芬的白色高塔也说,对这种魔法无法理解和解析。”
   这下子赫尔穆特彻底糊涂了。
   “既然是魔法,但是吉芬的那些魔法师们却说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总帅大人,这便和皇家卫士团的力量深不可测是一个道理的。”
   副官顿了顿,苦笑着说道。
   “这位雷昂殿下身边的魔法师,可能已经是超越了正常人所理解的范畴了。”
   
   基尔海尔学院。
   虽然连续三天的寒风让那一晚的硝烟散去了不少,但是依然可以从残留下来的痕迹当中,摸索出那一晚战斗的惨烈。
   基尔海尔学院的正门完全坍塌,附近的围墙上布满着剑痕,甚至有一两处城楼制高点完全倒塌,化为一片废墟。
   越是往着学院的深处走去,破败与血腥的景象便越为严重。
   火烧的痕迹一路从中庭蔓延到教学大楼的中间,被烧过的一半大楼都呈现出极其容易坍塌的危楼迹象。无论是走廊亦或者是房间,墙角亦或者是地板,仍有一些无法除去的干涸血迹残留着。
   不过,最为引人注目的,恐怕还是教学楼附近的那数百座冰雕了。
   没有人可以搬运这些冰雕,因为这些冰雕就像是原本就长在地上的一般,无法用火焰融化,也无法用利刃开凿,一旦靠近,无边的寒气便已经率先开始入侵你的体内了。
   最让人敬而远之的,恐怕还是被束缚在冰雕里面的东西了。
   那些,可悲的修发乐兹的士兵。
   晶莹剔透的冰雕让外面的人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被束缚在冰雕里面的人的模样,他们那充满了恐惧、绝望、悲伤、惊愕、仇恨的眼光被永远定格在了那一瞬间。没有人知道这些被束缚在冰雕里面的人到底死了没有,不过,相信绝大部分的士兵都不打算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便是了。
   由于教学大楼被破坏得太严重的关系,卢恩的驻军不得不转移到了基尔海尔学院后方的学生宿舍那里去。
   刹尔也是在这时候才不得不感叹起来,修发乐兹的生活水平真的是卢恩·米德加兹没法比的。
   偌大的学生宿舍分为三层,似乎原本的分布是男生住在一楼和二楼,而女生则是住在三楼。通道宽广,房间宽阔,设备完善,如果不是因为修发乐兹军紧急撤出了这里的话,或许饮水与通电都会继续供应下去,而那些堪比一些卢恩国内比较低廉的小房子的宽敞宿舍里才住两名学生的标配,这在卢恩军人的眼中不得不算是十分奢侈的行为了。
   不过也得益于此,卢恩的前锋部队将官们,此刻都得到了每个人一间房间的优厚待遇。
   “刹尔大人,这是今天的报告书。”
   当刹尔还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四处探险着的时候,不识时务的副官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房间,开始了自顾自的报告了。
   “搜索队在基尔海尔学院教学楼的地下一层发现了大量的储备粮食,根据初步统计,足够我们前锋部队一个月使用。”
   “唔,不错嘛,修发乐兹那些家伙们也还算大方,留下这么一份豪礼给我们。”
   “了解。那么接来下的依然是搜索队的报告,基尔海尔学院之内发现了大批的军用装备库存,虽然修发乐兹的军用武器与我卢恩稍有不同,但这也并不妨碍我们利用它们……”
   “这些好东西就不要留给本军的家伙们了,让我们的部队都分了它们吧。”
   “另外被俘虏的一万三千余名修发乐兹士兵依然不接受我们的招降条件,甚至一致表现出视死如归的情绪。”
   “他们也还算是有骨气的家伙,记得别虐待他们,好好照顾他们,必要的时候大可将他们直接扔给赫尔穆特殿下所在的本军处置。这可是雷昂殿下的指示哦。”
   “以上就是报告的全部内容了。”
   副官记下了刹尔的指示之后,合上了报告书,最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提醒道。
   “对了,刹尔大人,今天莉露大人和康斯坦丁大人所带领的五百名牧师队队员也驻扎到基尔海尔学院之内了。”
   “嗯……?”
   “莉露大人的房间是三楼的309。”
   “……干得不错嘛,好了,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遵命,刹尔大人。”
   
   溜出自己的房间之后,基尔海尔学院的学生宿舍之内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样子。负责传递报告的士兵们快速地穿越着走廊,还有吵杂的工作环境都不由得让刹尔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繁华的普隆德拉一样。
   刹尔就这么悄悄地躲着众人的视线,哼着小曲,一路从二楼溜到了三楼。
   有着前锋参谋这个头衔,就算是传说中的男生禁地——女生宿舍,刹尔也能轻松进入。只不过现在呆在这个曾经的女生宿舍里面的女性,屈指可数就是了。
   原本正在数着房号搜寻的刹尔,一不留神便瞧见了一个沉默的身影站在了应该是309房门前,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浑身一震,好像这才回过神来一样,迷惘地扭过头来,便看见了好奇地盯着自己的刹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康斯坦丁,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哦。你来这里,是找莉露有什么事吗?”
