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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白年代

我将过往的稚言童语抄写在我们的手心,在文字中痛哭失声与少年往事道分离,描述来不及温存就已经转身的纯白年代。

——题记

炎热夏日,我躲在干燥的空调间里看张爱玲的小说。地板上一大摊零食。

突然接到小琰的电话。语气平淡,问我好不好。然后就告诉我要同学聚会。她的声音不变。依旧是沙哑中流露着透明,像那英唱《不管有多苦》的腔调,音质纯净。

她问我有哪些人的联系电话。我呆呆的愣住,想了半天,对她说不知道。我听见电话那头的轻笑,说倪倪你还是老样子,记性一点也没长进。

那个下午的空调打的太低,以至于我冷的失去了知觉,只记住了小琰的笑声。

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把房间的抽屉一个个翻出来,信件贺卡证书滚了一地。终于找到了那张集体照。照片泛黄,隐约看见有水渍的印子。许是我不小心把水滴在了上面。我赤脚坐在木地板上,努力辨认着那些感觉陌生的面孔。唐琦,小猪,三斤,小微,阿漫,亚亚,小琰……。很多人的脸庞模糊不清,我数着名字把他们对号入座,却不记得他们的话语和声音。这几年,我几乎失去联络。听小琰说,唐琦,阿漫他们一直想找我。我却像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

七夕那天聚会,在人民广场的喷泉会合。前一晚,小微打了电话给我,说一起过去。

在地铁站见到小微。还是细细的眼睛,只是成熟了不少。短短的削发,那头浓密的长发不见了,眼神里有爱情的灰烬。刚刚告别爱情的女子,笑容温和。她拉住我的手,像以前一样,说倪倪你真的一点没变,还是个孩子。我低头看自己的鞋带,帆布鞋,七分棉裤,浅蓝的童装T恤。上面还印着colorful candy。我觉得我们像两个世界的人。她们在一点点的蜕变,而我依旧停留在原地。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仰起脸朝她笑。

地铁飞逝。开往春天。

我突然害怕见到他们。我怀念的那些人。他们是否变的我已不熟悉。

聚会很热闹。很多人叫倪倪,倪倪。我对每个人都微笑,却匆忙的寻找阿漫三斤唐琦他们。角落里有个影子盯着我。

阿漫头发白了一片。我知道她复读了一年,在市重点的压力把她消毁。神情憔悴,眼睛没有光彩,跟任何人说话都微笑却保持距离。亚亚告诉我,阿漫现在有轻度的神经症。每天*安眠药入睡。我眼睛酸涩,控制不住的想流泪。不明白几年的时间为何物是人非。

湖心草深长,我心无处藏。

眼前出现的是四年前的景象。那时我刚进中学,眼睛明亮,不谙世事,青涩而甜美。这是唐琦后来在信里对我说的。唐琦是我同桌,喜欢对着我顾作深情的唱熊天平的歌。

小猪坐在我前面。胖胖白白的,常常扭人家手臂。她常常夸我,说自己要是男生,肯定娶我。我喜欢她说这话时的表情,看着我,一本正经。或许我更喜欢的只是她夸我。我从小是个喜欢别人表扬的孩子。

这是个缺点。非常不好的缺点。这是小琰跟我说的。我讨厌别人教育我。而小琰说话的时候,完全淡然,却让我害怕。她高高瘦瘦,给我视觉上很大的压力。她就这样的走进了我的纯真年代。然后有一天,突然的离开了我。

有人坐在了我左边。我神色恍惚。三斤摸我的头发,怎么剪短了。这个酷似游鸿明的男孩,下个月就要飞去加拿大了。读书时他数学很好,我常借他的作业抄。可惜字写的极爬,连他的名字沂都写的分开好一段。后来我们就叫他三斤,三斤。我一直记得他笑容忧郁,不像那个年代的孩子。他对我很温柔很照顾,像哥哥对妹妹那样。连我说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做作又矫情,他也只是笑笑。

我们在HOLIDAY喧闹。有人安静的坐在角落,有人忘情的唱着陈晓东的歌。包厢太大,心底空落。那些叫我孩子的人,一个个消失在他们的影子里。

我坐在包厢的点歌机旁,一首一首的唱。交给你的爱不会回来,我们能把它藏在什么地方。小微阿漫亚亚她们离开了我,一个个逃离到另一个年代。把我一个人孤独的留下,让我停止成长。

我眼睛潮湿。唱着爱的代价。

唐琦发消息给我,说找不到HOLIDAY了。我心里轻叹一声,英国去了三年连南京路都不认得了。

我一个人跑下楼,站在置地广场门口等他。天下着小雨,路人悠闲的走在步行街上。霓虹灯开始闪烁,大幅的广告艳丽而眩目。

有人轻拍我的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我们相视而笑。然后并肩走在绚丽的灯光下。没有影子。

Little dumpling,怎么还是那么瘦,人家都当你是中学生,小心嫁不出去。我笑着打他。一瞬间,仿若回到那个遥远的年代。

唐琦坚持叫我little dumpling。我说他崇洋媚外。我们一起上课时,互相吹捧,互相攻击。他被罚站,我扔巧克力给他。他在走廊的栏杆挤眉弄眼,指手画脚的跟我说楼下的那棵树又长高了。