   看了一下脸如死灰的康斯坦丁,再看了一下康斯坦丁身后的309房门,刹尔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几分心事。
   “……原来是刹尔大人,我还以为是谁呢。”
   康斯坦丁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原本打算忙完艾尔帕兰的事情就正式和刹尔大人登门道谢一番的,但是没想到马上就随军出征,再加上连日作战,结果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和刹尔大人好好道谢一番当日的救命之恩,实在是万分抱歉。”
   “你还记着这事啊,真是的。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再说后来我也没能追到那几个神行太保,到头来只不过是什么都没做到而已。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啦。”
   刹尔笑了笑,不过如果这就是康斯坦丁所苦恼着的东西的话,刹尔也是第一个不信。
   “刹尔大人还是这样呢,哪怕是身处战争当中也依然可以这样乐观,真的是让我很羡慕。”康斯坦丁看着刹尔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脸上那勉强挤出来的笑容就是维持不住,终于还是撇下了嘴角,神情低落地说道,“……呐,刹尔大人,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请说,如果不是什么难事,在我能力之内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莉露她……在苦恼。”
   康斯坦丁苦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凄惨。
   “我很想帮她……但是好像现在我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不,可能是我根本就不适合来开导别人吧,莉露的问题,我虽然真的很想帮她,但是我实在是……帮不了她。”
   刹尔脸上神色不变,但是心中却是已经转念数回。
   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和自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想要接近对方也好,最终只能残酷地发现自己和她的距离,已经变得无法挽回,无法跨越,无法弥补了。
   想必康斯坦丁,是深深地爱恋着莉露的吧。
   在很早很早以前开始,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前,莉露尚不认识刹尔之前,在莉露还没成为见习神官之前,在那遥远的过去,或许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又或许是晚风徐徐的一天,年幼的康斯坦丁那还没健全的心灵,便已经被莉露那宛如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灿烂笑容所治愈了吧。
   而如今,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终于可以和爱恋的对象平起平坐的现在,却才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存在于莉露那双闪亮的眼眸当中。
   是的,正是康斯坦丁眼前的刹尔,这个在康斯坦丁眼里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完全没任何关联的路人,夺取了康斯坦丁原本想要在莉露心目中的位置。
   但是康斯坦丁却怨恨不起来,对眼前这个抢夺了康斯坦丁原本所期待的未来,抢夺了康斯坦丁原本所拥有的希望,抢夺了康斯坦丁原本所向往的温暖的男人,他却无法燃起怨恨之情。
   因为,这是莉露的选择,这是康斯坦丁所希望的,莉露想要得到的温暖。而无论是亲手夺去莉露想要夺去的温暖或者是去怨恨和仇视它,康斯坦丁都无法做到。
   康斯坦丁,只需要莉露一个人感觉到幸福就足够了。
   为此,自己可以承受。
   可以承受住,任何心碎的失落与痛苦。
   这种失落感,刹尔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仿佛感同身受的错觉。
   很讽刺,明明自己才是造成眼前的这个悲剧的罪魁祸首,但是为什么自己却能够理解康斯坦丁的心情?是因为心中的愧疚感吗?还是说,是因为自己心中对莉露这个存在,也已经有了一定常理以上的眷恋?亦或者,只是从康斯坦丁这个悲剧的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很想要忘记的过去的破片吗?
   康斯坦丁的嘴角在笑,但是刹尔却读不出笑意,因为他的眼角,分明在流泪。
   没有泪水,也没有哭声的悲泣。
   “……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刹尔不由自主地就伸出手来,重重地拍了拍康斯坦丁的肩膀。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答应你,莉露的事,我一定会负担起责任的。”
   康斯坦丁脸上惨淡的笑容终究是枯萎了。
   “……谢谢、谢谢你,刹尔大人。”
   身为见习神官的男子把自己颤抖着的手也搭在了魔法师的肩膀上,放佛是用尽一生的力气一样,低声呻吟道。
   “拜托了。”
   刹尔很清楚,自己肩膀上的手上,灌注了眼前这个男人一辈子的重压与愿望。至于自己能不能负担起这沉重的托付,连刹尔自己也不知道。
   
    在目送憔悴的康斯坦丁消失在楼梯的阶梯口之后,刹尔犹豫了很久,用了很久的时间来整理心中的思绪,终于才叹息一声,握上了309房间的门把手。
   轻轻一扭。
   房门就被刹尔打开了。
   莉露这个笨蛋,居然不锁门,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啊。
   对此,刹尔只能默默苦笑。
   屋内与外边车水马龙般的走廊完全是两个世界,安宁而平和。柔和的冬日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照射进来,为这件空旷的房间添上了一丝暖意。
   莉露就这么在这暖暖的阳光下,站在床铺前,一动不动。因为是背对着门口的关系,此刻估计还没发现溜进来的刹尔吧。
   刹尔就这么久久地看着伫立不动的莉露,看着那在日光之下渐渐模糊的背影,看着那一抹金色的长发,看着那在自己心目中已然有着非一般地位的女子。任凭时光流逝,刹尔只想就这么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可惜,刹尔知道,现在的自己,不得不做一个罪人,来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在想什么呢,莉露?”
   金色的长发微微一震,但是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刹尔大人。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莉露轻轻弯下腰来,双手触摸着那被阳光晒得暖意十足的被窝,但是却止不住双手的颤抖。
   “直到宣战以前……这里恐怕还睡着生活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学生……对吧?”
   “……”
   “……但是现在,我却住在这里……而他们却不知所踪……”
   “莉露。”
   “刹尔大人,为什么一定要参与战争呢?我、我从士兵那听说了……那、那些在学院里面的冰雕,都是因为刹尔大人的魔法而造成的吧?这、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刹尔大人……刹尔大人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救夺去那么多人的性命……明、明明他们,他们也只不过是陷入战争当中的无辜人啊!”
   恐怕这还是第一次,刹尔见到莉露这么倔强地质问着自己的样子。
   虽然泪水早已在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溢出堤坝,秀气的双瞳当中充满了不解与迷惑,轻轻咬着下嘴唇让自己不至于嘶声至此,但是刹尔却依然可以看出来。
   苦恼的莉露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莉露。”
   年轻的魔法师开口了。
   “你还记得你告诉过我,你的愿望吗?”
   “……诶?”
   “只要心中包含着希望,包含着对美好幸福的向往,包含着对奥丁大神的感恩,包含着对现在生活的祝愿的话,奥丁大神的光辉一定可以照耀在他们身上……这不是你当初跟我所说过的愿望吗?”
   “……刹尔大人……”
   “那你又怎么可以在这里放弃呢?”
   魔法师低下头来,像是自嘲,又像是苦笑。
   “的确,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一旦陷入了战争之中,这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事情了。在战场上,只要你有一刻的犹豫,死的便是你自己。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使用魔法的话,死的可不仅仅是我,可能还有数百数千的士兵,可能还有忠心耿耿的皇家卫士,可能还有雷昂·特里斯坦殿下。”
   “……不、不要再说了……刹尔大人……”
   “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不是走在光明当中的人了,就算我肯虔诚地赎罪,奥丁大神也不可能放过我这种手上染尽鲜血,脚下踏尽万骨的罪人吧?从一开始……便是这样了。但是,莉露,你和我不一样。你不是生活在我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你还有机会,你依然可以贯彻你的愿望,你依然可以传播奥丁主神的光辉,虽然战争已经开始,流血还会继续,但是我希望你依然可以去帮助,去救助那些在迷惘和痛苦之中的人。
   “不要、不要再说了!刹尔大人……”
   “可能从今往后,我还会继续杀不少的人,只要战争依然进行,我便不能脱离这个炼狱。如果你讨厌这样的我,我不会有意见的。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但是我只是希望你知道——
   “我刹尔可是会一直支持莉露的。”
   “不、不要!刹尔大人!”
   就在刹尔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莉露却已经飞奔过来,在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刹尔,不再让他迈出一步。
   “……笨、笨蛋。”
   莉露那泣不成声的声音隔着刹尔的衣服传来。
   “或、或许刹尔大人所说的都是真话……或许刹尔大人还会杀更多的人……或许我、我和刹尔大人终究是两个世界,不同的人……但、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如、如果刹尔大人真的陷入了无法救赎的罪恶深渊的话,那、那么我也会站在刹尔大人身边的……
   “……我、我怎么可能会讨厌刹尔大人呢……”
   可能有那么一瞬间,刹尔的脑中忽然传来一阵痛楚。
   不是自于心间,而是置于脑海当中,那已经封存了许久的记忆当中的痛楚。
   但是,已经无关紧要了吧。
   “……莉露,你也是个笨蛋呐。”
   刹尔叹息一声,转过身来,轻轻地挑起了莉露的下巴,好让自己再重新地,好好地看一遍这张纯洁无暇的脸。
   而浮现在莉露面前的,则是年轻的魔法师第一次在她面前所展示出来,最为真实,最为温暖,最为安宁的笑脸。
   “刹尔……大人……”

[ 本帖最后由 晝夜·滅曲 于 2012-9-15 17:2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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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29][修改于12.09.15]

Chapter7
   “赫尔穆特的这家伙,果然是这样的答复吗?”
   次日,基尔海尔学院的前学生宿舍,现卢恩·米德加兹远征军的大本营之内。雷昂·特里斯坦正对着眼前这份报告,少有地发着牢骚。
   “怎么了,这份就是从本军传来的回复吗?我看看……”
   绕上来的刹尔轻松夺去了雷昂眼前的报告,然后一字一句地读道。
   “‘总帅大人十分肯定这次前锋部队的优秀战绩,并且已经向皇室申请赐予前锋统帅,雷昂殿下以勋章表彰。鉴于我军已在修发乐兹内部打下两处重要据点,此刻更应以防守为重,形成以边防兵站和基尔海尔学院连成一线的的坚固防线,等待修发乐兹军的下一步动作。’这什么狗屁不通的报告,说好的支援物资和补充的兵力一个都没谈到,赫尔穆特这是在和我们玩拖延游戏吗?”
   “赫尔穆特只是个无能的军事家,更别说他还算不上是一个政治家了。本来他就打算要在这场战争当中大显威风,好为自己继承皇位打下基础。可惜现在很不幸已经被我抢去了风头,马上他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雷昂淡淡地分析道。
   “现在的他,恐怕一方便害怕我的实力继续壮大,一方面又希望修发乐兹进攻我这边以消磨我的兵力,但是另外一方面他自己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看着我送死。这样的选择,恐怕很为难吧。”
   “殿下这不是看得挺透彻得嘛。那么殿下,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刹尔讪讪一笑,继续问道。
   “什么都不做。”
   “哦?”
   “攻下基尔海尔学院已经是修发乐兹一个重大损失了,修发乐兹不可能还什么都不做的。况且之前那个与我们战斗的智者也说了,约翰·阿兰斯特并不在这里,这就代表了修发乐兹还没使出全力。我们只需要固守这里,守株待兔就行。”
   “啊,那个被逃回去的年轻智者首领吗?那明显只不过是个乳臭味干的小孩子而已啊,为什么殿下要让我放他回去呢?”
   “为了知道修发乐兹的真正实力,这是必须的。固守期间,相信双方的试探性动作都会有不少,对面需要我们的情报,而我们也需要修发乐兹的情报。”
   刹尔盯着雷昂那沉稳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也渐渐沉了下去,玩笑也到此为止了吧。
   “殿下,您是在害怕修发乐兹使用‘冒险者忠诚法’吗?”
   “毫无疑问,是的。”
   雷昂也不加以掩饰,直率地说道。
   “一对一,我军绝对不会害怕修发乐兹的家伙。但是如果修发乐兹使用了‘冒险者忠诚法’,那么站在我们眼前的便不是军队,而是充满了战斗经验的强大冒险者了。”
   “贤者公会、铁匠公会和猎人公会吗?这方面的话,我倒是可以派出人选去朱诺好好调查一下呢。”
   “这是我所畏惧的其一。”
   雷昂抬起头来,冰蓝的双目与刹尔的目光相遇,显示出无比的凝重。
   “而我所畏惧的其二,便是躲在修发乐兹后面,以科学技术和军工著称的庞大跨国企业,雷根贝勒……”
   “打搅了!”