我们一起怀念着过去。两个人在人群汹涌的街道一路大笑,一路追赶。只是,一切都是单行道。

唱完歌,天上已闪着微微星星。唐琦建议吃烧烤。一致同意。

每个人都说着现在的生活。小琰淡漠的脸有了笑容,双手温暖。她心疼我的眼神若隐若现。在他们眼中,我永远是个孩子。一个不懂得照顾自己,倔强固执的孩子。

徐亦明坐在*左第三个位子。离我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徉装无事的喝可乐。他说,倪倪你出来一下。没有征求我的同意,独自走到门口。冷漠的让人不能*近。我呆呆坐在那里犹豫不决。小琰说,去吧去吧。

他的黑色T恤在黑夜里隐藏了。依稀看到香烟的红点。我站在他身后,微微出汗。他转过头,说我头发短了。然后一阵沉默。空气凝固。

我依然记得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在教室满头大汗的出着板报。没有了彩色粉笔,焦急万分。有个人递给了我满满一盒。当时我连谢谢都没说,甚至没有看清他的脸。后来才知道是徐亦明。那时我们不在一个班级,只是到了三年级才分在了一起。

我是学校的三好乖乖生,考试前三作文拿奖唱歌跳舞样样都行。他是穿宽松T恤多口袋裤跳舞机玩的飞转溜冰技术一流考试会交白卷的坏孩子。我们像两个世界的鱼,游不到一起。他做任何事都玩世不恭,喜欢他的女孩子却一大把。小琰就是其中一个。我对徐亦明的印象模糊。只是知道他有着邪气的桃花眼。

小琰说到徐亦明时总是一脸甜蜜。那时我对爱情没有概念,懵懂而无知。看到校园里的男生女生牵手都会脸红,觉得他们不可思议。一次在楼梯拐角口看到徐亦明牵着小琰的手,温柔地说着些什么。我飞快跑到楼上,*着墙壁不停喘气。傻的无可救药。这是唐琦戳着我的头教训我的。

可惜他们只好了两个星期。听说徐亦明喜欢了别的女孩。看到小琰伤心,我在心里一遍遍地诅咒这个自以为是的男孩。慢慢也就淡忘了这件事。小琰说,爱情太奢侈。很多人给不起。她牵着我的手自言自语。我始终没有明白。

然后一切为时已晚。风过不再回头。我四处张望,找不到一丝影子。

在一个暗蓝天空的夜晚,校园桂花香气很浓。刚下过一场大雨,大颗的雨滴滚落在枝叶上。徐亦明说喜欢我,大胆而不忌讳。我的手指颤抖,有点不知所措。眼睛迷漫烟雾, 一片罔然。

小琰突然的转学了。没有跟我说再见。临走时的眼神惨淡。我知道,她恨我。

我拉回思绪。徐亦明盯着我。他说,进去吧。我在无言中转身,我们终究还是回到各自世界里。

往事若无其事,我们来不及重新认识。

吃烧烤是件兴奋的事。一起碰杯,一起畅谈。欢笑和眼泪交织在一瞬间。小琰不停的拿东西给我吃,为我烤好。我清楚,她已原谅了我。在对我微笑的那个刹那间。

唐琦说着英国佬的传统和谨肃,模仿的惟妙惟肖,逗得我们咯咯直笑。阿漫不声不响的吃着烤肉,灯光下脸色苍白。我小声的问她在哪读书,她笑笑说上海大学。没有多说一个字。安静。

繁华落尽,独处怅然。

酒尽人欢散。在乘上各自的公交车时,我知道一切又将回到原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读书,工作,回英国,去加拿大。一个字,一些日子,都逝去了。

留言本上写着“FOREVER YOUNG”。往事锁在记忆里,一页页的打开。朋友说,小孩,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照顾好自己。小孩,没有我的日子,不要总是哭泣。小孩,不要回头,没有过去。

泪水蔓延。我丢失了他们。

偶然的会收到唐琦发来的短信。要我多吃饭少吃零食。总是笑笑,然后删了。

又接到小琰的电话。絮絮叨叨的说着琐事。然后告诉我阿漫休学了,严重精神分裂。徐亦明进了监狱,原因不详。轻描淡写的。声音出奇沙哑。我知道她刚刚哭过。我在电话这头大声说,我交了新男朋友,长的很帅的。

放下电话,我倚在床上,久久不语。坚持不落泪。

生活依旧平静如水。风动心也动。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坐车经过中学时的学校,执意要下来看看。太阳黄黄的照在白色镶红边的砖石上,温暖而厚实。玻璃橱窗依然不变,我和同学们的照片挂在里面,蓝色白海军领的校服。笑容甜美,眼睛里憧憬美好将来。我轻轻抚摸,手指略过玻璃,冰冷而寂静。有人唱着,我不明白,怎么找回从前,不怕永远,只怕从前它不再来。我走到台阶上坐下,抱住膝盖,突然泪流满面。

原来不快乐不能假装,原来过去也只够原谅。把回忆当作白衬衫洗干净,让时间的风轻轻晾干。

有些遗忘的人,比永恒更加真实。

原来不快乐不能假装,原来过去也只够原谅。把回忆当作白衬衫洗干净,让时间的风轻轻晾干。

有些遗忘的人,比永恒更加真实。



这两句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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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遗忘的人,比永恒更加真实。


这两句真的很让人有感觉!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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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開心.

不偽裝可不可以?

呵呵.髮傻暸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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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你怎么了啊?出什么事情了吗?
刚才看你那个帖子就是了,有事说出来比较好!
让大家帮你想一想,分析一下也是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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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快乐不能假装,原来过去也只够原谅。把回忆当作白衬衫洗干净,让时间的风轻轻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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