   就在雷昂的话音刚落的时候,房门便被人忽然撞开,匆匆忙忙的莉露一边抱着足足有她半人高大的厚重报告书,一边溜进了房间。
   “莉、莉露?”
   “啊,刹尔大人……啊!雷昂殿下,对不起,我随随便便就进来了……”
   “不,没关系。莉露,你手上拿着的是?”
   “哦?您说这些吗?”
   莉露费劲地将手中众多的报告书放在雷昂面前的办公桌上的时候,甚至还强烈地震动了一下,木制的办公桌还发出了让人错以为支撑不住的吱呀声。
   “这些是我连夜写出来的报告书,希望殿下可以检阅!”
   “什、什……都是你一晚上写出来的?”
   刹尔恐怕还是第一次在雷昂的脸上看到惊讶到合不拢嘴的表情。
   “嗯,这些是军队的伤员报告书,这些是药物的统计书,而这些则是俘虏们的健康报告书,还有的便是对基尔海尔学院里面的医疗用物资的统计……”
   “够、够了。放在这里吧,我等下会看的了……”
   “那么好,殿下,我先出去继续忙了哦。”
   莉露一转身,碰上了刹尔目光。
   然后,她便露出了一个充满了阳光与干劲的笑容。
   “……你这家伙,到底和莉露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莉露走了以后,雷昂才忽然阴沉地问道。
   “到昨天为止都因为战争的问题而死气沉沉的莉露今天居然充满干劲地写出了这么夸张的报告书来,刹尔,你没背着我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吧?”
   “殿下,请别用着一副杀人的眼光看着我啊……”
   
   “属、属下知罪!”
   朱诺,深夜。
   依然是那间漆黑的房间,依然是飞舞着的元素符号,依然是那样处变不惊的约翰·阿兰斯特。
   不过面前的年轻的智者却是遍体鳞伤地跪倒在了约翰的面前。
   “……基尔海尔学院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北方的魔法师轻轻眯起了金瞳,没有人可以看清楚隐藏在黑暗当中,他的脸上究竟是乌云密布还是雷鸣电闪。
   “都、都是因为属下的独断所为,所、所以才害得军略要地被……”
   “基尔海尔学院被卢恩所夺取,几乎是所有的军事物资和补给全部被卢恩缴获,五万修发乐兹驻守军被俘虏一万三千两百五十人,伤亡八千九百三十二人,其余尽数逃回后方防线,不仅如此,贤者公会的三十五人特别队伍只有你存活了下来。”
   “……属下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已经太迟了,索兰·杰克逊(Soron·Jackson)。”
   金瞳的魔法师闭上了双眼。
   “我不会惩罚你,但是也不会再委派给你任何任务了。你的判刑将交给军事法庭,无论是我亦或者是贤者公会都不会插手此事了。”
   “……是。”
   “我只希望你记住一件事。永远不要小看任何敌人,特别是那些自己所轻视,所认为是可以轻而易举击败的敌人。”
   “谨遵教诲。”
   “下去吧。”
   漆黑的房间回归寂静,至于那位年轻的智者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已经不得所知了。
   “……文狸,还在吗?”
   沉寂当中,约翰在等待了片刻之后,便打破了寂静,开口问道。
   “……在呢。”
   仿佛是响应着约翰的召唤一般,灵巧的小皇冠再次从漆黑当中浮现出来。
   “有什么消息吗?”
   “如果是说关于基尔海尔学院的事情的话,根据目击报告看来,卢恩那边似乎是有强大的战力混在了军队里面呢。”
   “……卢恩使用了忠诚法?”
   “那倒没有,超越我们所理解的力量仅仅出现在那位前国王的私生子,守卫卢恩的皇家卫士团和那位因·神思·刹尔身上。”
   “……三次职业吗?”
   “你有什么打算吗,约翰。”
   暗影当中的皇冠微微颤动着,似乎在等待着约翰的指示。
   “面对卢恩突如其来强大的攻势,我们有办法应对吗?”
   “……明天我就会去面见大总统阁下。”
   约翰长叹一声,深邃的金瞳看着漆黑的房间与流离的元素符文,不知道聚焦在何处。
   “如果能让大总统阁下决定使用忠诚法,那是最好。如果不行的话,就让文森特和‘他们’联系请求支援吧。”
   “……雷根贝勒吗……”
   “文森特现在已经在前往前线的路上了,他的话,应该可以给我争取一点时间的。诺可则在从毁葛(Hugel)赶回来的途中,希望她这次可以说服猎人公会的人吧。”
   “别这么悲观,约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安慰的声音从黑暗当中传来,约翰不由得再次苦笑了起来。
   “看来这次,我不上前线是不可能了呢。文狸,朱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放心好了,这次我那个不成气候的老弟总算是乖乖听我命令回来了,有他在的话,绝对没有一只小老鼠可以溜进朱诺的。”
   暗淡的皇冠轻轻摇晃着,摇晃着,仿佛是正在嘲笑着什么一般。
   
   这又是一个不眠的长夜。
   莫洛托夫正在夜色当中飞驰着。
   那是,人类所无法达到的速度,那是即使是被改造过之后的莫洛托夫也无法跑出的急速。
   那是,只有魔狼才能够在修发乐兹境内如此复杂的丘陵地带当中飞奔的速度。
   “……感觉还不错嘛。”
   骑乘在魔狼的身上,享受着夜风的吹拂,在山丘与山丘之间御风而驰的经历,恐怕只有莫洛托夫尝试过了吧。
   “蕾(Rie),今晚你很高兴嘛。”
   轻轻抚摸着迎风舒展的狼毫,莫洛托夫温柔地问道。
   蕾,这是莫洛托夫给魔狼少女所取的名字。不为什么,只为了莫洛托夫并不只是把它看做坐骑、仆从,而是看做最重要的伙伴。
   对于莫洛托夫来说,月夜和蕾都是自己能以性命保护的伙伴,甚至比起正在合作当中的刹尔和艾勒梅斯来说,更为重要的存在。
   不得不说,和刹尔还有艾梅勒斯这两个怪物呆在一起的时候,莫洛托夫会对于他们所热衷的阴谋和杀戮感到厌恶和反感。只有和月夜和蕾在一起的时候,莫洛托夫才能感受到一时的舒心。
   不过,这是出于自己小的时候,对骑士精神的憧憬,还是出于对自己的职业,游侠的矜持呢。
   虽然偶尔,莫洛托夫还是会如此自嘲。
   不过都无关紧要了。
   感受一下自己体内的力量,去看一看以自己的能力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这便是莫洛托夫跟在刹尔旁为他卖命的原因。
   “……前面右转哦,蕾。”
   发出无声的咆哮,魔狼载着莫洛托夫在夜色当中的山丘当中继续着狂奔。
   这里是修发乐兹境内东北方的土地。
   五十年前,当时莫洛托夫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弓箭手,乘坐着当时刚发明的飞空艇,去到遥远的东北海边的田园都市,毁葛那拜访了猎人公会,并且成功转职为猎人。
   五十年后,自己却要以魔狼为坐骑,从修发乐兹那贫瘠的大地上飞奔,再次前往毁葛。不过这一次,身为暗·游侠的莫洛托夫,则要与猎人公会为敌。
   刹尔所担心的,是在这场卢恩与修发乐兹的战争当中,率先使用冒险者忠诚法的一方。
   虽然,冒险者忠诚法的确可以让大量的战力瞬间投送到战场这个绞肉机里面,但是事实上,却隐藏着很大的祸患。
   冒险者,从古到今,一直都是仇视着这份法律的。
   千千万万的冒险者,虽然此刻会被迫于法律和国家的压力参战。但是当战争结束以后,这些深知战争的可怕与国家的无能的冒险者,则会成为动摇一个国家的根本。
   所以战争开始到现在,卢恩和修发乐兹都没有使用忠诚法。出现在战场上,诸如刹尔、皇家卫士、莉露等人,都是以自愿投身的形势加入战斗的。但是和他们不一样,绝大部分的冒险者,都是厌恶战争的人,更加不希望自己的性命,会被交到国家手里,最终只能和同样是冒险者的伙伴一起厮杀,死在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归宿的土地上。
   所以不到最后一刻,相信国家的统治者们都不会使用这部双刃剑般的法律的。
   而站在修发乐兹背后的其中一个冒险者公会,便是莫洛托夫自己曾经所隶属的猎人公会。而莫洛托夫此行的目的,便是确认猎人公会到底是否打算帮助修发乐兹。虽然莫洛托夫很清楚,猎人大多生性爱好自由,不羁放纵,绝对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但是一旦得到了公会的官方支持的话,那么猎人投身战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十分讽刺的对决,曾经的猎人,现在的游侠将会对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刀剑相向,但是一旦想到时过境迁,莫洛托夫五十年前所认识的猎人前辈或者后辈们,现在如果不是变成了行动迟缓的老人就是已经默默无闻地死在了哪个魔物出没的地方当中的时候,一股莫名的伤感又流上了心头。
   只有脸颊传来那稍稍带刺,但是却是十分湿润和温暖的舔感让莫洛托夫回归了现实。
   “……谢谢,月夜,我没事的。”
   莫洛托夫轻轻抚摸了一下躲在自己怀里面的九尾狐形态的月夜猫,然后再次全神贯注地驾驭起魔狼。
   “……!”
   但是,似乎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犹豫了。
   “……停下,蕾!”
   尽量压低了声音,莫洛托夫让魔狼结束了飞奔,转而匍匐在了一个背光处的暗沟里面。在月色的掩护下,野外的捕猎能手游侠,有足够的把握让敌人无法发现自己。
   得益于战争的进展,刹尔轻松地从军备物资里面偷偷挪用了不少好东西,用来装备莫洛托夫与艾勒梅斯。
   而莫洛托夫现在手上的一副望远镜(Binoculars)和背负着的猎人之弓(Hunter Bow)便是卢恩军队里面的常备物资。比起莫洛托夫以前所使用的普通木弓起来,这些装备已经要好上百倍不止了。
   就在莫洛托夫屏息的观察当中,四个流星般在山丘中移动着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野当中。
   即便是隔着这么远,光线如此之差,莫洛托夫也能够百分百肯定,那是使用了神射手才能习得的御风之术:风之步(Wind Walker)才能够跑出的身法。
   这么说……对方便是……
   迅速移动着的四个流行忽然停了下来,顿而四散进了荒野的山丘当中,隐藏在了黑暗的保护之下。莫洛托夫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身形如此熟练和灵活,对方恐怕也是神射手中的佼佼者了。
   自己,被盯上了?
   绝不可能,自己可是在隐藏气息上完全优胜于对方的游侠啊。
   难道是自己遗留了什么蛛丝马迹可循吗?
   只可惜莫洛托夫的思考尚未结束,如同风暴一般的箭矢便划着流星般的光芒从黑暗当中直射而来。若不是魔狼先一步感觉到了危险,从隐藏的暗沟里面一跃而出,恐怕莫洛托夫连人带狼都已经中箭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居然和魔物为伍,就说明你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了。”
   夜色当中,一位高挑的少女甩动着她那翠绿色的长马尾,横着长弓搭着利箭直指从暗沟当中逃出的莫洛托夫和魔狼,冷然说道。
   “被我这个又被称为‘破魔之怒风’的神射手碰见,也算你倒霉了呢。”
   莫洛托夫那被改造过的身躯,明显地感受到了来自那个少女身上不祥的视线。
   这、这个家伙……居然可以感应到月夜和蕾的存在?
   迫不得已,莫洛托夫抽出了背上背着的猎人之弓。
   “你的行为已被我判断为对我修发乐兹以及猎人公会有所威胁,以我猎人公会代理会长的名义,将在这里对你进行抹杀!”
   翠绿色长发的少女像是打响了号角一般,引弓射箭,流星般的箭雨便像是呼应着她的攻击一般,从各处的黑暗当中射出,密密麻麻地铺天盖地一样笼罩住了莫洛托夫。
   钢铁制的箭簇切开了寂静的黑夜,也切开了修发乐兹那贫瘠的土地。无数的尘烟在箭矢的攻击之下遥然升起,渐渐融合成了一片烟雾,弥漫在山丘之间。
   少女似乎是胸有成竹一般收下了举起的弓,对于四个神射手同时发动那宛如是暴雨一般密集的攻击,恐怕可以躲过去的人,现在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吧。
   “……不、不可能?!”
   但是烟雾渐渐被夜风吹散,而只有少女可以感应到的那股黑暗而污秽的魔物所有的力量却依然存在。
   山丘之间,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矢,但是唯独在这些箭矢的最中央,匍匐在那低声咆哮着的魔狼身上,一支箭矢也没有,更别说对它造成任何伤害了。
   “……哼,有趣。”
   莫洛托夫轻轻折断了一根自己手上握着的箭矢。
   “虽然对自己的师弟师妹们下手,我还一度有所犹豫。但是在你们开始对蕾进行攻击的时候,这种犹豫已经烟消云散了。”
   猎人之弓的弦已然绷紧。
   “不过是神射手而已,居然敢如此嚣张!今天,我就打破你们最骄傲的弓给你们看看!”
   沉寂的游侠,终于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
                                                                   第五章END

[ 本帖最后由 晝夜·滅曲 于 2012-9-15 17:21 编辑 ]
[反正是个人类挖出来最大的坑][The Guardian of Yggdrasil][13.09.22]更新地址:http://bbs.rohome.net/thread-1082215-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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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么做是不是太作死了?(你这不是废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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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2.08][修改于12.09.15]

第六章
丢失在腥风血雨的白郁金香
Chapter1
   折箭为誓,这是对于弓箭手来说,最为恶毒的誓言。
   箭,是弓箭手的左膀右臂,是弓箭手最为可靠的伙伴,是弓箭手唯一的荣耀以及骄傲。折箭为誓,便是以自己的躯体,自己的伙伴,自己的荣耀以及骄傲为代价,即便是以命相拼也在所不惜的绝唱。
   因为对于弓箭手来说,弓是左臂,箭便是右臂,两者缺一不可。
   失去了手臂而变成了残疾人的弓箭手生涯,也到了尽头了。
   而此刻的莫洛托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起来过了。
   弓箭手之间的战斗,并不像是剑士或者魔法师的战斗一样,会让人热血沸腾。弓箭手之间的战斗,只有沉默,沉默和沉默。
   以及最后那在沉默当中爆发的风暴。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夜风被撕裂,暗含杀机的金属箭矢仅仅在黑暗当中亮出一丝光芒,那能够穿透人体的微风已经瞬间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来到了你的眼前。
   一瞬的麻痹大意,便足以致命。
   “蕾!跑起来!”
   嘶哑的狼吼伴随着一跃而出的黑影而传遍的山丘,这就像是打响战争的第一声号角一样,以翠绿色长发的少女为首的神射手们都纷纷朝着从阴影中飞奔而出的魔狼射去了致命的箭雨。
   弓弦绷弹,发出悦耳的嗡鸣声。
   莫洛托夫左手持弓,右手搭建,无神的眼珠已经在黑夜当中来回扫视了数圈,而追在自己身后的弓弦嗡鸣声当然也没有瞒得过他的耳朵。
   “……只不过是区区三十二箭。”
   嘴角浮现的轻蔑的微笑不是嘲笑,而是对于自己的弓箭的骄傲。
   四根钢铁箭矢(Steel Arrow),已然被搭在了猎人之弓之上。
   “……Sharpshooting——锐利射击!!”
   弓弦绷紧,缠绕在上面的不仅是箭矢。
   四道咆哮着的疾风,从猎人之弓之上解放出来。
   黑夜当中,三十二支箭矢与四道疾风发生了激烈的碰撞,虽然是几乎无声的战斗,但是那撕裂夜风的咆哮,箭杆崩裂的木碎声,对弓箭手来说,都是互相赌上了荣耀的拼死一战。
   “……对方也是神射手?”
   诺可·御风者,这位年轻的神射手首领听辨着从风声当中传来的脆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自己人?不,不可能,现在的猎人公会的记录里根本没有记录到在修发乐兹之内活动而我没掌握的神射手……那么说,是被驱逐或者是流放的神射手吗?”
   容不得她犹豫,弓箭手之间的战斗的第二回合已经打响了。
   “自由而骄傲的风之精灵哟,请赐予追逐您的仆人们超越凡尘的翅膀,驾驭狂风,跨越尘土——
   “Wind Walker——风之步!!”
   即便是在夜色当中也是相当耀眼的金色旋风随着咒文的咏唱,自诺可的身边卷起,最终回旋至她足下的长靴之上,化为一道包裹着的,弥久不散的流动着的风。
   黑暗当中也响起了另外三道咏唱咒文的声音,飞驰中的莫洛托夫知道,神射手们要发动起第二轮攻击了。
   既然如此的话。
   从携带口袋里面拿出了必要的道具之后,就连莫洛托夫也不得不感叹如果没有刹尔这些偷偷从军用物资里面私自挪用出来的东西的话,恐怕自己还真没什么机会用得到这些荒废已久的技能了呢。
   从奔跑中的魔狼身上轻轻弯腰下身,将设置好的东西隐秘地藏在了自己的路线之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连莫洛托夫也惊讶自己是不是真的差不多五十年都没有用过这个技能了。
   踏着金色旋风的神射手们从黑暗当中一掠而出,以捕食者的姿态朝着莫洛托夫所在的地方包围过去。
   踏入陷阱之中之时,到底谁才是狩猎者的身份依然模糊不清。
   “Ankle Snare——定位陷阱,发动!!”
   弓箭手的武器,并不是只有弓箭而已。
   行走于山野之中,狩猎着巨兽的弓箭手,同样擅长于机关设计与精巧陷阱。
  金色的旋风突然被大地硬生生地咬住,深藏在黑暗当中的利齿夹子已经夹住了其中一位麻痹大意的神射手的脚,纵使是有着风之步的支持,神射手也没办法一时之间就从这个设计精巧的定位陷阱之中挣脱出来。
  “Shockwave Trap——魔耗陷阱;
  “Freezing Trap——霜冻陷阱,双重发动!!”
  被困于一时的神射手身边的土地上,忽然再次出现了陷阱发动的征兆。被事先注入了魔力的陷阱先是从原本定位陷阱的夹子之上传导到了神射手的身上,将神射手引以自豪的庞大精神力一下子抽出了大半,让神射手不由得全身一震,就连靠着精神力支持的风之步也因为失去了支持而荡然无存。而这个时候第二个陷阱继续发动,大量的寒气从启动的陷阱当中喷射而出,这在黑夜当中依然可以清晰分辨到的白色蒸腾的气雾当中所包含的绝对零度一下子就把这位可怜的神射手冻成了冰棍,陷入了冰冻(Frost)的状态当中。
  看见同伴居然被自身所擅长的陷阱设计所缠,就连诺可那小小的自尊心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这个家伙……!!”
  咬牙切齿了一番,诺可用足全力的风之步,朝着在朦胧夜色当中逃窜的莫洛托夫追了过去。纵使莫洛托夫有着魔狼的速度,但是在神射手全力的风之步之下,竟然也是一时无法拉开距离。
  “哼,这个距离足够了呢。”
  诺可和莫洛托夫虽然都在全力飞驰着,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总是能维持在五十步左右,这个距离的话,即使是移动中射击,诺可也有绝对自信。
  只要将自己平时所储存起来的精神力一口气释放出来的话。
  “Falcon Eyes——狙杀瞄准!!”
  诺可那双金瞳在夜色当中忽然发出一阵几乎可以说是耀眼一样的闪光,宛如鹰目一般,已然锁定住了在前方飞驰的莫洛托夫。
  通过秘传的自我催眠之术,神射手可以用自己平时储存下来的精神力在短时间内激发出自己的潜力,让身体的素质在一瞬间到达顶峰。
  所以……
  “这是,我的距离!”
  弯腰搭弓,密集如雨点一般的利箭已经朝着莫洛托夫的后背飞袭而去。
  “……太天真了呢。”
  莫洛托夫冷眼看了一下身后飞袭而来的利箭和诺可脸上那志在必得的神色,嘴角的半弧,好似在悲叹。
  右手伸出,莫洛托夫并没有去搭箭。
  而是径直伸向那密集的箭雨!
  就在诺可胸有成竹的眼神当中,莫洛托夫那伸出去像是自寻死路一般的右手轻轻地勾住了那根最先射出的箭矢。
  然后,就像是若无其事一样,将它往旁边轻轻一拨。
  宛如折断了羽翼的鸟儿一般,被拨开的箭矢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样,坠落在了那看不见的黑暗当中。
  “……什、什么……?”
  那在诺可眼中可以算得上是千军万马,所向披靡的箭雨,在莫洛托夫的手中就像是无力的棉花一样,被他一只毫不起眼的右手尽数拨开。
  “……换做是以前的我或许还不敢这么做,即便是知道了理论知识,但是实际上应用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诺可眼中的时间似乎就在自己的第一根箭被拨开的瞬间开始便停止了,虽然风依然在流动,四周的景色依然在变,但是唯独自己却好像停滞在原地,只能呆看着骑在魔狼身上的莫洛托夫那死神一般的右手渐渐接近了自己。
  乌云轻轻飘过,被遮掩多时的月色此刻终于穿过层层云彩照射在这片黑暗的大地上。
  微弱的,淡黄色的朦胧光线中,诺可第一次看清楚了莫洛托夫的脸。
  那是,多么悲伤的一张脸。
  眼中没有希望,脸上没有生气,彷徨好像也与他无关,岁月的洗礼和蹉跎仿佛被隐藏在了悲伤的深处,虽然看不出,但是却能从那溢流出来的悲伤当中感觉得到。
  诺可并没有从他的眼珠之中发现自己的身影,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穿越过自己,看到了别的东西?不,不是这样的。
  只是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存在于他眼里而已罢了。
  “作为弓箭手来说,你还太嫩了。”
  冰冷的猎人之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搭在了莫洛托夫的手上,冷锐的钢铁箭矢距离诺可,仅仅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在这种距离,即便是刚刚转职为弓箭手的新人也是绝对不可能打失的。
  “会长!!”
  慌乱的叫声伴随着千钧一发的箭矢而来,莫洛托夫没有丝毫的犹豫,收起了手上的猎人之弓,在箭矢即将要穿透过自己的双手的时候侧身紧贴着魔狼,任由其朝着山谷深处飞奔而去。
  曾经那骄傲的风因为失去了主人那一如既往的光彩,顷刻之间便已经四散。没有风之步的帮助,诺可更是一下子便从半空中栽倒了下来。
  “会、会长!你没事吧?!”
  飞身抢到诺可身边接住她的,是跟随着她的神射手之一。
  “我、我没事!”
  倔强地甩开了想要搀扶住自己的双手之后,诺可这才感觉到灵魂重新回到自己的肉体的感觉。当自己察觉过来的时候,深处冬日夜空之下的自己竟然已经渗满了冷汗,鸡皮疙瘩早已遍布四肢的肌肤,就连自己握着弓弩的双手,竟然也因为不相信自己而颤抖了起来。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诺可扣心自问。
  “会长!还追吗?”
  身边的神射手的提醒,催促着诺可赶紧面对着自己的问题。
  但是每当诺可闭上眼睛的时候,莫洛托夫那张悲伤的脸庞又在出现在眼前,宛如死神轻轻挽抚发丝的感觉再次让自己的身体绷紧了起来。
  这种感觉是什么……
  对了……
  回想起来了……
  自己的养父,曾经告诉过自己,这样的感觉是什么。
  那是雄鹰,被折翼的感觉。
  “会、会长?”
  “……追!”
  诺可咬牙切齿。
  “无论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捉住那个家伙!”
  
  “……那群家伙,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与神射手们短暂交锋之后,莫洛托夫虽然有着折箭之誓,但是还是果断选择了逃跑。
  这并不是因为不敌而败退,事实上,仅仅交手不足三次,莫洛托夫都已经知道以自己的实力,绝对可以轻松虐待对方了。身为三阶职业,身为改造后的“它们”,莫洛托夫没有一点会输给紧追不舍的那几个神射手的可能。
  比方说刚才那个年轻的女神射手,如果莫洛托夫稍稍狠心点,现在她已经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刹尔说的没错,莫洛托夫终究是无法狠下心来的那种人。即便是过了五十年,即便是已经决定了要去复仇,莫洛托夫依然是莫洛托夫,一如五十年前那个落魄的弓箭手一样,不会改变。
  这就是为什么刹尔在这里五十年里和自己一样默默无闻,但是却能够在短短不到半年间做出莫洛托夫再过五十年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蕾,能甩掉他们吗?”
  胯下的魔狼已经是用尽全力在黑夜的飞奔,没有一丝余力去回答自己的主人了。
  生灵的四肢终究比不上御风的神射手吗?
  说实在,莫洛托夫无法理解这些对自己穷追不舍的神射手,明明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为什么偏偏要追上来送死呢?
  话说回来,刚才那个神射手,确实叫了那个女神射手……会长?
  一个深埋在记忆当中的名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难道是……迪文(Damon)的接班人吗?”
  密集的箭雨再次从莫洛托夫的脑袋之后飞来。
  映射出月色的寒光的钢铁箭矢轻轻追上了魔狼,无声无息之中划破坚韧的狼毫,划开了魔狼那幼嫩的外皮,溅出了溢满鲜血的箭头。
  “嗷嗷嗷!!!”
  魔狼发出了悲痛的叫声,奔跑中的四肢差点就一个踉跄失去了平衡,但是不知道是出于对主人的忠诚还是对精神的坚持,魔狼纵使身上被利箭所伤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步法。
  “……蕾!!”
  看着不顾一切执行着主人所给予的任务的魔狼,莫洛托夫心中莫名一阵悲痛。
  在那一刻,莫洛托夫终于明白了,刹尔和自己不一样的地方了。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毁灭。
  明明自己,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弯腰搭箭,莫洛托夫的眼神当中除了那死灰一样的悲伤,还有迷离的杀意。
  “Double Strafe——二连矢!!”
  划破夜空的箭矢,在密集的箭雨当中宛如逆流而上一般,越过重重阻拦,就在敌人最麻痹大意的时候,冲刺到了弓箭手最重要的弓弦面前。
  钢铁金属的箭簇撕裂开了强韧而来源不明的弓身,就连弓弦也因为失去了绷紧的力量而发出了悲鸣,但是这一箭的攻击也尚未结束,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开始。
  施加在箭矢之上,那包含着莫洛托夫的悲伤与杀意的能量开始释放。仿佛是分裂开来了一般,因为折断弓弩而失去了动力的箭矢之上忽然有一道肉眼几乎察觉不到的影子蜕变而出,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手握断弓的神射手的胸前疾射而去,旋即没入了神射手那胸前的皮甲,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是那位可怜的神射手,忽然闷哼一声,背后的皮甲就像是被炸弹所炸碎开来了一般纷纷脱落,整个人当场就失去了意识,从御风的半空当中无力地砸倒进了那黑暗的山丘之中。
  “乔(Joe)!!”
  只属于自己心中那小小的骄傲,依然是敌不过心中那默默的恐惧。
  从一开始就已经是错误的决定了。诺可·御风者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这一点。不过,一切都已经太迟了,自己已经把同伴,一同扯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一条让神射手断裂掉傲慢的弓弦与自满的箭矢的荆棘之路。
  “Arrow Shower——箭雨!!”
  莫洛托夫那平淡的声音,就像是被夜风吹散而来的一样。
  诺可在恐惧与错愕中,最后一次,在淡淡的月色和朦胧的黑暗当中,看见了那张悲伤的脸,还有的,便是那丝自己亲手染上的,充满了血腥之气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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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作者已确定12月23-1月9回国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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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晝夜·滅曲 于 2011-12-8 17:04 发表
哔……作者已确定12月23-1月9回国过冬……

赶在圣诞前回来啊……………………
似乎某半正太穿女仆装就能COS某女仆长?不过我劝你这么做之前最好先点满V,顺求无限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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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么做是不是太作死了?(你这不是废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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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Tening·Gatblur 于 2011-12-8 20:32 发表

赶在圣诞前回来啊……………………

抓紧时间回来陪基友……该死的学校放假就那么几天
怪11区不过春节咯
[反正是个人类挖出来最大的坑][The Guardian of Yggdrasil][13.09.22]更新地址:http://bbs.rohome.net/thread-1082215-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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